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他那些同行饿急了土都吃。顾清风深吸了一口气,把玉又收好了,这块玉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来头,可是齐晨宇因为这块玉死的,所以自己这块玉万万不能露出去。他要与他的过去告别,不能再去想过去,过去也没有什么好想的,他的前程是无限的,他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会一日比一日好的。顾清风泡在木桶里很舒服的时候,严进已经到了靖王府。皇帝六十岁大寿,自然是极为隆重的,这烟花从三更时候一直要放到天亮的,当今皇上的生日是三更时辰,皇上极为相信术士所说的话,从生辰开始放烟花,一直放到第二天天大亮,则是长生之道。按照这个道理,今晚的烟花要放整整一夜了,这比元宵节还要隆重,街上的百姓也跟过节一样,全都过反了夜。三更时间已过,皇上寿宴也吃过了,燕靖自然要出宫回他自己的行馆。严进已经在靖王行馆等他。大概就连皇帝也不知道,严进是靖王的人。严进今年有四十岁,任都尉府统领已经有十年,原本是皇上的带刀侍卫,在一次出行中救过皇上,自此深的皇上信任,被皇上人命为都尉府的统领,也称指挥使同州大人。燕靖亲自扶他起来的:“严同州,出什么事了吗。”严进把今晚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跟他说了一遍,燕靖也沉默了,按理说这个消息是好消息的,方玉竹是太子的人,如果方玉竹出事了,那太子可就是少了一臂,这是有利于燕靖的。所以林景曜拍了拍手里的扇子:“恭喜殿下。”燕靖沉默了一会:“可惜了方大人。”林景曜知道他的意思也叹了口气:“我父亲常说方大人为人耿直,常为民请明,数次弹劾当今丞相,十年为官,依旧两袖清风,是难得的好官。”燕靖慢慢的跺了几步:“我会跟皇上求情,让他免方大人一死。”严进有些不解,这个关头人人恨不得离方尚书元远点,当年的顾臣案,人人心有余悸啊。严进正想说什么,耿之言却笑了:“殿下英明,一箭三雕,既消除了皇上与太子的猜忌,又让方大人心存好感,不至于处处视我们为敌人,更难得的是让皇上看到了殿下与太子和平共处的样子。”严同州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殿下英明,不过殿下还是要小心。当今圣上疑心太重。”燕靖明白,如果他疑心不重就不会有今天晚上的事,齐晨宇是齐家唯一一个遗留的后人,年仅七岁,皇上都容不下他。燕靖笑了笑:“我也正想试试他对我的容忍度。”这句话让严进心中一荡,不由的抬头看他,燕靖刚从宫中回来,着一身青衣,这个朝代衣服尚黑,因为今天是皇上生日,所以里面的里衣是大红色的,衣服上用金线绣的龙。衣服庄严更衬得人威严,淡淡含笑的时候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度,严进把想劝他的话全都吞在了肚子里,对于这样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什么话都劝不了。燕靖却像是自言自语:“我母亲早逝,他就从未视我如皇子,我十二岁那年,他因为皇权,把我三哥处死,十四岁我迫不得已前往封地,这些年他除了在我的捷报上关心一下外,从没有问过我。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于他有什么意义。”林景曜陪在他身边:“殿下不必伤怀,皇家父子情分本就淡薄。”燕靖深吸一口气笑笑:“今晚上是父皇六十岁的生日,我感叹下,十六年了,时间过的真快。”严进等人陪着他感叹了一下当今局势,燕靖不经意的问了句:“严同州,顾清风在你手下当值可还好。”严进点点头:“禀殿下,顾清风虽恶行,可是他心细,办事能力还好。”严进看了他一眼,燕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把顾清风从马上踹下来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处罚顾清风近半个月为的是什么,他心里也大概清楚,他只是没有想到燕靖这么的厌恶顾清风,所以严进也不太敢给顾清风说话。谁知道燕靖只是点点头:“好好教,既是可教之才,那就不要废了。”严进点头称是。燕靖便没再说什么,他临走前嘱咐他:“你今晚回去写折子,据实汇报,我会想办法保下方尚书的。”严进领命而去。严进走了后,林景曜才笑了下:“想不到顾清风诡计多端啊,我原以为他只会仗势欺人呢。”