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黎现在爬得起来,他怎么会让莫延来打这个电话你他妈能不能用点脑子,不要再发春地担心那个傻逼莫延,你怎么不想想,要是赵易的私生子被你那个傻逼害死了,你他妈在演艺圈还有个屁的前途”车里一片寂静。阿青眼泪都吓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着我叫她打的电话,我把手机抢过来,摔到一边:“还拨个屁景天遥早就收到消息了,他哪里敢担这个责任,还不是要回去问他爸,一个私生子而已景家能有多上心指望他们撑腰屁赵易就这一个儿子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谁敢揽这个责任”ickey靠在车窗边,缩成一团。他跟我三年,学费才攒到一半而已。不知道齐楚是总算想明白过来,还是在担心他那个莫延,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身要杀人的戾气,因为刚才的争吵而喘着气。我忽然觉得很疲倦。坐了下来,揉了揉脸,只觉得脑仁里疼,像有刀子在搅,太阳穴也一跳一跳,我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明明,只有四天了的。赵家人喜欢谦虚,秦裕只是一句“请过吃饭”,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穿着警服的人等在那里。赵家黑白两道皆通,不是说着玩的,赵易虽然是小儿子,却是第二代里才华最出色的,再加上一个第三代里最出色的赵黎,更是整个家族的希望,赵家老爷子心头肉。而现在,他躺在手术室里。我带着齐楚走过去,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一大堆人,秦裕正在和一个公安局长模样的人讲话,旁边也有医生站在一边,长椅上,坐着毫发无损的莫延。他一脸可怜兮兮,可惜没人搭理他,看到齐楚来了,顿时露出又委屈又欢快表情,一路飞奔过来,扑进齐楚怀里。齐楚抱住了他。我冷冷看着这两个抱得开心的傻逼,靠在医院墙上,拿出烟来吸,有护士提醒我:“这里不能吸烟”我歉意笑着,把烟头按灭了,朝她笑着摊摊手,她也笑笑。“没办法,心烦”我垂头丧气问她:“手术室那个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护士露出了警觉神情:“你是他的谁”“我是他朋友,就问问。”我瞥了一眼周围,迅速往她口袋里塞了点东西。“那个病人啊,送进来的时候挺恐怖的,”她小声告诉我:“好像被砍了几刀,流了好多血,连背上都砍了,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怜”我不知道那两个正在表演深情相拥戏码的人,听到这个,会不会有一丝丝愧疚。晚上九点,赵黎被推出来。脸色苍白,身上插满管子,输液输血,平素那样飞扬跋扈的人,此刻就安静躺在病床上。彼时我已经让阿青带着齐楚和莫延回去,我一个人守在医院里,八点钟阿青来送了一次衣服,她是聪明女孩子,没有劝我回去,而是告诉我:“林哥,饭店那边没什么事,你放心。”我自然放心。秦裕是尽忠职守的人,和我一起在医院守着,他很沉默,不和我搭话,医院走廊晚上冷,我裹着羽绒服缩成一团,正昏昏欲睡,发现他在打量我。下午吃饭他不叫我。他一直在打各种电话。但是,到了晚上,他的司机提了夜宵过来,他默不作声分我一份。甜腻松饼,滚烫的红茶,放了蜂蜜,赵黎最喜欢的东西。我记忆里,他永远是最活泼最精力充沛样子,一双细长桃花眼,开着下流玩笑,在我身上摸摸蹭蹭。今天下午,他走之前,我还在和他说,让他带了果酒给我晚上喝。医院清出来的他的衣服上满是血,被秦裕拿走了,隔了那么远,我也闻得到泼洒在上面的果酒味。齐楚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恨莫延,在他心里,赵黎就是个流氓,所以他以为是赵黎惹的事,他的莫延是无辜的。然而我知道,绝对不是。赵黎虽然张扬,却从不会惹无谓的麻烦,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他的手,是要用来拿最佳导演奖的,他还有那么多的电影要拍,那么多的场景要搭,他还有那么多的梦想没实现。他怎么可能去冒这样的险我总是叫他小流氓,笑他下流,但是,我心里清楚,他的心,比我的,比齐楚的,比任何人的,都要干净太多。他是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而我只活在黑暗里。所以不管他怎么胡闹,我都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我从不表露,然而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他总能让我想起好的东西,年轻,梦想,干净,瑞文戴尔,和我也曾经有过的那些东西。齐楚问我,为什么不做他的好朋友,他的兄弟。我不愿意。因为赵黎才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许君一生的实体书明天就要开始预售了,劳资已经看过海报了,被李祝融帅出一脸血啊。趁预售买吧,少年们,预售过了海报就要钱了。31、明月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和赵黎去新西兰旅游,他背着很多胶卷,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放下来呢,背着多累呢他于是朝我笑笑,把那些胶卷取下来,那些胶卷都缠在他身上,全部扯下来之后,他身上全部是血,脸色苍白我从梦里惊醒过来。仍然是医院冰冷走廊,灯光明亮,我揉了揉脸,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发现我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人。他穿黑色风衣,风尘仆仆,四十岁上下。和我一样守在赵黎病房门口,然而他不是秦裕。看我惊醒,他转过脸看我。他有着和赵黎一样的眼睛。“我听阿南说过你,”他声音低沉告诉我:“你叫肖林,对吧”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何面目面对赵易。我曾和他通过电话,那时候是汉宫秋开拍,他在找男二号“宣帝陛下”的演员,公司给的机会,赵黎搭的桥,我和他通了通电话,答应周三送齐楚去试镜,周二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找到了一个新人,齐楚不用过去了。所以我拿这人情威胁赵黎,才有了齐楚在云麓里的大红。其实原设定里,齐楚那个云麓弟子更温文尔雅一些,而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赵黎还是答应了。而现在,赵黎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是我。”我恭敬答他:“我和您通过电话。我现在是齐楚的经纪人。”他“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般,问我:“你怎么还守在这里,我让秦裕送你回饭店吧。”“不用的。”