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呢。想到这里,鸾秋年压下满腹的怨气,晒然一笑,“赵将军说的哪里话,本官说的是玩笑话呢,本官是奉了贵妃娘娘密旨而来,不宜声张了。”“噢”赵德斌闻言,装模作样的转过头来,“不知贵妃娘娘何事差遣偏远之地的外臣呢”事情一开始就被人家占据了主动,鸾秋年干脆也不再绕弯子了,他一挥手,让随从们把整整一大箱黄金往赵德斌的面前一放,开门见山的说,“绮罗公主不日就要路过巴郡,只要这次将军肯动手截了人,贵妃娘娘绝对亏待不了你,将来紫凤公主也不会忘记了将军。至于巴郡的驻军么,兵部也会优先考虑这些人的饷粮的。”“谢谢鸾大人对赵某的抬爱,巴郡自己还是能供养的了这些驻兵的,现在耀国本就积弱,如今又多事之秋,巴郡能为国分忧,是赵某之幸,是巴郡之荣。”赵德斌面上一丝不苟,冲着西北安都的方向一拱手,一本正经的岔开了鸾秋年的话题。一直被阿谀奉承惯了的鸾秋年,哪里碰过这样的软钉子,他面色一寒,就要发火,但是想到临行前鸾飞腾和鸾贵妃的千叮咛万嘱咐,再联想到一个月来鸾家好几次的失手,他又按捺下自己的怒气,缓和了脸色。顿了一下,鸾秋年,顺着赵德斌的话题,从另一个方面劝说了起来,“赵大人一心为大耀,忧国忧民,鸾某实在佩服。不过,诚如大人所说,大耀积弱,又遇灾荒,而各地又不断的有流民作乱,确已到了多事之秋,鸾王和贵妃娘娘日夜忧心不已。”鸾秋年冠冕堂皇的说了一番,偷眼觑着赵德斌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并不接茬,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只好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虽说绮罗公主许嫁月国老皇帝,月国送来的粮食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要想耀国长治久安,还是需要兵强马壮,这就离不开辰国的支持了。可是,我皇陛下一意孤行,得罪了辰国的司徒太后,一旦辰国兴兵,我大耀危矣啊。贵妃娘娘和鸾王商议良久才想出这个补救之策,只要将军肯动手截下绮罗公主,就是救大耀于危难的大功臣哪。”听完鸾秋年这一番话,赵德斌无波的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面色一沉,重重的把茶碗往案几上一放,不顾四处喷溅的茶水,高声说,“真是异想天开,月国难道是软弱可欺之辈,他们在巴郡城外的几十万驻军是吃素的陛下没头没脑的得罪了辰国,你们鸾家又要处心积虑的得罪月国,一旦他们入侵大耀国,遭殃的还不是我大耀的百姓”看到赵德斌气的口不择言,对耀皇也是诸多不满,鸾秋年心中喜忧参半,继续不死心的说道,“只要把绮罗公主送去辰国的燕京,一旦月国大兵犯境,辰国肯定会帮助我们的,辰国兵强马壮更胜月国,有了辰国的牵制,月国自然不敢妄自动兵的。”赵德斌面色更寒,声音也几乎能结了冰,“你们指望辰国即使他们真心想帮,恐怕也鞭长莫及,要是他们作壁上观,等月国人打的差不多了,打着帮忙的旗号,行掠夺之实,你们又能如何应对”说着,赵德斌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身子一探,直直的盯上了鸾秋年的眼睛。鸾秋年被赵德斌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不自觉的身子后闪,双手紧紧抓住了椅子后背,不由得乱了方寸,结结巴巴的开始胡说了起来,“那,那,绮罗公主嫁过去,总会想些办法的,难道她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国灭国不成”赵德斌气的大笑了起来,“哈哈,还真是荒唐,你们既然是要把绮罗公主送去辰国,难道不知辰国得司徒太后打的什么算盘么她那样的身份,说话能有什么分量再说了,一介弱质女流本应该是受家国庇护的,岂能任她去与虎谋皮,送客”赵德斌说着,抄起桌上的另一只盖碗,啪的一声惯在了地上,自己一转身大踏步地走了,直接把鸾秋年晾在了郡守府的大厅里。赵德斌气哼哼的走了,鸾秋年顿时感觉心内一松,抹一把额上的冷汗,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他才醒了过味来,心中怒气上涌,声嘶力竭的对着赵德斌的背影喊道,“你,回来,回来,回来”大厅内只有鸾秋年自己空荡荡的回音,还有他越说越小的声音,鸾秋年脸色越来越青,最后咬咬牙,一跺脚,恶狠狠的撂下狠话,“本官就不信离了你赵德斌,事情就一定把办不成了。