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不知怎么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怪异又害怕的感觉,这种眼神这种眼神真是令人不安呢她又是一哆嗦,更加抗拒地挣扎起来,“师叔,放开我”又觉得这话重了些,便又补上一句,“我没事了啊”她已经抬起了上身,只差一步便可以脱离,却在那最后一步硬生生地被按住肩膀压了回去。雨歇惊愕地瞪大眼睛,惊恐无状,心乱如麻。金蝉子淡然如水,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只是那眼里的和煦春风统统消散了个干净,又化作了古潭无澜般的平静死寂,让雨歇不禁怀疑方才那醉人又触目惊心的一幕究竟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错觉金蝉子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堪称柔软的表情呢“腿不想要了”一句话,雨歇瞬间老实。她的腿可是由尾巴化成的,腿不要没关系,她还有尾巴,再不济,顶多以后可以彻底过上偷懒的生活,直接躺着不动弹,倒能变相地圆了她宅上一生的伟大梦想可要是尾巴坏了那她还是个完整的妖怪么其实不完整也没关系,但她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尾巴,若失了这个助力,无疑日后就会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这怎么可以金蝉子虽然没有放开她,但这声音和表情堪称冰冷了,连这怀中的温度都褪去了不少。雨歇想,果然是自己白日做梦了。可是,“师叔”她弱弱地举起手指表示,“这亭子里有四张凳子呢。”所以,可不可以放开她虽然你可以不把她当雌性,但是她真的是雌性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因为摄于这位师叔强悍无比的实力与威压,她已经被欺负到死都没敢吭一声,生怕会得罪了这了不得的。也因为他是佛界中人不在乎世俗的那一套,她也将自己的标准放低了许多,无声地纵容了他许多亲昵的动作。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过分了不是有些过分,是很过分原本她可以告诉自己他的那些亲昵的举动是一个长辈对待后辈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喜爱,她还能受得;可现在有哪个长辈会对自己的后辈做出这种举动的以她的大龄为前提哪怕他对她其实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但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这大概就是遥远的上辈子残留的人类心态在作祟吧。“本座有眼睛。”雨歇鼓起脸,有眼睛没自觉啊“你这腿伤到筋骨了,若不及时医治,日后怕是会留下病根。”这话说的端的是云淡风轻。雨歇下意识反驳:“我没觉得疼刚才走起来也很顺利。”他也不驳斥,将她扶起来靠在他的胸膛上,一手板正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腿,两指毫不客气地揪起她的一块肉,“疼么”这动作太过强势,也太过行云流水,都不带一点停顿的。雨歇根本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眼睁睁地这么呆看着。等看到这师叔做完这一切,她还有些微微的怔愣,牙疼地盯着那几乎已经被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肉。莫名其妙的地浮起一个念头师叔你真狠心啊这不会又是趁机报复吧两秒之后,她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事情大概大条了,各种后怕的感觉一涌而来,哆哆嗦嗦地抓紧金蝉子的衣襟,苦着一张脸,几乎快要哭出来:“师叔,我没没感觉。”嗷嗷嗷这么狠的动作,她竟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一点都不疼这是彻底失去知觉了啊她还真猛,拖着一条短腿都能跑这么快,这世界已经挡不住她了。雨歇很紧张,用手不断揉着自己的短腿,这下她是真的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金蝉子形状美好的下巴,“师叔,我的腿没事吧”早知道腿会折,她方才就不用那招横扫千军了这下好了,千军扫是扫干净了,她的腿也跟着残了。可是雨歇黑着一张脸,方才在阵中那种状况,她逃又逃不得,要真是一个一个打的话,只有被车轮的下场她能不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么她能不么兜来兜去,其实还是要怪这个师叔“可是在怨怪本座”雨歇惊醒,终于学了一回聪明。这师叔真的太毒,每次都趁着她刚回神的那一时间问话,这不摆明了欺负她么她急忙捂住嘴巴,阻止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傻话,讪笑道:“师叔想多了,雨歇自然知道师叔是为了我好,怎么会这般不识好歹怨怪师叔呢。”