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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祭献羔羊的世子此刻无力地垂首低喃道:“封大哥楚叔叔姐姐父王你们在哪里啊”低声自语之时,余光却忽地瞥见那一袭玄袍的衣角,禁凌雪蓦地抬起头,望着来人,喜道:“楚叔叔,您是来救我的吗”白衣世子眼神一派清澈明净,然而,身为六军统帅的楚昔赋此刻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对他的问话听若罔闻禁凌雪自然不知道,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将军,此际心中正生出丝丝震颤这是生平头一次,他不敢正视欲杀之人的眼睛。此刻,军中所有居于要职的人都来了却唯独,不见封无痕。少顷,只见军师谢子安下跪建言道:“北靖国叛我朝廷、忤逆天子,而致我军兵马血流成河,还请主帅即刻下令,杀北靖国世子示威,以其头颅、祭奠我军亡灵”随着他一语掷地,周围的士兵们也都跟着一齐跪下,叩首山呼道:“请主帅下令”冷汐昀此刻则静静站在一侧,漠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正午的阳光灼得她有轻微的晕眩。良久后,楚昔赋终于轻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可以开始。冷汐昀心头咯噔一响,眸波颤了颤,却终究只是叹息一声,脸色苍白地闭起了眼。1111、三 世子中“住手”然而,便在万军屏息、看着这位异国世子阖目待死之际,突听远处猝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厉叱。众人循着声音来处望去,就见那位白衣少将正手执长剑、神色凛然地看向军师谢子安,冷冷质问道:“禁凌世子离开北靖国已有十年,如今北靖国的局势怎样,他分毫都不知情请问,他何错之有”“无痕,请把你的剑放下说话。”说话者是楚昔赋,声量虽不大,然而威严的气势已笔直地压迫而来。封无痕却并不理会他的命令,继续寒声问道:“主帅,倘使我现下便出剑敢问,这里有几人可以阻拦”“包括我在内,这个军营内无人能敌。”楚昔赋叹息着回答,脸上神色却陡然冷了下来,熠熠目光厉盯封无痕,“但是,任你剑法再高,又怎可能敌得了我们一整个军队无痕,别忘了,在出战之前,你曾答应过你父亲什么。”听他提及父亲,封无痕握剑的手不由微微一颤,蓦地回想起当初,在师父将这柄祭雩剑交给他的时候,曾万般嘱咐过:天剑一门旨在清静无为,如非万不得已,绝不可卷入朝堂或江湖纷争中。此次因父命难违、带兵上阵,本便非他所愿,但是作为朝臣之子,帝都遇难之际,他又岂能袖手便听楚昔赋又再度叹息道:“无痕,孰轻孰重,你自当拿捏妥当。”孰轻孰重这又怎是他能够决定的半月前、跟随大军出征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在帝都安危和个人情感之前,他已毅然选择了前者。然而,阿雪与自己之间七年的友情,他又怎可亲眼见他惨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更何况,他是“她”最疼爱的亲弟弟啊。此趟行军之前、送别之际,她曾万般嘱托、求他为她照顾好弟弟一念及那个人,他心中又是一阵微微的刺痛。那短短的顷刻间,他眸中神色几度变幻,似乎已在心底默默权衡了许久。他双唇翕动,仿佛待要开口之际,却听一个清冽的女音蓦地透空而下:“是否,只要结束了这场战争,你们就可以不杀他”少女的声音犹若一道晴天响雷,语气里透着三分慵懒、七分冷漠,直直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在场诸人闻言皆不由顿时一惊。随即,军营中次第响起一片不屑的喧哗声。谢子安愕然半晌,继而冷哼一声:“军营中私藏女子,依照军规,亦当处死何况,你这个身份不明的妖女,又有何资格为他求情”然而,冷汐昀只是慵然靠着身后的营帐,闻言淡然一笑道:“那若是,这个妖女眼下可以帮助你们、停止六军兵士的继续伤亡呢”在六军战士们的震愕惊呼声中,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唇畔微微噙起一丝冷锐的嘲讽,犀利目光陡地飞锁楚昔赋,“我想,以主帅之能,拖个三五天应当不成问题吧而在这五天之内,我这妖女若是兑现了我的承诺去杀了离国国主襄穆,你们就依约放过他如何”“主帅,这个女人妖言惑众,我们连她一并杀了”心性刚猛的副将辛成均听言登时暴跳如雷,恼然大喝道。