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将她抓起来准备了这手绘绝对是最浪费时间的步骤,粗算下来,竟整整用了四个时辰等那嬷嬷完成了最后一笔,天已经亮了。将那满手的手绘晾干,宫女为雨歇佩戴上银质脚铃,又在她的手上戴上一长串的美人镯,手艺独到的老嬷嬷为她化妆,沾了口脂涂唇的时候,雨歇低低地嘶了一声,感觉唇上有点肿痛,她也没在意。皇后娘娘亲在在她的额上点上红点,为她披上面纱。妆成,外头的鼓乐也同时响起。婚礼在御花园里举行,因为玄奘毕竟不是天竺国的臣民,而且父母也不在,所以婚礼虽然盛大,许多礼节都省去了。雨歇对此很满意。能不麻烦,自然还是不麻烦得好。等到了御花园,老国王早已率着众大臣等候在了那里,皇后将雨歇交到老国王手中。雨歇抬起眼睛扫了一眼笑逐颜开的老国王,不厚道地想,唔唔,穿得可真鲜艳,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成亲呢老国王自然不知道雨歇心里头邪恶的想法,对一脸疲色的皇后说道:“皇后也累了吧,快去紫云阁里休息一下,剩下的便交给朕办吧。”皇后不舍地看了雨歇一眼,摸了摸她的脸,又瞟了老国王一眼。老国王接收到,连忙保证:“皇后放心,朕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出一点纰漏。”皇后道:“臣妾自是相信陛下的,洛儿便交给陛下了。”说罢行了个礼,俯身告退。老国王目送皇后离开,乐呵呵地牵起雨歇走向东来阁,“走,父皇带你去见驸马。”雨歇望天,决定还是先让老国王做好思想准备的好:“父皇,我不懂那些礼仪,万一出丑了”当然不懂,原本该调教的三天都被她给睡过去了。“无事,”老国王大手一挥,豪迈地道:“那些礼仪简单得很,有朕帮衬着,难不倒洛儿的。”老国王没有说错,仪式真的很简单,比雨歇预期的还要简单得多,也严肃许多,一点都没有雨歇想象中的热闹。雨歇一踏进东来阁,发现了这个地方出乎意料地简单干净,基本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她只一眼,便看到了一身华衣的玄奘。他包着金黄色的头巾,上身穿着一件红色长衫,下身用一块三四米长的丝质布料,围在腰间,下垂至脚背,布料上带着滚边,无处不精致。这种衣服并不符合雨歇的审美,但是由着玄奘穿来,却意外的好看。雨歇还是第一次看到玄奘穿这样的衣衫,觉得颇为新奇,不由便多看了两眼。玄奘回眸,眼光扫过雨歇,面上神色清淡,没什么表情。老国王将雨歇的手放在玄奘手中,玄奘的手很温暖,十指修长,将雨歇冰凉的手紧紧包住,雨歇心里忐忑,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一个女官躬身过来,将两人的衣角绑在一起。另一个女官慎重地端来一个火盆,放在两人面前。雨歇听皇后说过有这么一个步骤,也不奇怪,保持淡定无比的表情。很快,一个穿着白色长衫,满脸髯须,神情严肃的老者走到他们面前,他拿着一本经书,隔着火盆看着她们两人。这个便是传说中的祭司,有点老,但是跟雨歇想象中的祭司形象吻合了。祭司开口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雨歇彻底呆滞了。这、这、这这是哪方语言为何她一点点都听不懂雨歇连忙扭头寻找老国王的身影,结果看到他远远地站在门边,难得的安静。雨歇无语凝噎,到底是谁保证会罩着她的啊走这么远,还怎么罩怎么罩男人果然都是巧言令色信口开河的动物,他们的话真真是不能信的哪怕是个年老色衰的老男人玄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雨歇抬头,不防他竟然离得她这般近,唇堪堪擦过他的下巴虽然隔了一层纱,但是挡不住那滔滔不绝的怪异感玄奘却像是无知无觉,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是梵语,等一会你跟着我念便可。”雨歇默然,她敢不跟着念么不过,玄奘什么时候会梵文了那种东西对雨歇来说,比天书还可怕。雨歇侧着脑袋瞧着玄奘,却见他薄唇微动,熟练又流利地吐出一串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老国王的眼里满是赞许,自家女婿是个人才啊人才雨歇则是呆呆地看着他,等他将那段话说完了,她才回过神来,见众人的眼光都停留在她身上,雨歇又囧又无语,回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复述下来。一段话被她说得七零八落,七拼八凑,颠三倒四,东倒西歪。老国王捂脸。玄奘的唇角微微勾起。祭司抽搐着嘴角,等着雨歇念完,翻着经书,又念了一段。雨歇瞪圆了眼睛,尼玛啊怎么还来这是成亲么这是成亲么整一个就是在这里背经书啊魂淡她想暴走,终于还是忍住了,等那结婚礼成的时候,她两只眼睛都已经成了蚊香眼。这已经不是呆板无聊了,这必须是一种变相的折磨老国王欣慰地拍了拍雨歇的肩膀,着众宫女将她送进了新房,玄奘则留下,同老国王一同去见了百官。时近正午,雨歇终于回了新房,在宫中的东边,早两年建成的,如今恰好用来安置驸马。雨歇肉体上虽然没什么创伤,但是精神上疲惫不堪,非常想要好好睡一觉。