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姑娘都是这么穿的啊不就是露个肩膀么大唐的襦裙服也没见得保守到哪里去,半边胸都露在外头呢更别说西游路上那一个接着一个花枝招展风骚入骨的母妖怪了。哪个不是风凉上镜,更有甚者可还是全裸出境的呢装什么装啊别以为她不知道你们两个没见过裸女当年是谁偷看蜘蛛精洗澡的是谁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个时候怎么一点都没有害羞啊她可记着呢哼经这么一事,再看那卖大象的地方,雨歇反倒没什么兴趣了那两只小象太娇弱,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即便是偷过来烤了,也不过是勉强吃一顿罢了。再说了,她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烤过大象,也不知道大象烤着好不好吃万一烤着不好吃,那可怎么办多浪费啊她耸耸肩膀,背着手慢悠悠地出了街道,向着皇宫的方向踱了过去。玩也玩够了,现在无事,还不如去看看玄奘那边,倒也不错。至于八戒他们,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合作什么的,还是个管个的比较好。她独立惯了,并不希望有个人牵扯着,别说她今日个并不打算去帮忙,便真是要出手帮忙了,也不会要跟他们一起去做。妖性使然呢。第六十四章第六十四章雨歇入了皇宫,一眼便看到满目繁华。早在外头她便已经听说当今的掌权的怡宗皇帝爱山水花卉,这当政的二十八年里搜罗了不少珍奇玩意,并不怎么关心朝中的事情,是个荒唐的。想来也是,竟然会纵容公主当街选驸马,这、这、这成何体统啊左看看,又看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代圣君会做的事情。而在他的统治下,竟然国泰民安,没有出现什么叛乱,也没什么妖邪,只能说这皇帝的运气委实是太好了。当然,也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利优势什么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佛祖脚下,实在是很难发生妖孽横行的情况。穿过几道城墙,经过四五个个亭台,顺着宫内的河流约走了半个时辰。雨歇举目四望,蓦然发现已是径铺彩石,槛凿雕栏。此处大概是御花园。夭桃迷翡翠,嫩柳闪黄鹂。步觉幽香来袖满,行沾清味上衣多。凤台龙沼,竹阁松轩。凤台之上,吹箫引凤来仪;龙沼之间,养鱼化龙而去。竹阁有诗,费尽推敲裁白雪;松轩文集,考成珠玉注青编。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牡丹亭,蔷薇架,迭锦铺绒;茉藜槛,海棠畦,堆霞砌玉。芍药异香,蜀葵奇艳。白梨红杏斗芳菲,紫蕙金萱争烂熳。满园娇媚逞光辉。漂亮是漂亮,但也真真是奢靡非常。可以见得这样的景致都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雨歇为妖已久,对钱早就没了概念,但是还是觉得有点隐隐约约的蛋疼。她原本觉得狮驼国的芍药花园子已经很夸张了,见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果然还是见识短浅了一点还不是一点点的短浅。现在当皇帝的,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知道享受。想那早千把年前的皇帝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虽然有权利,但是实际的生活条件可没什么特别的改善,主要是硬件设施跟不上。今时果真不同往日。她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啊老远便听到了歌吟之声,丝竹管弦声声绕耳,起先还听不太清,越是过去,便也愈发清晰。雨歇循着歌声化烟而去,一路分花拂柳,钻入了御花园深处。穿过留春亭,遥遥便见到不远处的华夷阁中坐着几个人,玄奘一身锦斓袈裟,赫然在其中,甚是显眼。只一眼,雨歇便看到了他。坐在上首包着金色头巾,大腹便便满脸富态的那一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国王。旁边列坐的极为也是一身华贵,看得出是位极人臣。而站在一边端茶递水,摇扇伺候的都是穿着粉色纱丽的美貌宫女,环肥燕瘦各有之,都是高鼻大眼,五官立体,眼睛深邃,两颊上匀称地抹着薄薄的一层桃花色。雨歇凑上前去,刚到门口,便听到那老国王说道:“这屏上的四景题咏皆是我朝翰林名士之诗,朕见圣僧一直瞧着这诗,想必是喜玩诗中之味,心定善于吟哦,如不吝珠玉,请依韵各和一首如何”这话里倒是没什么恶意。雨歇听见了,也好奇,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那老国王口中的四景。