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嫂子真是太棒了”叶杉杉可没心思听这些赞美之言,她最关心的还是顾首长的反应。呜呜,他的脸好像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好可怕顾北辰还没从刚才的极度紧张中缓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叶杉杉有点被吓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索性扑进他怀里,糯糯地撒娇,“好冷哦,抱抱我。”听着像是请示的语气,可话说完之后,她的双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身。“冷死你算了”顾首长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依然是凶巴巴的语气。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很凶。可叶杉杉心里却格外踏实,还傻乎乎地望着他笑:“你舍得吗”她的头稍稍仰起,顾北辰这才注意到她的耳朵下面有一处明显的擦伤,虽然只是破了一点皮,血已经停止外渗,他的心还是一阵阵地疼,“看看你,差点破相”“我要是真破了相,你还要我吗”叶杉杉已经做好了再写一份检讨书的心理准备,也越发放肆起来。“你这么傻、这么笨,除了我,谁还会要你”顾北辰终于完全缓过神来,双手紧紧地搂着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热量都输入她的身体。好好的抢险救灾场面,大家却忙着看好戏,除了几名医务人员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首长和首长夫人身上。如此缠绵悱恻的真人秀,不看白不看呐。“咳咳”不和谐的背景声突然响起,深情的凝视也就此被打破。顾北辰担心杉杉受冻,急着带她回营地,下面的事只能交代给其他人,“钟阳。”“有。”钟连长飞快应道。“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有没有问题”被困居民已经全部救出,接下来只是一些清理工作,以钟阳的能力,完全能应付。“没问题,请首长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虽然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而且刚刚还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等待煎熬,但钟阳的声音依然宏亮。交代完正事之后,顾北辰又将矛头指向让人又爱又恨地后勤主任:“裴隽。”“有。”因为担心挨骂,裴隽的声音远不如钟连长那般宏亮。“车钥匙、帽子、围巾、手套。”顾北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这些词一字一句地说出口。裴隽小心翼翼地靠近,把顾首长要的东西一一呈上。“将士们一整天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你看着办”顾北辰一边给裴隽施压,一边气定神闲地帮老婆穿外套、戴帽子、围巾和手套,瞧他这副专注的表情,完全当其他人是空气。裴隽心里一阵发毛,惨戚戚地向首长夫人飘去求助的眼神。“裴主任,辛苦你了。”首长夫人现在自身都难保呢,哪有空管他。顾首长已经搂着娇妻渐渐远去,裴隽却依然呆站在原地哀嚎:这这算什么过河拆桥还是咋滴首长夫人也太不厚道了吧顾北辰心细,经过医疗车时特地找医生要了消毒水和胶布,带着杉杉上车之后二话不说先帮她处理伤口。看他专注温柔的表情,就好像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没有发生似的。“现在可以骂我了。”刚才人多,叶杉杉还是希望他能给她留点面子,也不敢主动找骂,现在只有他俩在,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为什么要骂你”顾首长的专注力都在她耳后的小伤口上,答得心不在焉。“我我不听你的话。”叶杉杉从来都是有错就认的好孩子,虽然当时情势危急,但她违抗了顾首长的命令也是事实。伤口很快就处理完毕,顾北辰终于可以放心地捧着她的脸,“现在我更想用别的方式罚你。”例如突然扑上去强吻什么的。这一次叶杉杉似乎早有准备,他的唇才刚刚贴近,她就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而且在第一时间张开了嘴,主动接纳他的探入。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的气消一些,也安心一些,她非常愿意配合。在怀里的人儿几乎快要窒息之前,顾北辰终于不舍地放开她,眼中却依然流转着缱绻深情,“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的心理承受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叶杉杉却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温暖的大掌在脸上缓缓抚过,叶杉杉这才发现,他的掌心里有清楚的血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血痕应该是被手指甲掐出来的。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紧张,“你的手”“不碍事,我皮厚,很快就结痂了。”顾北辰想要把手收回,却被她机敏地一把握住“傻瓜,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以身犯险。”激动的泪还是不自觉地从眼中翻涌而出,晶莹的泪滴滴落下,还来不及滑落到嘴角便被他含进口中。因为有爱,咸咸的泪也变成了甜的。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激冒险,两个人的感情又更深了一层。太阳渐渐躲进云层,风也大了些,山区的气温会越来越低,这里确实不是缠绵温存的好地方,确认杉杉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之后,顾北辰准备启动车子返回营地。“等一下。”刚才的情势太过紧张危急,差点把重要事情忘了,“先给笑笑打个电话,她也很着急呢。”说到笑笑,顾北辰突然起一件事,“她居然没吵着跟你一起来”“怎么可能不吵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乖乖留在营地。”想起笑笑的倔强和固执,叶杉杉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这一点顾北辰完全可以想象,“她现在和谁在一块”“我拜托医务室的一位医师帮忙照顾她。”一想到那个漂亮的军医姐姐,叶杉杉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如刚才那般平静。“舒悦”医务室留守的医师就那么几个,而且就舒悦一个是女的,要猜到实在太容易了。叶杉杉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越发怪异。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居然一猜就中。“不知道笑笑还记不记得她。”顾首长难得迟钝,没瞧出异样,说话间很快就拨通了电话。在营地接待室里苦等的笑笑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咪的手机,一看到屏幕开始闪动,她立马拿起来接听,“妈咪,你和爸爸是不是快要回来了”“是爸爸。”听着笑笑急促的语气,顾北辰心里不禁也有些动容。