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一时迷了眼。”他们四人外加一匹白马一路西行去取经,她一个雌性留下来只会徒增尴尬,怎么看都不像话。他们难道都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的么雨歇是想早点避开的,奈何这酝酿好的一番话总是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夭折在了腹中,每每都会被意外打断。雨歇想着要不要来个不辞而别得了奈何人家根本连不辞而别的机会都不给她,看她看得比谁都紧她不甘心,等这对人马停下路边休息的时候,她吧嗒吧嗒蹭上前去,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玄奘,你们一路取经已经很辛苦,带着我更是不方便,我委实过意不去了,要不”我们就此别过吧话还没说完,神经粗大无比的猪八戒便打断了她,慷慨激昂地表示,“雨歇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啊,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又怎么会嫌弃雨歇姑娘你呢。”是我嫌弃你们是我嫌弃你们啊雨歇心里狂吼,各种挠墙,面上越发镇定,继续委婉表示,“你们都是和尚,我一介女流怕是有所不便,万一让人家误会了,我便是罪过大了”八戒怒目而视,“谁敢说雨歇姑娘的不是,老猪的九齿钉耙可不是吃素的看我不铲死他”雨歇虎躯一震,默默咽下一口黑血,出家人不要这么暴力要注意影响啊影响雨歇还要垂死挣扎,“我其实”猪八戒斩钉截铁削金断玉地握拳,一把九齿钉耙舞得呼呼作响。“雨歇姑娘不必多说了,你就安心跟着我们。我们定会好好护你周全的谁要是敢欺负你,先得吃俺老猪一耙”雨歇:“”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她是无家可归的弱小妖怪么这不科学她在通天河中分明表现得挺强势的来着。这货难道忘记了么还是她真就长得那么柔弱无害乏善可欺这就更加不科学了。她分明是按着重口味的标准长的总归来说,八戒心眼实是件好事,但未免过实了,连个洞洞都没留,这就是典型的缺心眼了。雨歇作为一只不怎么缺心眼的妖怪,与八戒实在难以沟通,只好果断放弃挣扎,糊弄过了八戒。雨歇眼巴巴地瞅着玄奘,希望能进行一点正常的交流,奈何人家理都不理她,坐在那厢打坐念经,直接视她于无物。她尝试着走过去,可惜他依然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他什么时候这么坚贞于佛门了雨歇沉吟,他以前貌似也不是那么勤着打坐的啊。不过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打扰他,毕竟那几个徒弟还在呢,她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欺负他。除了玄奘,这里唯一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貌似也只有一只孙悟空了。她又眼巴巴地去看孙悟空。孙悟空正倚着树木,摩挲着他的金箍棒,陡然之间被她那饱含着急迫期待的哀怨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上动作一顿,顺了顺毛,冷冷道:“有什么话说”这架势是想打架还是杀人雨歇缩了缩肩膀,“没什么”转过身去,刚好触及沙悟净似笑非笑看好戏的表情。雨歇:“”道阻且长,难以成行。路途之中险象环生,处处险峻,走得好不辛苦。明明有法力,却不得不像个凡人一样一步步地走。就算是妖怪,就算是像她这样吃苦耐劳的妖怪也经不起这么无情的摧残啊雨歇觉得自己的容颜近些日子来加速憔悴了。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作为和尚,他们的伙食实在是差到让人发指简直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一般水平。作为苦行僧,寒酸一点其实也没什么,艰苦一点也不算什么,清贫一点就更不算什么了。可她不是和尚啊为什么为什么连她都要跟着他们一起吃白饭“猴哥你这次化来的斋饭可真是香啊”八戒满足地眯起眼,拱着猪鼻子使劲闻了闻,一脸垂涎欲滴,正想大快朵颐,眼尾一扫,便看到了缩在一边默不作声做一副死人状的雨歇,捞饭的动作便顿了下来。想来想去还是咬牙将自己那份递给她,“雨歇姑娘,你吃”雨歇没想到保持这么低调都会被点名,一愣之后立马诚惶诚恐地推脱。“不用不用,你吃就好我不饿”就算是饿了,她也会自个儿去找东西吃的。这么一推脱,八戒反而更加坚持了。“这怎么成你是女孩子家,不比我们这些粗野的和尚,还是你吃吧。”她是妖怪啊妖怪为什么你不记得她是妖怪呢那钵米饭被推到了雨歇的面前,八戒一脸期待地瞅着她的脸。雨歇望着那泛黄的米饭,眼泪汪汪了。话说,她该感动的是吧。虽然但是,她实在不好抚了八戒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去接,手刚伸出,便听玄奘淡淡道:“八戒。”