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没有说这句,才会有以后的那些事。华如初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这么长时间,足够她去一趟青州了。她一直都只知道有那样一个小岛,这几年也投入了无数金钱,可她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冀州和青州相邻,她可不可以趁这个时间去一趟越想念头越强烈,若是安排得当,未必不能成行。“魏家来说媒的人应该就在这两天会登门,你代替我多留一份心。”强自压抑住那个念头,华如初点头,“你放心,我也是把她当成自己亲妹的。”“我知道。”横过茶杌握住如初的手,祁佑眼中的温柔都要满溢出来,“我知道你一直待祁珍好。”挣了挣,手没能挣出来,却换来对方更加用力的握住,想着眼下反正也没旁人在,华如初干脆就随了他去。反正就要分离了,就当是,就当是成全他好了。“太子不在,太子妃要应对的方方面面都多,不得召,你别去太子府邸,她也不能和你来往太过亲密,会引来他人注意,但是也不能远了关系,分寸你要拿捏好。”“不能远了也不能近了,分寸哪那么好把握。”华如初抱怨了一句,旋即又有点恼怒,“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太子妃不使人来传话,我又怎会主动找上门去。”祁佑紧了紧握着的手,亲昵异常,这样温馨相处的时间近来极少,他非常珍惜,只恨不得这样的日子再多一些才好。“我对你自是放心,只是一想到要离开,这心里就不那么妥贴。”就是华如初铁石心肠,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也动容,低头看着相握的手,勉强笑了笑,道:“别担心就是。”气氛正好,这是自成亲以来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不指两人的身体,而是指两人的心。若是祁佑有透视眼,必定能看到此时华如初心中的那道防线隐隐已经有了裂痕,只要他再加一把力,说不定就“大公子,小的有要事禀报。”华如初猛的一抽手,把手收了回去,却再也不愿看他。祁佑暗自恼怒,听出是祁亮的声音,知道他性子沉稳,若不是很重要的事必定不会来扰他清静,只得压下满心恼怒起身。走至门口又回头,“别歇太早,等我。”这是提醒她不要落锁吧,华如初还是不看他,却点了点头。走至门外,看着头发还带着些微温气的祁亮,原有的那点情绪也没有了,“去书房。”“是。”在书桌后面落坐,祁佑看祁亮嘱咐祁安在门口留心守着,并谨慎的关了门便知道他要回禀的事怕是不小。“何事”祁亮脸色难看的把刚刚才收到的消息细细说了出来,“您前次出远门之前吩咐小的让人查府中这十年来新进人口的底子,因为这十年人数浮动大,几乎有一半的人是换了一茬,内外加起来竟有一百三十二人,所以,查得就慢了些。”吞了口唾沫,祁亮继续道:“起了他们的底子后,其中七人有问题,经查实,六人是二皇子的人,一人一人是太子的人。”祁佑眉眼不动,仿佛听到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他来说,这确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二皇子在祁府派了眼线是他心知肚明的事,就是哪几人是他心中都有数。至于太子也派了眼线身为皇家人,多疑是本性,没什么想不通的。“若只是这些事,你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继续。”“是。”祁亮知道主子的性子,丝毫不敢隐瞒,就连讲话的速度都快了,“这七人中,其他六人都是府中的丫头小厮,唯独一人身份不同,她是,她是段姨娘。”祁佑瞳孔猛缩,段氏虽然她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可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如果说吴氏是那细作他还会更想得通些。“你肯定”“是,小的下午就得了回报,也以为是他们弄错了,便亲自去查了查才不得不信了,这是查到的东西。”祁亮从袖中拿出一卷文书放到书桌上,低眉顺眼的退到了角落。若是可以,他都想退到外面去候着。这时候主子应该最想一个人呆着。一想到那个从不多事,看着还极好说话的段姨娘居然是二皇子的人,他便背脊发凉。