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罢了。伸手捏了捏杨云溪的肩膀,他叹了一口气:“你这般心软,我总忍不住担心你被旁人欺负了去,这可怎么是好”徐家敢这样做,徐熏的默许何尝不是一种许可若是徐熏不肯答应,墩儿毕竟是她养着,徐家怎么可能不顾虑她的心思和想法可是徐熏却是并不曾反对什么。只是这话朱礼到底是没说出口来他着实不愿意看到杨云溪失望难过的样子,所以宁可将这话咽下去,而后他自己多护着杨云溪几分,也不愿意因为这个杨云溪心情低落了。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不过是想着墩儿罢了。”朱礼却是并不相信,不过嘴上却还是附和道:”是是是,不过是为了墩儿罢了。你说得是,只是这件事情,既我知道了,总归要问一声。不然这毒下一次用在谁身上,谁说得清只当是敲山震虎罢给他们个提醒罢了。”“可徐熏”杨云溪还有些迟疑。“这事儿和你无关,熙和没了,我总要问个为什么。”朱礼笑着捏杨云溪的手指玩,口中的言语却是有些漫不经心。“你放心,纵然是徐熏,也不会知道我是从你这里知晓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无从怪罪你。”杨云溪被朱礼这话说得微微一怔,而后叹了一口气:“我也并不是怕她怪罪我,就是怕她觉得是有些脸上过不去。而且毕竟这事儿她也是与我说过,我也默许了”而如今再来追究,徐熏脸上自然是觉得过不去。“自己做的选择,自然是只能自己承担。”朱礼挑眉,又斜睨了杨云溪一眼:“不说徐熏,就是你,这件事情也是做得不妥。你当时就该想到,徐熏哪里来的毒药这宫里,也该好好整顿了。“杨云溪被朱礼这一句训斥,倒是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好半晌才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当下便是叹道:“既是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只是到时候,要斥责便是一起斥责了得好。也趁机整顿整顿宫中。”整顿宫中的这个想法,从昨儿起她便是有了。如今这宫中,未免太散漫了些。若是再不整顿,只怕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朱礼应了一声,颇有些无奈。杨云溪自觉也是有些矫情,面上微微烫,而后故意拿别的话题岔开了这个事儿。这头杨云溪尚且还想着徐熏脸上不好看,谁知也没过两日,倒是王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的与她说了一件事情:“如今宫内外都在传一件事儿。说是主子您手段狠毒,毒死了熙和。”杨云溪闻言便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话音未落,她自己倒是已经反应了过来,脑中登时浮现出了好几种可能。每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的。最坏的,自然是栽赃嫁祸。杨云溪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翻滚情绪都压下去,而后才道:“你说罢,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来的熙和最后又是怎么处置的”王顺却是不知,不过立刻便是道:“奴婢这就去查。”杨云溪摆摆手示意王顺只管去,而后端起茶杯来,狠狠的喝了两口茶来,才将心头的情绪压了下去。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传出来,就算她能证明自己清白,可是她还能逢人便是去澄清不成到时候,天下的百姓,一样还会觉得她是蛇蝎心肠。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垂眸思量了半晌,也没思量个结果出来,最后便是索性不再去想。只道:“去看看阿木他们。”阿木他们现如今还小,自然是睡觉的时候居多。杨云溪过去的时候,他们便是睡着。杨云溪自己看了一阵子,倒是也不腻味,反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也看淡了不少名声这个东西,好与不好,在于一个经营。若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段就让她翻身不得,那么她的确是不配为后。更不配站在朱礼身边与他比肩。想着收在箱子里那一套袆衣,杨云溪便是深觉自己不该如此为了一件小事儿便是动怒,而且失了冷静从容。