随他一语落,喧轰的附和声当即在军营之中渐次响起。谢子安随即冷笑道:“我们凭什么信你这个身份不明的妖女你以为主帅当真会因为你这妖女一句信口开河的大话,就为你延误军情吗”然而,冷汐昀只是微微冷笑一声,并不应答。四下应和声渐渐低微下去,复归寂静。群起喧哗之时,唯有六军主帅楚昔赋,目光一直沉默地凝视着这个身份神秘的少女此刻金乌西坠,沙场的天边斜晖灿漫、云霞斑斓,少女绯色的衣裙与柔软蜷曲的长发在柔煦的和风里微微飘拂;那张凄幻绝丽的容颜在夕曛映照下,焕发出某种皎然脱俗的圣洁光辉仿佛不属于此世。然而与这种清丽凄幻的柔美截然不同,她的目光却是冷凝而坚定的,仿佛在这个单薄纤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个铁血战士的灵魂仿佛被这个神秘少女目光中那份超乎常人的坚定与冷毅所震慑,楚昔赋一时竟也似乎忘记了考虑她遍体伤痕的身体,究竟是否能够在五天之内复原。这位六军统帅当即沉色颔首道:“好,本帅就给你五天时间”********************冷汐昀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就答应楚昔赋、前往离国刺杀襄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来自七千年后的她,在特种兵培训部队自己的训练营里,曾堆放着一摞厚厚的历史书籍培训大营中生活艰苦,没有电视、音乐这类消遣,闲暇时候,看书是她的主要放松途径。而对于这个记忆力过人的女特种兵来说,即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她总还是能够记得个大概的譬如:离武王襄穆的死期。在后世史书中,曾留下过这样一段短短的文献记载,料想应是出自后世史官之笔:胤王朝天禧五年六月,离武君襄穆暴毙寝宫。她记得清楚,描述此人死因的那两字是“暴毙”可是,一个体魄强舰正当壮年的君王,如何能够无缘无故莫名奇妙便暴毙于自己寝宫史书中,关于这位晟王朝开国帝君的生父离武君襄穆王的生平记载,一直都是以一位好大喜功、气焰熏天的暴君和战神形象出现的。其在位年间,不止吞并了北方的燕国、燮国,攻占了华襄国边境十余座城池,更逼得身处于离国和彝国夹缝间的南瑶国对其俯首、惟命是从,俨然已成为中陆第一大国。可以说,是襄穆在世的辉煌功绩,奠定了其子开创晟王朝的太宗皇帝襄绎覆灭胤王朝、统一天下的霸业。而这样的一代雄主,生平自然树下仇敌无数,想致他于死地之人想来不算少数。那么“暴毙”之说,便更加引人猜疑了。作为一个特种兵部队学员,她无心、也无时间去查究野史中更多的记录,所记得的,也仅有这些。但是,若襄穆真正死因当真是遭刺客暗杀那么,误入此间的她,敢不敢去做冥冥之中、这只缔造历史的“神手”实际上,她并没有这方面的雄图野心。而她对楚昔赋的那番承诺,也不过是为了报恩、为了平衡自己的良心。而此行,也不能说是必然一帆风顺如果,襄穆的确切死期不是在五日之后,那么自己或许就无法活着从离国王都青昴城离开。心中正思绪翻腾之际,帐子忽地被人拉开。冷汐昀霍地一惊,下意识待要出手攻击对方,然而定睛瞧去,见来人却是那位北靖国世子,她的神色顿时松懈下来。然而,她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北靖国世子、胤王朝末期的传奇人物之一,却不禁生起满腹疑云:怎么会与史书中所记载的形象相差那么大呢不止史书,在胤末诸侯争霸的这个华丽乱世里,类似这些左右了天下局势、耸动风云一时的传奇人物,后世人也结合史料与臆想撰写入小说故事中那些脍炙人口的佳作中,甚至留下过不少传世名著。而在生于那个时代的她自幼耳熟能详的故事里,她眼前这位北靖国末代君主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在那些胤末历史著作中,他是个轮廓极为鲜明的角色:传说他有着绝世的美貌,却也是位智谋卓绝、武功霸绝的野心家,甚至由于权欲熏心而做出败坏伦常之行径那,与眼前这位单纯如初雪的少年的形象截然不同。