他都如此了,主子又岂会好受祁佑看着书桌上那几张纸,唾手可得,他却觉得手有万斤重,怎么都伸不出去。他虽说不上对几个妾室极好,可他在成亲前也只得这三房妾室,并不像别家子弟那般拈花惹草,动辄纳人进府,更不曾上丫头的床。对三人不说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却也没有冷落谁。段氏当时是怎么纳进府的对了,是有一次出门办事回程时看到一个姑娘落水,他当时也没想来个英雄救美,更不曾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纳人为妾。就是救她时也不曾失了礼数,不该看的地方一眼没瞄,待她醒来后便打算离开,是她自己说要报恩,说她这副样子被看了去已经失了名节,若是他不同意,便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他只得同意。他自认纳她入府后不曾亏待了她,就是对她家里也是多有照拂,现在想来,真是笑话。现在该如何把人打杀出府丢到二皇子面前他很想如此做,可段氏已经是上了牌名的正经姨娘,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丢脸的是祁府,是他。二皇子再从中添一把火,这事便成了最好抹黑他的事。真真是好算计,居然把细作都送到了他床上。祁佑冷笑,起身一甩衣摆,大步往段氏院子走去。s:如初快要偷偷离府啦双倍月票活动时间:2013年4月28日0点2013年5月7日24点、第一百零五章受伤此时已经是亥时,各院皆已落锁。祁佑站在院门前,半晌没有动弹。祁亮和祁安悄无声息的跟着,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来。祁佑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就算一开始是想做点什么,这一路行来理智重又占了上风。一时出了气自然是舒坦了,可是,那太便宜了段氏,太便宜了二皇子。躲在背后算计他还想全身而退绝无可能。明面上他对抗不了皇家,可有段氏在手,好好谋划一番未必就不能好好出口气。心中有了算计,祁佑示意祁安去敲门。段氏已经换了轻便的衣衫,净了脸散了发,坐在梳妆台前发呆。那边又在催促了,她不得不把她知道的事给报了上去,虽说不会伤及大公子的根本,可她非常明白,这是背叛。大公子绝容不下的背叛。从一开始设局,到现在的身份,就算她有心只做大公子的姨娘,也已经脱不开身了。那些人如何会放过她。又如何会放过她的家人。贴身丫头小兰小跑着进来,脸上还有着红晕,“主子,大公子来了。”怎的这时候过来了大公子从来不曾这么晚过来。来不及细想,段氏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轻拍了几下脸颊,让脸色好看了几分,再照了照铜镜,满意的起身相迎。帘子早已高高打起,祁佑抬步进来,被扑鼻而来的香气冲得顿了顿脚步。“妾给大公子请安。”屈膝行了礼,段氏便软了腰肢上前,“您怎的这时候过来了也不先让人过来说上一声,我这副模样岂不是污了您的眼。”祁佑在竹榻上坐下,上下扫了一身素淡,脂粉不施的段氏一眼,微不可见的点头,“挺好。”难得从大公子这里听到一句称赞,段氏高兴的无可不可,把帕子都绞成了麻花。要是放在平常,祁佑并不在意,可现在看她这样表现得高兴的样子只觉厌恶。示意小兰去铺床,自己亲手去沏了茶,段氏小意的搬了小杌在他脚边坐下,试探的把祁佑的脚放到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按着。祁佑也不拒绝,身子往后一躺,闭上眼享受她的按捏。心中却在想,如初可还在等他。那头,春玉轻手轻脚的进屋,看到自家小姐还没睡后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姑爷太过份了,明明是他说过让小姐等他,却又去了段姨娘那里。她还不敢和小姐说,怕小姐伤心。华如初一抬眼就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下念头闪过,放下手里的帐本定定的看着她。“有话就说。”春玉连连摇头,旋即又点头,“小姐,婢子只是想提醒您,晚上别看太久的帐本,眼睛坏了是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的。”