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正两个人去唱就行啦管沼定盈于是带了十几个护卫,于当夜弃城而逃。这,是元龟四年一月份的最后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武田军果真没有老老老实的撤退。武田大军的背后,武田信玄亲自带领数位重臣和三千精兵埋伏了下来。次日夜晚,听到野田城门已经打开的消息,武田信玄潜回到野田城外。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野田城的城门象两个懒汉朝两边倚倚倒倒。几个的士卒懒散地倚在城门上,还有一些人在清理城外的路障和木栅。“一切太顺利,反而让人感到很无聊呢”说话的人名叫高坂昌信。“马场,你怎么看”武田信玄转过头。马场信房绕了一圈来到武田信玄身后,他尽可能地离另一边的高坂昌信远点。因为这位高坂昌信,武田家中谁都知道他是武田信玄的男性恋人。和以前的今川义元一样,武田信玄是既喜欢女色,又喜好男色。这种事情本来只是个人嗜好,与国家兴亡无关。只是高坂昌信因此青云直上,成为了能够影响武田信玄判断的四大名臣之一,就有点令人担心了。“末将心里,总有些奇怪的不安。”“哦有什么异样吗”马场信房伏身在草丛中,没有立即回答问题。如果要说异样,城楼上传下来优扬的笛声不知道算不算。那似曾相似的乐声,其间又夹了几分稚嫩的情趣,仿佛是出自某个幼童之口。“这末将说不上来”“马场大人身经百战,却因为一些小挫折而变得如此胆小,令人失望。”高坂昌信有些不耐烦地插嘴道,“主公,您快下令进攻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超过城墙,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我们前进了。”武田信玄冲对方点了点头。马场信房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吸了口气。一个多月的大战,现在马场信房才到达离城最近的位置。他很想看个清楚,这座将三万武田军轻易拒之门外的城堡到底是何模样。然而心中不安的感觉,离城越近就越清晰。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从第三次川中岛上的大战以后。不错,那城楼上飘下的乐曲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吹奏者也许不是同一人,但对曲子的印象却是极深。到底是在哪里,在哪里听到过的呢马场信房思前想后的时候,城楼上的笛音仿佛在撩动他的记忆,吹奏得更嘹亮了。“光秀大人,您的新式武器真好用。”在城楼之上,有几个在聊天。“我说过了,这不是武器。只是将两片玻璃镜片组合起来,名字叫做望远镜。一片凹的镜片加上一片凸的镜片,象这样放在一起,可以通过它们望到很远的地方。”“总之,是很了不起的武器。”松平忠正听得糊涂,再次双手摊摊。解释也是白解释,他只知道对战争有用的东西就叫做武器。威尼斯的商人将玻璃进口到日本,才是近几年的事情。可是什么叫做望远镜恐怕在这一时点问那些威尼斯人,他们也回答不上来吧。笛声,这时候暂停了下来。“阿玉也要看,要看望远镜”“你就好好吹笛吧。在坂本城里,还没有看够吗”阿玉耸了耸可爱的小鼻子,笛声再次响起。为什么要她吹笛子呢她弄不懂。“人家空城计里,诸葛亮弹琴而不吹笛子的耶。”“哪有什么空城计那是文学家吹出来的故事。”当然了,此吹并非彼吹。“总之,叫你吹就吹,哪来这么多废话”笛声悠扬,虽然出于阿玉之口音色略显单薄,听在光秀耳中却也有奇妙的回鸣。光秀不禁想到,那作曲的人是阿国呀阿国用过的笛子,一直都带在光秀身边。在川中岛的战场上,他也曾经吹过这支曲子。不过,城外草丛中埋伏的武田将领们,有几个人经历过、还有几人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呢十年的时间,可以让大多数记忆烟消云散。可是唯有仇恨之心,却永远也无法随时间飘散似的。