熙和算什么不过是个罪人罢了,赐毒而死,又如何谁能说个不字杨云溪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便是笑着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等着王顺回来禀告。王顺回来得有些迟,看样子打听这些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这般却也是有原因的:“回禀主子,奴婢打听的时候,没叫人知道是咱们在打听,所以倒是也不怕旁人知道。”杨云溪点点头,夸了王顺一句:“你办事儿妥当。做得不错。熙和尸身,最后是如何处置的“”一张草席裹着送出了宫,就那么丢在了乱葬岗。偏生叫人发现了她是中毒死的,加上身上衣裳料子好,还有首饰所以便是叫人报官了。这事儿闹得颇有些大,所以才会传得如此厉害。“王顺蹙眉言道,有些不确定:”只是不知这发现他的人,到底真是偶然路过呢,还是“实现安排好的呢王顺没说出口,不过杨云溪却是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当下冷笑一声:”这倒是耐人寻味了。“章节目录 1020第1020章 负荆不管如何,这件事似乎都是冲着徐熏去的。熙和的尸身是徐熏处置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可不是徐熏也有责任么杨云溪揉捏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指甲上圆润的弧度,最后倏地笑了:“王顺,你去走一趟,告诉衙门一声,只说四个字,罪婢赐死。”只这四个字,足够衙门将这事儿偃旗息鼓了。衙门都不吱声,那些老百姓还能真就咬着这个事儿不放了“不,将这事儿闹大些。再斥衙门两句,责问他们办事不力。问问他们,积压了那么多案子不去办,是闲着没事儿做了不成”衙门抓着这件事情迟迟没压下去,显然也是有人授意的。这般斥责几句,衙门倒是也不冤枉。杨云溪连连冷笑,只替这些猪脑子的官员们担忧被人当枪使,还以为能得好处呢到头来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顺这头去了,那头徐熏却是过来了。杨云溪听闻徐熏过来,倒是挑了挑眉,正要说请徐熏进来,却见岁梅脸色颇为有些难看,便是问了一句:“怎么了”“惠妃脱了钗环,正负荆请罪呢。诺,就跪在院子里。“岁梅的语气也不算好,看着便是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杨云溪愕然片刻,随后唇角一勾:可不是得不痛快吗徐熏这么做,倒是她高高的架起来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徐熏就来负荆请罪这算是什么何曾想过她的处境良久,她到底经不住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最是如水抓不住,终究东流去。“她和徐熏之间至此彻底是沦了陌路了。什么情分只怕都是笑话了。她是了解徐熏的,徐熏是极聪慧的,以往不争,不过是不肯罢了。如今却是不知徐熏到底是要争,还是不争。杨云溪神色淡淡的抚了一下裙上的褶皱,而后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徐熏果然跪在院子里,花木萧瑟,她就那么淡裳素钗的跪在那儿,看着竟是有些别样的可怜之态。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紧走了两步上前去伸手去扶徐熏,口中半是嗔怨半是微恼:“徐熏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般可是要我没脸再说了,你我相交多年,我何曾责过你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徐熏一怔,似乎从未想过杨云溪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杨云溪左手没什么力气,扶了两下竟是扶不动,当下眸光便是有些冰冷的东西侵了进去,她垂下眸子,轻声问徐熏:“到底我是多凶恶你竟是要如此。难道真就不肯起来”徐熏被这么一说,倒是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当下便是不敢再继续跪着,站起身来呐呐道:“我只是怕娘娘恼了我罢了”杨云溪伸手握住徐熏的手,面上和煦的浅笑:“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如何会恼你我说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恼你的。”