不过那些嬷嬷们明显没有那个打算,硬是将雨歇拉了起来吃东西。好吧,雨歇眼睛一亮,决定大方地原谅她们一回。东西不多,也就几块糕点,很精致小巧,真不够塞牙缝的,但胜在味道极好。雨歇毫不客气解决完,不但没有饱腹,反而还将那些睡着了的馋虫给勾了出来,舔舔嘴巴,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向那嬷嬷要。嬷嬷笑得分外猥琐,“公主,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多吃啊。这些糕点还是皇后娘娘特意让老奴带过来给公主垫肚子的。”雨歇一时没想通。老嬷嬷笑得愈发像一朵菊花,解释道:“若是吃多了的话,这衣衫一脱,多影响美感啊”说着还向雨歇挤了挤媚眼。呕雨歇在心里狂吐,吃东西的欲望成功淡了下去。这嬷嬷太恐怖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如此奇才等雨歇打发了那嬷嬷,剩下的一批宫女便架着她去洗漱这一洗漱,那花了四个时辰的手绘可就付诸一炬了雨歇很怨念,非常怨念,十分怨念。忍了忍,没忍住,终于还是愤愤然道:“既然迟早要洗掉的,当初为什么还要画上去”丫的简直就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那嬷嬷不卑不亢回答道:“公主勿恼,这是陛下吩咐的。”好吧又是那个不靠谱的。雨歇很无力,拿眼斜她,“父皇什么意思”嬷嬷实话实说:“陛下说,驸马是东土大唐来的,婚俗定然与我们天竺国是不一样的,留着那些油彩怕驸马不适应。”雨歇:“”老国王啊,她都想替你家女儿问一句,到底谁才是你的种啊就因为一句不适应就可以抹杀掉她四个时辰的折磨么可以么可以么梳洗过后,侍女将雨歇擦干净,服侍她躺到软榻上去,雨歇这么赤条条的任人摆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不过尚在忍受的范围之内。一个嬷嬷绕过屏风,拿着一瓶晶莹剔透的膏状物来到雨歇面前,行了礼之后将那膏均匀抹在雨歇的手臂,大腿,以及胸腹上。那膏体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很快便渗进了雨歇的皮肤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雨歇原本想要抗拒,她真心不喜欢别人对她动手动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但闻着那膏体味道不错,好吧,是非常的不错,暖洋洋的,让她很是舒服,便也就伸开四肢随便她动作了。“这是什么东西”唔,嬷嬷的力道刚刚好嬷嬷手下不停,嘴上答道:“回公主,这可是个好东西”雨歇被勾起了兴趣,道:“你说说看,怎么个好法”嬷嬷道:“女人的第一次,或多或少总归是痛的。用了这东西,便可免了那疼痛。”额她突然不想问为什么了。等抹完之后,几个宫女簇拥上来,替雨歇换上新衣,还是一样的款式,又为她戴上面纱,将她扶上新床。终于可以休息了,雨歇觉得很满足。可是那些老嬷嬷便站在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甚是有压力。雨歇挥挥手,让她们去外头候着,小丫鬟们还不愿意,雨歇于是摆出一张扑克脸,这才将她们吓出去。人多终归不如一个人自在呢。雨歇躺在这大得出奇的床上,眼睛半眯,这样忖着。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二章被禁锢了法术对雨歇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对雨歇来说,最大的影响便是她似乎更加渴睡了。这几天,怎么睡都不嫌多。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入夜时分,雨歇还睡得沉沉的,浑身有些微微发热,身上沁出了一身薄汗,面纱早已掉落,露出的雪色面颊上微微泛着嫣红,那红色烧到她的脖颈,顺着优美的弧度一直延伸到最深处。一身火红纱丽因为燥热被她扯开,铺满了整张大床,带着点瑰丽糜烂的色彩。被子被她夹在两腿间,半抱半搂着,一双雪足露在外头,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可爱,上头涂了一层淡粉色膏脂,在灯光下更显朦胧美感,梦里头眉毛皱起。玄奘回来时,嬷嬷们齐齐在门前行礼,想要先去禀告公主让她准备一下,玄奘挥退了她们,径自入屋,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侍女们一天一夜的努力付诸一炬,连点渣渣都没有留下。换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景。雨歇梦到了被剜心的时候,那女子扭曲的脸庞,带着刻骨的恨意,让她觉得既是陌生又是熟悉。她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了,她曾经与她还有过一面之缘。苏绾。