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他腕上移了移,眉头紧皱起来。信云深脉像紊乱,时快时慢,绝对不是喝多了酒那么简单。“小放小放,我难受”信云深难受地叫道,撕扯着自己的领子,又攥着拳头捶在额头胸口,“头好疼,心好疼,好疼”高放心中一凛,知道他是毒发了。原本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毒发过,高放尚抱着一线希望,也许是慕容骁在虚张声势,有所企图,其实信云深没事。眼下的事实却打破所有希望。高放从随身携带的口袋中拿出一些粉末来,混在茶水里搅匀,喂信云深喝下,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只是效果只有片刻,信云深安静了一会儿,就又难受起来。信云深面上难过之色不减,冷汗涔涔,紧闭的双眼睫毛都已湿透,看着像泪水一样晶莹。他却并没有流泪,饶是如此痛苦,他却撑着一口气,不愿像往常一样放纵自己用哭来宣泄。高放心疼难耐,暂时却又别无他法。信云深抱住他就不撒手,把脸往他怀里埋,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高放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少年,一遍遍地抚着他的后背。信云深额上泛起高热,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喃喃地说些什么,偶有一两句清楚的,却只能让高放更加心疼。“大师兄大师兄不要走掌门之位我不要,你别再走了”“小放,小放”“我在这儿呢。”高放抚慰地亲着他的额头,眉尖紧紧皱着。“小放,我会疼你的,我保护你我做得到等我长大了,等我变得更强”“嘘我知道,我知道,我等你好起来,我等你长大”高放收紧手臂,将少年更加紧地拥进怀里。高放抱着信云深,一直等到这一次毒发过去,等到他终于累极地沉沉睡去,才小心地将信云深放到床上,拿了干爽的衣裳给他换了,又盖上薄被。高放站在床边看了信云深片刻,眼神沉沉地,转身走了出去。“慕容骁”高放一脚踹开慕容骁房间的大门,脸色阴沉地闯了进去。几名焚心门弟子跟在后面,有些手足无措,一副要拦高放又不敢拦的样子。慕容骁从书案边抬起头来,看了高放一眼,冲着他身后的两名弟子道:“你们出去吧。”两名弟子如蒙大赦,行了一礼,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我的神医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慕容骁看着高放,笑笑地道。“慕容骁,你少玩把戏,我要你现在立刻启程回焚心门”高放怒道。慕容骁沉吟片刻道:“是信少侠毒发了”高放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慕容骁摇头道:“高公子,你知道的,他身上的那个毒只是余毒未清的缘故,毒发几次要不了他的命。但我还有要事在身,绝不可耽搁,现在无论如何不会回去的。”高放却完全不听,双手拍在桌面上,咬牙道:“立刻启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慕容骁忍不住笑道,摇了摇手中折扇,“不过,挺可爱,本门主喜欢。”“你既然不回,那就派几个弟子带路,带我们回焚心门。只要取到断情草,解了信云深的毒,我随你处置。”高放抓住他的扇子,强忍烦躁道。他知道那个毒要不了信云深的命,但是每一次毒发,余毒就在更深地侵入信云深的神智,拖得越久对信云深身体的损害就越大。他等不起。慕容骁摇头道:“不可。断情草长在焚心门的禁地之内。没有我的同行,我绝不允许外人进入。”“你”高放恨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那你就启程,马上”慕容骁还欲拒绝,却见高放袖中一动,他知道这是高放使毒的前奏,当即浑身一凛,戒备起来。高放虽经脉俱损不能习武,他使毒的本事却不容小觑。慕容骁尽管没见识过,却也不敢轻敌,当下腰部用力,一个扭身从椅子上滑了出去,脚底连踏,瞬间离开高放数十尺远,一直退到房间另一头。高放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慕容骁看他这般神情就觉不好,却猜不透他要使出什么手段,自然不知道如何防御,只能先尽量远离他。不知高放袖中到底藏了什么,只见他右手抬高,朝空一扬,一片粉色烟雾弥漫开来,那烟雾聚聚散散,竟然凝成数朵飞扬飘洒的桃花,四处散开。一股轻甜的香味袭来,慕容骁连忙摒气凝神,掌风推出,将那弥漫过来的香味吹散,又一掌袭向前面的高放,只求先将他制住。