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这才转过头来,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满脸无辜地说:“侯爷不是说,夫有言语,侧耳详听,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我是在侧耳倾听,忍气低声啊,怎么又错了”靳绍康忽然觉得头好痛,脑袋里似有一根筋在不停地抽。一张俊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又转白,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最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愤然地转过头去,再也不看蒋若男一眼。蒋若男脸朝着另一边,忍笑忍得脸抽筋,想到他那张气得快变了形了脸,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还没爽够,耳边便传来他那讨厌的声音:“蒋若兰,我倒是很好奇,你用十天能将规矩学成什么样”蒋若男转过头,看着他,”足够让母亲同意我出席茶会”靳绍康冷笑一声:“我很怀疑”“哦,”蒋若男就像是发怒的猫一般竖起浑身的毛,“侯爷不妨也跟我打个赌”打赌靳绍康冷哼一声,一听就是幼稚的玩意,他靳绍康会玩这种东西可是一张嘴就像是不受控制的,“好,如果你输了,就要将女论语抄上100遍”“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我赢了,侯爷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靳绍康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蒋若男冷笑一声:“到了那一天才知道”两人都扭转头去,将背对着对方,互不理睬。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蒋若男没稳住,想抓住什么,四周有没有可供抓握的东西。费尽全力勉强稳住身子。她手抚住胸脯,还未来得及叹一声“侥幸”车子又是一晃这一下,蒋若男再也没能稳住,身子依着惯性,整个扑入靳绍康的怀里车子再晃了几下便恢复了平稳,继续前进,车外,蒋子安骑马走到马车旁边问道:“侯爷,刚才为了躲避一头疯牛,所以才没有稳住车子,侯爷没事吧”车内安静了半晌后,传出了安远侯沉闷的声音,“没事”蒋子安得到答复后,便放下心,催促着马车继续前进。车内蒋若男横躺在靳绍康的腿上,手撑着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那结实紧扎的肌肉,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却有让她有些面红心跳的气息,就像是阳光雨露,就像是青草泥土,一种属于男性的独特气息蒋若男的脸“倏”的一下就红了,两辈子为人,还是第一次和男性如此的接近她愣愣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抬头间见到那张如神祇的俊脸,如今那张俊脸几乎扭成了一根麻花,眼中满是厌恶的神色,他皱着眉头,嘴唇掀了掀,低声说:“还不快起来”蒋若男如梦初醒,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起来,我马上起来。”说着,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爬起来。蒋若男一时心急,手撑在了靳绍康的腰间,刚要借力起身,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闷笑,接着便是靳绍康气急败坏的声音“别,别摸那里”“我没有摸”蒋若男脸涨成猪肝色,急急地辩解,更加心急地想起身,两只手又撑在他的腰间,“哈哈,好痒,蒋若兰,你该死的别,别摸哪里哈哈”靳绍康掌不住地笑出声来,身子扭动着,想推开她,可是又痒得受不了,全身发不出力气。挣扎间,双手无意识地抱住了蒋若男。蒋若男被他抱紧又羞又气,抬起头,张口就想骂:“你个色”可当目光接触到他的脸时,接下来她应该说什么话她完全不记得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他在笑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么好看,如春晓之花绽放,如中秋之月露颜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嘴唇会弯曲成如此漂亮的弧度,露出洁白光亮的牙齿,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他竟然还有酒窝右颊上有一个小梨涡圆圆的,浅浅淡淡,若隐若现平时不笑完全发现不了,而现在那个小梨涡就如一朵怒放的花,散发出它勾魂夺魄的魅力蒋若男只觉心仿佛漏跳了一拍,而下一秒,又疯狂地跳动起来不知不觉间,蒋若男停止了挣扎,她没有挣扎,靳绍康也慢慢止住了笑声,他喘着气,腹部的肌肉隐隐作痛,紧接着,才发现自己与蒋若兰竟然如此的亲密第23章 回门下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留言给十三,onno靳绍康的印象中,蒋若兰是一个没有修养,没有德行,粗俗鲁莽的泼妇。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她站在大街上,捂着头,身旁一个男子作势就要打她,靳绍康身为堂堂男子自然不能看着男人打女人而坐视不理,当下便上前劝阻。蒋若兰得到人撑腰立即捡起地上的鞭子就是一鞭子挥过去,嘴里还骂着一大串难以入耳的话,让靳绍康呆立当场,后来才得知蒋若兰被打是自作自受,因为她竟敢辱及对方的先人。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她当时的面孔,面容狰狞扭曲,双目中满是戾气。那种神情完全颠覆了他对女子的看法,让他就此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可是现在,那张让他厌恶到骨髓里的脸,却显现出一种让他无法想象的表情。她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眉宇舒展,没有了记忆中的那种戾气,眸子黑亮晶莹,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朦胧,如一汪雾气缭绕的深潭,又如浩瀚无垠,星光闪烁的夜空,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忘乎所以。他从没想到,人的眼睛中会传递如此多的情绪,而眼前这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他在她眼睛里看到了赞叹、感动、痴迷,甚至是无辜,是柔弱,是怜惜种种复杂而又不可思议的情绪,让他晕晕乎乎,迷迷茫茫。