玄奘众多的追求者之一,还下了诅咒的那一个只是没想到,这女子还真是烈性非常,非但没有放弃,竟然会选择入了魔道回来报复。雨歇没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好,个人的选择而已。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魔的,这跟修仙一样,都需要机缘。若是能够好好修炼下去,魔比妖可有前途的多。这么一看,这姑娘爱极生恨,倒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雨歇不是这种人,做不到敢爱敢恨,所以她毫无疑问地并不喜欢这种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毫不犹豫地挖了她的心。玄奘神色晦暗,眼眸幽深,一步一步走近床前,坐在床头,修长匀称的手摸上睡梦中雨歇的面颊,所过之处泛起一片碎光,星星点点的升上半空,又消散开来。雨歇的脸慢慢起了变化,表皮像是被打碎了一般,渐渐露出了真正的面目。雨歇的人形虽不算矮,跟那公主的一比,却是极娇小的了。红嫁衣穿在身上便不再那么贴身,有些松垮了下来,好在原先嬷嬷们为了追求美感,衣衫本来就是往小了做的,如今倒也服服帖帖地穿在雨歇身上。雨歇没什么优点,资质也是一般,身为蛇妖却没有一张艳丽的脸,可谓是无处不悲催。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她一丝赘肉也没有的细腰,盈盈一握,却又不会感觉瘦骨嶙峋,可惜在唐朝这个追求丰腴美的年代,这细腰并不是那么有市场。但即便审美不同,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它确实是极美的。尤其是在这身华丽的红嫁衣的衬托下,显得腰越发细长,倒也有那么几分韵味。公主自有公主的美,雨歇也不差,一套嫁衣,两种穿法。雨歇在梦中感觉到不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玄奘模糊的身影。她下意识唤道:“玄奘”出口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无力又甜腻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对劲。片刻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费力地抬起手臂抓住玄奘的衣角,道:“玄奘,我不是公主,我是”她想继续解释,可惜精力不济。玄奘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安抚:“我知道。”雨歇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她想让他知道的,但是他说出的话总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平静了下来,放心了,手指无力地松开,垂落下来,却在半路被截住,裹入一个温暖的所在。玄奘将她的两手翻上,按在她两颊边的枕头里,眼神幽深,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可好”伤口她的伤口可不少。雨歇愣了愣,眼中迷惘,没有反应过来,乖乖地“嗯”了一声。玄奘的唇边荡起一抹笑意,松开她的手腕,手慢慢下移,停在了她的左胸上。雨歇脑中迷迷糊糊,只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看他动作极温柔地揭开她的衣衫,微凉的指尖碰触到了她胸上的月牙痕,轻轻摩挲着,带着将人溺死的温柔。雨歇觉得那处像是起了火,灼灼地燃烧起来,又是痛快又是难受,她将自己的胸膛挺了挺,送入他的手中,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呻吟,像是离水的鱼,有种窒息前疯狂又恐惧的感觉。玄奘的眼里泛起微微的笑意,唇往下,轻轻地吻了吻那道痕迹。“嗯”雨歇如遭雷击,浑身抽搐了一下,身体产生了某种渴望,似乎是想要抓住身上的这个男人,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这个想法一出,她觉得有几分心悸,心悸之余,又带着几分痛快。她是妖怪,很多时候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她觉得应该是这样,便就是这样。她仰起身子,双手环绕住玄奘的脖子,玉足抬起,勾住玄奘细窄的腰身,整个人揉身上前,将玄奘牢牢缠住,腰身扭动了两下,眼中的迷惘之色还未褪尽,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催促她,追赶她似的。“雨歇”玄奘身子一僵,素来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灼人的热度,瞬间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