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就这么顺着街道慢慢往前走。建业城池很大,街道纵横交错。沿途所见百姓,有的悠闲,有的忙碌,并不一概而论。慢慢地,周瑜走到建业城的中心地带。行人多了起来。城市的中心,往往就是商业中心。路旁参差的楼宇都挂出了抢眼的招牌。各个店铺顺着街道一字排开。商品琳琅满目。有的店铺还派了伙计到店门招呼客人。但大多数则没有。周瑜身上没有钱,但周瑜还是照样去逛了几家店铺。看着百姓买东西,没什么异常。只能得出一个太平的结论。太平与战乱,百姓买东西的行为是截然不同的。像现代,太平已经太久,百姓习以为常,反而不知道有什么特点。但周瑜这样的人,身处乱世,一眼就能看得出其中的差异。如果时局不稳,朝不保夕,那么,百姓就需要为后面的日子做打算,需要储存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多半是能够长期储存的。如果要举个例子,可以这么想。蔬菜,就是不易储存的。每逢战乱,买菜的人必然不多,买菜的人必然很少。当然,蔬菜只是一种比喻。其实上的东西品种就多了。总之,周瑜一路所见,能够得出的结论,均与太平相关。而太平,则仅仅与田兰的军力有关。田兰的士兵极为强大。有这样强大士兵的保护,领地自然能够得享太平。周瑜很想得出田兰仁义方面的结论。但可惜所见之事,均与此全然无关。终于,就在闹市的一角,周瑜看见了奇异的一幕。那是一个乞讨妇女。妇女面前铺了一张布,布上面写着“为女儿治病”五个大字。妇女不住地向周围的行人磕头作操。而周围的行人,有的匆匆而过,没有看上一眼;有的看见了妇女,却没有减慢脚步,有的减慢了脚步,甚至停了下来。在妇女跟前站了一会儿,却又离开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扔出了铜钱。乞讨的场面,周瑜见过。甚至于很多人一起乞讨的场面,周瑜也见过。但周瑜见过的乞讨场面,通常都是在战乱之地。但建业这样的,百姓安居乐业之地,还真有些扎眼。并且,这名乞讨的妇女所处的地方,还是闹市的一角。周瑜并没有走上前去。这是因为周瑜没有钱。站在那名妇女的跟前,接受那名妇女的跪拜,却不能施舍,那是十分过意不去的。周瑜就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在想,这件事跟田兰是否仁义有没有关系。也许有关系。有一种说法,是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把仁者和智者截然分开。但周瑜却认为,仁者都是智者。只要心底够仁义,就算是不聪明,也会具有智慧。因而,仁者治天下,天下百姓便都能够各得其所,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乞讨的情况。不过,那名乞讨的妇女是建业人吗周瑜却不能肯定。如果不是建业人,而是从外地刚来的呢田兰拥有雄厚的军力,但是却并没有抢占多大的地方。也就是建业、曲阿及其所属的二十几个县。算起来,就只相当于一个吴郡。田兰所属的地方并没有实行封锁。百姓可以与外界往来。外地的百姓,是完全可以来到建业的。如果那名妇女是外地刚来的百姓,似乎还不能说明建业的治理不好。周瑜转念又想,外地刚来的,这种情况当然是可能的。但同时,似乎也是必然的。肯定会有外地的生活无着落的百姓来到建业。那么,是不是说,建业的官府就应该针对这种一定会发生的情况拟出相应的措施来呢应该,完全应该。这名乞讨妇女的出现,说明了这方面措施的不力。还是不对。如果这方面措施真的不得力的话,那也不应该只有那一名妇女在乞讨啊。而应该有很多人都在乞讨才对。这还真是奇怪了。“公瑾、公瑾”有人在叫。周瑜回头一望,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敢问先生是”“郭图、郭公则。”周瑜心里面百度了一下。却没有搜索到此人的资料。“恕瑜记性不大好,忘记了与公则兄的交往。”郭图道:“此非说话之所。公瑾请随我来。”周瑜就跟着郭图走。心里面却在想,这人是怎么回事周瑜有着随时被田兰派人抓回去的精神准备。但走在前面的郭图,怎么也不可能是田兰派来抓自己的。周瑜可不单单是文士,周瑜的武艺,跟于禁是差不多的。