先别哭了,我带了大夫过来,让他给孩子们瞅瞅吧”那些婆娘听了叶婉馨的话,知道有大夫来了,都止住了哭声,抹把脸上的泪水,惊慌的喊着,“大夫,我们给你磕头了,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沈志凡把一个孩子身上盖着的布单掀开,瞧着那孩子浑身是血,双眼紧闭,他用手去探探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用手把着那孩子的脉搏,又摇摇头,冲着蹲下来的师傅说着,“师傅,这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好。”“呆子,你去瞧别的,这孩子就叫给老头子了”曲修凌瞪眼徒弟,就把药箱里的那个小木盒子拿出,自言自语的说着,“老头子如今也沦落到当个江湖游医的下场,这日子混的也着实的有些惨那”叶婉馨瞧着曲修凌已经把衣袖挽起,瞧局势是准备大干一场,她就放下心,去宏儿他们的那间屋子去找大宝。她走进屋子,瞧见这屋子里也有四五个婆娘和俩男人。她用目光扫了这个屋子,瞅到了大宝正孤零零的坐在最后一排,身子依着墙壁,头上被砸的也不轻,那血染的脸颊和脖子胸口都是。叶婉馨不禁鼻子有些酸,这孩子如今和不如她和宏儿过的幸福,她和宏儿虽然也没了爹,好歹还有娘和外公一家的疼爱。她轻轻的走过去,“大宝,馨姐姐来瞧你了,你娘马上也会过来,你的头咋样了”听到叶婉馨的声音,呆愣的大宝回过神来,眼里有了丝惊喜,“馨姐姐,你来了,我的头被屋顶的瓦片砸到了,这会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叶婉馨想把大宝带出屋子,这里这么多的人,光指望曲修凌师徒也救不过来,她就轻声询问着,“大宝,你还能站起身子吗”“馨姐姐,我能走路,刚刚就是我自个走过来的”大宝说着就站起身子,脸上有了一丝得意。“那好,馨姐姐扶着你走,曲爷爷在外面,让他给你的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叶婉馨上前扶起了大宝。刘翠莲见到俩孩子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长河,你带着江儿和小宝先出去,我和你敏强舅舅要去找宏儿。”“娘,知道了。”长河点点头,又想到大宝就和娘说着,“大宝的头受伤了,娘,你赶快把他带走吧。”杨红英和吴金良赶到学堂院子里瞧着一院子的人,地上还躺着几个孩子,沈志凡和曲修凌正在给他们医治。她身子哆嗦着扑了过来,“沈大夫,瞧到我的俩儿子没有”沈志凡从进了这院子就来到这几个重伤的孩子身旁,他茫然的摇摇头,“没瞧见,馨丫头去找他们了,你自个也去瞧瞧吧,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听了沈志凡的话,杨红英心里更加的慌乱,她的身子几乎站不起来,旁边的一个婆娘红着眼睛,“大妹子,你别担心,这里的孩子都是伤的最厉害的,你儿子说不定没受伤,那些没受伤的孩子都在院子里和边上的屋子里呢。”听了这婆娘的话,杨红英才从地上站起,“谢谢了,我去找找。”刚要往边上的屋子里进,就瞧着叶婉馨搀扶着大宝从屋子里出来,她瞧着儿子脸上的血,身子又开始晃荡起来,嘴唇哆嗦着,“大宝,你咋伤成这样了小宝呢”叶婉馨瞧着婶娘的脸色不好,急忙的安慰她,“婶娘,小宝没事,他和长河兄弟俩们都在别的屋子里,我带着大宝去找曲爷爷包扎伤口。”杨红英瞧着叶婉馨扶着儿子,知道小宝没事,大宝还能走路,心里才好受一些。院子里的人知道有大夫正在给孩子们查看医治,激动愤然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席先生才得以暂时解脱,他狼狈的来到曲修凌和沈志凡面前,给他们躬身行礼,“多谢两位大夫了。”叶婉馨瞧着席先生的嗓子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想到他是自个便宜爹的知交好友,就制止了他,“席先生,你也歇会吧,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法子,曲爷爷和沈伯伯他们会尽力的。”席幼德感激的点点头,眼里涌出泪水,直觉的喉咙被东西堵住,再也无法说话。曲修凌和沈志凡挨个的把地上的孩子都差看一遍,只有一个孩子已经没了一丝气息,他们也无能为力。