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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直视这个女子。而冷汐昀却疾步来至他床边,冰凉的手指在他背部轻轻拨弄着“你做什么”禁凌雪戒备地转过脸来,警惕地瞪着她。然而,冷汐昀却只是平静地一笑,从容答道:“帮你换药。”“换药”“是啊,你伤到肺脏了,只差一点就没命了你自己难道不觉得痛么”冷汐昀的口吻淡然而飘忽,仿佛只是在谈论着一只蚂蚁的死活。她这种对生命的漠然态度,令即便已在非天圣宫接受过龙阙和那迦严酷“训练”的禁凌雪,听了也不由得背脊发寒。仿佛被她一语点醒,禁凌雪终于在意到了一直被自己刻意忽视的那条疼痛神经,只觉肺部一阵窒痛,忍不住捂着嘴,迭声轻咳了起来。“先别咳嗽你一咳,我就没法上药了。”冷汐昀却是毫无避忌地抬起一双纤纤秀手,将他微颤的身体在床板上固定住了,即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层层绷带,转身拿起一只乌黑的铁碗和一根木棒,将漆黑的药膏在木棒上缠绕了厚厚的一圈,继而低下头,仔细地涂抹在少年背部的各个伤处。那药膏不知是用何药物调制而成,散发着浓烈刺激的涩臭气味,令少年禁不住皱眉屏住了呼吸。然而,那个服侍他的女子却是毫不嫌弃这药脏臭,悉心地为他密密涂抹在伤口的肌肤上,直至伤口周围都涂满了药膏,才为他换过干净的绷带,细致地将伤口包扎起来,随后吩咐少年撑起身,为他在胸前打了一个死结。少年怔怔地看她做着这一切,不知缘何,竟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二人调换了身份:那个被服侍的人,已悄然换作了自己。为掩饰自己脸上泛起的红晕,禁凌雪将目光移向旁处,环视着这间屋子:“这里是”“彝国的边境村庄穆尔萨特、一户普通的农家里。”冷汐昀一边收拾着药碗,一边随口回答。禁凌雪愕然望了一眼那扇半掩的窗口窗外是一片广阔的高原,黄烟漠漠,一眼望不见尽头,更无法辨识自己此刻身处的方位。迟疑许久后,他终究只是低垂着眼帘,讷讷问道:“是你救了我”“是的,”冷汐昀答得淡然,“否则你早在刚脱离泰息翡的王宫那会儿就挂了。”禁凌雪依旧有些困惑:“那你为何带我来这里”“你是在怪责我没有把你送进客栈安养么”冷汐昀斜瞥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个有些讥嘲的笑意,“你还不知道吧卡索尔如今已通告整个彝国上下,到处缉捕你倘若我随便找家客栈把你丢下,我倒是图个省事了,不过落入卡索尔那样的人手里,会是什么后果,想必你也能猜到。”“可是”禁凌雪方吐出两字,便被冷汐昀一口截断:“莫非你还真的相信,卡索尔今次会允诺放了你、等你下次踏入彝国境内时再取你的小命嗬,你还真是太低估他了。”冷汐昀似乎不愿让他多说话,扶他重新趴回床榻上,顺手扯过被子为他盖上,在他头顶冷冷告诫:“你记住: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都请最好不要招惹他卡索尔是头残忍的豹子,自幼与狼虎为伴,是个真正冷面冷心、铁血无情的暴君。想刺杀他的人有很多,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憎恨你,是因为”冷汐昀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一瞬间有些复杂,“因为,他认为:你不该动他的女人。”禁凌雪眉峰微动:“但是,是你自愿”“是的,这次是我自愿受你挟持、助你逃脱王宫。”冷汐昀再度打断他的话,垂眸微微苦笑道,“所以,错在我,而不在你。”“可是”禁凌雪终于按耐不住,不待她再度出声打断自己,便快语连珠道:“我想问的是,我明明是挟持了你的凶徒,而卡索尔正是为了保全你的人身安全,方才赦放我离开王宫。而你怎咳咳怎还不趁着我昏迷之际,赶紧一走了之、逃去安全的去处,还理会我这个险些累及你性命的凶徒做甚”禁凌雪一口气不停歇地将这番话说完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他一语方歇,一旁的绯衣女子却蓦然沉默了下去。她坐在距他床头不过三尺外的一张陈旧木椅上,目光定定看着这个少年,乌黑的眸子犹如一口深潭,眼神竟是望不见底的复杂。