眼神在他的饭钵上扫过。八戒乖乖地收回手,连着那饭钵一道。雨歇的手于是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什么情况一时不知该不该收回来,怔愣中,手上已经被塞了一个硕大无比卖相极好的葱油烧饼。一时间四双眼睛全部胶在了她的身上,一边卧坐着的白龙马仰起脖子,呼哧呼哧打了个大大的响鼻,铜铃般的大眼直直地瞪着她手上的烧饼。雨歇的手抖了一下,烧饼差点就拿不稳掉在地上。她貌似犯众怒了。雨歇拧着一张脸,纠结无比地望着玄奘,“我还是吃白饭吧。”这特殊待遇实在是实在是有点太不好意思了。玄奘如若未闻,慢吞吞地嚼着那些个硬邦邦的米粒,“你不是佛门中人,无妨。”雨歇只好讪讪地收回手,默默地抱着那足有她脑袋大小的烧瓶啃了起来,玄奘微微抬眼,大家于是默契无比各自低头吃饭。雨歇心里乱得一塌糊涂,话说,这烧饼究竟是哪来的啊他们这一路下来有遇到过人家么雨歇不是一个会在口腹之欲上亏待自己的妖怪,再怎么忙再怎么累,也不会忘记吃饭肉。如今受了连月的苦,雨歇已经到了极限,饿得两眼泛着血光。趁着师徒几人夜宿破庙之际,当着月色蹑手蹑脚出了门,直奔山林。她凭着强大无比的嗅觉寻觅到了猎物,悄无声息地在树上游走,等靠近了那只毫无防备的野彘,身手分外矫健地一跃而下,将那野彘利落击杀掉。接下来开膛破肚拔毛放血生火烤肉做得极为熟练。等饱饱吃了一顿,雨歇满意地清理了一下现场,收拾收拾仪表便打算回去刚走了几步,便顿住了。话说,既然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要不,趁此走了也好可是雨歇也有几分迟疑,真的不辞而别什么的,会不会太过分尤其她还是有前科的人。这样想着,雨歇有些踌躇了。在原地来回踱步转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思忖了半晌,雨歇握拳,抬起脚步离开。“雨歇姑娘雨歇姑娘”八戒背着九齿钉耙吧嗒吧嗒跑了过来。雨歇浑身一颤,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雨歇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突然消失,师傅师兄师弟他们都担心坏了,都在找你呢”八戒担心地拿着肥肥的爪子在她眼前摇晃。才怪不说别人,沙悟净就绝对不可能担心她“没事”雨歇收回惊愕的目光,清咳两声,“我只是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她能直说自己的本意只是为了出来蹭一顿么“原来是这样啊”呆子根本没有细想,毫无障碍地相信了,“雨歇姑娘还是快点跟我回去吧,这山林里夜间危险得很,会有豺狼虎豹出没的,凶猛的很呢”汗最危险最凶猛的其实应该是她吧。两人于是借着月色慢慢往回走,被抓包的雨歇一路都很沉默,倒是八戒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师兄师傅师弟,外加路上的趣闻,丝毫不介意雨歇的冷场。行至半路,心不在焉的雨歇悲剧了,竟然被地上的枯枝绊了一绊,整个人向前倾倒,幸好八戒及时反应过来,扶了她一把,这才免于一场无形象摔倒的惨剧。八戒放开她,脸上有点担心,“雨歇姑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莫不是着凉了吧”雨歇一愣,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凉,于是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本该是个冷血动物。“大概是我天生体寒的缘故吧。”“喔”呆子依然没有细想,突然间眼睛一亮,向前跑了过去,大叫道:“师傅,你怎么也来了,雨歇姑娘在这里呢”雨歇抬头,便望见不远处那道修长的青灰色身影沐浴在月光之下,静静地看着她。八戒跑了过去,乖顺地站在他面前叽里呱啦将方才的经过事无巨细讲了一通。玄奘微微颔首,“你先回去,通知悟空他们。”八戒乐呵呵地应了,跟雨歇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跑开,瞬间便没了影子。雨歇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抬头,便见到玄奘一步一步走向她,心中蓦然之间产生了一些不知所措之感,连她都说不清为何会是这样的感觉。似乎彼年,岁月静好。“夜深了,回吧。”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九章一开始未曾说出来的话,越到后头,便越难说出口,因为阻力会越来越大。这阻力不但是外头的,还有自己的。想要说的话一直没机会说出来,一开始确实是焦急,慢慢的麻木了,懈怠了,最后连自己都觉得无所谓了。这绝对是个真理。雨歇原本是想着寻机将自己想要离开这话同玄奘说了的,苦于一直被打断,越是后来便越找不到机会。再到后来,她便再也不用说了。因为冬天到了。这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给忘记了这件事。