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平常都会呆在这里,是聂小姐亲口告诉我的”“聂小姐”前台小姐面露疑色,想是没明白我的话,“就是聂天他女儿”我不耐烦的说道,她“啊”的一惊,像是反应过来了,顿时说话变成了结结巴巴“那、那、你请等一下,我、我通报一声”说着抓起台子里面的电话开始播打“快点快点,动作这么慢你这个接待是干什么吃的”我敲打着大班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引得大厅里面的人们纷纷侧目,我则满不在乎在左右张望,余光看见两个保安正在迅速的向我靠拢。哼,想不到这贼窝里的治安还蛮严紧的嘛。“小姐,你有什么问题么”脑后传来毫不客气的质问声,从气息上来看,这两个也是普通人类,只不过是强壮一些的学武者而已,我转过头,摆出一副无赖似的表情面对他们。“怎么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对不起,小姐,你防碍到别人了。”“防碍到谁了在哪里”我左右张望两下“哪有人根本没有嘛喂那边的胖子大叔对,就是你别看别人我有防碍到你么有你就点点头,没有吧哎,那位戴眼睛的穿超短裙的小姐哦,也没有吧”“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们请你出去”两个保安开始面露狠色,向我了步步逼进了,“不是吧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绅士风度我好歹也是淑女呀哎,别动手啊”一只肌肉膨胀的胳膊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接着“嗷――――”很难相象,看起来这么粗壮的男人,连这点疼痛也受不了,还叫的如此大声,我赶紧抽回手来捂住了耳朵,别伤害了我宝贵的听觉器官。“等等住手”这次喊声是我背后传来的,前台小姐的电话打完了。“您是葻小姐吧董事长让你上去您请跟我来吧”前台小姐怯怯的说道,看她的一脸糗色,八成是刚刚在电话里挨过一通训斥“ok前面带路”我说着,一巴掌拨拉开眼前的两个家伙,然后大摇大摆的跟着漂亮的前台小姐朝电梯走去。当步子迈出的那一刻,我可怜的后背顿时被无数道“杀妖”的目光射成了刺猬,那些火辣辣的、愤怒的、疑惑的、不怀好意的异类的目光。我只当没感觉到,依旧大摇大摆,昂首阔步。到了聂天的地盘,不管自己是人还是妖,都要万分小心,自从踏入这栋大厦起,我就开始步步为营了。如果说第一次的白屋之约只是揭开了黑暗王国的冰山一角,那么这一次,我将要触摸这黑暗王国心脏了。电梯一直升一直升,似乎过了很漫长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我看清了电子屏幕上的数字“三十”,好像是顶层了啊。哈,真的像游戏里面说的那样,最终boss永远都是住在顶层的。只是不知道,我这个闯关小将会不会在半路上遇到boss爪牙们的伏击呢半分钟后,我有了一个深刻的教训,没事不要乱想那些倒霉的事情,否则就真的会发生从电梯门出去,拐了一道弯,前面是一段宽敞但却不甚明亮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华丽的大门,都紧闭着,其实这个时候不用小姐带路我也已经知道了,按常理来说boss的房间永远在走廊的尽头。于是我果断的甩开那个小碎步走路,像老太太一样碍事的前台小姐,大踏步向前走去。走了大约十几步吧,这是我自己估摸的数字,反正离走廊的尽头还很远,忽然,两股带着杀意的气息分别从我左右前方冲了出来。我早就防备着呢,在脑袋开始搜寻对方信息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迎战反应,劈手便向虚空中抓去“噗嗤”两道很轻微撕裂声,两个妖怪在半空中显了形,下一秒,他们如枯萎的花儿般坠落下来,无声的摔在铺了波斯地毯的走廊上。我连低头看一眼都懒得,抬脚大步迈过继续向前走,鞋子在厚厚的地毯发出渍渍的响声,有种轻微的陷落感,那是因为踏在了刚刚形成的血泊里。我拔出脚来,在干净的地毯上蹭了蹭。杀死他们,我的心很平静,我想他们一定也在终日盼着有天能被对手杀死,对妖怪来说失去自由供人驱使,不如一死。身后,小碎步还在继续跟着,她居然没有被吓的大喊大叫,我奇怪的回过头,看到女孩子漂亮的脸蛋已经被吓的血色褪尽,但是她紧紧的捂着嘴,拼命忍住了不吭一声。于是我笑了。呵呵,看样子被训练的不错,我就说嘛,能在这里工作的人类,都是不简单的。转而又一想,这女孩的表现也许还有另一层深意,看来踏上这层楼的不速之客,不止我一个呀。剩下的不到百米的走廊上,我又遇到了两次伏击,很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家伙全部都是凭空出现的,在他们出手之前我竟然完全感知不到任何一点气息。这完全说不通,我开始猜测,在这段走廊上,是否有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的门户。另一个让我费解的事情来自这些妖怪本身,按照我从前得知的情报,聂天这个家伙是百分百的普通人类,没有非人类的血统,也没有任何异能,而被他控制的也仅仅是一些一两百年道行的末流小妖。但事实却是,刚刚攻击我那三批妖怪,单就力量而言,丝毫不在妙九之下,想必也是近千年道行的大妖怪,我实在不能理解一个普通人类是如何能网罗和控制这样一批强大家伙的。