那四景极其显眼,画在墙壁上挂着的四面金屏上,从左到右分别为春夏秋冬。金屏极大,几乎占满了整座华夷阁,让人不注意都难。她方才一瞥之间便转去看了玄奘,加上本身便不是附庸风雅的妖怪,是以也就没怎么挂在心上。如今听了这话,雨歇凝眸,细细扫了扫。春屏上绘着一幅万物复苏的景色,上头题着一首七言绝句:“周天一气转洪钧,大地熙熙万象新。桃李争妍花烂熳,燕来画栋迭香尘。”有些熟,雨歇侧着脑袋想了想,低低“喔”了一声,记起这正是方才那些歌姬吟唱的诗词。她可是一路听过来的,就算没记下,好歹也混了个耳熟。看来这老国王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是有意卖弄的。雨歇对这诗词半懂不懂,不求甚解,也不纠结,转向下一篇。这夏景图上则是草长莺飞,一派热热闹闹的蝶恋花,上题:“熏风拂拂思迟迟,宫院榴葵映日辉。玉笛音调惊午梦,芰荷香散到庭帏。”感觉比春景图上还要深一些,雨歇只觉得两眼发花,这货写得太矫揉太造作了。秋景图上是:“金井梧桐一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燕知社日辞巢去,雁折芦花过别乡。”诗虽不懂,但看到那栩栩如生的残菊图,雨歇还是眯起了眼睛作深思状。最后一幅冬景图上是:“天雨飞云暗淡寒,朔风吹雪积千山。深宫自有红炉暖,报道梅开玉满栏。”雨歇看完摊手,什么翰林名士,写的东西毫无内涵啊要她写,那春景图上必须得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好吧,她不嘴硬,她承认,可能是她没文化。雨歇勉强认得那字,但若深究下去,则是完全不成了的,更别说和诗那么她教出来的玄奘能做这种文雅的事情么这还真说不准。虽说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她这蓝的起点太低,恐怕那青再怎么青,也青不到哪里去。她还不是很确定,耳中突然传来玄奘清淡低沉的声音:“日暖冰消大地钧。”雨歇一愣。国王则是大喜,立即召来侍卫官,吩咐下去:“快去取来文房四宝,请圣僧和完录下,待朕缓缓品味之。”侍卫官领旨去办,不一会儿便拿来了笔墨纸砚,研好墨,用狼毫一蘸,递给玄奘。玄奘也不推辞,起身接过狼毫,平静地在那宣纸之上题下诗句。他写得极快,神色沉静如水,整个人丝毫没有被这些笙乐所影响,雨歇伸长脖子瞅了一眼,看到上头的字体龙飞凤舞,像是画一般,分外好看。她虽不识货,但也知道那是极好的。瞧这些人的表情,雨歇想,大概是比那屏上的要好许多。玄奘搁下狼毫,雨歇正看到那最后一句是:“袖手高歌倚翠栏。”她品了品,终于承认自己果然不是一只有文化的妖怪,完全没有什么感触。失望地抬头,恰看进了玄奘深邃的双眸之中。那眸中藏着一个深潭,无声地将人的灵魂拽下去。雨歇呆滞了一晌,有些茫然无措。现在的她可是用了法术隐身的,凡人应当是看不到的才是怎么她竟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玄奘淡淡地收回了眼光。雨歇还要再看,便见那大腹便便的国王凑了过来,拿起玄奘的冬景诗念道:“瑞雪初晴气味寒,奇峰巧石玉团山。炉烧兽炭煨酥酪,袖手高歌倚翠栏。”念罢,他大喜,称唱道:“好个袖手高歌倚翠栏圣僧果然是好诗才朕的翰林名士竟都比之不及。”玄奘一脸淡然:“陛下谬赞。”目光却似有还无地瞥向她的方向,似有还无,捉摸不清。接下来便又是一阵侃侃而谈,饮酒作乐,玄奘坐在一边,既不十分冷淡,也没有怎么附和,全然是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那老国王确实是个爱风流的人物,便是玄奘这般模样,也没有介怀,反而是高兴得很。中途时,一个正台阴阳官前来奏道:“陛下,婚期卜出来了。正在本年本月十二日。壬子辰良,周堂通利,宜配婚姻。”国王很是高兴,“圣僧乃是高人也,朕愿以一国之富,为公主招下你这位驸马。”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顿时不淡定了,不知有多少人嫉妒得吐血,几人蛋疼几人伤一国之富啊不但可以娶个天仙般的美人回家暖被窝,还倒送一个国家啊一个国家啊一个国家不是一个村子,也不是一个镇子,是一个国家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老国王分明已经是属意让玄奘当下一任的国王了雨歇也很惊叹。这些年见了不少人但是这么大方的,却还是第一次。这才几首诗的功夫,就把身家性命统统送出去了实在是大方啊喔当年西梁国的女王倒也是如此。可是一来,雨歇没有亲眼见到,就做不得数;二来,人家那是女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道理雨歇还是非常明白的。把国家送给自家男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把国家送给自家女婿,那就太神奇了。这中间的亲疏关系不用去想就是立显呢。