听到俩大夫都说自个的儿子没治了,一个婆娘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死的冤啊”席幼德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一个文弱书生怎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听到曲修凌的话,和那个婆娘的哭嚎,竟然昏厥过去。曲修凌只好给他扎针,好一会子,席幼德才幽幽的醒了过来,他双眼空洞的盯着曲修凌和叶婉馨,“曲大夫,叶姑娘,你们不该救我,让我死了吧,我没脸面对这些人呀”死了孩子的那个男人瞧着席幼德软弱的样子,他瞪着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说着,“席先生,我儿子在你的学堂丢了性命,你就想这样把我们糊弄了,没那么容易”他大声喊着,就要去揪地上躺着的席幼德。瞧着那男人的举动,敏强和吴金良赶快拦住了那个激动发狂的男人。这男人的话,让席幼德的羞愧的用衣袖遮住脸。叶婉馨摇摇头,“席先生,出了事情,你不能退缩,要想个解决事情的法子,一味的逃避是没用的”“可是伤了这么多的孩子,又死了一个,我拿啥去解决呀”席幼德无力的把袖子拿开,眼里又渗出泪水。“席先生,你别灰心,我帮你”叶婉馨不忍心瞧着席幼德这样颓废下去,就打了主意要帮他。席幼德的媳妇是被屋子里落下的木梁上的铁钉扎穿了脚,她瘸着腿走到叶婉馨面前,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望着叶婉馨,“叶姑娘,谢谢你,谁能想到这屋子会这样塌了,相公他也不想的”席幼德他媳妇的话又把男个男人激怒了,“你俩口子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死的可不是你们的孩子”、第三百二十章 善后事宜她站起身子,“大叔,你冷静一些,席娘子说的对,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情,你就是把席先生打死,也救不回你的孩子,咱不如好好的商议一下这事情咋解决”那个男人的眼睛暴着,冲叶婉馨嚷嚷着,“丫头,我儿子都死了,有啥好商议的,我就要他来抵命”“大叔,你咋着让他抵命,又不是席先生把他打死了,这是灾祸,大伙都不想的,你不明白呀,你要是真的把席先生打个好歹,你也会吃官司的,席先生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叶婉馨不软不硬的说着,“这事情,你还是好好的想想吧。”叶婉馨想把这些人的心都安定下来,才好说那个男人,就把自个的打算说了出来,“另外,这受伤的孩子,你们不用担心,我沈伯伯是青田镇和春堂的大夫,你们要是放心,马上就把你们的孩子拉到花溪我家医治,你们也可以去那里住着陪伴孩子这药费和诊疗费都不用你们出,等治好了,每个孩子再发五两银子的营养费”果然,叶婉馨的话起到了好的作用,这些受伤孩子的家里人都大声的议论起来,这丫头的法子也不错,毕竟席先生平素对孩子们也是尽心的教导,这屋子塌了也不全是他的责任。他们几家商议了一会子都同意了,一个人出来做了代表,“丫头,你说的要是真的,我们没意见”叶婉馨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的两辆马车都在外面停着,你们把孩子抱到门外的马车上,你们也跟着去吧”她又把脸转向吴金良和舅舅,“舅舅,金良伯伯,你们先把这几个受伤的孩子送会家里吧,让我外婆把后面的大屋子腾出一间,再把客房的被褥拿去几套,把他们安置妥当再来接我们”敏强瞧着外甥女又自作主张的救了这些人,他的眉头皱着,“馨儿,你在这里能行呀”“行的,还有婶娘和翠莲大娘她们呢,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叶婉馨说着,就走向一旁的杨红英母子,“婶娘,让大宝也和舅舅他们先回去吧”“馨丫头,婶娘听你的”杨红英点点头,这些日子她对叶婉馨的话比她爹的话都信服,这时候自然也没别的意思。那个男人见这丫头竟然把这几个人安抚住了,他呆愣的瞅着,心里乱糟糟的,想打席幼德一顿的想法,也被他否决了,人家是有功名的,真的打了,只怕自个也是要蹲大牢的。叶婉馨把那些伤员送走,又返回到院子里,这院子里的人也少了好多,她征得席幼德的同意,把没受伤的学生都打发回家了。院子里除了刘翠莲和杨红英他们,就剩下那个死了孩子的俩口子和席幼德俩口子。那个婆娘伤痛的已经哭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自个的孩子,把脸贴在孩子的脸上。瞧着这一幕,叶婉馨也没话可说。院子里的气氛空前的紧张和阴郁。好一会子那男人的眼睛恨恨的瞪着席幼德,“席先生,你不能老是这样闷头不语,我儿子难道白白的死了不成”席幼德恍然的望着那地上的母子,有些艰涩的说着,“大哥,你说咋办吧我都听你的。”