“阿雪,你真的已经把一切都忘记了吗”良久的沉默后,绯衣女子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注视着窗外那片莽莽无垠的黄土高坡,语气飘忽莫测,宛如自语般低声喃喃。“我”禁凌雪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瞬间终于确定了,那个从初次见到她时起、就一直酝酿在心底的隐秘想法:她早就认识他,并且,她一定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知道自己为何会从非天圣宫醒转后、便失却了所有的记忆,甚至她就是开启自己尘封记忆的、那把“钥匙”禁凌雪再度咳嗽了两声,旋即用双臂支撑着床板,艰难地爬起身,忍耐着从肺部传来的钻心痛楚,在她对面的床榻上坐稳,隔着一袭青幄,尽量平视着她的双眼是的,无论多么辛苦,他必需保持住这个姿势,与她平等相待,而不要她垂眸俯视着自己潜意识里的那个声音在发出低沉的召唤,那个念力是如此的强烈,即便来自肺部、心口、脑颅的痛楚不断交替侵蚀着他侵蚀得他的双手痉挛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他也要执拗地与这个女子平等对视。然而,冷汐昀此刻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的她,甚至根本没有抬眸看他一眼,目光只是失神地望着遥远的东方,仿佛忆起了曾在那里发生过的、什么动魄惊心、令她记忆尤深的往事穿过这片萨安高原、再穿越过一片沙漠、翻越过毗渊山脉,便是平野地区了她与这个少年,最初相遇的地方啊。是的,这个两度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年。那时,他银甲轻骑,单人只手,生生扼住了敌方主帅的战马前进的脚步,从姬上朔的马刀下救出了自己,使自己免受被马蹄践踏的噩运。第二次,是她为救他性命,与楚昔赋及谢子安立下赌约:五日内,必取离国国主襄穆的人头她做到了,却令自己莫名地身陷乱世权欲的旋流核心,成为诸侯国竞相争夺的对象。那次在彝国国都青昴城的城楼上,是他和那个人,联手救了被重兵围困的自己。然而,数月前,她却把这个曾两度将自己从生死边缘救出的恩人亲手重创并且,用那样尖锐刻毒的言辞,深深创伤了他愧疚与悔恨的潮水漫无边际地袭来,不断侵蚀着她。冷汐昀以手加额,极力压抑着那些在内心里沸腾翻涌的情绪。良久后,她方察觉到了身旁少年逐渐急促艰难的喘息。一惊之下,她瞬间回过头来,扶住了手指痉挛地紧攥着被褥和青幄帐幔、气息奄弱的少年。此刻的禁凌雪双颊灰白若死,在她的搀扶之下,少年重新趴回床榻上,却固执地抬起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定定望住她,执拗地重复问道:“姑娘,为何你不逃走为何要将我带来这个地方”“你快躺好休息,先别说话。”冷汐昀皱了皱眉,尽量柔声地交待了一句,“此处是泰息翡的正东方是返回中陆的方向。”她顿了顿,冷笑起来:“我救人向来没有救到一半便放手不理的道理若是放着重伤的你独自一人留在彝国的王城里,你必死无疑。”“可是咳咳你为什么要救我呢”禁凌雪的目光有些惝恍地呆望着她,不解地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现在不必理会我是什么人。”冷汐昀神色淡漠如冰,“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并且对你没有任何加害之心。在返回中陆的这段短暂的旅程中,你可以暂时相信我但是,请不要错将我当成你的恩人。”“你分明救了我,为何却说不是我的恩人”禁凌雪讶异地喃喃,眼神似乎更加困惑。“因为,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绯衣女子一字一顿、面无表情地答道。********************在此歇养了数日,待禁凌雪伤势稍稍康复后,冷汐昀便褪下自己身上的金玉佩饰,分了一些给主人家,旋又请那户主人家去附近集市上采买了两匹骆驼、一些干粮和水,预计这些代步的坐骑和水粮应该足够支撑二人翻越前方那片沙漠。待一切备妥后,禁凌雪踌躇许久,终于开口道:“姑娘,你送我到此便可以了,后面的路,我自己能走”冷汐昀冷冷瞥了他一眼,轻笑着挖讽道:“你确定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能够支撑着走完这片沙漠如果途中不幸遇上了敌人,你可有足够的自卫能力”“我武功比你高,莫非我都保护不了自己,你还能保护我不成”禁凌雪不再一味妥协,轻声争辩道。