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闷久了,那位柔夫人又是个没嘴的葫芦,如今程水若是豁出性命帮了她一次,自然对程水若亲切了许多,低声道,“咱们春风楼里的姐妹争锋持续的那点儿手段算什么大宅子里的事儿说出来你怕是要目瞪口呆,我如今已是看开了,只要那孩子好,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茶夫人的眼平静的看不出任何东西来,经历了许多的风雨,什么情啊爱的早已经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更好的活下去。程水若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人么,只有在满足了最基本的物质需求的情况下,才有心思去想其他的,至少她在逃命的时候是没那个心情去谈情说爱的,如今忙碌的情况下,接受电波的能力也是惨不忍睹,说起来方白芨对她还算不错,楚怀沙也是她心仪的那种男子,可是,她偏偏就是无法动心,一颗心都扑在保证自己活的好上了,哪儿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对沈诚有些可怜,回头想想,只要沈诚不负茶夫人,能一直对她好,她这样的人更懂得如何辨别怎么做对自己是最好的,又怎么可能负了沈诚何况,沈诚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她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不合适看见程水若脸上淡然的神色,茶夫人笑了笑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个。”顿了顿,看着程水若道,“不知道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程水若看了看茶夫人,知道她以为自己是某个有权势的人的外宅,像茶夫人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肯从一而终的,即便是想,也不得不考虑日后人老珠黄会落的什么下场,居安思危,并非茶夫人这样的女子不想从一而终,而是没办法选择,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多做考虑,想了想才道,“在豫州,我手痒了一百多名孤儿,如今也算薄有资产了,日后养老送终也不怕没人。”茶夫人一愣,惊讶的望着程水若,半晌才叹息了一声道,“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的志气”程水若笑了笑,茶夫人愿为她的日后考虑,说来这一次还真算是付出的值得,两个人我往日的友谊不算,如今的情分却是足够了,不愿在此事上多做计较,程水若道,“如今已是过了三天了,也不知沈老板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广州城如今人人自危,咱们这儿瞧着安稳,夜里却也看见城里的火光,这个闹腾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何况,我还有些事想要出门。”瞧见程水若脸上的忧色,茶夫人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程水若叹息了一声,这才将方白芨的事情说了出来,茶夫人闻言皱着眉头道,“这事儿怕是有些难办了,如今沈诚给那个尹老头儿添了不少的事儿,两方的关系怕是没那么融洽,尹老头儿为官一任,求饿便是任期内不出事,如今沈诚又打着海盗的旗号来杀人放火,虽说是马家人先动的手,如今却是说不清谁是谁非了,何况如今整个南边儿的势力怕也会因为此次的事情大洗牌,反正短期内是别想平静了,这事儿上,我活着沈诚若替你出面怕是只会讲事情越弄越复杂。”程水若摆摆手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此时我出门不太方便,怕会给你们添麻烦,又寻思着楚大人那边说是没事,我没闹明白之前也不好动手,不过听说那位尹知府的性子最是记仇,我便是怕房价五少爷吃了什么亏。”茶夫人闻言明白程水若这是为了她才不能出门,这时候虽乱,程水若带的人护身还是不成问题的,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她躲在这里,已是有不少的人找上门来,不过给沈诚的人给拦下来了,没闹出大的乱子,若是程水若这会儿出去乱逛,危险系数可想而知。略带几分愧疚的道,“都是我拖累妹妹了”程水若摆摆手道,“此话休要再提,咱们日后便是同坐一条船,自然要有难同当。如今还是先瞧瞧什么时候把出海的船准备好吧,昨儿个夜里便有管事来报,今天船就要到广州城了,我让他们快马回去,将船停在上游的港口。”