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脸色才变得好了些。转回头,却发现几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表情各异。“小哥哥,你好脏哦。”最先开口的还是明达,她一脸嫌弃的看了看李治,又看了看他刚才喷在地上和帘子上的桃花糕碎屑。这,这怎么能怪我呢那么难吃的东西“九皇兄”接着开口的是满脸忧色的李清简,她非常没一起的朝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挡在中间。李慕阳非常同情的看了看自己的亲哥哥,拉着惊慌低头的李德贤也朝旁边退了几步。于是,李治毫无掩饰的暴露在李孟姜喷火的视线下。“九皇弟”李孟姜咬牙一个字一个字道,心里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就算她做的桃花糕真的不那么好吃,他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啊,那个,那个,临川皇姐,莫非那难吃到惊天动地的桃花糕,和你有什么关系”李治非常不知死活的问道,还很憨厚的挠了挠头。就在灾难即将来临时,盛着桃花糕的篮子被人捡了起来。“九殿下,这是临川公主对明达公主的一片心意,怎么可能会难吃呢。”秦昊轩说着,将篮子里剩下的桃花糕一块接一块的放进口中,在众人还处于呆滞状态时,面不改色的全吃了下去。“咕咚”李孟姜咽下一口口水,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你,你没事吧”秦昊轩朝众人微微一笑,故意避开与明达视线相对,平静开口道:“没事啊,临川公主无需担心。刚才不是说了吗,其实一点也不难吃的。”“昊轩,我看,你还是快点去看一下太医吧。”李治一脸担忧的上前,拍了拍秦昊轩以示支持,却收到一个让他有些怕怕的微笑。混蛋,还拍再拍不出来才怪秦昊轩心中怒吼着。“真的没事。对了,刚才周道务托我寻你,说是有事相商,九殿下,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哦,那好吧。临川皇姐,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周侍读吗”“你还不快给我滚”李孟姜语气虽凶,脸却通红,中气也不似往常那么充足。李治笑嘻嘻的和明达招呼过,便转身离开。秦昊轩依旧是避开明达的目光,向屋中几位公主拜别,乘人不注意,朝李泽修投去挑衅的一瞥。两个少年短暂的交锋,并未被人察觉,只因几个公主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周道务”这个名字上来。看见李孟姜的神色,如果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儿,明达真可以去撞墙了。不过作为一名五岁小娃,自然不能那么通达世事,所以明达非常无辜的眨巴着大眼,对李孟姜问道:“皇姐,你为什么要带话给周侍读呢”“我,我没有要带话给他啊”李孟姜秀丽的小脸几乎要烧起来,郁闷的跺了跺脚,心底却泛起一丝甜蜜的意味来。明达点点头,又道:“对了,你让小哥哥滚了,自然没带话呢。那皇姐,小哥哥为什么要问你要不要带话给周侍郎呢”“这,这,”李孟姜那还有半分平日敢讲敢做的样子,扭捏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兕子,你还不知道吧。临川皇姐过几天就要下嫁周侍读了。”李慕阳非常镇定的一语道破天机。李孟姜见众人看向自己暧i的眼光,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目光扫过一脸羡慕看向自己的李德贤,李孟姜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你们怎么光说我清河婚事也近了啊”见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自己,李德贤小脸一红,小声道:“我,我”“我什么呢我,你要嫁的可是卢国公程大将军的二公子程怀亮哦。他好像还是你远房表哥呢,这也算亲上加亲哦”李孟姜劈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抖了出来,非常高兴的看到众人注意力果然转移了。可怜的李德贤,被几位小公主缠着问东问西,羞得恨不能燃烧起来。偏偏还有个为了转移注意力而不停添油加醋的临川公主,让她就算不说话,也能使得众人始终保持旺盛的好奇心。明达起哄的同时,也发现李德贤除了羞恼外,似乎还有些黯然,便拜托青绡去找她贴身宫女询问。却原来是李德贤听说程怀亮似乎心性与其父年轻时颇似,喜欢舞刀弄枪,平日也显得粗豪不羁,于是便担心,自己这样柔弱无力的女子,嫁过去后不被喜欢。