第一场雪下得很突然,简直就是猝不及防。她彼时正坐在白龙马上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没错,是坐在白龙马上。她发誓这匹马虽然闻名于世,但是她真心没有想坐的意愿,一来玄奘他们走路她一人坐马,实在是不那么好意思。同是妖族,谁也不比谁娇弱。二来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匹白龙马对她很有意见。至于原因,貌似是她味同嚼蜡吃了那个烧饼以后。雨歇大胆揣测,这或许是一匹爱吃烧饼的白龙马不愿意归不愿意,无奈挡不住他们一行人的坚持。嗯沙悟净或许没那么坚持。第一朵雪花砸在了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沁入她的皮肤。她抬头,才混混沌沌后知后觉看到天上彤云密布,惨雾重浸。然后几乎是一瞬之间,大雪纷纷盖地,须臾积粉,顷刻成盐。只见到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团。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榾柮。这里的树木长年不落叶,这段时日来她又是一直在山林之间穿梭行走,只见绿意如常,虽然天气似乎越发地冷了,自己身体越发迟钝的时候也只当是这么多年来连年累积而成的毛病,根本就没有想到冬天竟会来得这么的快。血液在身体里头慢慢凝固了起来,以她能够感觉到的速度。雨歇心里一突,像是突然发现一件早该发现的事情似的,跳动得厉害。随后便是眼前一暗,困倦感席卷了全身,便有些坐不稳了,摇摇晃晃从白龙马上坠了下来,意识离开躯体之刻,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了八戒的惊呼之声。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时而颠簸,时而平稳,她的身体好像是被裹在暖浪之中,沉沉浮浮,无比舒服。雨歇睁开眼睛时,耳边尽是些紫燕呢喃,黄鹂睍睆,婉转莺啼,伴随着流水泠泠之声。阳光很温暖和煦,但是并不刺眼。雨歇下意识地抬起手,宽宽的衣袖垂下来,柔软的布料盖住了眼睑,遮住了满目斑驳。她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适应过来这光线,便见到了头顶一片绿意盈盈,她原来是躺在一棵苍翠的菩提树下。雨歇深吸了口气,扶着粗大的树干,抵着腰身,慢慢爬起。四处望去,满地落红如布锦,遍山发翠似堆茵,一条涌着澄澄清水,湛湛寒波的小河从身前静静流过,静谧安详。山岭上有几株青梅结了豆,对岸崖前有古柏留云。遥遥可见几处园林杏花放蕊,篱笆墙外柳芽吐新。原来正是早春天气。“醒了。”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雨歇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便见玄奘一身青灰衣衫,静静地站在菩提树下,身边是悠闲吃着草的白龙马。雨歇垂下眉眼,轻轻嗯了一声,拿着脚尖踩着地上的青草,有些中气不足。“那个,玄奘,我没有给你们惹麻烦吧”虽然她知道自己睡起来一直都很安静乖顺,但是就是这么睡着,本身也是一个最大的麻烦。玄奘不语。雨歇扶额,努力回想,可除了这个冬日是与众不同的温暖以外,愣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好绞着手指,弱弱地解释,“其实我原先也想同你说,我打算趁着冬天来临之前离开找个暖和安全的地方过冬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就给忘记了。我并不是有意要给你惹麻烦的,你知道的。”貌似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雨歇心里毛毛的,一时又找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脑中雷光一闪,她突然便想到了那个让她很不舒坦的问题“话说,我是在哪里冬眠的”“师傅,师傅”远远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隔了一个冬天,感觉特别的亲切。雨歇侧过脑袋,便见着八戒一行人沿着河岸跑了过来,孙悟空走在中间,沙悟净懒洋洋地跟在身后。雨歇的话咽了回去,喟叹了一把,八戒真是异常的有活力啊“师傅雨歇姑娘,你醒了啊”八戒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雨歇姑娘,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可不知道,当初你晕过去时,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呢还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