你们也许奇怪我为什么能够顺利的一击得手,其实很简单,他们根本没有跟我硬拼,一心求死罢了。我猜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袭击我可能不是出于他们主人的意志,但也或许我是一厢情愿的瞎想,说不定他们是聂天这个变态的家伙派来成心要让我耗费体力的。百米的走廊转眼到了尽头,我脑中也产生了许多个疑问,其实,疑问越多,那么在其背后的真相就越可怕。“吱――――”刺耳的门轴滑动声厚重的大木门被我推开了,真奇怪,为什么所有boss们的家总喜欢把大门搞的那么沉,难道说这样子看起来显得有身份么我冲进去,对着那个背身坐在靠背椅后面的家伙喊道“喂你们家的大门该上油了你听听这声儿还大财团呢,真寒碜”“哈哈哈,光上油是不解决问题的,该撒些石墨粉才好”靠背椅子后面传来一阵沙哑的比门轴声还难听的笑“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叫手下人去办”我一下子坠入了冰窟里,不是为他说的话,而是,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下一刻,他从椅子后面转了出来,我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非常阴郁的脸,而这张脸居然冲着我在笑。他比我相象的要年轻一些,看起来年龄像是人类男子的四十岁左右,有宽大的额头、方正的下巴和很深的眼窝,这使他的五官看起来非常有棱角,跟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当然,这并没有让我感觉放松一些,虽然这副面孔一点都不丑陋,甚至可以称得上英俊了,但是它却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郁气息,这样的气息,是活人身上绝不可能有的。若不是我可以感受到他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我简直要把他当做一具还魂的尸体了。“欢迎你的到来,葻”他微笑着说道,他叫我“葻”,而不是“葻小姐”或者“青鬼”什么的,他这样称呼我,好像我是他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我轻轻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承蒙聂先生厚爱,多谢你上次的款待,我想我早就应该来拜访一下了。”“哈哈哈哈你真是客气了,咱们如此有缘,总是要聚头的嘛”他笑了起来,隔了一千多年再次听见这笑声,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我也盯着他冷笑,“呵呵,说的没错,不是冤家不聚头嘛。”“请随便坐”“谢谢”我坐到了他对面,我们俩隔着宽大的大班桌对视着,对持着。片刻的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战,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凌厉,我想我也一样。我极力的想透过他的眼睛看清楚更多东西,他也是一样。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枫儿那丫头给你添麻烦了吧”没想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他忽然提起了这个,我怔了一下,如实回答“还好,我蛮喜欢这个孩子的。”“唉,都是我教育的不好,真是抱歉啊,那丫头向来很任性,自从她母亲去世后,我基本上管不了她,这次也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唉,实在是不象话呀”他揉着眉心,表现的像个真正忧心子女的无奈父亲一样,我真想替他的演技叫绝“不好意思,我想提个问题,”我受不了他的惺惺作态,于是毫不客气的问道“枫儿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么”“当然是的。”他回答的相当干脆利索,再次出乎我得意料“枫儿是我和已故的夫人生的,我夫人姓唐,娘家在云南也算得上是名门世家了。夫人去世的时候,枫儿才九岁,那以后她跟我的关系就一直不好。她一直不愿意跟我姓,我知道不想承认有我这么个父亲,不过,她身上流着我的血,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真是太少了啊。”我感叹道,聂天那透着阴郁的脸上又浮现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呵呵,那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被你看得起过,可我对你的了解却一点也不少。”笑是人类特有的表达情绪的方式,但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把笑容变成令人恐惧的利器。这个人,自从我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他总是对我微笑,笑的我心里发毛,笑的我手脚冰凉,我坐在离他如此近的距离,读心术竟然完全不起作用,他的内心像黑洞一样深不可测。