茶夫人自然知道这耽误一天便是一天的钱,下面人要吃饭,马要嚼草,东西放在那里还要给储藏的费用,这些事小,可这边乱着,别的地方怕也是会受到影响,三五天的下来,搞不好出了什么差错,那便不好说到底是谁的责任了,这种事儿一出,势必会有些疙瘩在心头,对于日后的合作也不是什么好事。茶夫人想了想才道,“要不,我派人去问问他吧”程水若也是这个想法,男人做事不喜欢默默唧唧的,可她是在是觉得这不是个头,派了人去找沈诚也没能找到,她只有将主意打到茶夫人的头上了。说话间,却是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柔夫人去倒个茶竟然倒了还一会儿功夫,抬起头一瞧,却是意外的瞧见进来的还有沈诚,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会儿自动送上门了。三天不见,沈诚的面容沧桑了许多,脸上本来就乱糟糟的胡子这会儿看起来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有许多的灰尘,风尘仆仆的样子,沉睡若依稀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见到程水若便拱拱手道,“程姑娘,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今日是特地上门来向程姑娘道谢的,本来今天是咱们约好的交货日,耽搁了一天,沈某人自动放弃一成利润,以做程姑娘的损失,银子我已是让人送来了。听闻程姑娘的船已是到了上游,还要劳烦程姑娘派个人同我的人去接一下。另外,沈某人又听说程姑娘的一位朋友被人羁押,因此便顺道也替程姑娘接了过去,这会让那位公子受了些伤,在下也是送到外面了,劳烦程姑娘过去瞧瞧。”第一八二章沈诚办事还真够漂亮的他只将人救下来,却是没有插手其他的事儿,很有分寸,实际上,程水若也是不想让别人插手这件事的。程水若心头暗赞,心头虽然记挂着方白芨的事儿,却是依旧与沈诚客气了几句才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一家人。具体生意上的事儿自然要交给张凡去负责,沈诚处理完了大事儿,下面这点儿小事儿也有贴心的兄弟来办,将人打发走了,程水若这才匆匆的赶去探望方白芨。楚怀沙并没有回来,被沈诚带回来的唯有方白芨一人,此刻的方白芨是受了些外伤,看起来像是刀枪所伤,胳膊上扎了个布条,其余的地方虽然风尘仆仆,却是没有大碍。见到方白芨,程水若松了一口气,却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五公子,您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为何去了尹家三天,都没有消息楚大人现下又在何处”程水若是先上上下下焦急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又瞧见他坐着,虽然吊着一只手臂,显然这手臂还是能活动的,才松了一口气说这话的,方白芨心头一暖,笑着道,“没事,楚大人去码头了,白苏回京城了么”程水若习惯了方白芨有什么都说出来,挂在脸上,对他如此淡然的表示,还颇有些不习惯,只是想到之前自己让方白芨去,虽然有把握能让方白芨平安回来,却依旧因为别的缘故让他陷在尹府这么多天,也算得上是失信了,方白芨一开始便表示除了对此事极大的不信任,所以才会写信让方白苏离开吧。这事儿,程水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方白芨是为了她,后来又是为了她,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受了伤。唯有苦笑道,“他收到你的信便走了。”顿了顿道,“你的伤不要紧吧”方白芨摇摇头,看见程水若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对此事有些介怀,笑笑道,“楚大人一直护着我,没让我吃半点儿亏,不过,今儿个楚大人被那姓尹的哄上了门,他那混蛋儿子便想让我吃点儿苦头,也不瞧瞧自己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呵呵,自然没讨到好去。只是”说着摊摊手,有些抱歉的望着程水若。到了这头上,程水若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她可以容得自己吃亏,却是容不得身边的人吃亏的,何况方白芨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已是极为不易,若是依照往日里方白芨的脾气,便是这次,他大可以不去,根本用不着吃这些苦头的。程水若道,“人没事就好,至于那混蛋做的事儿,我自然会讨回来的”方白芨千算万算没算到程水若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微微一愣,却又听见程水若道,“你安心休息,我去找楚怀沙,这生意,有她姓尹的就没我”程水若是真生气了,却也没有真要去威胁楚怀沙的意思,不过是做样子给方白芨看,否则觉得对方白芨交代不过去罢了。