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周氏真不是个人,自个的亲孙子都下得去手。”“可话又说回来,她家大儿子和她没丝毫像似的地方,倒是小儿子和她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不成,这叶家长子真不是周氏亲生的,来咱村这些年,没人晓得她的家世和底细。”“我老早就寻思这事,那大房的丫头和小子都长的像细面捏的面人,可周氏却不待见,独疼着二房的俩黑胖小子。”“你说这要真是嫡亲孙子谁舍得那样的磋磨,有俩俊的像仙人似的孙儿还不当眼珠子那样疼着。”“叫我说那二房媳妇也是个狠的,和她那婆婆还真像一家人。”“杀猪的屠夫家里会能出个好姑娘,不但模样丑,人也蠢的要命,偏还把她男人拿捏的死死的。”“我合计着,这婆媳是要把大房的人都逼死好贪墨大房的产业。”“嘘,彪她娘,这话可不能浑说当心让人听去可了不得。”那老妇前后瞅瞅正瞧到叶婉馨在后面跟着,就善意的提醒她,“叶家丫头,快回去吧,听人说你娘又挨打了,还伤的不轻呢。”叶婉馨感激的冲俩人点头,“我这就回去。”加快步子就在心里回想刚才听到的闲话,莫非自个便宜爹真不是周氏的亲生子。叶婉馨老远就瞧见自家大门里外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有人眼尖瞧见叶婉馨,“快让开叶家小丫头回来了。”人群散开给她让开路,瞧见叶婉馨有个容貌俊秀的小媳妇赶紧上前拉着她,“馨儿,你可回来了,你娘和宏儿她们都在东厢,我已经让奎子去请钟大夫了。”她跑进院子见东厢门开着,有几个胆大的妇人在她家院子里指手画脚的说着话。担心娘和弟弟就急忙冲了进去。只见里屋一片狼藉,衣裳被褥撕烂扔在地上,桌子木凳都在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等她瞧见娘和宏儿的惨象,惊的她肝胆俱裂身子摇晃的差点站不住。她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娘蜷缩着身子死人似的躺在歪倒的桌子和木椅之间,满脸的血,身上的衣裳被撕扯的不像样子。她又瞥见宏儿半坐着倚在书案边上,光着一只小脚,闭着眼睛,小脸肿的像馒头,身上布满脚印。听到有人进屋,睁开大眼呆滞的望望她,又闭上了眼睛,嘴角咧咧想说话却没张开嘴,殷红的血丝顺着嘴角往外溢。叶婉馨望着宏儿的样子,她的心像被撕碎的破布,充斥在胸腔里的那口气再也呼不出来。踉跄着扑过去跪在宏儿面前,瞬间泪流满面,“宏儿,姐该死,姐来晚了。”她颤抖着用衣袖给宏儿擦擦嘴角流出的血,注视着宏儿可怜的小脸,她怕,怕宏儿再也不会用甜濡的嗓音叫她姐姐,怕宏儿再不会睁开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她。她想把宏儿抱起可浑身瘫软的没丝毫力气,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到三十斤的重量,可现在却重若千斤。她把沾满泪水的脸贴到宏儿的小脸上感受宏儿微弱的鼻息,嘴里嘟囔着,“乖,别怕,姐来救你了。”叶婉馨咬紧牙关把宏儿抱起又朝娘望去,心里犹如刀割,可她自个也带不走俩人只好无奈的走出屋子,嘶哑着声音大声叫喊,“我娘,她在屋里地上躺着,伤得很重,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帮帮我娘吧。”叶婉馨哽咽着哀求大家。院子里的妇人瞧着宏儿的样子,都不约而同的抽了口气,“作孽呦,心咋恁狠呢”那个小媳妇红着眼睛拉着几个瞧热闹的妇人,“婶子,大嫂咱进屋把敏娘嫂子抱出来吧,就帮帮馨儿吧,可怜她还是个孩子呢。”“哎,英子就听你的,咱都搭把手。”那俩妇人也附和着英子进了东厢。江儿瞧着宏儿的样子也大哭起来,“宏儿,你醒醒呀,馨姐姐,宏儿咋不睁眼呀”听着江儿的话,叶婉馨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宏儿他伤的太重了。”刘翠莲像疯了似的进了院子,入眼瞅到叶婉馨怀里的宏儿,就过来心疼的摸着宏儿的小脸,“这还是人干的事呀,瞧把孩子打的,咋连畜生都不如哇”猛的想到敏娘,红着眼睛焦急的问叶婉馨,“丫头,你娘呢她咋样了”“我娘,在屋里呢,翠莲大娘快进去瞧瞧吧。”叶婉馨强压下心头的伤痛和仇恨,这帐她会和她们清算的,但不是现在,此刻她要救亲人的性命。