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时,见太夫人正一脸笑容地给下人们派红包,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今天蒋若男给她请安时,她还破例跟蒋若男说笑了几句。蒋若男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沉重,没有多呆,坐了一会便回到秋棠院。回来后,便坐在窗前发呆,看着太阳慢慢西斜,将整个院子染成了一片橙黄色。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蒋娉婷现在是死是活到底是皇帝,杀起一个人来干脆利落,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说能帮自己和离,看似好像是个机会,可是她总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他不是简单的想帮自己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态度,他的话他的眼神,总是让她不安,她的心中升起一种猜想,虽然她无法相信,可是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如果这种猜想属实,那么让皇上帮忙绝不会是个好选择。而且,自己真的想和离吗想起来,自己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有为和离做出过努力,这段时间基本只是想想,却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这真不像自己的性格,如果自己真下定决心和离,肯定会想尽办法地去做蒋若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暂时抛开这些。天色逐渐暗下去。连翘走进来,问她是否开始摆饭,“夫人,时候也不早了”连翘看着她小声地说。“摆饭吧。”蒋若男笑道。他今晚,又不会过来了因为自己的冷淡,靳绍康已经连续五天没来这里了。也对,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知道,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等待自己转脸,等着自己接受他,可是男人的耐性终究有限,自己又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他有什么道理一直容忍自己能够容忍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饭摆了上来,蒋若男却没什么胃口。她筷子轻轻地挑了挑,她喜欢吃牛肉,每餐厨房都会做一道牛肉送过来。她夹起一块牛肉,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你天天吃牛肉,小心哪天会哞哞叫起来。”她接口笑道:“侯爷也没少吃,到时你也逃不了”话音刚落,她猛地一震,自己在做什么,竟然会自言自语她筷子一松,筷间的牛肉掉在桌上。“夫人”旁边映雪轻轻出声。蒋若男抬起头看着她,见她眼中充满担心,便笑了笑,“我没事。”“夫人,你这是何苦,婢子去请侯爷来好不好”“不用”蒋若男再笑了笑,却觉得嘴角有些发酸。她一直要他当她不存在,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多好,现在不用担心再被人占便宜,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抗拒他了多好,她干嘛要请他过来“夫人”映雪看着她试探着说,“这几天,侯爷没去锦绣园,也没有叫华清若琳伺候,听墨香说,侯爷这段时间脾气很不好,常常无缘无故地发火”“映雪,我有问你这些吗”可是听到他没有叫人伺候,心还是忍不住小小跳跃了一下。饭后,蒋若男坐在灯旁看书,灯光不住的跳跃,晃得她心烦,她将书反扣在桌上,抬头间忽然觉得屋子里空荡荡,冷清清地。“若兰,不早了,还不休息”蒋若男笑着回过头去,“来了”可是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床,哪里有人在。她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真没用蒋若男,你真没用这种日子以后还长着了,你得适应她躺上去,盖上被子,将被子裹的紧紧地,可是还是觉得冷,她爬起身,将他的被子也扯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被子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她的心忽然地定下来。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她只是不习惯,毕竟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现在他陡然离去,当然会不习惯。安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要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才不会伤心。她闭上眼睛,慢慢地沉入梦想。她看到自己走在一片花海里,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很多说不出名字的花,各种颜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不远处挂着一道七色彩虹。景色美得就像仙境。她在花海中愉快地转圈,各色的花瓣在她身边飞舞,可是渐渐的,她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除了花还是花,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她觉得很寂寞,这时从花海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身影,高大,挺拔,衣袂翻飞,长发飘扬。看着看着,她的嘴角泛起微笑,她向着他挥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那个身影停了停,向着她走过来,身影越来越近,那人俊美的面目完全呈现在她眼前。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坚硬的面部线条,深邃的双眼,可是当他露出笑容,面上所有的线条即刻变得柔和起来。“若兰,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他笑着走过来,搂着她的腰,七色的彩虹映入他茶褐色的眼眸里,幻化出迷离的色泽。他看着她笑道:“怎么,又花痴了”她看着他微微笑,他抱紧她,说:“若兰,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她靠在他的怀里:“有,一静下心来,时时刻刻都有想你。”“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因为我怕,我担心我一找你,就再也放不下。”“那就和我在一起。”“我担心害怕的事情太多,无法安心。”他忽然放开她,“若兰,你再这样不懂取舍,我会离开你。”说完,他漠然地转身,很快便消失在花海中。蒋若男一惊而起,放眼处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花海,原来是一场梦。胸口处,心还怦怦跳的厉害。她靠在床头,抱着被子怔怔地发呆。