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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倏然熄灭在大殿被黑暗彻底笼罩之前,殿门外的光线已霍然涌照而来,文华殿内顿时又再度变得明亮复初。空气中游离了无数微漠细小的纎尘,在人视线无法辨察的虚空里沉浮游曳。这温煦的阳光融照得人浑身舒畅,禁凌叶微微眯着眼睛、适应了这阵光线后,内心却猝然升腾起一种莫名而强烈的欲望重返阳光之土带领我们的族类,回到那片有阳光照射的土地上生机杀戮她不由自主地俯去,轻轻按住自己涨痛得几乎快要裂开的头颅,心绪一时间竟再也难以平复:那是那是什么样的号召啊如同生生世世铭刻在她的骨肉灵魂中、融化在每一寸血脉里的咒语,不管几千几万年过去、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不论多么努力地想要忘却哪怕,身体里只剩下最后一滴血,这个声音都要继续沸腾1313、四 刺杀上五日之约,冷汐昀却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在禁凌雪的营帐里休息。这三日里,除了禁凌雪外,再没有人敢踏入这间营帐。军营是禁止女人出入的,这里自然也没有女性的衣物。然而在她来此第二日,禁凌雪便趁着天还未亮就出发,在十几名士兵的一路尾随看守下,远赴几十里外的集市上,为她买来了一大堆衣物:从上衣下裙到靴袜腰带、披风发饰,无不一应包罗,甚至每样采买了好几套,以供换洗只是,那些外裳的颜色一应皆是绯红色的,颜色深艳而妖冶,似血、如霞。在七千年后的那个世界,冷汐昀最常穿的衣着颜色,也几乎全是这种近似于绯红的玫瑰色而这个看似不解风情、痴懵鲁钝的世子,竟会懂得她的喜好。冷汐昀盯着自己从七千年后的世界穿来的、那件几乎已脏污得分辨不出颜色的外衣,不觉无声苦笑。不仅买齐了她在这个时代生活所必备的衣物鞋袜,这位北靖国世子更细致妥帖地照顾周应她的一切饮食住宿、及医药护理。有时候,冷汐昀有些失神地注视着这个少年世子安宁静默的背影,会觉得他并不似一个“孩子”,而像一个早已漠然世情的尘外之人:因为透彻,而得淡漠、而得超脱。面对着这个仅比自己年小一岁的世子,即便冷漠如冷汐昀,竟也渐渐不忍伤害。这位北靖国世子每日里都忙着为她端茶送药,对于军中突然加强的戒备,反而漠不关心。在每个夜晚,他都要等到冷汐昀沉入梦乡后,才放心地在她床榻边、那袭铺在地上的被褥里躺下休息。有时候,这位心性愚钝的少年世子心中亦不禁会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莫名地、如此在意这个突然从天外降临的女子呢是因为这位“冷姐姐”与自己亲姐姐同龄的缘故吗似乎不完全是如此。这位冷姐姐,身份如此神秘、令整个军营的将士们都为之好奇。她自立刚毅、果断而有主见,即便是已堪独当一面的姐姐,在某些方面,似乎也不如她沉着坚勇。而这位冷姐姐,看去又似是身上藏着很多“故事”的人即便是她对自己绽颜微笑之际,她的目光依然而是空远疏离的,仿佛神思游离去了天外,对此世间的一切都漠然无衷唉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一个清淡高远如雪山仙子的姑娘,会是背负了野心和杀戮、而来此世之人。如今,也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看住她,万万不能让她去青昂城刺杀襄穆、为自己犯险。“冷姐姐,该喝药了”然而,在冷汐昀来此后的第四日清晨,他去厨帐里煎好药后,仍如平常一般走入营帐,却并未见到那个绯衣少女空荡荡的营帐里,她所有的衣物、行囊,一件都没有留下就如她没有到来之前一样。那一刻,少年世子恍惚有种错觉仿佛那个冷漠而神秘的少女从未曾出现在这个兵戈乱马的沙场里,而这些短暂日子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凄迷而旖旎的梦境。“冷姐姐”他有些无措地喃喃着,放下手中药盏,倾身在床铺里四下摸索起来然而,翻遍整个床铺,却也只摸到几根纤细的乌丝,轻柔而蜷曲,顺服地躺于他掌中。“冷姐姐”他心下一沉,高喊着她的名字奔出营帐,“冷姐姐,冷姐姐你在哪里”“不用找了,你的冷姐姐今日一大早,便已动身前往离国王都青昂城了。”才一步迈出营帐,便听一个温和淡然的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禁凌雪抬头望去,就见封无痕正躺在马棚边高高的草垛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此刻看到他这样衣衫不整、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忙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不行,我要去找她”禁凌雪咬了咬唇,眼睛一红,连忙转身而去。