“见宏儿一直紧闭着眼睛,叶婉馨心里怕的要命,就把宏儿抱到大门外面,望着外面的人群,”咋回事呀,钟大夫咋还没来“外面的瞧热闹的人瞅见宏儿凄惨的样子唏嘘声一片,都在议论周氏婆媳狠毒。大彪娘走过来凑到跟前,”叶家丫头,是奎子那孩子去叫的钟先生,你先别急,钟大夫马上就该来了。“去请钟大夫的奎子跑的满头大汗的回来,”英子姑呢钟大夫去外村出诊还没回来呢“”啊,这可咋办呀“听了那小子的话,叶婉馨心里更乱了。”、第十三章 去镇上医馆里正吴金良瞧着叶家大门都被围住,“你们都瞎瞧啥热闹,都闲的慌,快散开”人群见里正吴金良板着脸赶紧散开。吴金良瞧见叶婉馨怀里的宏儿,叹口气,又大步跨进了院子。院子里没瞧见人,听见东厢里有人说话,他赶紧往东厢里去。吴金良见屋里像遭了贼,衣裳家具乱的不像样子,自个妹子和俩娘们围住敏娘面面相觑,刘翠莲正趴在敏娘身旁焦急的拉着她的手,“敏娘妹子,你醒醒呀,别吓嫂子。”就走近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难不成这人已经死了吴金良蹲下身子又用手去探她鼻息,还有气,惊恐的心才安定下来。他吩咐自个妹子,“英子,别傻站着了,快去外面叫几个男人过来”吴金良刚走到叶家门外就听说钟大夫没请来,而且敏娘母子伤势严重,片刻不能耽搁,瞧这情形只能把人送镇上医馆。“另外你再去你大彪哥家瞧他家牛车在不在,在的话,让他快些赶过来这么重的伤要赶快往镇上医馆送。”吴金良也怕敏娘母子出事,他好歹是村里的里正,真出了人命他不光面上不好看,再说给林家的人也不好交代。“哥,我今儿吃罢饭见过大彪哥的,今儿不是大集日,他在家呢,我让他把牛车赶过来。”英子瞧着哥哥面色难看,心里也害怕敏娘嫂子真出大事,说完就跑出屋子去外面叫人。不一会来了三四个年轻男子,吴金良吩咐他们把门板取下,铺了被褥把敏娘放到门板上先抬到大门外面。吴金良交代好就大步出了东厢来到堂屋,瞧着虚掩的屋门,吴金良上前把门踹开,瞅见周氏端坐在小木桌旁做针线。吴金良迈进门槛冷冷一笑,“周氏,你好毒的心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做活计。你这蛇蝎心肠的妇人,宏儿可是你的嫡亲孙子,你竟然有杀人之心,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如果他们母子中一个有个好歹,你就等着蹲大牢吧”话说罢他一脚踢翻了小木桌,转身出了堂屋。周氏原本就强装镇定,被吴金良的举动惊得从木椅上滑下来,惊恐的瞪着小眼睛瞅着吴金良的背影老嘴嗫嗫着。大彪赶着牛车来到,几人慌忙把敏娘抬上牛车,叶婉馨垂着头呆愣愣的抱着宏儿坐在旁边。吴金良望望车上这可怜的一家子,心想这人都伤成这样了没银子可怎么好,吴金良又匆忙回家取了二两银子。拐回来没瞧见刘翠莲,就又回到叶家院子,瞧见刘翠莲正在院子里高声大骂,“周氏,该死的刁婆子你造的孽,也不怕雷劈了你”“还有杨红英你这黑了心肝的毒辣娘们,敏娘妹子和宏儿有个闪失,你就等着林家弯的人来活剥了你”“大发家的,快走吧,救人要紧”吴金良催促着刘翠莲。刘翠莲想到敏娘和宏儿的伤,才愤愤的住了嘴,跟着吴金良来到门外。瞅见江儿急切的围在牛车后面,她又叮嘱江儿,“你爹回来告诉他,我去镇上医馆今儿就不回来了。”大彪赶着牛车往镇上去,里正吴金良和大彪坐在牛车前面,刘翠莲挤在牛车后面,瞅着敏娘被糟蹋的不像个人样了,在心里把周氏婆媳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一遍。坐在前面紧紧抱着宏儿的叶婉馨,泪眼朦胧的瞧瞧宏儿又望向睡在门板上的娘。她暗恨自个愚蠢,明知那俩人渣不会善罢甘休,却把性子绵软的娘独自留在家中,还害的宏儿也被打成这个样子。她吸吸鼻子又把耳朵贴在宏儿的胸口听听,还好宏儿的小心脏有规律的砰砰跳着。从花溪到青田镇牛车走了一个时辰,在牛车颠簸中,叶婉馨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大彪直接把他们拉到和春堂。到了医馆门外,刘翠莲先下车接着宏儿,抬腿就往医馆里面跑,满脸的焦急和紧张,她望着医馆里的人,大声叫着,“沈大夫呢沈大夫在哪儿快来救人呀”医馆的小伙计见伤者严重,赶紧让她把宏儿放在医馆的诊台上,正在捡药的沈大夫抬头瞧见刘翠莲焦急害怕的样子,忙从药柜前面过来给宏儿查看。叶婉馨和吴金良、大彪把敏娘抬进医馆里面,小伙计惊诧着瞪大眼睛,“咋还有一个”沈大夫转身瞅眼敏娘,“小杰带他们把人抬到后面小屋,再把你师公叫过去。”