姓赵的,你给我等着,千万别犯在老子手里,否则定报今日被辱之仇。”鸾秋年说完,对着自己的随从一挥手,随从们会意,抬起那箱金子就要往外走,刚走出正厅,还没到郡守府的大门,就被人拦住了,家人低着头,一本正经得说,“我家大人说了,既然这金子是犒劳巴郡将士的,就不必费神再抬走了,他替将士们笑纳了。”鸾秋年原本气哼哼的脸上,表情又是一滞,直接僵住了。但是看着周围家兵丁们手里闪着寒光的钢刀,他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对着自己的人摆摆手,“算了,就留给他们吧,就当是鸾家送给他赵德斌这个狗才提前买棺材的。”“竟然侮辱赵将军,不想活了么”赵家家丁也是在大营里操练过的,一个个脾气火爆的很, 听鸾秋年出言不逊,一个个的围了上来。“你,你们,”鸾秋年顿时连吓带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脚下生风,不顾形象的向着赵府大门跑去。大人着一跑,随行的从人们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当然顾不上沉甸甸的金子了。赵府家人们早就得了赵德斌的吩咐,不会真的把鸾秋年怎么样的,现在见他仓皇而逃,也不追赶,反而,一个个的哈哈大笑起来。鸾秋年狼狈的逃出赵府,不顾天色已晚,他一刻也不想在巴郡多呆了,带人直接出城,灰溜溜飞奔回安都报信。而绮罗公主的车驾就在离巴郡城门几十里的一个小山坳里,隔着一个山头与鸾秋年一行人擦肩而过。打发了鸾秋年,赵德斌脱了铠甲,进了自己的内书房。他一反方才面对鸾秋年时的怒气冲天,而是紧锁了浓眉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耀家、鸾家一个个都不省心,他们为了各自的私心,再这么斗下去,耀国就更危险了。”赵德斌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副将,也是他的本家侄子赵武。赵武是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的,一直很亲近,赵德斌也很信任他。这里是内室,叔侄之间说话更少了层顾及,赵武也蹙了眉头,担忧的说,“叔叔说的是,不过叔叔这次明目张胆的得罪了鸾家,一旦他们打击报复,恐怕我们小小的巴郡应付不了啊。”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八七章 德斌暗愁饥民荒第一八七章 德斌暗愁饥民荒赵德斌又叹息了一声,话说得更加直白,“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陛下软弱,多年来沉迷于儿女私情不能自拔,鸾家也不会嚣张至此。最近,陛下在朝堂上刚刚起色,又突然残废了,这回嫁女更是荒唐,虽说绮罗公主远嫁月国,给大耀换得了粮食暂时能缓一缓今年的灾情,但是那嫁妆却是搬空了大半的国库啊,再这么胡闹下去,那大耀的江山还不定归了谁呢。”“可惜了,叔叔一腔的报国之心,却无明主可以赏识,世人也多半不知。”赵武替赵德斌愤愤不平起来。“虽无明主,我也要为先帝守住这个巴郡,为巴郡百姓创一片安居的乐土。”赵德斌说着豪气再升,脸色严肃,仿佛当年他在先帝御驾前,立誓守护巴郡时一般。赵武见状,也收起满脸的遗憾,肃然起敬,“侄儿明白,定当协助叔叔守好巴郡,把这里治理成一方世外乐土。”赵德斌欣慰的点点头,还没说话,突然外面传来心腹小厮的慌里慌张的禀告声,“报,大事不好了。”赵德斌闻言,心头一跳,稳一稳心神,沉声吩咐,“何事惊慌,进来细细说来。”“是,”小厮答应着,急急得推门进来,反手又掩了门扉,才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禀告说,“启禀大人,探子回报,西边各个州府的饥民都向我巴郡涌来,现在已经有一大批涌到了城门外,守门的兵士们谨遵将军吩咐,没有留难饥民们,都放了进来。”没等赵德斌说话,赵武先着急了起来,插话问到,“啊现在涌进来的饥民有多少了”“回少将军,已经涌入了大约两三万人了,还有大批的饥民在路上,拼命的赶来我巴郡。”小厮老实的回答到。