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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8(1 / 1)

日日关注着计时的滴漏,每过去一日,便会在墙上刻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三十天。整整三十天。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这座宫殿极大,然而却见不到一个侍卫或者侍女。在这里的三十天里,他只见过圣女胧、祭司那迦以及那个说起话来有些疯狂的圣君大人这座神宫的主人:龙阙。那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祭司每日都会到这里来看他,然而不知为何,他对此地的印象却是极为模糊的,竟是想不起那个白衣祭司究竟做了些什么似乎,那迦每次一转身,便是对他施加了某种咒法,令他只能任由自己体内那股灼热的气息缓缓蒸腾;而脑海中,却愈来愈空白如同这间纯白色的房子、如同那迦那一袭雪白的长袍。在这么多日子里,他可以在此地自由出入,从无人拦阻。然而,每当他尝试着欲图自己摸索着路径离开之时,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这是个与世隔绝、迷宫一样的地方。禁凌雪轻轻叹了口气,再无心睡眠。“你以为,这座轴仪滴漏,与普通的滴漏一般,是用来计时的吗”思绪惝恍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陡然飘入了他耳中。乍然听见这个声音,他蓦地一震,霍然立起身,“你说什么”然而,那迦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冷冷望着他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时间这种东西于此刻的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你,又为何还要做这样不必要的困兽之斗呢”顿了顿,他唇角微勾起一丝讥嘲的弧度:“雪,我问你:现在,你还记得自己的全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记得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记得你心中还有些什么人吗”听着那迦这一连串的提问,禁凌雪不自觉地抬手摩挲着墙壁上那一道道刻痕,顿觉心底的恐慌如潮水般巨幅蔓延着,汗水渐渐浸湿了他背后的衣衫,缕缕幽寒贴着皮肤渗透入他的血肉与骨髓。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再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尽量保持清醒,哪怕只是这一刻的清醒因为,他不愿继续“遗忘”下去。从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中暗自立誓:日后,定要切切记住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唯有这样,方能填补灵魂里那有如冷风穿梭于其中般的空白,他不想再那样寒冷下去。白衣祭司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清冷而飘忽:“雪,请你记住:所有的一切过去与现在,你所看见、听见的一切,都是可以被遗忘的。“倘若,在这样的地方继续生活了千年万年之后,那些你所认为重要的一切,还有再被记起的必要吗”他此语似是在自嘲,然而那低沉的声音冷漠而不带任何情感一如平日。“你只需要每一刻都清醒地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你肩负的使命。“那种传承了千万年的力量啊,它已经在你的血液里复苏了“雪,从今而后,你只需要时刻听命于圣君大人他会告诉你,你该要做什么。”禁凌雪茫然地点了点头,讷讷问道:“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听着:你不是在帮我们做事,而是我们在赐福予你。”那迦冷冷纠正他的话,“这里的每一个生命一草一物,在俗世之人的眼里,都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不可亵渎”仿佛知道他此刻罕见的凌厉神情是为了圣女胧,禁凌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么,你们准备如何拯救我呢伟大的神”但见那迦抬手遥指向西北方的天空,一字一句、吐出毫无起伏的话语:“在那片无垠的沙漠里,有你命定的劫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亲自前往了结。”