一掌击出,明明近在眼前的高放却居然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快得令他来不及捕捉。慕容骁心下惊异不解,明明高放不能练武,也没有半点内力,又哪里来的这般轻盈身法只略想一刻,慕容骁便明白过来。不是高放身法快,而是他早已中了他的毒,陷入幻境。若两人都以命相拼,高放未在一招之内将他毒倒,那便已失了先机。不管他再用什么迷魂手段,慕容骁都有信心可以在一柱香之内将他斩于剑下。只是现在远非搏命。高放未在出手之时要他性命,他也不打算伤了高放。这么拖下去,对他自是万分不利。慕容骁将形势看得分明,猛地停手,长叹一声:“高公子,在下认输了,我们是友非敌,莫在这里白白耗损自己的精力。”他话音一落,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翠绿,几片绿叶飘过,又消失无踪,高放便在那绿叶之后,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慕容骁走过去,笑道:“在下只知道高公子一身使毒的本事江湖上无人能敌,却不曾想高公子竟将这功夫使得如此美仑美奂,实在是一双妙手,亦是一个妙人。”慕容骁执起高放的手,高放也未甩开他,只冷冷道:“现在慕容门主可以启程了吧。”慕容骁无奈道:“我说不走,你会放我安心处理自己的事么”高放看着他,不发一言。慕容骁无奈道:“好,好,听你的,今天就启程。真不知道那个小子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偏心向着他。”高手抽出手来,哼笑了一声:“慕容门主也不过是对在下有所图。利益关系而已,慕容门主不用再装得与在下有多熟稔一样。”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慕容骁在他身后道:“高公子,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你做什么你一心记挂着那个小子的安危,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命运”高放顿住脚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救治信云深。问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即便问了,你会老实告诉我么,慕容门主”说完便大步地离开了。慕容骁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竟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桌上重新摊开一张纸,提笔踯躅半晌,缓缓落墨,百无聊赖了写了几个字。温柔伶俐俱天然。写完自己欣赏半日,便又团起来扔至一旁,继续先前的工作。17慕容骁既已答应高放的要求,也没再继续耽搁,当天便吩咐下去,所有焚心门弟子准备妥当,只等第二天一早便启程离开。晚上信云深在高放房间里腻歪了许久,倒是看不出来白天毒发的痛苦。高放摸了摸他的头顶:“以后别再喝酒了,这次毒发似因醉酒而起,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当回事,小小年纪跟什么人学的酗酒。”“我心里有愁,需要借酒浇愁。”信云深唉声叹气。“就你,还有愁”高放笑道,“好了天也不早了,别在我这儿腻歪了,快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动身,去焚心门给你找解药。”信云深盘腿坐在椅子里,晃了晃身子道:“那个情花山庄呢怎么许久不见他们了。”“你问他们做什么”高放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先把身上的毒解了最要紧。情花山庄虽然势微,但因为多年以前除魔卫道的义举,在江湖上仍旧地位特殊。你不懂其中利害,别随便招惹他们。”信云深撇了撇嘴,哈地一声蹦到地上,伸了个懒腰,一身锦衣华服裹着柔韧的少年身躯,光彩照人地煞是好看。信云深没有离开,却径直走到高放床边,扑倒在上面,把脸埋在被子里咕哝道:“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我现在身体很虚弱,一个人睡觉,不安全。”高放看他那无赖模样,却也不忍心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李,走过去给他把靴子脱了。“小放,你说慕容骁为什么那么好心,愿意给我解毒”信云深拥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把外面的床留了一半给高放,“无事献殷勤,他肯定有什么阴谋。”