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跟着你挨饿受气我要是不喜欢你你他妈今天能站在这里”“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翻脸”他吼我:“你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只有七年吗”93 我只是个代更的不要扔鸡蛋我其实有很多话要和他说。说事实,讲道理,痛骂,指责,说我们的当年。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但我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像是本来卯足了劲,去打一场比赛,最后却告诉你,无论你打赢还是打输,都拿不到冠军。像泄了气的气球,满心的愤怒和情绪都一点点漏掉,无法挽回。争赢了又怎么样呢仇人还是仇人,决裂还是决裂,他还是有他的人生,我还是有我的恩怨,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也只能再继续走下去。我平静起来。我甚至没有再吼他。我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齐楚,我的喜欢,是被你磨得只剩七年的。”他的眼睛骤然睁大了。然后,一点点暗下去。他像是在反驳我,又像在安慰他自己。他说:“真正的喜欢是磨不掉的。”他眼神这样坚定,语气这样果决,以至于瞬间我只觉得我自己才是罪人。我说:“好吧,祝你找到那样的喜欢,我太肤浅太脆弱,我配不上你,麻烦你放开我,我想下楼吃饭。”他眼睛又瞪了起来。“你别说怪话,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他一贯地高傲:“你做不到,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你没见过,就只会讽刺。”我真是想揍他。“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真的很饿,能不能请你放开我”他竟然松开了手。我忙不迭翻身起来,爬到一边。“跟我去吃饭。”“什么”我怀疑自己幻听了。“穿好衣服,”他几乎是嫌弃地瞥了一眼我松开的衬衫领口,一副正常无比的语气:“我带你去吃饭。”我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种“虽然你很无耻很猥琐,但是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所以赏顿饭给你吃”的语气算是怎么回事。我迅速地闪到了衣架旁边。“别浪费时间,”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了,六点就得去片场集合。”我又一次怀疑我自己才是外星人。“齐楚,”我斟酌词句,竭力和他交流:“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事实上,我刚刚才组织媒体黑过你,你觉得,我现在和你出去吃饭”“你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吗”他反问我:“你最喜欢用的就是这些手段,我以前说过你很多次,你还不是我行我素”“可是我这次对付的是你”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神色冷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他说:“你还喜欢我,不是吗”我承认了,我才是外星人。“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按捺不住吼他的冲动:“我不喜欢你了,我压根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我对你的喜欢早就磨完了磨成渣了连渣都不剩了”“我不信你说的话。”他比我冷静一百倍,也固执一百倍:“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喜欢骗人,所以我不听你说的话,只看你做的事。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你怎么骗我都没用。”“你从哪知道的”我连对他吼的力气都没了。“我就是知道。”他高傲得很。我想吐血了。对手强大并不可怕,对手搞不清状况才可怕。我对付他,从来不是要让他掉胳膊掉腿,而是要让他为了掉胳膊掉腿而伤心。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算了,”我心都灰起来:“不管你是从哪里觉得我还喜欢你的”“你的眼神,”他冷冷地打断我:“你看我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有你的动作,你的语气,都和以前一样,你说你不喜欢我了,其实你只是生我的气。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我和你自己。”“像你这么自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头就看见涂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表情,斜靠在门口,他手里提着饭盒,身上还穿着去试妆的黑t恤,衬得脸上笑容都带上邪气。完了。他这样笑,事情就大条了。“搞不清状况的是你”齐楚转过身,冷笑着反唇相讥:“他是为了我才进娱乐圈,也是为了我才当经纪人的,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你。”我不知道是谁点拨了齐楚还是怎么的,总之他现在优越感和自信心都爆棚了。“哈,我不知道经纪人还是终生制的,”涂遥腿长,几步跨到我面前来,捞着我肩膀往衣架边一站:“他现在是我的经纪人,以后也是我经纪人,你和他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快给我靠边站。”“他喜欢了我七年,你才认识他多久”齐楚竟然和他吵得起来:“你才多大,他对你好,就跟对路边的小猫小狗好一样,他以前还养过宠物狗呢”“去你妈的宠物狗,你除了幻想还会什么”涂遥不甘示弱:“你看清楚一点,大叔现在有多讨厌你你最好早点退圈,别等到混不下去了”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走错了片场。