“就是要说这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一些小习惯要想别人看不出来,就别绞帕子,你自己低头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春玉下意识的回头,果然看到帕子已经皱得跟个抹布似的了,想都没想的便藏到身后,旋即又反应过来,她这不就等于此地无银吗华如初看得失笑,把帐长收进床头的柜子里,边漫不经心的道:“姑爷去了别人院里”春玉咬住唇,生怕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可又不敢否认欺骗小姐,只是低着头。看到她这无异于承认的态度,华如初心下说不出是什么个滋味。沉默了一会,道:“关门落锁吧。”“是。”春玉上前把帷幔放下,把蜡烛吹灭了三支,只剩离床的那支还燃着,又剪了一截烛芯,这才悄无声息的开门离开。外屋,夏言坐在那里等着,平日里只要姑爷在,外屋是不留人的,小姐说过,既然她们不会成为姑爷的人,这些便要避着些。但只有小姐一人时,这里从不离人。看到她进来,夏言连忙起身低声问,“小姐睡了”“躺下了,我还没说小姐就猜到姑爷是去了别人那里。”春玉脸上难掩黯然,姑爷对小姐那么好,她以为小姐会幸福的,可现在看来,是她们太想当然了。姑爷不再纳人进府就已经是万幸,又怎会连那三房妾室屋里都不去了“你先守着,我去让她们把院门落了锁。”夏言没什么劲的点头应下,春玉知道她在想什么,除了一声叹息,她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祁佑却没有如她们以为的那样红浪翻滚,就是段氏都不知道大公子这一趟所为何来。都这么晚了,大公子既是过来,不应该是在这里留宿吗怎么就在这竹榻上不动了咬了咬唇,上前吐气如兰的唤道:“大公子,妾扶您上床去歇着好吗”祁佑不动,也不说话,仿若睡着了一般。段氏眼中闪过喜悦,只要大公子不离开就怎么都好。朝小兰招了招手,一人扶住一边,就准备把人扶到床上去。没想到这时祁佑却猛的把人一推,小兰还好,只是摔了个屁股墩。段氏却被推出了老远,直接摔到了墙上,那一刻,她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只恨不得昏过去才好。“大公子,是妾身,是妾身”祁佑定神一看,连忙起身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边道,“我是学武之人,就是睡着了武者的警惕心也在,你这不是自找难受吗哪里摔疼了,要不要请大夫”段氏双眼含泪,仔细一想,好像大公子以往从不曾如此在竹榻上睡着,她怎么就忘了大公子是学过武,居然还想着搬动他呢“大公子,妾身疼,哪里都疼”祁佑微微皱眉,“我让祁安去叫大夫。”段氏拉住祁佑的手制止,“这样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少夫人那里”“终归是我伤了你,不请大夫来看看我不放心,祁安。”祁安闪身进来,低垂着头行礼,“大公子。”“带了我的腰牌去请孙大夫进府,前头问起,就说是我要请的。”“是。”“另外,事情不得宣扬,少夫人已经就寝了,不得派人去打扰。”“是。”祁福还没有歇着,听到大公子着人请大夫,还是在姨娘房里,心里就琢磨开了,会不会是那个姨娘有了身孕这么一想便干脆起身,在二门那里等着祁安请了大夫过来。这事情他得尽早知道,免得老太爷和老夫人问起,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若真是姨娘先有身孕,少夫人那里怕是祁佑的腰牌是太子特地给的,统共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难得用一次自是好用得很。巡逻的兵士只是看了眼便恭敬放行,路上根本没耽搁多少时间,很快就到了孙大夫的药堂。因为报的是大公子的名头,孙大夫一点不含糊,马上便提了药箱子出了门。惯常行走于祁府,这祁府中谁是挑大梁的他哪会不知。跟着祁安去了后院,隔着帷幔号了脉,原本做好了症出喜脉的准备,却没想到喜脉没有,倒是五脏有些个不调,脉息也有几分混乱,这怎么看都是外伤啊看了一旁的祁佑一眼,孙大夫正想解释一番,就听到他道:“孙大夫只管开方子就是。”孙大夫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大宅门里的事他懒得参详,起身行了礼真就开方子去了。祁福一直站在一边,扫大公子一眼,跟了过去轻声询问。“喜脉”孙大夫看他一眼,摇头,“大管家多想了,不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