高放手上一顿,笑了笑道:“你不用想太多。慕容骁原本也是像你大师兄一样的侠士,再说救你一命也不过举手之牢,还能卖清风剑派一个人情,他为何不做。”“他和我大师兄可不一样。”信云深嘟着嘴唇道,“我大师兄绝对不会像他这样被江湖正道当作魔头喊打喊杀的。”信云深说完,没等来高放的回应,就眼巴巴地看着高放走来走去的继续整理行囊。“小放,天好晚了,明天再整吧。”信云深可怜兮兮地道,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瞅着高放,“上来睡觉嘛。”高放不理会他,他就一直吭吭唧唧地不依不饶。最终高放将行李包好,又把自己的小包打开,将里面的药品和银针都检查一番,才放心地洗漱睡觉。高放刚一坐到床上就被靠过来的信云深抱住肩膀。信云深一只手在他脑后摸索着,解开他的发带,一头长发如瀑般铺撒下来。信云深用手在他发间轻轻理顺,叹息般地唤道:“小放”“嗯”高放闭着眼睛,轻声地应道。“没事,我就想叫你一下。”信云深把脸埋进高放的胸前,深深地吸着气,“小放,我好喜欢你啊。”高放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信云深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是也喜欢你大师兄么。”“不一样”信云深有些恼怒,“你跟他不一样我、我又不会想对大师兄做这种事”他说着,鼓足勇气般凑到高放脸面,没头没脑地亲了上去。“这种事”信云深气鼓鼓地看着高放,强调道。高放有一瞬间的恍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信云深亲了一下,还觉得不满足,舔了舔嘴唇,突然起身覆在高放身上,搂住高放,有些紧张地道:“小放,我可以可以这样吗”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到高放可以在那双浅色的眼眸中看到琉璃般的光彩,在黑暗的环境里熠熠生辉。双唇相触,蜻蜓点水般地一触即离。“可以吗”信云深的声音像梦呓一般呢喃着,又带着醉酒样的醺然。高放忍不住伸手按住少年的肩头想要推开他,手上刚一使力,却看到那双眼眸中泛起委屈的神色,竟不忍心再将他推开了。“我中毒了,那个毒好生厉害”信云深趴在高放肩头,喃喃地道:“我会想对你做奇怪的事,想想欺负你。”“欺负我”高放忍不住轻笑,胸腔中轻微的震颤通过相贴的躯体传到信云深的胸膛,惹得里面那颗心险些跳乱了节奏。“你准备怎么欺负我,小鬼。”“这样好吗”信云深手掌向下摸索,顺着那纤细柔韧的腰身,慢慢挑开腰带的布结。他眼中带着天真的神色,似询问般问着高放的意见,好像那只越来越不规矩的手与他无关一样。“云深,别闹了,睡觉。”高放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眉间微微皱起。“小放,你不愿意”信云深看着他,一脸的泫然欲泣,好像受了莫大的责难,只那只手还固执地不愿意离开人家的腰侧。“”高放沉默。他为什么要同意这是何道理上一次是为了给他解决药性才任他胡来,现在他明明很清醒,再做那样的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高放不迁就他,信云深突然一股倔劲上来,仗着武功高强,压制住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放易如反掌。又笃定了高放不会拿毒药来对付他,就算是一般的迷药也不会。高放会顾忌到他的身体,怕他毒发。信云深突然发力,将高放的两只手捉到头顶,一手压制住,跪坐在高放身体两侧,一言不发地开始撕扯他的衣裳。“云深你、你做什么”高放挣动双手,只觉得手腕生疼,这家伙是用了狠力的,有意不让他挣脱。“快放开我”“不要”信云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眼微红,俯下身就要亲高放。高放扭头不让他得逞,恨不能一脚踹翻这个任性的家伙,怒道:“信云深你别胡闹了”“你为什么不愿意”信云深也怒道,“如果换成大师兄你就愿意了吗小放,是我救了你,你是我的”说完便捉住高放的下巴,不让他再躲,狠狠地亲了下去。完全不懂得如何亲吻,信云深只能急切地舔着高放的嘴唇。对于那晚模糊的记忆中,只有高放万分温柔地接受他,引导他。这样牙关紧闭狠狠拒绝他的高放是信云深全然陌生的,他有一种受伤的感觉。高放是他的,高放是应该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为什么现在却要拒绝他信云深用舌尖急切地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