现在他依然对着我微笑,慢慢的,用他嘶哑的声音对我说“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你这些年来做过的事,遇到的人,你的一切一切,我全都清清楚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证明。”被这么点狠话吓坏我就不是青鬼葻了,我一摆手“不用了,你这个变态的家伙怎么偷窥我,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天地人三界的所有生灵,无不暴露在大神的眼中,我做事从不怕被别人知道。”“好,说的好,哈哈”聂天眯起眼睛,忽然见我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副阴险老辣的面孔。屋子里的冷气似乎开的很大,我感觉寒意一点一点从脚下冒出来。最好快点结束对持,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个想法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于是我不再兜圈子,直接亮出底牌“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在你背后的那个家伙,他是谁”“我背后有人么”聂天回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啊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几乎气的晕倒,“你知不知道过了四十岁还装天真的男人很白痴啊”强忍最后一口气拍案而起,“那么你自己说,要么我把他找出来”“好的,好的,我说我说我说――你别动手啊”于是我把掐他脖子的手抽了回来。聂天慌忙松了松领口,面带惊色“你杀死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哼了一声没做答,如果条件允许,我还真想一把捏死他。“不过呢,想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那就得先听听我的经历,”聂天调匀了喘气,好整以暇看着我,我黑着脸没出声“想知道真相,就得有点耐心嘛”我于是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听他的罗嗦。“我是在长江边下长大的。父母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他们只养了我这么一个孩子,含辛茹苦几十年,好歹供我读出了大学,毕业后,我在大城市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遇到了我的夫人,我们结婚,生子,在城市里安家落户。可以说我的前半生过的是一帆风顺,那时候的我,决不会想到自己会是现在这副样子。”聂天点上了一根香烟,不过奇怪的是他不吸,只是把烟轻轻的搁在精致的银质烟灰碟上。转而指了指我面前的饮料“哎,你也喝点水啊发了半天火口不渴吗不爱喝果汁么喜欢喝什么我叫秘书拿来。”“少罗嗦赶紧继续说”感觉他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样,我给了他一对白眼。哼,就算饿到饥肠辘辘,我宁愿出去吃街边小摊两块钱一碗的拉面,也决不会碰这栋大厦里的任何一样食物。“这种平静的生活结束在了我三十岁那一年,那年我夫人被诊断得了癌症,而且是末期,那时候枫儿才两岁。我不得已,辞去了工作,带着夫人四处求医问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然而夫人的病情还是在一天天恶化下去。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房漏偏逢阴雨天,枫儿也病倒了,不断的发烧,烧到抽搐,我送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居然是血癌才两岁的孩子,血癌当时,对我来说,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你能相象到么”我没有作声,聂天揉揉额头,仿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这个家伙在我的眼里从来就是人渣恶魔一个,我并不指望他说的话是真的。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我还是蛮欣赏他的演技的。“因为城里的房子已经被我卖掉了,枫儿住进了医院,我一下子照顾不了两个人,便把夫人送回老家修养,于是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那晚,坐在长江边的堤坝上,看着黑色的江水哗啦哗啦的拍打岸头,我的心里难受极了。我觉得前途就像这江水一样黑暗,我觉得我是天下最没有用的男人,我想到了死,横竖她们娘俩也是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