“说得倒是好听。”金蝉子斜眉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太凶狠了,那副样子,是想将本座吃了”凶狠用这么一个凶狠的词来形容一位纯洁的姑娘,实在是太失礼了太失礼了雨歇勉强忍住按上眼角的冲动,木着一张脸真的有这么明显“师叔说笑吧,雨歇怎么会想吃了师叔呢。”师叔,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先不说她吃不吃得到,就算她真的有幸吃了这位师叔,估计也会塞牙外加消化不良吧吃美好的食物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但是积食了就让人不痛快了。他直接敛了笑意,蹙着眉道:“本座是认真的。”雨歇有些怯怯地低下头去:“”老实说,金蝉子师叔这张面孔棱角分明,笑起来时春暖花开,让人心向往之;不笑的时候那气势就出来了,还真是挺能吓唬人的。都被戳穿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雨歇呵呵傻笑,使劲往外头挪了挪屁股,想要拉开点着让人无所遁形的距离只是收效甚微就是了。废话她就这么被抱着,就算是再怎么挪,又能挪到哪里去“师叔,我的腿”请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可以么重点是她的腿啊她的腿她这可怜的腿被这么干晾着很悲惨啊他瞥了她一眼:“想要本座帮忙”雨歇低头垂泪:“想”金蝉子轻轻“嗯”了一声,“日后记得听话一些。雨歇这般怨怪本座,本座很伤心。”雨歇满脸黑线,师叔啊,你哪里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啊这厮怎么竟然跟狐狸学了呢狐狸讲出这样的话只会让她觉得欠揍,金蝉子讲出这样的话,就感觉像是在讲冷笑话,无由地让她全身发冷。心里万般想法飘过,雨歇嘴上却乖顺得不能再乖顺,糯糯地应承道:“是,师叔。”他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口是心非,心里指不定怎么在骂本座吧。”雨歇先是被这动作惊了一惊,下意识警惕地去抱头,马上又被这番话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里又是一惊,怎么每次都被看出来她真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明明她一直觉得掩饰得挺好的不过眼下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雨歇连忙解释以示诚心:“冤枉啊冤枉,师叔我没有”师叔你这个啰嗦无比的大妈果然,风华绝代什么的根本就是假象你骨子里就是个恶劣腹黑的大妈金蝉子斜眉上挑,露出了一抹令人目眩的笑意:“本座,不信。”雨歇:“”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第三十九章第三十九章这师叔其实还算是有点良心,总算没有放任她的腿就这样废掉,关键时刻还是发了一把良心将它治好了,还顺手将她这三天来积累的大伤小伤统统给抚平了。雨歇表示很诧异,他可是袖手旁观了那么多天,她根本就没想过他会管这种小事。金蝉子淡淡地瞥她一眼,对她惊讶到入骨的眼神不以为意:“你以为,本座会让你以这般模样入妖界”这语气里的嫌弃是怎么一回事雨歇:“”这个师叔实在是太不讨喜了当天晚上雨歇一身轻松回了自家院子,精力充沛到她都想找个人来揍一顿。她也没进屋子里去休息,直接坐在杏花树上等着。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瞧见阿玥过来,反倒等来了一个傀儡仆从,转达阿玥的意思,要两个时辰后才能过来。雨歇望天,现在天色还早,但是两个时辰后也是入夜的时间了。以往那个时间点,她早就上床睡死过去了。不过阿玥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雨歇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现在这么耗着也不是个法子,便想着找个人去骚扰一把。思来想去之后,跳下树径自跑向岑碧青的院子。不像雨歇的院子里有一棵诡异的杏花树,岑碧青的院子不是很大,但却空旷得可以。一口古井,三墙女藤,角落里栽了些极易养活的凤仙花。小屋不大,檐柱上朱红斑驳,沾染了浓重的岁月痕迹,整个感觉故意森森。雨歇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看岑碧青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一踏进这里就忍不住屏息静气,都不敢说一句重话,只感觉时光在这门内凝滞住不再流转。她还诧异阿玥怎么会给他选了个这样子的院子,后来一问才知这是他自己选的,原先的院子虽不算华美,但也干净利落,奈何这小家伙眼界独特,愣是看不上眼,反而扒住这破旧小院不肯走了。雨歇回去后想了许久才想起那骆璃说过,跟龙神分开之后,她就一人带着孩子独居在人间江南,烟雨蒙蒙之地,她在西湖边置办了一处宅子,并不是很大,母子两人平日里就住在那处,也不算招眼。雨歇若有所悟,大概他以前住的那宅子跟这小院有些共通之处吧。