他转首看向禁凌雪,素来淡漠的眼神此刻犀利如冰,幽然闪动着某种异样的光彩:“雪,你记住:那个男人有着一对阴阳妖瞳如此不容于世的妖异造物,自然不可留在世间。而你目下要做的,就是杀了他”********************骤然自梦魇里惊醒,冷汐昀全身一震,倏地坐起身,早已汗湿重衣。已是夏末秋初的天气,清晨凉风翦翦,冷汐昀有些战栗地将双手叠抱在自己胸口,仿佛为了驱散那侵人的寒意,然而胸脯依然无法抑制地剧烈起伏着,似乎心中有某种不能自抑的情绪,正在疯狂地蔓延、膨胀。“汐昀,你怎么了”身旁的金发男子被她异样的举动惊醒,缓缓从背后揽住了她的纤腰,柔声问询:“又做噩梦了吗”冷汐昀静默良久,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极缓极缓地点了一下头。旋即轻叹一声:“我梦见了一个人。”卡索尔目光微动,试探地问出一句:“不会是千梵那个老妖怪吧”听他猝然提起这个名字,冷汐昀脸色不禁有些不悦,却只是摇头道:“不是。”她停顿了片刻,方轻声喃喃道:“我方才梦见了北靖国的世子。”骤然听见此人的名字,卡索尔不由诧异道:“怎么会突然梦见他呢”“我也不知道。”冷汐昀蹙眉摇了摇头,“而且,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看见他被关在一座纯白色的屋子里,接受一些奇怪的训练、和一个奇怪的祭司交谈着什么”“你一定又是想多了,汐昀。”卡索尔柔声劝慰道,微笑着将她拥得更紧,“听我说:以后你就陪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忘了吧反正,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可是”冷汐昀却有些迟疑,轻抚着自己的额头,神色有些烦躁:“我总觉得似乎,不久后,我就会再见到他一样。”“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汐昀。”卡索尔再度试探道,“莫非你还在怨我那时”“卡索尔,”冷汐昀忽地从他怀中挣脱,转过头来,直视着他双眼,脸色微沉:“我一直很想问你、只是一直觉得没有必要问但是,卡索尔你可否坦诚地回答我一件事”卡索尔不动声色地微笑:“你问。”冷汐昀沉声道:“那时,你为何要教唆古月灵纱假扮我的容貌,去刺他一刀、却故意留他一命”不待卡索尔答话,她紧接着又厉声补充道:“你可别回答我,是因为你那不可理喻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卡索尔,我知道你是个出色的乱世枭雄,身负治世之才,绝不是那般气狭量窄之人何况,你分明知道我对他毫无感情。”“那你对我呢汐昀。”卡索尔忽地茫然问道,缓缓握住她双手,目光有一瞬的迷离,“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他没有再问下去,然而他这半句话仿佛触及了某个不可触碰的禁忌,两人一时间微妙地沉默了下去。“至少,在我如今的生命里,他只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终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良久后,冷汐昀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缓声道:“而你”她斟酌着用词,语气却仍旧踯躅:“而你却”“却是什么”卡索尔唇角闪过一个有些暧昧的笑意,轻声催问:“是什么”“你是”冷汐昀踌躇着,眸子里神光颤动:“你是与我与我结下同生血契的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欣赏和佩服的人,也是”“是你的情人。”未说完的话语被金发男子的唇封在了舌间。他叹息着,将剩下的话语含糊地吐入她唇齿间,“而你,是我的爱人。”他的手熟练地摸索着怀中女子微微颤抖的妖娆身躯他是如此地熟悉这个身体,熟悉她每一处敏感的神经、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冷汐昀的身体很快便被他点燃,整个身躯炽烫如火一脉灼热之气在她体内猎猎燃烧着,四处奔腾蹿动,煎熬着她的身体,迫她情不自禁地脱口轻轻“嘤咛”出一声。缓缓进入之时,卡索尔左掌心与她右掌心紧紧相抵,手指一根根塞入她指间狭缝内,死死扣紧。“汐昀,”他在她体内急速律动着,轻咬她耳垂,语声已然喑哑而模糊:“叫我的名字。”