明达知道后,眼珠一转,拉过李孟姜在她耳边嘀咕一阵。之后两人便嘿嘿奸笑着,一起望向李德贤,直把她看得心慌不已,总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几天后李孟姜下嫁,可怜的李德贤才知道,自己真的被算计了。莫名其妙跌落水池,被一名强壮少年救起。浑身湿透,宫女取来不合大小的衣服后消失无踪,又巧遇刚才救了自己的少年,得他护送回到公主府客房。李德贤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不对来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敏感细腻的少女。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身边那名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年的身份。当然,她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所以当清河公主下嫁时,卢国公次子程怀亮掀开红盖头,看清自己新娘的面孔后,亦是惊喜交加。第五十章 出事了两位姐姐出嫁了,各自找到了自己幸福的另一半。春天,也快要结束了。明达趴在窗口,下巴搁在手臂上,长叹一声,无语问苍天: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啊青绡脚步匆匆的走进屋来,打断了年纪小小就开始思春的明达,沉声道:“公主,出事儿了”明达立刻来了精神,这几天婚事连连,都没人忙得及理她,早无聊得要发霉了。“怎么了怎么了”“皇后病情加重,燕贤妃与韦昭容发生争执,皇后的药里发现有异物。”明达心头一紧,隐隐觉得好像想起什么。虽然很担心长孙皇后的情况,但还是敏锐的发现青绡话中的异样,奇道:“等等,母后病情加重,是否因为药中的异物,燕贤妃和韦昭容发生争执,又和这有什么关系”青绡麻利的为明达整理好仪容,一边牵着她出门前往皇后处,一边解释道:“皇后娘娘今早喝过药后不久,突然腹痛干呕,然后便吐血昏迷。紧接着太医来查探后,提出要看药渣。奉命去取药渣的小太监,却发现燕贤妃和韦昭容,正在皇后专用药房门口争执不下。此事惊动皇上前往,韦昭容一口咬定看到燕贤妃带着贴身侍女鬼鬼祟祟往药房走,这才悄悄跟随,然后便发现燕贤妃指使贴身侍女要去偷走皇后的药渣,所以才出面制止。而太医也很快在药渣里,发现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又是韦昭容”明达皱眉,还好她长高了一些,否则现在就忙着捣腾两条小断腿赶路了,哪里还有时间思考。皇后寝宫外,韦昭容还在细述自己发现的各种可疑之处。在她旁边不远处,脸色发白的燕贤妃站得挺直,宽大的袖子下,两只手紧绞在一起。她的贴身宫女茗烟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恢复过来,现在正愤怒的看着韦昭容,想开口分辨却又不能。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好像完全忘记了面前还有这样一件大事等着他处理。等韦昭容终于停下,李世民这才好像醒过神来,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对刚刚赶到的明达招手,让她到自己身旁。这一举动,让韦昭容脸上得意的神色稍退几分,燕贤妃则朝着明达善意的微笑了一下。明达在李世民身边站定,目光在韦昭容身后那名相貌平平却眉眼勾人的宫女身上转了转,暗自猜测这个应该就是那个惠霞。看起来果然不简单呢。就在明达打量她时,惠霞也飞快的抬头,朝明达诡异一笑,然后继续垂首温顺的立在一旁。李世民依旧不疾不徐的站着,直到太医从皇后寝宫内退了出来,他才超欲上前禀报的太医摆摆手,转头对跪在一边被众人挡住的李蝶道:“将早上的情况,再说一遍。记住,一丁点也不许拉下。”李蝶缩了缩身子,李世民冰冷的目光让她感觉有些心慌,虽然她其实什么也没做,仅仅是看见了却装作不知道。“是,皇上。奴婢清晨服侍皇后起身梳洗时,还都好好儿的。皇后用过一些清淡的茶点后,还说想出来走走。后来奴婢就到药房找小徐子取了药来,时候皇后娘娘服药。当时娘娘还说,怎么觉得药的味道有些甜,奴婢还笑说是娘娘药喝太多,都不觉得苦了。谁知没说几句话,娘娘突然脸色发白的捂住肚子。奴婢吓了一跳,忙问娘娘怎么了。娘娘笑着摇了摇头,还安抚奴婢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肚子有点疼。奴婢慌忙让人去请太医来,这时候娘娘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而且不住干呕。