燕靖不可置否,那个混蛋心眼比谁都多,最会看人心思,你一动他就知道你想干什么,端茶倒水比谁都仔细,只伺候了他半个月已经把他所有的习惯都记住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简单。古人说:着微小处见真功,说的正是顾清风。燕靖唯一郁闷的是顾清风的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他上一次见到的更加残忍,这种残忍带着几分算计的时候更加的可恨,明明看他的模样也不超过二十岁,怎么就这么多算计,手段这么狠,一点都不留余地。 这样的性子真的是欠揍燕靖心里霍霍的磨刀,有心想把他提过来教训一番。林景曜看他走神便不再说什么,顾清风手段不留情,处处得罪人,总有一天会恶有恶报的,陈相倒台的那一天他的好日子估计也到头了,到时候不用他处理,天下人都不会容他。林家兄弟看天色不早了,就想告辞,林景卓是靖王旗下的大将军,这次随行是侍卫一值:“殿下,已经是五更天了,殿下早些休息,卑职且去院内守着。” 燕靖回过神来挥手让他们去休息。作者有话要说:14、第十四章第二天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冰冷的温度并不能盖过朝堂上的轩然大波,都尉府严同州上折子奏:身为太子少师的方尚书竟然窝藏朝廷钦犯。这一折子一出,对平静了近20年的朝堂上可谓是巨石落水,以方尚书为首的太子一党几乎是人人自危,就连随侍一旁听政的太子也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跪了下来:“父皇,方尚书为人清廉,不可能犯下这等糊涂事的。”太子的话一落,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等人也都跪了下来,一起为方尚书说话。当今皇帝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多大的惊诧,显然严进已经事先告诉过他,如果不得他的同意严进也不敢在朝堂上折子的。皇上看了看跪在朝堂上的这些大臣,属于太子的人一看便能看到出来,恩,朝中一大半人是愿意辅佐太子的,皇上又看了看他的忠臣陈相,陈相身后也跪着这么一批人,他是个老狐狸,这种事情他跪的比谁都快,跪在第一排,但是什么话都不说,他是忠于自己的,老皇帝心里松了口气,语气是很和蔼的:“陈爱卿,你有何想法”陈相跪在地上:“皇上圣明,微臣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所以不敢妄言。但微臣知道方尚书为人耿直,兼之两袖清风,是不是有什么冤枉之处啊。”言下之意是他皇帝的错了皇上脸色马上就要转阴:“陈爱卿,你难道怀疑都尉府的能力”陈相立马说:“微臣的意思是,既然不是都尉府的错,那就是方尚书糊涂了,方尚书既为人耿直,所以一定是受了小人教唆,才犯下了此等糊涂之事。”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皇上那是没错的,处置朝廷钦犯那是必须的方尚书窝藏朝廷钦犯那也是不争的事实,陈相心里笑,方尚书的好日子到头了,这真的是老天有眼啊。陈相明保暗贬,一席话说的皇帝都矛开顿赛,他自己一晚上没睡,想不出怎么处置这个方玉竹,方玉竹是他为太子亲自挑选的人,为人是不错,更重要的是没有爪牙,不会结党营私,将来不会威胁到太子。再加上能力也不错,是唯一能够与陈相制衡的人。他做出这样的事让他又气又急,怎么处理都不对,处死方玉竹这是打自己的脸,且处死了他就会放任陈相为大,可是不处死,自己这心里一关过不去。他最恨的是大臣伸手皇家的事,当年的顾臣案他处置的决绝,有很多的大臣碍于他的淫威不敢说他什么,可是背地里不服他的人很多,今天方玉竹就是个例子竟然私下里救人老皇帝心里很气,可是还要下台阶,不仅是给自己下,更要给太子下。老皇帝心里有了几分底了便问他的另一个儿子:“老四,你对这件事怎么看。”燕靖抬头直言:“儿臣也觉得这件事蹊跷,方尚书为人清廉,且又是太子皇弟的师傅,绝对不会做这种窝藏朝廷侵犯的事,此番一定是蒙在鼓里的。”燕靖稍顿了一下做了结束语:“齐家余孽该死,但是方尚书罪不至死,还请父王从宽发落。”他这一席话铿锵有力,字字中皇帝的心,既认同了他的意见,又给太子留了路。老皇帝感动之余也有些惊诧,他还以为他会说点别的呢,毕竟是抓着太子的把柄啊太子听了他的话也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燕靖朝他笑笑,他跟他并无多少感情,夺他的位子也并不是看他不顺眼,他只是想要回属于他的东西,既然都是皇子,那谁也有做皇帝的权利吧。