我的人生,就算不是高智商复仇剧,再不济也是一部苦逼励志电影,怎么就被演成了这种二男争一女的狗血偶像剧。“你们认识时间久管什么用,我现在就搂着他,我们今天晚上还要睡一起呢”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眼看着他们从经纪人的问题争论到肢体接触,我只想飞起一脚踹飞其中一个,再把留下来的那个揍上一顿。想是这么想,考虑到实际操作难度,我还是决定踹自己人比较安全。“你们是演偶像剧把脑袋演坏了吧”我先把涂遥拖了回来,骂齐楚:“你不是想当天王吗,天王就你这智商吗公归公,私归私,凌蓝秋一个女人都比你果断,有私事以后在说,别挡在这里妨碍我出门。”涂遥大概以为我是在帮腔,“哼”了一声,挑衅地看着齐楚。齐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人得志”“哈总比你”“涂遥,闭嘴,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涂遥倒是乖乖闭了嘴,然后,他伸手勾住我脖颈,把我拉得往他那边一偏,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抓过台灯,挡在了想冲上来打架的齐楚面前。“你够了没”我对他忍无可忍:“我在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景莫延,现在我走了你又跑来装情圣,有意思吗不就是想我回去当你的经纪人吗你想出卖色相乐综有的是高管,我只是个经纪人,没这么珍贵是,我是喜欢过你不代表我一辈子要喜欢你,我给你当经纪人因为我乐意现在我给涂遥当经纪人也是因为我乐意我肖林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我不想做的事,也没有人能勉强我”“那你就找了这么个人渣”齐楚轻蔑地看着涂遥。涂遥又要冲上去了。我拉住了他。我看着齐楚的眼睛,平静地告诉他:“见识过你,我还会怕人渣吗”涂遥生气了。从他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生气了。但我不想哄他。是他自己错了真正的聪明人,绝不会把自己的情商拉低到和齐楚同一档次,然后再和齐楚吵架吵到生闷气。我叫司机开车,带他去片场,彼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我们走到停车场,他用极大力气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摔上车门。青春期少年叛逆三要素:沉默,不吃饭,摔房门。我提着饭盒上了车,坐在他对面。饭是双份的,他是想回来和我一起吃饭的,结果遇到齐楚。齐楚身上有股特质,简单说来叫“情商感染”,详细说来,就是:如果他因为一件很弱智的事和你生气,对着你吼,那么很快,你也会被他惹毛,跟他一起,吵这种弱智的架。我在过去的七年里无数次犯过这种错误。我研究了很久,最后发现,他之所以具有这么大的传染性,是因为他的固执。如果一个人因为一个弱智问题凶你一次,你可能会很轻蔑,不想理他,但是他如果凶了你一百次的话,你总会忍不住想说服他,想教育他,结果无一例外就是和他吵起来。因为不管是多弱智的事,只要他认定了,就会一直坚持。就像他一直坚定不移地喜欢景莫延,就像今天,他离开我房间之前,还不忘重申一次:“这世界上,磨不掉的喜欢是有的”“你说的是你自己吗”我冷冷回他:“替我恭喜景莫延。”94 脾气“你是不准备和我说话了吗”我一边翻着页,整理行程表,一边问涂遥。他坐在车窗边,手搭在车窗边缘上,侧着脸看车外,已经是黄昏时候,灯火初上,从最繁华的市中心经过,灯光像流水一样,从他脸上滑过去。我当初说他长大之后骨骼会长开,只是一句安慰他的话,事实上,他现在的外貌,在娱乐圈已经算是最巅峰的,不需要再改变,改变是要冒风险的,有多少美少年,一过了青春期,骨骼长开,轮廓变硬,就“泯然众人矣”了。所以凌蓝秋从来不在二十岁以下选艺人带,就算实在找不到艺人,只能为林小白破例,也是仔细研究过他父母亲人的脸的。涂药就没有这风险了。他十九岁,轮廓已经固定,再加上涂娇娇的基因,再歪也歪不到哪去。可惜,他轮廓长得成年人,脾气却和青春期的别扭小孩是一样的。相处久了,就知道,他那种嚣张跋扈的脾气,也未必全是装的。他是涂娇娇的儿子,虽然涂娇娇对他不算负责,但是看看他家里排场,也能想起他小时候是怎样众星捧月的。除了亲情份上短缺,在其他世上,他和所谓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子”并没有两样。至少,我还是第一次,在儿童的衣服上看到那几个欧洲的老奢侈品牌的ogo。“别闹小孩子脾气”眼看着快到片场,我怕他情绪不对,看了一眼司机,冷着声音教训涂遥:“别为了这点小事,把拍戏都耽误了。”他冷着脸,瞥了我一眼,又转头去看外面了。要是是肖航这么拽,我早就揍他了。但涂遥不是肖航。我只能叹了口气,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问他:“你吃不吃饭”涂遥的回答,是一把抓过我肩膀,推得我撞在沙发上。“真想把大叔打一顿”他咬着牙:“没心没肺,气死我了”果然,还是小孩子晚上拍的文戏,涂遥穿着竹根青的王府世子常服,箭袖,深色领,武馆内院走廊上悬着一路红灯笼,光影昏暗,他的脸像浸在水中的玉,画一样的眉眼,桀骜的气质。齐楚的谭岱,打了他的豪奴,他出来护短,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傲气十足。谭岱要他好好管教自己家的奴才,他笑起来,唇角勾着,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和他一样,都是奴才。”群情激奋中,齐楚站在那里,像一杆修长的竹。我是文科生,以前其实很喜欢这类人,白衣翩翩,一眼就看得出正直干净,所谓的君子之风。后来进了娱乐圈,慢慢就知道,看起来干净和内心干净,其实是两码事。像凌蓝秋,穿大红,短发,匕首跟,嚣张眼线,其实骨子里比明月那种装得圣女一样的人要干净得多。有些人天生就占优势,比如说齐楚,看起来就是浊世翩翩佳公子,演都不用演,他是那种最正的长相。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你惊艳的,他和聂行秋一样,是一个词到了极致的表现。聂行秋是俊秀,他是清俊。清到极致,俊到极致。相比之下,涂遥就有点剑走偏锋了。都说兵法讲究一正一奇,其实世间很多事,都是一正一奇的,正的那个,像梁栋一样,不是一眼就惊艳,也不是一夕之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