靳绍康忘记了呼吸,怔怔地看着那双如黑玉一般的眼睛。一时忘记身在何处。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似乎停在这一刻。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然后蒋子安从外面拉开了车帘,探进头来:“侯爷”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随即露出一种见鬼似的表情车内两人陡然惊醒,那种旖旎暧昧的气氛立即消散,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靳绍康下意识地双手一推,情急之下,没注意控制力道,蒋若男“砰”的一声撞到了马车壁,痛得“啊”的叫出声来那边蒋子安尴尬地笑了笑,“到到了,我我先去看看”然后便缩着脖子退了出去,脸上仍然是那种惊恐的神情不是说侯爷讨厌若兰,洞房花烛夜都没有理会她吗那刚才他所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太诡异了待会回去一定要跟父亲好好说说车内,蒋若男撞得头昏脑胀,双眼发黑,若不是马车壁上有软垫。只怕会撞晕过去。这时的她将刚才那一霎那间的惊艳和感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留下无尽的气愤蒋若男一下子炸毛了她“霍”回过头,瞪着靳绍康,怒道:“喂,你不会轻点吗男人对女人动粗,好本事啊”靳绍康也有些后悔自己用大了力气,但蒋若男的疾言厉色让他有些下不了台,他堂堂安远侯,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低声服软,何况这个人还是蒋若兰当下脸一沉,冷冷道:“如果你行为检点一点,也不会自取其辱”说完,便起了身弯腰下了马车。后面蒋若男差点气炸了肺,在他身后不顾一切地叫道:“我不检点这能怪我吗还有,刚才是谁抱着我不撒手竟然还说我不检点笑死人了”蒋若男的大嗓门穿过马车落到在场每个人的耳里,外面的人都是蒋家的下人,哪会不知道自家的小姐的脾气,只是她话语中的内容未免也太劲爆了,让所有的人都掌不住偷笑起来。靳绍康听到她的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起头时,刚好将大家的偷笑尽收眼里,他长这么一直循规蹈矩,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何曾丢过这种脸,当下一张俊脸黑如锅底,太阳穴突突地跳,恨不得转回去将罪魁祸首剥皮抽筋他目光阴戾地扫过众人,众人心生寒意,不约而同地收住了笑,低下头。蒋子安见侯爷动怒,走过来朝着下人们喝道:“笑什么,竟然敢对侯爷不敬,不要命了吗”下人们连忙跪下磕头求饶。这么一番动静让过路的来往行人不由地驻足观看,议论纷纷。靳绍康见事情越闹越大,自己因为蒋若兰又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气得胸口像是要爆开来,他在心中连骂了几声“泼妇”后,又冷冷地瞪了身旁蒋子安一眼,长袖一甩便入了府蒋子安抹了一把冷汗,回头叫人将蒋若男扶了下来,焦急地说:“我的姑奶奶,好好的,你怎么把侯爷给惹怒了”蒋若男一边扶着红杏的手下来,一边笑着对蒋子安摆手道:“我们闹着玩了,没事没事,待会哄哄就过去了”让人知道她不受夫君待见,难道很有脸吗蒋子安想起之前他们两人亲热的情景,倒也相信了她的话。靳绍康和蒋若男一前一后进了蒋府。蒋府明显不及侯府富贵,但亭台楼榭,雕梁画栋也算雅致。蒋怀远在大厅门口迎接两人。蒋怀远大约四十多岁,腰圆肚凸,肉鼓鼓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将两人迎了进去。靳绍康留在大厅,而蒋若男在给蒋怀远见礼之后便去了内室见伯母乔氏。乔氏三十多岁,面容白净,眉目细致,身穿蜜合色金瓜蝶纹绫衣,姜黄色综裙,梳着双凤髻,插着金丝珐琅簪,脸上带着端庄的微笑,细长的凤眼却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坐在红木雕花长椅上,身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瓜子脸,肌肤白嫩,柳眉杏目,樱红的小嘴,典型的古典美人。蒋若兰的记忆对她非常的熟悉,她是乔氏的幺女,蒋若兰的堂妹,蒋娉婷。此时蒋娉婷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见蒋若男进来,乔氏未语先笑,站起身将蒋若兰拉到身边坐下,亲切地问了一些话,像是“过的好不好”“在侯府习不习惯”“侯爷对你好不好”之类的言语,就像是母亲对女儿那般的和蔼。蒋若男没有诉苦的习惯,就算想诉苦对象也不会是这些侵吞她财产的人,当下也堆起一脸的笑容说着一切安好的话。蒋若男的印象中乔氏一直待她宽厚,她的吃穿用度比之蒋娉婷只有好不会差,可是乔氏的亲切和蔼,让蒋若男浑身都不自在。她总觉得能在背后算计自己侄女财产的人,绝不会是真心对待她的人和乔氏聊了一会,蒋娉婷便拉着她去到她的房间。蒋娉婷拉着她在屋里的茶几旁坐下,让丫鬟上了茶,点心后便遣退所有下人,像是有什么私密话与蒋若男说。等丫鬟们都下去后,蒋娉婷看着她,伸出手笑道:“堂姐,你是不是该给我谢礼啊”“什么谢礼”蒋若男有些糊涂蒋娉婷挑挑眉,笑得古古怪怪:“如果不是我教你那个法子,你现在又怎能如愿以偿成为侯夫人”第24章 按摩因为蒋娉婷的这句话,蒋若男的脑子立刻浮现出一段记忆。记忆中就是蒋娉婷教蒋若兰制造机会跟皇上比试射箭,赢了后就逼着皇帝下旨赐婚蒋若男坐直了身子,隔着茶几将蒋娉婷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就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法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只是她这么做真的是为了蒋若兰好吗她难道不知道这么一来,蒋若兰在侯府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表面上她是帮蒋若兰达成了心愿,可实际上,若兰的死虽然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她自己的性格造成,可是和眼前这个女子也脱不了关系蒋若男心生寒意,对眼前这名女子有生出了提放之心。蒋娉婷被蒋若男那犹如洞穿一切的眼光瞧得有些不太自在,觉得往日里这个傻乎乎而又粗鄙的堂姐今天似乎有些异样,表情太过沉静,目光太过犀利,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蒋娉婷收回了手,干笑两声,开玩笑似地说:“莫非姐姐这么快就忘记妹妹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