徐熏被杨云溪握在掌中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颤,像是受了惊吓的蝴蝶轻轻的拍动翅膀。那细微的颤动,几乎不为人知。可是作为杨云溪,却是清晰无比的感知到了。杨云溪拉着徐熏往屋里走,语气怜惜:“这样冷的天,竟也不知多穿一件衣裳,若是冻坏了你,我怎么跟皇上和太子交代兰笙,去取我的衣裳来。”后半句却是对兰笙说的。兰笙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去取了一件杨云溪的衣裳来橘红色的大衣,颜色近乎是丹枫,却又比丹枫多了几分娇柔和妩媚。衣裳下摆绣着细碎的金色银杏叶,走得快了,衣裳被风鼓荡而起,便让人有一种银杏叶随风舞动之感。这件衣裳,杨云溪穿着甚为合适,可是披在了徐熏身上,却是有些太长了,精致的衣裳下摆拖在地上,让人忍不住心生可惜。而徐熏长相柔美,也并不能驾驭住这样浓烈鲜艳的颜色。反倒是将她的面色衬得有些不大好看。杨云溪进了屋子那一刹那。便是松开了手,虽说看似无意,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明白的,她根本就是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儿,她愿意去演戏。可是私底下,她却已是做不到再像是从前那样心无芥蒂的去对待徐熏了。不管徐熏是有意也好,或是无意也好,都是如此。朱礼未说出口的话,她其实心知肚明。徐熏只觉得自己被松开的手蓦然一凉,便是忍不住的缩紧了手指,而后看着杨云溪,有些无措的道歉:“熙和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要紧的。“杨云溪摆摆手,却是不愿意再听徐熏这些话,事实上,她也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不过是个罪人,怎么死的,都是该死。所以并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徐熏错愕的看着杨云溪,而后飞快的低下头去:“却是我糊涂了。”“好了,闹了这么一出,你便是也回去穿衣裳吧,别冻着了。这样冷的天儿,你一路过来,就不觉得难受”杨云溪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曾到达眼底,不过语气却还是柔和的:“这样一路过来,你也不怕旁人笑话你好歹是惠妃,更是太子养母,以后别这般了。”杨云溪这话说得不轻不重的,乍一听像是提醒和抱怨,可是细细琢磨,却也不难知道这是抱怨。徐熏低着头,也不知心头想什么,亦或是可否觉得难堪,横竖最终只是细细的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告辞离去了。徐熏一路这般过来,又穿着杨云溪的衣裳回去,宫中便是多了议论的事儿。不多时,就是连墩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墩儿下学回来,便是听见小宫女们议论此事儿,当下脸色都吓得白了几分,蹬蹬的跑到了徐熏跟前,悄悄问:“母妃惹贵妃娘娘生气了”徐熏正歪在榻上,闻言睁开眼睛勉强一笑:“墩儿回来了今儿读书累不累”却是岔开了话题。章节目录 1021第1021章 一网打尽小孩子毕竟忘性大,又或者墩儿太过懂事,所以见徐熏不说,便是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第二日,墩儿便是在齐悬教导课业的时候,悄悄的问了齐悬:“我母妃似乎惹怒了贵妃娘娘,先生与我出个主意罢”齐悬一怔:“殿下如何知晓此事儿”墩儿小脸上有些难过:“小宫女们都是这般说。说贵妃娘娘跋扈先生,跋扈是什么”齐悬又是一怔,踌躇半晌也是没能够开得了那个口解释什么叫“跋扈”。最后他只犹豫一番,与墩儿说了这么一句话:“旁人说的话也不可尽心。至于跋扈这个词不太好,殿下日后便是明白了。或许,您可以问问皇上。”顿了顿,齐悬看了一眼旁边两个服侍墩儿读书的小太监,到底是将那一句:“那你母妃现在过得如何“咽了下去。墩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先生不肯说,这是为何”齐悬咳嗽一声,最后只道:“到底是后宫之事,殿下还是莫要问了。真要问,也是只能去问皇上才是。”齐悬将这个难题推给了朱礼,倒是半点不心虚。不过朱礼听到了墩儿这话之后,却是将齐悬恨了个半死这样的事情都解释不了,还推给他,要齐悬这个先生何用而且同时他心头更是微冷:他不过是想选个合心意的皇后,倒是阻拦这般大,一个个的都将他当成了什么了作为一个皇帝,朱礼在听见墩儿说这话的时候,便是忍不住联想了许多;譬如这些流言是谁散布出来的,譬如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