怎料没奔出几步远,脚步蓦地一滞,禁凌雪低头看去,只见封无痕那根腰带不知何时从他腰上解下、飞探而出,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缠住了自己的腰,自己任是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出。就听封无痕无奈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傻小子,她若是不走,你可就没命了那天的生死危机,你难道全抛脑后了么只要这场战事一日不停息,你就一日逃脱不了危险”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伺候”,禁凌雪回过头看着他,神色毫无怨言,然而语气却是十分固执:“冷姐姐为我而去犯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着她一个人”“看得出来,那丫头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封无痕飞身跃下草垛,看着他苦笑不已,“你这小子啊,涉世未深那丫头可是精明着呢,你对人家若不提防着点,说不准她哪日将你劫财又劫色、你都还不知”他一语未毕,禁凌雪便蹙眉打断了他:“封大哥,你净瞎说人家一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怎能将我骗财又骗色”然而,少年话音未落,头上就立即遭到一个暴栗。禁凌雪正满脸困惑地摸着自己额头之时,封无痕却站在他身前,拿手指指点着他:“你小子啊,哪里有个大男人的样子出落得比黄花姑娘家还要清灵细致嘻嘻”他坏笑一声,斜目瞅了他一眼,“怎地是不是对你那位冷姐姐春心萌动、情窦初绽了啊”禁凌雪脸色一红,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低声反驳道:“哪里有我只是看她孤零零一个姑娘家,不知何故落在战场里,又身受重伤、没人照顾,不忍放着她不理”“嘻,所以对她心存怜意、然后由怜生爱了,是吧”封无痕却不肯放过他,抓住话柄继续挑衅,“我看冷姑娘在这里几日,你对她一直大献殷勤的似乎,比对你那位亲姐姐还好呢”这种唇舌之战,禁凌雪自问素来不是他封大哥的对手。他忧心于冷汐昀的安危,没心思与他在这里绊口角,当即扭头便走。“臭小子还说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封无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不能真放着他不理,当即紧步跟上,在他后面闷声嘟囔着,“为了一个来头不明的野丫头,连封大哥的话你也敢不听,看我回去怎么让你姐姐教训你”然而,禁凌雪却一径向前直走着,口中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虽然脑袋笨,但做人的道理,姐姐却是自小便悉心教导过我的”他语声微颤,情绪似是有些激动:“人家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家,为了救我铤而走险、去刺杀一国之君我若还能对此视若无睹、放着她不理,我就真不是人了更不配做禁凌叶的弟弟”他此语一出,饶是平日疏懒散漫惯了的封无痕也不由顿时静默下去,脸色微微一沉:是啊,倘若她今日在此,她又会做出何样的抉择呢那个素来好打不平、不让须眉的“霜烨女侠”啊“无痕,你为何而拔剑”一个遥远的声音此际骤然浮上他心头,封无痕目光顿时有些飘忽,下意识地按上自己腰侧的长剑剑锷上那对翠玉环佩在风中叮铃作响,声音泠泠彻彻、清冽如泉,似乎唤醒了他某段遥远的记忆。刹那之间,封无痕从飘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白衣少年,忽地飘步行上前,在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禁凌雪顿时有些不悦地回过头来,秀眉轻锁:“封大哥,你定要拦住我去向么”“我只是不想你太冲动”封无痕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拿他没办法,终于作出让步,松缓了语气,“你看你,武也不行、文也不济这副样子,就算赶去了离国王都青昂城,又有谁会理你”“那封大哥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能帮助她呢”察觉到封大哥的语气已松软了几分,禁凌雪终于安静下来,目光探询地看着他,轻声问道。