玄奘面上无甚表情,不卑不亢,没有大悲,也无大喜,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贫僧乃是出家异教之人,怎敢与玉叶金枝为偶望陛下收回成命。”这句话说出不亚于晴天霹雳,在场许多人都被劈到了,不敢相信这个和尚竟然这般直接地拒绝了他们的国王。雨歇也是目瞪口呆。就算是身为妖怪的她,若是有个人愿意倾国以聘,且不管是真是假,可信不可信,这番话确实是足够动听的。她道行太低,出现个星星眼什么的,也实属正常。雨歇有点怀疑,莫不是和尚当久了,装模作样着就成了面瘫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悲无喜,面上也就没有大起大落。久而久之,难道真的忘记了喜怒哀乐不应该啊他也没老到那种地步吧。国王见此,非但不恼,愈加欢喜。更加笃定遇见了个高人,笑得更欢。“圣僧果真是世外高人也朕今日决定必然不错。圣僧不必再推辞,等入夜之后朕在御花园中设宴,召小女前来一见,等那时圣僧再做决定也不迟。”看得出来他对自家女儿很是自信啊老大都这么决定了,做下属的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又是一番恭贺之声。赞赏玄奘乃是人中龙凤,大运亨通,也赞赏国王慧眼识珠。玄奘面上越发平静,仿佛那要成亲的不是他本人似的。他坐在那里,双脚踏着凡尘,在众人之中,可是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笑,看着别人叹,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那不是悲悯雨歇诧异地抬头打量,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玄奘托起茶杯,双唇轻抿,呷了一口茶水。眉眼淡淡垂下,唇角却微微扯起了一个似有还无的清浅弧度。再下去便没什么意思了,雨歇对这些表里不一的祝贺毫无兴趣,利落走人,直到出了老远,还能感觉到停留在身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今天怎么尽出错觉雨歇很惶恐。第六十五章第六十五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啊不要”耳中突然传来这样子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雨歇浑身一颤,差点一脚踩空,跌进河中,顿时就想入非非了。“不要你放开我我不能走啊”女子的挣扎之中带着微微的喘。男人的声音却意外的好听,清泠得好似一汪清泉,能够安抚人心:“是不能,还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人最容易英年早逝,这是血的教训。可是在这皇宫内院里竟然会发生在这样邪恶的事情雨歇实在是不能不好奇啊。她虽然是妖怪,但是有没有人规定妖怪就不能有好奇心她不管闲事,连个脸都不冒出去,就看一下看一下就走。这样安慰着自己,双脚已经自动地踏了出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好吧,她其实就是太闲太无聊了那争执声听着极近,实际上也近,但走起来却并没有那般近,中间隔了大片的花木,被花匠修理成迷宫的形状,里头七弯八绕的,走起来甚是费时间。当然,那是人类的行法。作为妖怪,雨歇自然不会真的乖乖去绕的。她只是太闲,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雨歇飞身穿过大片扶苏花木,行了约莫两三分钟,在一面红色的宫墙旁停下。她屏息听着,确定了那些暧昧的声音便是从这宫墙里头传来的。雨歇隐去身形,纵身跃上墙头,直追那声响而去,动作熟稔又轻巧,连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不得不说,在这种方面,雨歇总是意外的有天赋。这是一处华丽的宫殿,真的是无处不华丽,连那最角落的垫脚石都是汉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实在是极大的手笔,乍一看可真像个漂亮的金丝鸟笼子。好在却又处处透着温馨,冲散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院前的花木一丛一丛的,东边一簇,西边一丛,还放养了两只白兔,在花木之间蹿来蹿去,偶尔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并不那么大气,甚至跟这宫殿有几分违和感,但很有那么几分小姑娘喜欢的那种天真烂漫的意味。看得出是女眷住的而且还是身份很不一般的女眷。如果不是身份不一般的,光是这么糟蹋这座宫殿,怕是就该被拖出去砍了吧雨歇心里突了一突,不知怎么的,竟然起了两分退却的意思。不知怎么的,突然便觉得这热闹她恐怕是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