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何时回来的无声地立在那里,一身黑色,没有张扬,沉寂如影眼微眯,盯着我与他眼里深沉深沉再深沉第一百五十五章了结的方法我在榻上榻在庙中这是一座庙。小庙。离横江不远,离那个成为废墟的镇也不远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将我移来这里,用的是瞬间挪移的法术,风过处我已在此庙。身上覆满鲜花,平躺在庙中神座下庙内在他们一挥子间变得整齐清静,壁上嵌入了两颗明珠,并在我榻前划圈为结界一人划一道,一圈在内,一圈在外,如果有妖魔与其他凡人欲接近我,这两道结界可保我平安。然后,他二人,一左一右,盘膝而坐坐于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我万万没有想到,右旁白衣的他,提出的了结之法竟是这个方法当时的他,在无相说出那句后,在我看到黑袍的另一个他回到帐内后,没有回头,没有起身,没有立刻离开我,眼里的水气在渐渐退下,温柔如水的声音注入了清冷淡漠地说着,“你我之间,做个了结。”他的话是说给身后的另一个他听。另一个他,立在原地望着我们目光深沉,眼微眯,暗潮在深沉中涌动嘴唇紧紧地抿着,没有应语,没有回话在悄然凝滞的气氛中,无相离去去前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在她走后又过了许久“说”黑袍的他,迸出一个字一个简单的字,一个乍听起来没头没脑的字,但这个字也是在让身边的人继续刚才的话。白衣的他,脸上已平静,眼里的水意已退去,缓缓起身,缓缓转身“你我之间不动武,此点你该明白。”那个他,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将眼转向我,凝望眼里的复杂中,混着思索又过了片刻“说”他再次迸出一个字,仍然是那个字。那一个字里似乎凝结了太多的情绪,多得无法让他说出更多的话,仿佛再多说半个字符都会让他的语音失控。而他的嘴,又已抿紧紧紧地抿。“了结的方法由我来定,我输,便走,你输,你走”身边的人,说得沉冷我,静静地听,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不敢奢望他二人就此善罢甘休,若他们不斗武,似乎已是最好的局面“说”那个人第三次迸出那个字,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他在等着这个人会说了什么方法来于是,我们来到了这里于是,他二人就是现在的模样一左一右,在我旁边结双跏跌坐,在双目合上前,他二人同时将眼投向了我那一眼同样的柔深似海同样的无限留连仿佛想将我一眼望进心里,永世存在心中微微不同的是,左边的他,眼里又有一些复杂的游离,右边的他,似乎多一些莫名的亮点,碎碎的亮点好似在对我许诺着什么,唇边也在同时又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那个笑,轻而淡,若有若无,却让暗黄憔悴的他,一时间明亮起来只有一瞬间他的笑只有一瞬间,便消去然后,与另一个他闭上了眼然后,他们的呼吸渐渐匀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禅定何为禅定禅定就是坐禅是每个修行者都不陌生的一种修行方式,更是佛家唯一的修持方法。在作为紫萝时,谷中幻成人形后,每一个日初时分、月圆明夜,都曾无数次的这样做过将左足放在右腿上,再将右足搬到左腿上,就是所谓的结双跏跌坐,同时要腰直头正,才容易入定那个他想出的方法竟是这种他为何要提出用这个来作为他们之间了结的方式而那个人在听到他的提出的方式后,神情间是明显的怔忡“你我禅定,不言,不语,不动谁若乱得一分,动了一丝,便为输,时间维持最长者,将带走红尘”白衣的他说出这一句话后,黑袍的他不再犹豫,答应了我,则怔住以坐禅的长久来论输赢,之间不能动,不能语,不能食,不能饮,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盘膝坐哪一方坚持的最久,便是赢那个他,当年在做神时,应是常常坐禅的,欲行佛道,不能不修禅定。这是必须的途径,也是他最为熟悉的修行白衣的他在此方面,可有胜算他们以此作为输赢的赌注,绝不似人间的普通佛家子弟那样,坐个几天就会忍受不住,他们是何等修为,竟要将时间用在这个上面另一个世界中的达摩老祖面壁九年,便是一直在禅定,而这两个都不是凡人,这一坐,也许就会是几十年,几百年如果没有干扰,或许会是几千年他们疯了一丝说不清的忧虑爬上心头,却又有种缓缓放松的情绪在升起这,是否也是一种结果他,与他,还有我,将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二人坐禅,守我身旁,我,永生永世不醒这样直到永远,再没有了选择,也没有了争执一日又一日,当生命无尽期时,时间便不再重要我沉封在这里,他们两个人在左右盘膝打座,闭目合眼,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动多少日了他们准备要这样多久庙外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我躺在这里,无法动却有思维