冷汐昀在他灼热身躯下急促地喘息,眸中水雾氤氲,死死抓紧身下锦被,涂满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断裂在锦被中仿佛犹在抗拒。“叫我的名字。”卡索尔加重了的力气,在急速的抽动下,冷汐昀无法自抑地呻吟出声,声音渐渐高亢。卡索尔缓缓撩开她被黏贴在颊边的透湿长发,掌心重重摩挲过她的面颊,在她耳畔继续低吼,声音竟微透出某种绝望:“汐昀,叫我的名字。”冷汐昀被他紧锢的身躯发出微弱的痉挛,白皙如玉的肌肤渐渐泛起一粒粒的红疹。那双男性的手缓缓抬起,捏住她玉润的咽喉,一分分加力冷汐昀在他的力道之下渐渐窒息,痛苦地拼命扭曲着身体。耳畔那个低哑的声音仍在继续,执拗地重复着那样一句话,仿佛某种陷入绝地的困兽般狂野、又似溺水的孩子般脆弱而无措。然而,他身下的身体却迅速停止了扭动,肌肤上的红疹逐渐褪去,连身体的热度也在一分分消退,喘息慢慢平静仿佛那撼动她灵魂深处埋藏的欲望的潮水只在短短顷刻间,便不留痕迹地退去。她缓缓睁开眼睛,木然地仰望高高的穹顶,目光清明得瘆人,已无一丝情和谐欲存留的痕迹。漫长的胶着中,卡索尔终于颓然松开了紧锢她身躯的手臂,在她身旁仰面躺下,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他已输得彻彻底底。彻彻底底地输给了这个女人。彻彻底底地输给了她心中那个飘忽的虚影。********************秋风翦翦,寐园的庭院内转眼便被黄叶覆满。零散的枯叶飞扬着被抛上蓝灰色的天宇,继又徒劳地挣扎着、在风里打着旋下坠那些依靠灵力维持了过久生命的玫瑰,也终究无法超越轮回生死,片片芳菲凋零殆尽,与这些黄叶一起腐烂成泥,成为孕育下一代花叶的养料。这一派秋景将绯衣女子的眼眸也映染得一片萧瑟凄凉。人生苦短花上露,一叶知秋无春貌。漫漫三万几多日流年惜时不徒劳。她知道,终此一世、或她有幸再重入轮回她心里恐怕都无法磨灭掉那个缥缈落寞的身影,直到那主宰地上人们命运的最后一颗星辰陨落、直到那象征生命水源的大海干涸殆尽、直到人世离散为尘埃里的传说。然而,她枯寂的心偶尔也需要慰藉。无数个风声寂静的夜晚,在这个广寒寂静的深宫里,同那个与她共结下生死契约的男子抵死缠绵,用身体的温度抚解彼此寂寞、用唇舌的探索安慰彼此创伤累累的心。只是,她偶尔也会觉得,这种状态不能再持续多久了。卡索尔,究竟有没有继续为她寻找那片掩埋在万里沙海之下的古迹抑或作为前世同伴的他,也与自己一样,早已觉察到,那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她不知道。她也无心再去追究这些。因为终此一生,纵便回得去那个时空,她也再无颜面去见那个曾殷殷唤过她“妻子”的爱人,哪怕她从未有一日忘怀过他。她也不愿再见到那个与他生着同一副脸孔的男子,因为每一个狭路相逢的瞬间,都会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紧,再度泛起久违的隐痛。便在这样思绪纷乱的矛盾挣扎中,她又在寐园度过了十多个日夜。这日深夜,卡索尔如常一袭缓带轻袍,踱步至寐园内。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夜是九月十六,距离彝国与离国签订锦郊会盟的合约,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两国相安无事。而这个诸侯鼎立的乱世,也没有再兴起新的硝烟战火乱世的格局,似乎进入了暂时的稳定状态。然而,冷汐昀知道,看不见的滚滚暗流,正在状似平静的冰层下激烈澎湃地沸腾着,等待着到达某个临界点的一日,它们将勃发冲炽,彻底搅覆这个天地冷汐昀独坐于妆镜前,默默梳理着及膝的长发,抬眸遥望明月,长长叹息。青丝凌乱,在发梢缠绕成结,无论怎样使力也梳理不开,仿如那个解不开的心茧。金发王者的脚步无声无息行近,在身后轻轻掬起她一捧青丝,指尖轻挑,须臾便将那个结解开。冷汐昀一直漠然地坐在妆镜前,一声不语,甚至连呼吸声都很平静。“汐昀”做毕这一切后,卡索尔俯来,从铜镜里凝视着情人微锁的眉宇,柔声低语:“今夜月色静好,别总闷在房里可有闲情与我至水云亭共饮一杯”冷汐昀回过头时,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似是转瞬便收整了思绪,颔首笑道:“好啊。”再没有多81、七 一叶知秋上余的言谈,二人并肩穿过游廊,来至庭院中央的一座小亭内,相对入坐。8282、七 一叶知秋下这座凉亭乃是仿造东南方园林建筑而设计,八柱重檐,顶部覆盖青碧色琉璃瓦,攒尖宝顶。亭倚假山石而建,一脉泉涧穿山石而出,汇流至亭下,水声泠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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