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好用温巾不住为娘娘拭擦。可是,娘娘却疼得越来越厉害,接着,就呕出几口血来,昏了过去。”李世民转头看向韦昭容,道:“你说,你前几天便觉得燕贤妃有些异常,所以便留心她的举动。今早偶然见燕贤妃与一小太监在皇后寝宫附近耳语,于是你觉得可疑,就偷偷跟着她,发现她在外面绕了几圈后,带着贴身宫女悄悄自侧门潜入。你跟到药房,发现燕贤妃的贴身宫女正从药房里取了药渣出来,于是你便上前制止,然后燕贤妃突然出现,你们就争执了起来,是吗”“是的,皇上。”韦昭容蹲身应道。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向燕贤妃道:“贤妃,你为何到药房去你贴身宫女手上怎么会拿着皇后的药渣照实说来,不得隐瞒。”燕贤妃盈盈拜下,沉着道:“是,皇上。臣妾今早确实带着茗烟私会了药房的小徐子,然后让茗烟从药房带了一些药渣来。但臣妾并非为了销毁罪证。”“哼,不是为了销毁罪证,你拿药渣做什么若皇后出事,你不就是最有希望成为皇后的吗”韦昭容立刻抢白,见李世民冰冷的目光看过来,忙垂首谢罪。“继续说。”李世民也不去管她,视线转回贤妃处。燕贤妃转头对气愤不已的茗烟安抚一笑,转回头继续道:“皇上,几天前臣妾来给皇后请安时,偶然听到有两个小太监躲在僻静处密议。他们的话有些古怪,刚一听似乎只是一些闲聊,但仔细听,却是好像各说各的,搭不上话。当时臣妾起了疑心,便隐在一旁仔细去听。他们大概交谈了半柱香时间,多半时候都是那些奇怪的闲聊,但是其中有几句却让臣妾很是担心。因为他们提及皇后,和药。”李世民抬手,问道:“那两个小太监你知道是哪里的吗”燕贤妃点头道:“知道,一个是皇后娘娘宫里做些粗活的,另一个好像是尚食局的烧火小太监。臣妾都曾见过,所以有些印象。”李世民点头,对身旁的王璞吩咐了几句,转回头道:“继续说。”“臣妾担心是有人要对皇后不利,于是回宫后便吩咐两个小太监暗中监视两人。昨天夜里,臣妾那里的两个小太监却突然没了音信,所以臣妾今早特意赶过来,找药房小徐子,让他暂时不要给皇后用药,找太医来看了又说。后来臣妾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带着茗烟进来,吩咐小徐子守着药房,从药罐里取了些药渣出来想送去太医院。谁知一出来,便碰到韦昭容,被她挡住,拉着臣妾闲聊。臣妾几次欲走,都被她死死拖住,只好让小徐子先去请太医来。小徐子刚走没多久,韦昭容突然指着臣妾大骂起来,之后皇后身边的安公公便来了。”燕贤妃说完,场内气氛便有些古怪起来。韦昭容一脸愤恨,却碍于李世民而不敢擅自开口。李蝶跪在一旁,小脸苍白,低头不语。韦昭容身后的宫女,则是眼珠乱转。虽然她头垂着,但对于比她矮的明达来说,要看清她的表情,并不是难事。第五十一章 各执一词李世民沉思片刻,利剑般的目光转向李蝶,冷然开口道:“李蝶,你刚才说,是你去取的药。那么你取药时,小徐子在不在”李蝶俯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丝心虚的意味:“回,回皇上,小徐子公公,他,他当时不在。奴婢当时没有想到,还以为他只是刚巧有事,就,就自己取了。”李世民目光冰寒,凝视李蝶片刻,转向韦昭容道:“韦昭容,贤妃刚才说,她曾吩咐小徐子去请太医来,可是实情”韦昭容悄悄朝身后的惠霞瞟了一眼,低头道:“燕贤妃好像确实曾对小徐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小徐子便匆匆离去。当时他们声音太小,臣妾没有听清是说的什么。”“你胡说当时我们娘娘明明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你听到后还故作奇怪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茗烟终于忍不住,从燕贤妃身后冒出,大声指责韦昭容。“茗烟”燕贤妃轻喝一声,转头对李世明行礼道,“皇上,臣妾教导无方,致使下人当众冲撞后妃主子,还请皇上责罚臣妾。”茗烟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多说,含着委屈的泪退后一步,跪倒在地。李世民挥了挥手,道:“先不管这些。李蝶,当时你吩咐去请太医的小太监,是哪一个”不等李蝶答话,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太监上前一步,跪下答道:“回禀皇上,当时是奴婢去请的太医。”李世民上下打量了这名小太监一遍,问道:“那好,当时你来去的路上,可曾见过小徐子”那小太监磕头,口齿清楚的回道:“奴婢今早皇后娘娘昏倒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