的感觉是如此的难过,身体沉醒,灵魂无法睡清醒地看着周围一切,能看到的只有小庙中的一方空间日间有阳光,夜间有明珠日日夜夜都有光明,让我看得清发生的一切发生过什么什么也没发生门外有过风,有过雨,有过晴,有过阴,也有过电闪雷鸣门内,只有寂静,寂静,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无限的寂静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只我一个这样子非生非死地在人间,会是多大的寂寞他们如此痴念,打算要永生永世护着我的肉身我只是一具活死人,永远不会再醒来,天上地下都没有解药,众神众仙都无法使我反醒,他们却仍然执意人世间的情,尚且有男女交欢的灵肉相合,如果没有灵,没有肉身的相依附,谁还能做得到永远陪着对方轻轻的叹息到底已过了多久外面曾隐隐的得蹄声隆隆,似有马队从山下而过人界可已安宁那些修罗门门人是否能将战争妥善处理而那个他将所有的事都交给门人,自己在这里僵持,又是否不会出差错我,看着他们的脸一张脸上,狂狞而绝魅一张脸上,玉容憔悴两张脸,全是情伤一个因情生狂一个因情而憔这些日子来每日盯着他们,细细地看,无所顾及地看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其他生命,只有他二人他们专心入定,我专心地看他们渐渐地发现那个绝魅的脸上,不知何时开始,一点点清明透彻像是睡梦中无邪纯洁的他眉间的微拢也在渐渐平展再看另一个他脸上一点点有了光泽,一点点消去暗黄,一点点露出倾世之姿,一点点剔出玉质肌肤想起了那三滴泪,在他们欲将我移来此处时,我曾巡望,在地上无数遍的巡望,却发现那三颗珠子不见踪影它们去了哪儿失望与惆怅如果能够,我希望能将那三颗珠子拾入怀中藏在心底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望着他们他们的脸,在悄然改变变化让我有些惊讶白衣的他,当日为何要选择这个方式难道真是仅仅是以不动武力,和平解决为出发点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意坐禅,简称“禅”,是思维修,也叫静虑。在这个世界,坐禅还只限在佛家子弟的日常功课中,但在我来的那个世界中,坐禅已被列为中国传统医学中重要的一种养生方法。可通过调身、调息、调心,减少种种烦恼对身心健康的威胁。尤其将呼吸移至腹部下丹田,即腹式呼吸,能产生镇定、安静、解委的功效。坐禅,能够减少杂乱无益的妄念,能使人将浮动的情绪转化为清明平静,临危险不恐惧,逢欢乐不狂喜,得之不为多,失之不为少,逆之不为厌,烦之不为欣,心境时时处于平和状态,荣辱不惊佛家修禅,是息虑凝心,究明心性,达到了悟自心,本来清净的境界,到达一定水准,便能得智慧明朗。他们这样坐下去,是否能像当初的修行那样,从中获得清明而他们脸上的变化,是否就是一种清明带来的效果我,与他们,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禅定过自己灵魂被封,无法像他们一样结双跏跌坐,但这些日子以来的清静,却让我同样从中获得一种安宁看看门隙中那斜长的、金黄的、温柔的日光,告诉我又一个日落来临呼呼地风过拍打着门,吹进一片叶子微怔深秋了吗叶已黄,残卷西风那曾经是一片绿色的生命,现在,它的生命已悄逝,步上另一个轮回的轨道心里淡淡也许外面天气已转凉,我体会不到,覆在身上的花没有枯,它们依旧芳润这些花,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是他们为我覆在身上的,在他们眼中,我竟如此美好,与花为睡,与香为伴可惜,嗅觉似乎没什么作用了,看得到,听得到,却闻不到“呯”地一声突然庙门被撞“哐当”两下,双扇门同时反磕在门后的墙上是谁望过去有人进来不只一个,而是一堆这些人个个手执兵刃,满脸戾气,杀气腾腾,像饿狼一般,进来后,迅速打量庙内我也迅速打量他们他们的衣着很是熟悉其中的几个人我甚至见过是那些叛军是那些北方部落的叛军他们怎么会出现他们要做什么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为首两人中的一个开口了“尚柯兰儿,你料得没错,这两人果然在坐定,他们看来已入化境,一时半会醒不来”他操着生硬的智泱国国语,与身后一个身形瘦小,长着两撇山羊胡,穿得像跳神法师一样的老男人说着。那个老男人脖子里挂着野兽牙骨,手里晃着一个波浪鼓一般的东西,双眼骨碌碌打量过坐定的二人,拈着山羊胡吡着一口黄牙说道“大家得速速动手,将他肉身毁去,我来施法,再将他元神打散,必须得快,以免异兽发觉上当返了回来,而他们也会醒转”他在说什么我惊他的话刚刚落,前面的两人立刻一挥手,身后的几名武士便涌进来风一般向左侧涌去只听到那个老男人还在催促,“行动要快,否则迟矣”那两个为首的头领中的一个则狠狠地笑着,“修罗门主,今日要让你付出代价”他们是同时说出口的,我也是在同时听到的,却奇怪的每一句都听得分明眨眼间便见那几名武士已扑到黑袍的他身边八个人扫一眼,便看清楚是八个人一人手中一把刀大刀明晃晃的大刀又厚又重的大刀泛着锋利寒光,齐刷刷向黑袍的他当头砍去不如果他们砍下,他的肉身必毁他们正入化境,无法在瞬间转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