而曾担任过间谍工作的她,自问是个洞察力极其敏锐的女子,她实在不觉得,这个少年刻意隐藏、伪装了他的性格要知道,一个人就算能够不露声色,然而唯有眼神和气韵,是完全无法伪装的那是一个人的本质。在那样安静清浅明亮的目光之下,隐藏的真会是一个心性残暴专制的霸者吗是她洞察能力仍有待提高呢,还是即便史书载录的内容,也未必尽实毕竟隔了七千年,这个时代的一切早已模糊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史书中所载究竟全是真实历史还是后世人的附会杜撰,也尚是未知呢。但无论如何,她报恩也便罢了,对这位北靖国世子,还须留神提防三分为是。“冷姐姐,你在想什么”禁凌雪清稚的问声打断了她的神思。冷汐昀顿时回过神来,望着他,微微蹙了蹙眉:“难道没人教你,进屋之前要先敲门吗尤其是,当屋子里住着女人的时候。”禁凌雪眼神一黯,轻声嗫嚅道:“对不起这些日子你一直昏迷着,所以习惯了”看见他露出这副孩子气而又卑微的神情,冷汐昀心下一软,语气不由松缓了几分:“罢了,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你别这么说,冷姐姐。”禁凌雪静静看着她,眼里有某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冷汐昀微微一挑眉,神色似笑非笑:“不知世子这么晚找我,有何贵干”禁凌雪俊脸微微一红,一字一句道:“我是来谢谢你,方才救了我可是”他小心翼翼地请求道:“冷姐姐,我求你你别去离国刺杀襄穆王,好吗”冷汐昀漠然反问道:“为什么”“因为很危险。”那双澄透的湛蓝色眸子定定凝视着她,少年的声音极轻,一字一句、像是在心尖上轻轻拨响的那缕低沉的弦丝,却划出坚定无比的音符,“我怕冷姐姐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去为我犯险。”冷汐昀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我若是不去的话,又怎么能救得了世子”“我不需要谁来救。”禁凌雪眼眶微红,一字字道,“姐姐说,我是棵天生天养的树雨打不折,雷劈不死”“但即便是天生天养的树,人力也能让它弯折、让它坏死。”冷汐昀微笑着反驳。“可是”禁凌雪吞吐了一下,满目怅然,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犹如一对孱弱的蝶翼,看去极是惹人怜惜,“楚叔叔素来疼我,这次说要将我依军法处置,料来也是碍于军威我想,定非出于他的真心。”“所以”禁凌雪凝干眸底那圈颤动的华光,强自绽颜挤出一个笑容,“所以冷姐姐请放心等楚叔叔气消了,再加上封大哥的说情,定能让他打消打消处置我的念头的。”“我说禁凌世子,您还真是单纯。”冷汐昀轻嗤一声,语音幽凉,“您也说了,碍于军威身为六军之主,军威重于一切当然,也重于你眼里那一点小小的所谓情义。今日楚昔赋为了立威、要斩杀你祭奠六军亡魂,这事儿你也是亲眼所见封少将今日劝他不住,你以为它朝他便能劝得住你那位楚叔叔”冷汐昀微微冷笑起来,眼见禁凌雪眸光颤抖,仿佛待要分辩什么不待他出声反驳,冷汐昀便厉声截断了他:“禁凌世子,我想问:当那把嗜血的屠刀架在你头顶之时,你敢说,你心里当真并无丝毫畏惧吗而那种境遇,你又有胆量再经历一回吗”听言,禁凌雪似乎再也忍不住,爆发般地提高声量,打断了她,语音隐隐哽咽:“我的确不想死虽然我很笨,他们说我的心智连一个孩童都不如;寄人篱下地留在帝都,处处被人排挤、歧视、嘲笑我活得很不快乐,这些年、一直不曾快乐过,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但是但是为了姐姐、为了封大哥、为了父王,我也不愿死我不能自私地撇下他们”冷汐昀怔怔看着面前这位看似单纯无瑕的世子,此刻用一腔充满不甘与憋屈的语气,对她剖开自己心扉,吐出这样一番深埋于心底、压抑了十多年的心事,目光一时不禁有些失神:是啊,这样一个自幼便为生父抛弃的孩子,以质子身份留于这个纸醉金迷的帝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又因心智等因素,受尽旁人白眼这样一个世子,心里又怎可能当真无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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