小杰把他们带到医馆后院的小房里,吩咐她们把敏娘放到医馆的小床上,就自个走出去叫人了。叶婉馨瞧见屋里有水,就拿帕子沾水给娘擦擦脸上的血污。瞧着娘一动不动的躺着,叶婉馨午时还在嫌弃娘懦弱遇事只会退让,因她的一时疏忽大意,却让娘和宏儿遭了无妄之灾。这些日子娘对自己悉心照顾,她也不是草木,怎会无动于衷。这一切的惊变让她心里愧疚的无以复加。如果娘和宏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该怎么办,无力的放下手中的帕子,陷进深深的痛悔和迷茫之中。、第十四章 和沈大夫的渊源须刻小杰陪着一个干廋老头进了屋子,那老头径直走到床边准备给敏娘查看。曲修凌瞧着站在床边的小丫头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古怪的盯着她愣怔片刻,才收回有些复杂的目光。怕影响大夫给敏娘查看叶婉馨就从床边退开远远的站着,紧紧蹙着眉,俩手紧张的拽着衣摆。叶婉馨瞧见沈大夫推门进来,心里牵挂宏儿的伤,望着沈大夫急切问道,“我弟弟咋样了”“他没大碍,一些皮外伤受到惊吓,一会把药熬好喂他喝了,到夜间就会醒来,不用太担心。”沈大夫温和充满善意的目光瞅着叶婉馨低声应道。“谢谢沈大夫,我先去瞧瞧弟弟。”叶婉馨感激的给沈大夫屈身行礼,然后出了小屋。叶婉馨来到前厅并未见到宏儿,正有些焦急。医馆打杂的中年妇人王婶子,见叶婉馨在心急火燎的找人,怕她着急,就好心的告诉她,“你在找刚才的那个满脸是伤的孩子呀他被安置在后院靠西面的小屋里。”“谢谢你,大娘。”叶婉馨急急地和王婶子道声谢就回了后院。沈志凡瞧着师傅凝重的脸色,“师傅,她啥情况”等沈志凡走近床边瞧见林敏娘的一霎那。俊秀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惧和不可置信,“怎是林敏娘,咋会伤成这样,可怜敏娘的命怎这般苦,怪不得刚才瞧着那俩孩子有些面善。”听着沈志凡话里的怜惜之意,曲修凌抬头瞄了爱徒一眼,突然对他的话起了兴趣,“哪个叶家娘子是你相好的你小子也动了春心。”“师傅你想哪了,只因她相公身子不好,她时常来医馆拿药,所以才有些熟悉,而且她是镇上书院林书正老先生的掌上明珠。”沈志凡有点羞恼的回答师傅问话,白皙俊雅的面庞被师傅调侃的有些发红。稍停片刻沈志凡又幽幽说道,“她相公年前才过世,可惜了那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竟然早早的撇下妻室儿女赴了黄泉。”他并没说出他和林敏娘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当初为了林敏娘他放弃进宫当御医,可等他从京城赶回来林敏娘已经嫁给别人。只能怪造化弄人,哀叹自个没那样的福分,也在心里给林敏娘默默许愿,让她过上舒心日子。曲修凌见徒弟脸红越发的认为自个抓到沈志凡的把柄,就把脸凑到沈志凡面前,眯着原本就小的眼睛盯着沈志凡上下瞅着,“和你没瓜葛,你能对人家的事这样清楚,而且连人家的闺名都知晓,你要没想法,用的着这样心疼人家莫非她就是你心里惦念的青梅,我可听说那女子也是姓林。”“哎呀,师傅,你这好凑热闹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给人家瞧病吧。”沈志凡忍住揪心的疼痛,故意板着脸哭笑不得的劝着师傅。对师傅的脾性他知道的清楚,就爱瞎凑热闹,没事就爱捕风捉影的瞎叨叨,万不能让师傅得知他和敏娘的渊源。可瞧着林敏娘,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如今气若游丝的躺在这儿,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瞧着脸上的伤痕,好像疼的是自个,那个爱笑清纯如水的女子哪里去了。瞧着徒弟郁闷和心疼的样子他讪讪的笑笑,心想,这么多年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成亲,我能不知你心里想的啥让你小子嘴硬,你不说就凭老头子的能耐早晚我会弄清楚的。要真是那女子,自个肯定要撮合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好好不说就不说,小杰去把我屋里的小木箱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