一直到天明。第二天,乔氏忽然上门。她寻到蒋若男,神情焦急,蒋若男见她脸色,心中咯登一声,难道皇上真的将蒋娉婷杀了乔氏拉着她的手,急得像是要哭出来,“若兰,你帮伯母个忙,帮我到宫中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乔氏道:“娉婷没有参加殿试,本来应该被撂牌子的,可是昨天晚上,宫中来人说,娉婷因为身体不舒服,太医说不能见风,所以要留在宫中一段时间,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娉婷的牌子却被人压了下来。”蒋若男奇道:“娉婷的牌子被压了”“若兰,你也知道,娉婷今年15了,这样被记了名,就无法谈婚论嫁,三年后,娉婷18岁,也过了选秀的年龄,不能复选,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娉婷一辈子不能嫁人吗”说到这里,乔氏抹了抹眼角,又握紧蒋若男的手,“我担心是娉婷不懂规矩,在宫中得罪了哪位贵人,才会遭此对待,若兰,你帮伯母进宫打听打听,我们也好想出对策”蒋若男一听便知道是太后的手笔,原来她只不过是想让太后撂了蒋娉婷的牌子,让她无法得偿夙愿,没想到太后做的这么绝,竟然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还真是宫中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只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蒋娉婷的安危她对乔氏说:“我先进宫看看。”先去到慈宁宫,太后看到她便笑,“今儿来这么早,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蒋若男坐到太后身边去,一边帮太后按摩肩部,一边说:“太后知道我想问什么”太后笑道:“自然是问蒋娉婷被记名的事情。”说着脸上的笑容一收:“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就要他们的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蒋若男在太后身后吐了吐舌头,又听到太后道:“如果他们来求你,你可不要心软,就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蒋若男点头答应。出了慈宁宫,蒋若男本想去找皇帝打听蒋娉婷的事情,可是走了两步,又放弃了,她要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她现在的命运她已经管不着了,再去打听又有什么意思而且,以后和皇帝还是少接触的好。正当蒋若男决定放下此事的时候,事情却峰回路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天后,蒋娉婷没有经过殿试,没有过视察期,却得到景宣帝的册封,封为贵人封号为“丽”,却是这一届秀女中最早获得册封的秀女。蒋若男觉得很奇怪,当天不觉得皇帝看上她了啊,难道说,这两天里皇帝忽然看上她了想起蒋娉婷精致的样貌,蒋若男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到底还是让她得偿所愿了,不过她进宫也不是没有好处,呆在皇帝身边,她绝对不敢乱说话。自己倒是可以安下一半的心。事后,太后和她说起这件事,“这蒋娉婷凭地好运气,没有殿试,却在储秀宫外被皇上撞上,皇上跑来对哀家说要册封她,哀家一口气差点没过来。可是皇上的态度很坚持,哀家也没有办法。”说着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蒋娉婷倒有这么好的手段,哀家还真是小看她了也好,进了宫,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去到什么地方”第145章 病发宫中都在传说新封的丽贵人受宠非常,不但被赐住单独的宫殿,而且连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是由皇上身边的黄公公亲自指派。就连曾经最受宠的淑妃娘娘也不曾得到过皇上这样的照顾。宫中的妃嫔们说起这个丽贵人都是又妒又羡。可是在万众瞩目的长春宫里,一身华服,盛装打扮的丽贵人蒋娉婷,却浑身哆嗦地跪在地上,不远处,一抹明黄色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站着,浑身上下渗出一种冷森的气息,让人心寒。“皇皇上”蒋娉婷颤颤抖抖地磕了一个头,自从那天后,如今,她只要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哆嗦。景宣帝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面色阴沉,他冷冷地说:“丽贵人,现在朕绕你一命,只要你谨守本分,你永远都是朕的妃嫔,属于你的,绝不会少你一分”成为皇上的宫妃,是蒋娉婷做梦都想要的事情,可是美梦成真的这一天,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欢喜,只有无限的恐惧。“谢谢皇上恩典,臣妾臣妾知道该怎么做”蒋娉婷很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连牙关都不受控制的打颤。“你能明白就最好”景宣帝冷笑一声,“不过朕要提醒你,不要妄想动什么鬼心思,而且你最好求神拜佛那件事情不要被传了出去,否则真有那么一天,不管跟你有无关系”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冷厉如刀,“朕第一个就要了你的命”蒋娉婷吓得冷汗都冒出来,连忙磕头发誓:“不会的,臣妾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你这一辈子都最好警醒点,不要喝醉酒,也不要说梦话,不要在糊里糊涂间将自己的命送掉”蒋娉婷连连磕头:“臣妾明白,臣妾一定时刻提醒自己”景宣帝“嗯”了一声,一挥袖子,转身离开了长春宫。直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界中,蒋娉婷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板上,泪水放肆地流了出来,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因为她知道,周围都是皇上的人她抬头看了看华丽的宫殿,泪水却流得更多。热热闹闹的选秀终于结束了。时间很快又到了初一,天气渐凉,早晚的时候还会觉得寒冷。太夫人的月子病,一到这个天气就非常的不好受了。自从前天变天,太夫人吹了些风,身上就开始疼,以前都有蒋若男帮她做按摩,后来蒋若男又将按摩的方法教给柳月,让柳月能经常帮太夫人疏通一下筋骨。可这次的疼痛似乎特别厉害,柳月按来按去,总不见效,太夫人仍然是整晚整晚的疼,吃了刘太医开的药也好不了多少。柳月见太夫人难受,便建议:“太夫人,还是请夫人来吧,或者夫人会有办法。”太夫人躺在床上,疼得直呻吟,可是却仍咬着牙说:“不用告诉她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我就不信这次我挺不过去,我还非得求她不可”和媳妇的关系闹成这样,太夫人要面子,自然不肯先下这个脸。靳绍康兄妹站在床边都非常着急,恨不得替母亲受过,靳嫣然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说:“娘,你何苦固执,让自己受罪,嫂子是您的媳妇,就算吩咐她做点事,也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