“爸爸,妈咪和你在一起吗”只是听到爸爸的声音,笑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她就在我旁边,我们马上就回去,乖,再等一会儿。”说完,顾北辰还是把手机拿到了杉杉耳边,“跟她说两句。”“等着急了吧”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把笑笑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营地,叶杉杉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急不急,只要爸爸妈咪没事就好了。”小丫头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们都没事,爸爸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我们这就去回去,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块蛋糕,记得要请舒医师吃哦。”虽然心里梗着一根刺,但刚才把笑笑拜托给人家照顾,叶杉杉还是觉得应该以礼相待。“知道了,舒医师说回来的时候有一段山路,让爸爸开车小心点哦。”这小鬼灵精,认真起来可真像个大人。“我会提醒他的,爸爸要开车了,先挂了哈。”“好的,爸爸妈咪再见。”爸爸妈咪很快就要回来了,小丫头才算完全放下心来,也有心情吃东西了,“舒阿姨,请你吃蛋糕。”“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食。”舒悦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刚才爸爸又打电话来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她还没最后决定,也没给出确切的回复。她之所以迟迟没有确定回家的时间是因为听说顾首长今年可能会在部队过年。可是,人家是一家人欢欢喜喜一起过年,她巴巴地留下算怎么回事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现在,这个梦已经彻底破灭,她也该清醒清醒了。认命归认命,有一件事她始终想不通,她这么费尽千辛万苦进了部队、努力地做一个好军医,为什么他的眼里就是看不到她她默默地喜欢了他十几年,最后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占了先。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傍晚时分路上的车流比下午明显要多,一路上顾北辰都开得十分小心,回到营地时,天已经快黑了。笑笑嘴上说不急,却一直向舒阿姨打听爸爸妈咪回来需要多长时间,打听完又自个儿对着时钟算了半天,估摸着爸爸妈咪差不多要回来了,硬要拉着舒阿姨陪她到门口等着。笑笑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一直巴巴地伸长脖子盼望着,她也不忍心拒绝,只得陪小丫头站在寒风中等两个她不想见到的人。车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军用越野车终于缓缓驶进了大门,不等车子停稳,心急的笑笑便飞快地奔过去,扯着嗓子叫:“爸爸妈咪”门口并不是停车的地方,顾首长却难得乱一次军纪,就地停车,默契地和老婆同时打开车门。毕竟和爸爸又有一个多月没见,笑笑还是下扑向爸爸,抱着他的腿甜腻腻地撒娇,“爸爸,笑笑好想你。”顾北辰心下动容,俯身将女儿抱起,狠狠地亲了一口,“爸爸也想你。”叶杉杉不想打扰父女俩的温馨团聚,缓步走到漂亮的军医姐姐面前,“舒医师,谢谢你帮我照顾笑笑。”舒悦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首长夫人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舒医师要回家过年不”叶杉杉也感觉到了舒医师的神色异常,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异常和顾首长脱不了干系。既然和顾首长有关,这事就必须彻底解决。把话说清楚才能拔除她心里的那根刺,对舒悦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还没决定。”舒悦闷闷地回了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去交班,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叶杉杉快步追上,略显冒失地站在舒悦面前:“那个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去我们家里吃个饭吧。”“为什么要请我们去你们家吃饭你还嫌炫耀得不够吗”舒悦的脑子好像有点打结,说出这番话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不等叶杉杉做出回应,她便飞快地朝着医务室方向逃走了。舒悦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叶杉杉却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虽然隔得远,顾北辰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忙抱着笑笑过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去把车子停好,我带笑笑回接待室把东西收拾一下。”好心请人家吃饭,却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叶杉杉心里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变得有点不正常。顾北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瞧着杉杉好像不太愿意说,他也无意追问到底。反正她又不会跑,以后再机会慢慢探究就是。叶杉杉的神情变化太过明显,就连笑笑都看出来了,“妈咪,那个舒阿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呀”“没事,我们快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能跟爸爸一起回家,高兴吧”军区家属宿舍的环境肯定没法和家里比,但叶杉杉还是随口就说出了这个家字。对她来说,房子的大小和环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有他和笑笑。哪里有他们,哪里就是她的家。停好车之后,顾北辰先回了一趟单身宿舍,要去家属宿舍住一段时间,他也得收拾一些东西。医务室是从车房到宿舍楼的必经之地,舒悦对着墙壁撒气的情景正好被他瞄了个正着,“怎么回事手痒,还是墙壁得罪你了”舒悦急忙抹了泪,生硬地轻咳一声,“没事,心情不太好,想发泄一下。”虽然舒悦背对着门口,顾北辰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异样,思量片刻之后,他果断迈步向前,进了医务室,“刚才你跟杉杉聊什么了”“首长夫人请我去你们家做客,我跟她说明天我可能会回家,就这事。”舒悦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漠的自嘲。“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你是该回去了。”顾北辰没再继续向前,看着眼前这抹落寞的背影,在感情上一向不敏感的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很久以前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