因而,周瑜一眼就能看出,郭图没有一点武艺。郭图将周瑜带到一座酒楼。这家酒楼共有两层楼。此时,并非吃饭时间,酒楼里没有几个客人,座位大多空着。郭图就上了楼,找了个可以眺望街景的位置。伙计过来问话,郭图道:“图忝为地主,理当做东。我先点了。伙计,盐水鸭一只,菊花脑一份,小笼汤包两笼,清酒两壶。公瑾,您接着再点。”郭图所点的东西虽然少,但是对于非饭点的饮宴,却算很多了。因而周瑜就没有再点。不一会儿,菊花脑到。两人先吃了菊花脑。接着小笼汤包到,又干掉了。最后才上了酒和盐水鸭。也就是说,垫肚皮的东西,实际上已经吃完了。盐水鸭和酒,是慢慢吃的了。这个时候,郭图才说:“公瑾贵人事忙,记不住图了。图乃兰帅麾下行军教授是也。”周瑜一听,大惊。难怪这人看上去这么面熟。想必上次被俘的时候见过。行军教授,是军师的一种称呼。周瑜没想到郭图的身份是如此的高。按道理说,周瑜此时应该说点久仰之类的客套话。但周瑜却没有说。这是因为,原本因为郭图没有功夫,所以不是来抓自己的。但郭图的身份又这么高,很可能郭图带来的会功夫的高手只是埋伏在暗处,抓自己的可能,又上升了。因而,周瑜就仅仅是点了点头。郭图抿了口酒,问道:“不知公瑾为何得闲来此,可是为孙伯符采买东西的吗”郭图这话当然不好听。也就是问你周瑜是不是为孙策当细作来了。但周瑜听在耳里,却不一样了。周瑜反问道:“瑜因何到此,公则真的不知”郭图道:“当然。知道还问,那是没事找事。”周瑜道:“该不会兰帅也不知道吧”郭图道:“什么意思公瑾是说,见过兰帅了”周瑜道:“是啊。见过。兰帅安排我住在于文则的房间。”郭图又问:“那公瑾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周瑜基本上清楚了。道,“我是被抓来的。也许是因为今日押我过来的那名文官没有向兰帅禀报。是故兰帅也没有派人看押。我自己就溜出来逛街了。”郭图道:“公瑾指的那名文官可是张子布”周瑜惊道:“你是说张昭、张子布”郭图道:“是啊。今日从曲阿过来的,就只有张子布一名文官。”周瑜叹道:“原来他就是张子布。瑜景仰久矣。不料却当面不识。”郭图道:“往后天长地久,有的是一起喝酒的机会。”周瑜停了停,接连喝了几口酒,才道:“公则已经知道了瑜是怎么来的了,难道不抓我回去”郭图道:“公瑾说哪里话来。兰帅都不派人看押你,我却把你抓回去,我不是自找不自在么”“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周瑜道,“瑜这个疑问,如梗在喉,不问不快。还望公则指教。”郭图道:“既来建业,就勿需客气。公瑾请问。”周瑜道:“瑜被抓之后,经历了贵军两名将军,一名文官,也就是张昭。然后又见了兰帅,现在又见到公则。为何你们都不问瑜是否愿意归顺呢”第二卷 第239章 妇女行乞第239章 妇女行乞“公瑾是普通的杂役吗不是。”郭图微笑着停了停,然后才道,“普通杂役是否在干活儿,干活儿的时候是否卖力气,那是一望可知的。而公瑾您呢,你做的可是复杂的事情啊。由于事情太过复杂,您到底干活儿没有,是否尽心竭力,又有谁知道呢因此,得到公瑾口头上一句愿意归顺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就这么给您说吧:在兰帅这儿,您真想做事的时候,您就做。不想做的事儿,就随便走走、看看。绝对不会有人问那个无聊的问题的。”周瑜诧道:“光吃饭不干活儿,能成”郭图道:“又不是您存心要白吃饭的。您不是说,是被抓来的嘛。她抓你过来吃她的粮食,责任在她呀。”“可是,”周瑜微微皱了下眉头,“可是她已经放了我了。我想,我甚至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公瑾千万别以为她没有派人跟着你,你就可以到别处去了。”郭图打断道,“天下虽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公瑾您能去的。您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周瑜道:“不会吧。我如果到荆州”周瑜说不下去了。周瑜还真没认真想过这样的问题。这时因为话赶话,触及到这样的问题,临时一想,还真不行。“如何,不行了吧,”郭图道,“荆州刘景升,会把您送给蔡昭姬;豫州袁术,会把您送给田泽坤;徐州陶谦嘛,多半会直接把您送回建业。”