“是的,我武功的确不如你。可是,我有这个”冷汐昀指了指负在自己肩上的那张乌木长弓、和挎在背囊上的一囊羽箭。这些防身武器,是她在护着禁凌雪逃亡的途中,在某个城镇的武器铺里吩咐打铁师傅打铸的,虽必然及不上泰息翡宫廷内御用的弓弩,但胜在拉力不错,在泰息翡休养的几个月里,她也不是无所事事,自己箭术修为已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如今说是例无虚发也不为过,这一路上应该足够防身了。而那柄她曾寸不离身的冲锋枪已遗失在大光明宫、沦为那个妖异男子的玩物,所幸那里面子弹已经所剩无几,料来应当不会对这个时代造成多少威胁毕竟,冲锋枪一次只能击杀一人,而以千梵的身份和武功,一挥指取千百人性命怕也不在话下。嗬不知道那个人妖如今被“卡洛林”那种毒品折磨成怎样了呢毕竟,他中毒可要远远深于自己呢。冷汐昀念及这些、微微出神之际,就听禁凌雪沉吟着问:“可是啊,姑娘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不管去中陆的哪里,总是要穿越这片沙漠的,对不对”冷汐昀挑眉一笑,“而我的目的,也仅仅是协助你越过这片沙漠和毗渊山脉仅此而已。”“”禁凌雪终于不再拒绝,转而淡淡问道:“那么,进入中陆地区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是吧”言下,竟有盼望着与她尽快辞别之意。听见这样漠然的口吻,冷汐昀眼前竟不由又闪过昔日那个单纯如雪的世子、天真憨傻的音容笑貌那次夺令大会上,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距今只不过才一年不到而已,这个少年的变化竟已如此巨大。然而,从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短短一年多来,又发生了多少事这一路上的相处中,自己从没有问过他,究竟为何要行刺卡索尔、或是奉谁之命;没有问他从那次分别之后去了哪里、有了新的记忆后的他一直住在何处、封无痕最终是否找到了他正如眼前这位性格已然大变的禁凌世子,也一直未曾问过她,她的名字与来历仿佛他从未真正忘记;又或者,他已不愿再去记起。本书下载官网8484、八 心澜下二人便这般各怀心思地上路了。这一路上都极其顺利,直至二人翻过那大片沙漠,临近毗渊山脉这段她曾走过几趟的路程,她的心却不由得悬了起来。所幸从前在泰息翡的王宫里,她从古月灵纱那里学会了几招易容术,行途中,与禁凌雪易容改装了好几回,生怕遇上大光明宫的耳目、一眼认出她来。然而,二人相貌本就出众;加之禁凌雪一介男子之身,容貌却娟丽清秀异常、肤色白皙如美玉,一路上总是频频引得来往路人以及当地牧民的侧目。这日正午,她与禁凌雪在彝国和南瑶国交界的塔尔镇投宿。为了避人耳目,二人先前已于无人处改易了容装、甚至连性别也一并易了去:冷汐昀用白帛束紧胸部,用麻布将靴子垫高,在唇上和两腮边贴了胡子,又用面粉和着泥土涂在自己脸上、垫高了颧骨,装扮成一个面色苍黄、额上皱纹丛生、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牧民;而禁凌雪则被她用染过色的面粉搓捏成小颗粒状,悉数粘在脸上,又将长发染成金色,装扮成一个满脸麻子的纯种彝国少女。二人相继步入客栈,低调而谨慎地要了两间房。在客栈放下行囊后,二人便下楼用餐。然而,还未步下最后一级阶梯,她的脚步便蓦地停顿住。禁凌雪有些诧异,循着她视线朝前看去,就见客栈大堂的东首角落里,一个中陆男子白衣磊落、逍然出尘、倨案而坐,与弥漫在这座简陋客栈的烟尘灰土、及周围的异族旅客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在那男子身前的饭桌上,放置着一柄式样古雅清奇的长剑,剑锷上的一对翠玉环佩在呼啸的沙风里发出清脆爽耳的声响,为这间灰尘浮躁的大堂带来一丝新鲜的气息,仿佛江南的风无意间闯入了这座尘嚣弥漫的西域客栈。与周围的旅客一样,二人的目光也立即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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