姓尹的说了要好生管教他的儿子,结果还这么折腾方白芨,方白芨是一开始楚怀沙要保的人,这会儿摆明了就是打楚怀沙的脸,要不,就是楚怀沙不会是这样的人,自然就是姓尹的以为事情办了就办了,楚怀沙要跟他合作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楚怀沙事后必然会找姓尹的麻烦,这生意也不用做了,程水若不去找楚怀沙麻烦都是一个结果,不过,显然在这种时候程水若是该站在方白芨一边的,投桃报李么。却是不想,方白芨闻言低声的笑了起来,望着一脸不解的程水若笑道,“跟你闹着玩的,我并没有把事情给你弄糟,病我已是给他治好了。这次也是他私下的来找我麻烦,他爹可不敢动我,楚大人与我同食同住,前几天不过是瞧着外面的情形不太对,所以才会在府衙里呆着罢了。”顿了顿,方白芨又抬起头来望着若有所思的程水若道,“其实,也许是我以前误会楚大人了,他人还不错。”在尹家,必然是发生什么事了程水若有这个直觉,否则方白芨又怎么会突然对楚怀沙改观这是好事,不过不能改变程水若要教训那位尹少爷的想法,至于尹知府这位合作者,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了,他其他的毛病可以接受,单单管不住儿子,而他儿子恰好又跟她有仇这一点,便能成为他最大的纰漏。谁有空天天时时的防着他的儿子原本还觉得尹知府虽然品行不咋地,至少还是个聪明人,结果却是有个猪一样的儿子,得罪谁不好,非要跟大夫过不去,方白芨这次能使手段,下次一样能整死他。这会儿程水若倒是有些腹诽方白芨这次干嘛不下死手了,梁子已经结大发了,那不乘机搞死对手就是斩草留根,跟自己过不去。派人去寻楚怀沙,程水若此次来广州的目的一是基本达到,除了造船的事儿。想起这件事,程水若就有些头疼,不是本地人,即便有钱也没处使呀看来这事儿也只有在之后跟沈诚提一提了,要出远洋,船是必须改进的。去寻楚怀沙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楚怀沙这边打算去码头瞧瞧船来还是没来的,结果船没瞧见,却是被程水若的人给请了回来,道是程水若有急事,回来却是瞧见了方白芨躺在床上,身上还带了伤。楚怀沙吃了一惊,因为明明今天他是与方白芨前后脚出门,尹家少爷的病治好了,尹家便要送方白芨回来,他被尹知府给拉走,却也得到了承诺,不想,竟然是沈诚的人听见了个消息,将被人围攻的方白芨给救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楚怀沙怒了“出尔反尔,君子所不为我去找他”看见楚怀沙如此愤怒,程水若便知道这桩生意是做不了了,拦住楚怀沙道,“楚大人,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第一八三章程水若为了这事儿发怒的时候,尹知府也在为这件事大发雷霆,他与楚怀沙一并去码头,因城中近来骚乱,货没到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是没想到方回到家里,便瞧见有下人偷偷摸摸的避着他与自家夫人说道什么,一询问之下,才知道自家下人竟然被自己夫人授意在自己离开以后,对方白芨动手,尹知府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自家儿子干的好事儿才要派人去将自家儿子个押过来,尹夫人便不乐意了,往门口一挡,怒目道,“这事儿是我做主的,那个姓楚的来历不明便罢了,如今落魄到做上海上的营生,你还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了这姓方的不过是个失了势的太医之后,纵然在京城有几分薄名,也是被逼到了绝路才会到咱们这儿来。便是这样的几个人,生生的打了你的儿子,咱们还要赔上笑脸,你不是在这广州城说一不二的主么又怎的让人如此羞辱”这话,算是说到尹知府的心头上了,但凡有些权势的人必然是注重颜面的,脸色一沉,喝道,“妇人之见这些事,由不得你做主”尹夫人站在门口昂首直视尹知府道,“我的儿子我还做不得主了今儿个你要想动他,便先打死我好了。主意是我拿的,事儿是我让人去办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呢”尹知府闻言不由得被气乐了,连喝了三声好,“好好好”指着尹夫人的鼻子怒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前两天便没事了这两日装病呆在院子里,家里的丫头都让他给祸害了,你还纵着他若非你一直纵着,他又怎么会闯下这等事来”尹夫人冷笑,“那也是有其父才有其子,年少风流算不得什么,前两日风流不起来的时候你不急的比你那只狐狸精叫你还难受你外面的事儿我不管,如今事情已经做下来了,自家的儿子自家教,轮不到他外人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