然而,他让阿玉吹奏曲子,却并非想要缅怀过去。他是在警告对方,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接近这座已被仇恨吞噬了的城堡。不要再越雷池一步了光秀心中杂念丛生,斋藤利三却在此时跑到他的身前。“光秀,已经进入射程了。”来得这么快光秀嘴角微微翘起。“愚蠢的人们”光秀转过身去,对斋藤利三额首而笑。这一次,光秀只带了十二名武士进入德川领地。不过这十二人都是以一挡百的猛将,他们被称作为明智十二寄骑。十二人的领头者是明智光忠和明智光春,斋藤利三则排在十二人中的第五位。斋藤利三原来不是明智家,而是稻叶一铁家的臣子。据说有一天,稻叶一铁看上了斋藤利三的妻子,要他带妻子来侍奉自己。遭到拒绝以后,君臣间的关系渐渐变得恶劣。稻叶一铁时而向织田信长抱怨,说斋藤利三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后来,织田信长就把斋藤利三唤了过去。“这么不明白世理,你怎么能继续在织田家待下去呢”原来,将臣子的妻子占为己有,这种做法起始于织田信长自己。织田信长要是看中了哪位臣子的妻子,就会要求对方每月将妻子带来伺候自己二天,这种制度称为月侍。在织田信长看来,臣子是一种属于自己的财产,而臣子的妻子是属于臣子的财产。上司要求臣妻侍奉,这是极其合情合理,或者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斋藤利三受不了这种制度。走投无路之下,他几乎想要从稻叶家出奔。可是这件事情,不知为何被坂本城内的光秀知道了。“婚姻不是卖身,乃是一种神圣的契约。对于婚姻制度的亵渎,这实在是无法原谅的事情。”光秀于是给斋藤利三写信,要他离开稻叶家到明智家来。“调略盟友家的臣子,是最为武士所不耻的行为。光秀大人,您确定要收留我这个人吗”斋藤利三亲自前往坂本城,这样向光秀问道。“什么叫做不耻我只听过不耻下问。不用考虑,尽管来吧。”“光秀大人,此不耻并非彼不耻。不耻下问,那是指不知羞耻问问题这个解释不太对那是说问问题会被天下人不耻,所以千万不要问问题什么呀,这解释更加不对头嘛”最终也没能解释清楚,反而晕倒在了坂本城中的斋藤利三,就这么成了明智十二寄骑中的一员。同时因为这件事情,光秀和织田家臣子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恶劣了。“大人。武田信玄,已经进入射程之中了。”耳边,斋藤利三再次重复。“不用急嘛。”光秀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将斋藤利三引入明智家,现在这看来这一决定是正确的。在明智家的十二位寄骑中,斋藤利三最精通铁炮。当年,他曾在打靶比赛中输给光秀,后来他下苦心练习射击术,居然有所成就。这一次,光秀让国友家特别赶制了三支射程超长的铁炮,其中一支便给了斋藤利三。光秀跟着斋藤利三走到城墙边,从边上的明智光忠手里接过一支铁炮。“武田信玄,好象在城外搭了个凉棚。”明智光忠禀报道,“大概想在那里欣赏笛声。”光秀嗤了一声。怎么可能欣赏笛声明明是来欣赏屠城的。武田家的武士从草丛中冒了出来,守门口的士兵看到后要关城门也来不及了。觉得这场仗没有悬念,武田信玄干脆命人在城外搭了个凉棚。估算起来,这距离是超出当世铁炮射程的。“武田信玄犯下的错误,怎么跟当年的斋藤义龙一样”“那么诸君,老规矩还是瞄准屁股吧。”十二名武士发出稀稀落落的笑声。古话有说欲瞄则不准,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要打屁股,恐怕多半打中的都不是屁股。“真的打中屁股有奖励吗”明智光忠提出疑问。三支特别制作的铁炮,一支在光秀、一支在斋藤利三手中,第三支却交给了阿玉。年幼的阿玉还举不起来,有一个士兵帮她背抗着。“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是给小阿玉的试练。”光秀对武士们说道,“一个无畏地面对死亡的试练。”十二位武士面面相觑,大肆摇头。如果阿玉是个男孩子,那么还能让人想得通。