周瑜赌气地说了一句:“那我就回孙策那儿。”“行,”郭图道,“孙策那儿倒是一个好地方。不过,这次跟上次可不同了,您可要想清楚。”“唉,”周瑜唉了口气,“看来,我也只能在这儿白吃饭了。”郭图道:“您别叹气。白吃饭的责任在兰帅。是她强行让你白吃饭的。所以,就算一辈子不干活,您也别内疚。”周瑜见郭图似乎说到田兰时候的语气有些不善,便问:“公则对兰帅有所不满吗”郭图道:“那是当然。当初,兰帅让我白吃饭的时候是怎么弄的您知道吗她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抽算了,人跟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图当然不能跟公瑾相提并论。”周瑜还是没有听明白郭图对田兰的褒贬,便追问了一下:“那公则后来尽心做事了吗”郭图道:“做了,当然做了。堂堂男子。哪能跟丫头生闲气呢。”周瑜希望郭图说得明白一些,便再次追问道:“公则觉得兰帅好吗”郭图道:“好,不仅好,而且好玩。如果她让我用鞭子抽还她,那就完美了。公瑾,我也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图自然认为兰帅是值得效命的明主。是否值得公瑾效命呢,我说了不算,只能由公瑾自己去判定。”这下郭图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故周瑜道:“多谢公则。”郭图自然说不必客气。接下来,二人就开始从家乡的风土人情聊起,说起了闲话。周瑜是庐江人,郭图是颖川人,相距并不遥远。而且二人都是习兵法之人。习兵法,与习治理不同。习兵法,必通地理,必然会了解各地的风俗。因而,相同的话题倒是挺多的。近一个时辰,两壶喝完了。当然,二人都只是轻酌浅饮,否则早就喝完了。结账自然是郭图的事情。周瑜由于无钱结账,在结账的时候,眼光就回避了店里的伙计。望向了窗外的街头。这一望,周瑜便想起了那名乞讨的妇女。实际上在这儿已经望不见那名妇女了。结账之后,二人起身往外走。出了酒楼。郭图问:“此时距日暮尚早。不知公瑾接下来可以安排”周瑜道:“瑜这儿什么安排都没有。公则呢”郭图道:“我也是。不如我们到江边转转吧。”周瑜说:“善。”二人即往北门方向走。没走几步,周瑜又叫做了郭图,道:“公则,我想起一事,还望指教。”郭图道:“都一起喝过酒了,你我之间,就不必再客气了。以后我也不用总是您啊您的了,你也一样。要问什么事情,直接开口就是。”周瑜仍然保持谦恭:“瑜受教。瑜所问之事,乃适才闹市所见。有一名妇女,在待头乞讨。百姓安居乐业,不应有此情形;而百姓流离失所,却又不应只此一人乞讨。瑜为此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向公则请教。”郭图道:“你问这事儿啊,我到是知道。这事儿是张纮、张子纲弄出来的。跟兰帅没有关系。”“哦,张纮、张子纲也跟了兰帅了”周瑜惊道。郭图就摆了个这还用说的表情,不答。周瑜又问:“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郭图停了一下,才说:“公瑾想得也对。这事儿,虽然是张子纲的主意,但因为同为兰帅属下,兰帅若是不同意,他就是再有主意也是白搭。从下面的实情,反推上面的心胸,耗时虽久,却甚为可靠。不过呢,这事儿还真的很玄。就这么说。是说不清楚的。你身上带钱了吗”周瑜道:“我没钱。装钱的包袱在转押的时候丢了。”郭图就掏了钱出来,数了十文,递给周瑜:“拿着。”周瑜问:“这是何意”郭图道:“一会儿,我人侧面绕过去。你呢,就正面上去。然后你把这些钱施舍给那个妇人。我们到前面会合。会合之后,我再跟你说。”接下来二人又返回了闹市。即将走到那名妇女乞讨的位置,郭图拍了拍周瑜,指了一下前面远处的街口,就绕开了。周瑜则顺着街道而行。周瑜还没有走近那名乞讨的妇女,就被那妇女瞧见了。那名妇女远远地就向周瑜作揖。这一次,周瑜没有躲避,而是走上前去。周瑜掏出郭图所给的那十文钱,弯腰放在妇女身前摊开的布上。那名妇女不住地磕头。周瑜嘴一张,想劝其不要磕头;一转念,却又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