“竟然这么多,”赵武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对着赵德斌,着急地说,“叔叔,你看,我们是不是暂闭城门,免得这些人来了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赵德斌摇摇头,“这些人都不是暴民,是实在饿得没法了才逃荒奔命来的,如果我们关闭了城门,他们还能去哪里”“可是,可是我们府库的存粮也仅仅能够全郡的人和巴郡几万驻军今年冬天的口粮,其它的都被叔叔分发给其它郡的饥民了。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哪里再去找粮食给他们吃啊”赵武说着,急得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饥民,的确蹊跷的很,是要派人看着点,免得有人浑水摸鱼搞出什么动静,绮罗公主马上就到了巴郡,不能让她在巴郡出了差错。”赵德斌心里也着急,但他从今天鸾秋年的来访中闻出了鸾家阴谋的味道,心里更担心有人趁乱滋事。“对,对,对,叔叔说的是,绮罗公主是大耀的公主,绝不能在耀国的地盘上出了事,叔叔忠君爱国,公主安危事大,不能马虎,被人钻了空子。”赵武附和着说,顺便不忘夸赞自己的郡守、将军两职一肩挑的叔叔。没想到赵德斌对侄子给的高帽不感兴趣,他直白的说,“当今陛下十几年来沉湎于儿女私情,还不是那个碧柔儿害得,据说这位绮罗公主长的很像她的母妃,很是倾国倾城。这次远嫁得了个救民于水火的好名头,但嫁妆还不是带走了半个国库,使本就贫瘠的耀国国库更加空虚,长远看来,大耀会更加积弱。”赵武想起关于绮罗公主一路上赈灾施压的一些传言,有些看不过的替绮罗公主辩解说,“叔叔说着这些固然没错,可以碧柔儿是碧柔儿,绮罗公主是绮罗公主,公主一路行来赈灾施药不断,做了不少的好事,老百姓都交口称赞呢。”赵德斌一皱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屑,“虽说这个绮罗公主一路上也做了点赈灾施药之事,但是这些钱财本就自国库,只不过借了她的手分给了百姓,白白的让她得了个好名声而已。说来说去,这个绮罗公主也是个祸国殃民的,我护她不被鸾家所掠,不过是因为她这个远嫁月国的公主名头,不能再给月国兴兵扰境的借口罢了。”“叔叔说的是,”赵武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试探着说,“绮罗公主既然乐善好施,我们面对这么多饥民,何不”赵德斌一挥手,打断了赵武没说完的话,“不可妄语,走,咱们先去看看饥民的情况再说。”赵德斌当即立断,脚下用力站起身来,但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院子里又传来一声禀告声,“报,绮罗公主车驾出了铎县,已经快到巴郡城外了,还请将军示下。”赵德斌当即一拧眉峰,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让人省心,前脚刚走一个,这个接着就到了。”说完他不耐烦地大声吩咐,“宣威行宫不是早就备下了么,让那的总管内监封喜儿去迎一下,安顿绮罗公主一行。”“是,小的这就去行宫传令。”小厮扬声应到。“慢着,”赵武高声喊住小厮,然后低声对赵德斌说,“叔叔,您打算一直不出面”赵德斌想了一会儿,无奈的遥遥头,“明面上总是要去应付一下的,”说着他抬高了声线,吩咐道,“让封喜儿替本将军转告公主,今日天色已晚,赵德斌忙于安置饥民,明日再去拜见绮罗公主。”“是。”脚步声起,小厮答应着去传达赵德斌的命令了。赵德斌说的这个宣威行宫规格不低,由于巴郡位于耀国的边境,耀国开国之初历代耀皇都会来巴郡巡视,一来巡边,二来也有宣扬皇威,德化边民的意思,所以历代耀皇在巴郡的行宫就起名叫宣威行宫。最近一代耀皇耀星芜没有巡过巴郡,宣威行宫也破败了下来。但是伺候过上一代耀皇的行宫的大总管封喜儿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耀皇再次驾临,十几年了,没等来当今陛下,却等来了的地女儿,大耀的四公主绮罗公主。自从得了绮罗公主出嫁月国要在巴郡的宣威行宫休息的消息,不等赵德斌吩咐,封喜儿就忙碌了起来,虽然没有多余的钱财大肆修缮行宫,封喜儿还是带着人把行宫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收拾得清清爽爽。这天傍晚,接到郡守赵德斌派人传来的口信,绮罗公主已到城外,封喜一张老脸上乐开了花,他翻出一直压在箱底的先帝御赐的那件行宫总管官服,端端正正的穿了,带着行宫大大小小的宫人们,恭恭敬敬的迎出了巴郡城门。绮罗公只从铎县一路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