通常对女孩子的教育,应该更宽容些才对。“此外,”光秀仍在喃喃自语,“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来报呀。”这话什么意思此时谁也没时间去问。武田军的偷袭部队,已经摸到城下了。明智光忠朝其他武士做了个手势。“开始了。”战斗开始的时候对面凉棚中的武田信玄,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预感。这一次的袭城战,并不会象海之口那一样顺利。“那是什么东西”武田信玄看到了一些异样的景象,他站起来,向旁边的武士询问道。战斗刚刚开始,照理说,从城头飞下来的应该是箭羽。可是现在,没有箭羽从城内飞出,却从城头丢下来许多点燃的火把。先头的武田军伏下头去,然而很快就弄明白了那些不是武器,只是单纯的火把,照明用的火把。数百上千支火把从野田城内飞出,突然间象灯火集市般将城堡照得通亮。仿佛中了埋伏、遭到偷袭的反而是武田军一样。“搞什么东西”武田信玄跳起来,然而很快传来几声稀疏的铁炮轰响,他的身子晃了晃,再次坐倒不对是栽倒下去。“主公”几个武田家臣惊慌地奔动起来。不明白所以的武田士兵回头张望,然而他们看不见自己主公的身影。铁炮声零零碎碎,在火光中时有所闻。更多的火把继续如繁星般从城头坠落,这些照明用的火把,却很快引发了一场灾难。那是剧烈的爆炸,还有包围四方的火灾。原来,在武田军撤走的这一天之内,野田守军将大量铁炮用的火药埋在城墙外面。这个时节,城外的野草到处都已经干枯。再加上故意放置的易燃物,守兵甚至用不着施放火箭,只是丢火把就能引发大灾难了。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开的城门已无法再成为武田军的进攻目标,因为城门那里的火势最大。武田将领们突然有所惊觉,再不撤退的话,他们即将面临玉石俱焚的命运。“主公怎么样了赶快让士兵们撤退这个城已经没有攻击的必要了”马场信房找不到武田信玄,只得对自己属下的武士大叫。其实不用马场信房下令,士兵们已经在后退了。他们象一群忙着逃出崩塌蚁穴的蝼蚁,不住的后退、不断的拥挤。身上着了火的人,充当着灾难传播者的角色。他们将身上的火苗传递给更多人,仿佛这样做,能够稍微减少自身痛苦似的这真是一场着了魔的战争呀武田士兵四处逃散,德川守军赶忙跑去扑灭自己城门的大火虽然这城门也不会再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作用了,但城堡没门终归有伤体面就在这样乱哄哄的场面之中,大概只有几个人能听得到,城墙上面有某个小女孩在尖叫。“坏了光秀,我没有打中屁股耶”“没打中就没打中,别再提屁股了反正,也没人对你有所指望的啦”好象没有人打中武田信玄,毕竟相隔的距离太远了。光秀向四边望望,确认了一下。连枪法最准的斋藤利三,也轻描地摇摇头。“风大了”可是阿玉走到光秀身边,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拉住他的衣角。“别哭了,没打中也没人怪你。”“可是可是”她急切地回答说,“屁股没打中,可是打到这了”颤抖的小手,摸了摸心脏位置。“说了别提屁股了啊”光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心窝。“不会吧”“你瞎开的的一枪”明智光忠问。“把武田家的信玄给打死了”斋藤利三问。阿玉的表情更可怜,她只好老实地点头。天啊十二名勇士抵受不住刺激,一个个中弹似的卟嗵嗵栽倒下去。第二百章 十年剑,野田之战终第二百章十年剑,野田之战终这一年的开春时候,关东的豪杰武田信玄在野田城饮弹身亡。这件事情的始末,后来只有松平广忠所著松平记中留有记述。不过,即使在这部日本官方的一级史料中,也没有记入这样的事实。将武田信玄击毙的人,其实是一个名叫阿玉的,年仅十岁的小女孩。“不对啦已经过了春节,阿玉十一岁了”“吵死了,这无关紧要”嗯嗯,先把小小的阿玉丢在旁边。这里的重点是,一个人不能太老实的叙述历史。想想看,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