时日久了,雨歇对岑小童子其实有了一些很大的改观。这娃生得好,还聪明,学习起法术根本就不废力气,基本过目不忘一遍通过。雨歇虽然怨念,她讨厌聪明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孩子让人省心。也幸好他省心,若是个不省心的,以她那副臭脾气保不准将他丢出去喂妖怪了。也因此,她虽然还是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倒也学会以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他他事事都做得不比她一个成年妖怪差,若不是这七年多岁的差距摆在那里,恐怕这岑小童子是要比她强的角色。雨歇又是吃味又是欣慰,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下,渐渐的,就把他当作了自己人。这绝对是一项巨大的进步,没瞧见雨歇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西风么岑碧青坐在门外台阶上,静静地望着那丛凤仙花。雨歇侧目,这小家伙来这里的一年时光里,倒是有不少的变化,便是她成日里看着,也能看出这其中的改变来。他的个子也抽长了不少,与雨歇站在一起,可以到她的腰上胸下的位置了。四肢像是雨后的春笋抽了出来,细细长长有着少年郎独特的味道;脸上的婴儿肥也去了一些,眉眼慢慢长开,虽然还是青涩,但总算有那么点味道了当然,看起来没有初来时那般可爱。雨歇忍不住捂眼,这家伙,怎么越长越妖孽这张情妇一般的脸是为了哪般按着这个趋势长下去,雨歇实在是很难想象出他最终长成定型了究竟会是个怎么祸国殃民的样子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这般纯洁的姑娘身边多的是一些纯洁高雅的人,这般妖孽的委实不多。他算第一个。如果不是她当初嘴欠对骆璃说了一句,“你家小女娃长得不错么”并且得到了更正,恐怕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分辨出这娃究竟是男是女。老实说,他的五官虽然极其精致得像是假的,但是胜在很立体,并不是那种软趴趴的显得女气的感觉,感觉跟曼陀罗那骚包完全不一样,只是这眉里眼底的魅意横生到底算是怎么是怎么一回事他娘是鲤鱼,他爹是龙神,怎么这儿子却是个狐狸精的长相雨歇现在如是想。只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在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作真正的狐狸精之后,她才终于懂得,便是狐狸精恐怕也长不出岑小童子这样的面相来红颜祸水雨歇抱臂嗟叹,已经预见了他不远的未来,若是没有绝对强悍的实力,必然不会平稳一生。“姑姑,有事”他抬起长长的眉睫,神色有些冷淡,但并不算疏离,尖尖的眉尾微微扬起,带着丝丝点点的暖意虽然并不多。从这个角度看去,整张脸艳丽得惊心动魄触目惊心。雨歇勉强忍住移开眼的冲动,美男她见多了,就连那最讨人厌的西风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但是美到近妖的娃娃,实在不多。她一手叉腰,为自己增长了些气势来,被金蝉子压抑了许久的御姐风范终于爆发出来:“怎么,没事不能来找你”承认吧,她就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超级没种又没品的蛇妖。岑碧青沉默:“”雨歇于是搓搓手,瞬间猥琐化。怎么办这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是一不小心戳中了她的萌点,好像蹂躏他啊“明天我要去妖界了。”雨歇摊摊手,挨着他坐下,“来跟你告个别。”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带着点冷艳的意味:“我知道了。”雨歇双手环胸,“你没点表示么毕竟我这么一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万一回来的时候你都已经长大娶亲生娃了,你说怎么办嗷嗷嗷”你就抽吧他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走好。”雨歇顿生哀怨的情怀:“真是太没诚意了”一只爪子控制不住地从衣袖底下探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上他的脑袋,一阵乱搓,顷刻之间便将他那一头柔顺的头发给揉乱了个彻底。“老娘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她啧啧喟叹,“发质不错手感甚好以后你去了人间要是混不下去,还可以剪了卖钱,凭这上好的材质指不定能卖上一笔小钱来花花。”岑碧青忍无可忍:“放手”雨歇做出一副夸张的惊讶状:“哎呦哎呦,这是生气了么表情好丰富,真是好可爱啊瞧你平日里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实在太没劲了,小孩子就该是这样啊”继续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