“莫非你忘了么人都道,帝都郊外有位柳居士,天下大事小事、过去事未来事,无不尽在他洞穿一切的慧眼之内。”封无痕剑眉一轩,轻声笑道,“而我们呢,又恰好与那位柳居士是老朋友一场遇到这种情况,若是我们还不去麻烦他一下,岂非太对不住我们多年拼酒弈棋的交情了”“啊,是啦”禁凌雪大叫一声,脸上愁云顿消,欣然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去问柳先生呢传说他身怀先知之眼,能够洞穿过去与未来发生的一切一定可以卜算出冷姐姐此趟吉凶、也可想出化解之法的”“是啊,你这小子总算是开窍啦”封无痕哭笑不得地训斥他,“我真怕你就这样子傻癫癫地跑去青昂城,你的冷姐姐还没见到,就被人家看守城门的兵士当成疯子、堵在外面喝西北风了”“可是”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禁凌雪蹙了蹙眉,重新用一副充满怀疑的神色盯着他,“就算我们赶得及,在这两日之内到达柳先生住处,可是倘若冷姐姐真的出了何事,柳先生当真能赶得及在顷刻间身赴千里之外、助冷姐姐脱困吗”这傻小子,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一点都不傻嘛封无痕心下悄悄感叹了一句,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凶恶恶的神情,扬手飞给他一记暴栗,一本正经地训斥道:“臭小子,柳先生的本事,你自小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可是避居尘世的神人啊即便飞身千里之外、解救你冷姐姐于危厄,对他而言,也不过一霎间的事只要有柳先生坐镇,哪轮到你瞎操心啊”禁凌雪闻言顿时沉默了下去。半晌后,他将信将疑地抬眸望着封无痕,轻声吐字:“好,我信封大哥便是希望,你可莫要骗我。”封无痕大咧咧地将两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你说,封大哥几时有骗过你吗”禁凌雪颦眉不语。他轻轻瞟了一眼在周围站岗巡逻的那些士兵,喃喃问:“那么,封大哥我们应该如何离开这里呢”“傻小子,”封无痕轻轻瞪了他一眼,顿时再度哭笑不得,“有你封大哥的轻功带着你飞,你还担心会出不去吗”“可是,封大哥”禁凌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难道就不怕违反了军法、回京封叔叔要治你的罪吗”是啊,他封无痕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这个爹爹,是不能不怕的封无痕挠了挠头,故意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旋即抬眸看着他,苦笑着叹气道:“的确,军令不可违、父命不可抗可是”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禁凌雪的额头,面露微笑,“可是我这个好兄弟的苦苦请求,我更加是不得不帮啊”“这样真的好吗”禁凌雪依旧有些迟疑,怀疑地看着他。“放心好啦所谓将在外而父命有所不受只要你冷姐姐那边成事了,我们按时返回军营,不会闹出什么大事的”他言罢便拎起禁凌雪的衣领,点足一跃,二人身形已落于军营内一株大树的树巅上。他跟着腾身几个纵掠,二人衣影如箭,电光般穿梭于军营内,在六军战士们毫无觉察之下,封无痕已纵身一跃,挟着禁凌雪一同落在了马棚内一匹棕毛战马的背上。待二人身形坐稳后,只听封无痕清啸一声,扬鞭在马臀上狠力一抽,那马儿痛嘶一声,当即扬蹄而起,从马棚内飞驰而出。“什么人”那边巡逻的士兵们听见了响动,登时发出一声厉叱,纷纷执刀握枪,朝此包抄而来。禁凌雪闻声面色大骇,忙在马背上抓紧了封无痕的腰,不敢作声。就见封无痕扬鞭在马棚内四下抽打,那些马儿吃痛,顿时尖嘶声不绝,很快便冲破了竹草编制成的马棚,纵蹄朝四面八方飞奔涌出。那些士兵们闻声赶至时,由于马棚迸裂,马棚边那高高的草垛和裂为千片的马棚轰轰然倾塌,顿时将那些士兵们埋了个横七竖八。这些竹草之物自然砸不死人,可怜那些士兵们惨呼声连连,看着绝尘远去的那骑战马上的两个白衣少年,迭声将封无痕祖上十八代统统咒骂了一个遍。远处中军帐内,六军主帅楚昔赋与军事谢子安方才正在讨论军务,此际听闻军营内马蹄声杂沓、战士们痛呼声响成一片,忙疾步从营帐里奔出,看见混乱成一片的军营,顿时愕然相顾、目瞪口呆。********************在封无痕与禁凌雪正为了她的安危而连夜赶赴帝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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