太子看他笑容浅薄也回了一个笑,燕靖不可置否的回了头,对于这个弟弟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太子做的实在窝囊,这些年都在老皇帝的淫威之下,并没有多少实权,更没有多少主见,皇帝纵容陈相误国,他也毫无能力阻止,这样一个人如何做皇帝,他做了皇帝他怎么会心服。燕靖的话说完后,朝廷大臣们也看清了形式,连丞相大人都替方尚书说话了,那他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了,于是这桩众人都以为是血案结尾的案子就这么淡淡的结束了,甚至都没有递交刑部。老皇帝恩威并施,责备了方尚书识人不清,把他从尚书贬为御史中丞,罚一年月奉,在家闭门思过。并责令严进处死齐家所有的人。老皇帝一个晚上没睡好,早朝就早早的散了,独留下了严进,大概是处理后事。燕靖出了朝殿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下的沸沸扬扬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耿之言跟林景曜等人只是燕靖的幕僚,不是朝中官员,所以并不能上朝,看到燕靖跟林景卓回来立马迎了上去,是很关心今天早上的事。燕靖朝他们笑笑:“没事。”这桩案子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也没有坏处,他借着这件事看清了朝堂中的形势,太子的势力并不是那么大,或者说这些个朝中大臣都太昏庸危难之时都想着明哲保身,真正为国家出力的实在是少的可怜。燕靖没有回屋,站在院子里看一树梅花,天太冷,雪也下的太大,几朵刚开出来的梅花都快被雪压住了,燕靖挥了挥袖子:“安总管,磨墨。”安总管总是神出鬼没的,当然他磨墨的水平一点也没有提高,燕靖也没有在意,他总有天要换个合他心意的书童。燕靖这次画的是梅花,有一点手生,他毕竟在马背上的时间多,画的没有人家陈相好,细微之处更是没法比,但这幅雪中梅花贵在大气,燕靖用笔豪迈,干皴法,着重画梅花的枝干,力透纸背,把梅花的枯枝画的苍劲大气,最后点了几点绯色,雪白的宣纸上就充当了雪花,正好应了雪中梅花的意境。燕靖大概没想到自己画的这么好,龙飞凤舞的又题了一首诗,林景曜看他题的诗笑了笑:“王爷你还是去打仗比较好。”燕靖笑骂了他一句:“滚。”林景曜拿着他画的画笑呵呵的滚了:“我留着给青儿看,她最喜欢你画的梅花。” 燕靖恩了声没再抬头,林景卓沉默的低下了头。燕靖没一会又问他:“景卓,我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过年你就跟景耀回家吧,同妻儿还有林老夫子一起过个团圆年。” 林景卓笑笑:“王爷,末将跟你一起回去。”燕靖叹了口气:“我每年都在过年时来都城,倒连累的你们也不能跟家人过年。”当今皇帝的大寿就在年关之时,而皇子们又必须要来给他庆生,还不能带着家眷。北平是离都城最远的封地,一来二往的,燕靖竟从没有跟家人过过年。林景卓不善言辞笑笑不语,燕靖也就继续看书,安总管慢声慢语:“王爷,奴才一定办好年,让殿下你在这里过年跟在北平一样。”燕靖笑笑:“好。”靖王府一派安详,忙着过年。顾清风却很惨,皇帝虽然顾及太子的面上,从轻处罚了方玉竹,可是心头之火也是想找个人撒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这次办事的人,他对于严进的失职是勃然大怒的,让他暗访,他便把人家方家堵上,还发生了命案,该死的方玉竹该死的严进该死的顾清风所以顾清风等十八人倒霉了,以在职期间聚众赌博为由,一人三十廷杖,顾清风新伤刚好,又填旧伤。都尉府打人是真打,为了防止有人手下留情,所以行刑时是十一个人拿棍,一人一棍轮流着来,确保每一棍都落到实处,皇帝还派了太监李公公亲自监管,所以这三十廷杖差一点要了顾清风的命。顾清风上一次逃过去的那三十棍结结实实的补上了,他是打到十五棍就晕了的,宋昱等人是世家子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也没等打完就晕了过去,全都被人从板凳上抬下来的。李公公看着他们如此的凄惨便回去禀报了,老皇帝心里终于出了口恶气。是他的人,他就打得起他是皇帝,他说要杀谁就杀谁顾清风在都尉府养的伤,这里养伤比较好,因为这一次打的是十八亲卫,算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其中宋昱还是宋将军的儿子,所以皇帝派了太医院的御医下来的,严进站到了顾清风的房间里,太医院的这位季太医还是个年轻人,下手非常果断,处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