那男人咬着牙恨恨的说着,“好,我们死了儿子,让你赔银子都是便宜你了,我也不和你啰嗦,你拿一百两银子吧”不等席幼德说话,那个婆娘就嗷的一声嚎了起来,“当家的,我不要银子,我要儿子,我的儿子啊”“闭嘴,你个蠢婆娘,不要银子,你就把儿子哭过来呀”那个男人厉声呵斥着自个的婆娘。“哎哟,我的儿啊,都是你那黑心的爹呀,非要你来学堂读书,如今倒是把命留在这里啊”那婆娘嚎哭着,她把儿子往地上一放,嘴里骂着,“你个该死的,如今儿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刘翠莲和杨红英瞧着这婆娘的神情不对,瞧着她往一旁的大树上撞,就冲了过去。杨红英死死的搂着那婆娘的腰,“大姐,你可不能寻短见呀,你家里就没别的孩子了你要是死了他们该咋活呀”那婆娘红着眼睛泣不成声,“大妹子,我还有一个儿子和闺女,可是哪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心疼啊”刘翠莲掏出帕子给她擦着泪水,苦心的安慰着,“大妹子,你好好的想想,为了家里的俩孩子,你也要往前看”那婆娘在刘翠莲和杨红英的劝说下也没了寻死的念头,一直不停的低声抽泣着。席幼德长叹口气,想到人家如今死了儿子,别说要一百两银子,就是一千两也买不回孩子的命。他低声吩咐着媳妇,“你去把咱的银子和房契拿来吧”他媳妇听说要房契和银子,惊异的瞪着自家相公,“相公,你把房契给了人家咱一家三口去哪住”“娘子,咱就是住在野地,多受些苦楚,我的良心才能安稳,也算是对这个孩子了”席幼德的脸是涨红着,“娘子,往后就是委屈你和丫丫了。”听到相公的话,她默然的瘸着腿走向后院。这里的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席幼德的媳妇带着一个八九岁的丫头过来了。她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木盒子递个了席幼德。席幼德望望媳妇,把木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二十多两银子,和一张纸,“大哥,这里有二十多两银子,和这房屋的地契,你都拿上吧。”那男人瞧着席幼德的表情,他伸伸手,想想又缩了回去,蹲下身子,握紧拳头死劲的捶着地上,“不,这狠心的事我做不出啊”见到那男人的举动,席幼德捧着那个木盒子,身子僵硬的站着。叶婉馨走到他们的面前,接过那个木盒子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取出,放在地上,又从自个荷包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蹲在那男人身边,把银票和银子塞给那个男人,“大叔,我知道就是再多的银子也弥补不来你丧子的悲痛,这一百多两银子,你拿好,回去好好的照顾好大婶和家里的俩孩子吧”那男人望着叶婉馨,“丫头,你这是何苦呢”叶婉馨真诚的望着他,“大叔,咱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你往后有啥难处就去花溪找我,只要说找叶家的丫头,村里人就会把你带到我家的”她说完就站起身子,对着席幼德说着,“席先生,这毕竟是一场可以预料到的祸事,你却让他在你眼皮地下发生了,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可是你不能自暴自弃,你往后也要振作起来,尽快的把这屋子修缮好,让孩子们继续回来读书”席幼德这会心里是惭愧和感激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没想到自个危难之时是叶修文的女儿帮了他,这份深情他这辈子也报答不了。他重重的点点头,“嗯,叶姑娘,我惭愧,你的话我懂了”这时候敏强和吴金良的马车也返了回来,徐敬守和吴大发他们也跟着过来了。叶婉馨瞧见他们进了院子,就冲吴大发吩咐着,“大发伯,你把这大叔和大婶他们一家三口送回去吧”吴大发帮忙把那孩子用芦苇席卷着装上马车,然后送他们回家。席幼德两口子瞧着叶婉馨利索的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心里感激的无话可说。叶婉馨瞧着已经有些空荡荡的院子,叫着刘翠莲,“翠莲大娘,你把宏儿他们叫出来吧,天也不早了,咱也该回家了”他们回到家,叶婉馨刚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