我平静答他:“我想在这里守着,齐楚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医生说阿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短时间内不会醒,你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他眼神疲惫,风尘仆仆,我却不敢与他对视。“我想守在这里。”我告诉他:“赵黎是我朋友,在这里我会安心一点。”秦裕从家属等候室里走了出来,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我刚下飞机,在那里眯一会儿,你要是累了,可以进来睡,我让秦裕准备了你的床。”“谢谢赵先生。”我知道,其实坐在走廊上,也守不了什么,我连赵黎现在的脸都看不清。但是,至少呆在和他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我的负罪感不会那样深。天亮了,大黄过来接我回饭店。导演进了医院,片场都停工一天,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秦裕做的好公关,硬生生说成是拍摄意外,场面已经稳住,早上七点,走廊里静悄悄的,大概演员都在补觉。我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晚上睡过,现在倒不是很累,就是头昏得很,喝了点果汁,吃了面包,坐在床上打阿青电话,准备召唤她过来问那两个傻逼的情况。电话打了两声,被挂断,然后门被敲响了。我还以为是阿青,结果开门就看见稀客。是明月。屏幕上再娇艳的女演员,卸了妆都要逊色许多,明月眼尾长,化了妆显得媚,不化妆就有点没精神,她身边连助理也没带,估计找我是有正事。“是你啊找我有事”我头晕着,没多少精力应付她的刺探。“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偏着头看我,见我不接话,又翘着嘴角笑了起来:“再等下去的话,莫延就得看见我和你在交谈了。”果然是关于莫延那傻逼的事。“进来吧。”我给她开了门。“要喝什么东西”“白开水就好。”她坐在我最喜欢的那张沙发椅上,穿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珍珠拖鞋,翘起腿,偏着头看我。作为一个同性恋,我对于这种随时随地都在卖弄风情的女人不太待见。我给她倒了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她拿着杯子,指甲涂深红蔻丹,十指尖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对着我笑。“赵导救回来了,是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没救回来你就不说了”她笑了起来。“要不怎么和你打交道就是麻烦呢,”她一副坦诚模样:“我只是问句话而已,不管赵导那边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你的。”“那你说吧。”明月把水放到了一边的桌上。“赵导是和景莫延一起出去,才被人打伤的,是吧”她直视我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打伤他的人是莫延找来的呢”果然。“你有什么证据”“当时我只是看到莫延和几个流氓模样的当地人在说话,没有当成什么大事,反正那小孩喜欢鬼鬼祟祟的,所以没拍照也没录音。”她顿了一顿:“但是,当时有人和我一起看见了”“谁”“喏,”她指指窗外:“现在躺在医院的那位。”“赵黎”我露出疑惑神情。“别不信,”明月翘着嘴角:“我的助理说,当时本来应该是你跟着莫延去的,赵黎抢着去了,他要不是猜出了莫延想干什么,怎么会代替你去。要知道,别的演员不清楚,我和齐楚都清楚地听见赵导和副导说,晚上不准备加夜场的,他为什么要突然去找管理场地的人”我的心都沉了下来。果然,和我猜的,差不离。赵黎虽然聪明,却不够世故,他一生顺风顺水,所以把人想得太好,以为不让我跟莫延单独呆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莫延那个傻逼,却没有顾忌他的身份。我觉得心寒。不是为了莫延的谋划,而是,为了明月的那句“我和齐楚都清楚地听见赵导和副导说,晚上不准备加夜场的。”齐楚,是知道赵黎晚上不准备加夜场的。就算,在当时赵黎自告奋勇带莫延去买胡琴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那么,在莫延出事之后,他几次打断我和秦裕的对话,不是为了混淆我们视线,让秦裕忘记赵黎“加夜场拍摄”这个说法的漏洞,又是为了什么。我还以为,他是为莫延受伤乱了阵脚,所以情绪激动一反常态。原来,在那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这件事的真相,才会那样转移我们视线,维护莫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告诉赵家,赵家不缺我这个消息,还会得罪莫延。威胁莫延我可不敢得罪景家。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用了。”她笑着:“而你不同,你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只会想着遮掩,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想错了,我还有三天就和齐楚解约了,以后退圈了,没人情还你。”她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未来的事,谁说得定呢。”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九点后放许君一生预售的链接,啦啦啦32、广阔阿青敲响我门的时候,明月已经走了。“对不起对不起,”剪着短发的女孩子一脸负荆请罪的表情:“我刚刚在和小叶打电话,打完才发现大叔来了电话”“小叶凌蓝秋到了”“刚刚到的,直接去医院看赵导演了。”阿青递来手机:“小叶说凌姐在和赵易聊天,关着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易那样心机深沉的人物,只怕早就从秦裕那里猜到事情真相,怪不得在医院那样刺探我。枉我自诩聪明,竟然被瞒得这样可怜。“林哥”阿青小心翼翼看我:“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不用。你去把我给齐楚叫来。”齐楚到的时候,我已经喝下一杯冰水,从脑子到心脏都是冰凉的,很是应景。他大概也没睡多久,脸色带着点疲倦,只一双眼睛仍然灼灼有神。只一天没见,我却好像一夜之间走过十年之久,满心都是悲凉。“坐吧。”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我放着冰块的杯子,大概以为我喝了酒,皱起眉头,刚要发难,我已经先他一步问。“说吧,莫延找人打我的事,你知道多少”他沉默了。“我知道他对你不满,但是,赵黎受伤之后,我才知道”看吧,赵黎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他却轻描淡写一个“受伤”带过,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