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下,闭上了眼他唱的每一首曲子的词我都记得,深深地记得,不知自己的记忆为何能将那么多词全记得,但,就是印在了脑海里,刻在了心中,每一词、每一句,都让心里的痛加重他的痴、他的狂、他的情深意重我非铁石心肠,我非草木无情,我有灵、有魄,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却因为有这些,陷入了挣扎的绝境我应该怎么做那个让我揪心的人,是否还会再见你一面将匕刃横在颈间“红尘,梅无艳在你心中可是唯一”在金云关,他这样问我。“无艳大哥,红尘现在的心里只有你。”我这样回答他。“红尘,我,梅无艳,相信红尘,此心,只为等红尘”他说他相信我“信任,也许是最重要的,我,选择信任,不论你会怎么做,梅无艳都会放手让你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你自己,而结果,梅无艳愿意相信那个结果不是让我失去全世界。”他当时的这句话,是将他全部的信任放在了我身上也正是他如海的宽容、如山的胸怀今天,我要违背他的信任又一滴泪,滑落他当时的眼里,是一种深沉的悲哀,而他在压抑着那种悲哀我、他、还有他,三人并存于世,却又不能共存如果我在自己的脖间划过,这一切是否就能得到解脱“我死,能换来安宁吗”轻轻的问,问自己。头抬了起来,手,在脖间,只需轻轻地一抹“一眼情,千年劫,孩子,你死,并不能解决问题”是谁是谁在说话声音如此静美慈柔,似仙界传来的曲音,能荡涤人心间的烦燥鼻间也有异香浮来,睁开眼帐内有霞光万道,亮,却不刺目,在光芒中,有一人现形而出看到这里的朋友,千万别以为红尘是要自杀,她是理智的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151 霞光万道现帐中,异香轻萦绕睁开眼朵朵金色菠萝花浮在空中,霞光间,一具女形在我面前现身她,面如阎浮檀金色,眉间有白毫右旋宛转,如五须弥山,七宝色,流出八万四千种光明。双眼清净如四海之水,分明清澈,一身仙衣飘飘,遮掩宝相体态,足下有千辐轮相,周身则是紫金光色,照亮帐内意外又迅速回神,双膝跪地“仙母”心中涌上惆怅,她轻轻一声唤,是唤我“孩子”吗自己无父无母,只是天地间的一株灵草,谁曾唤过我孩子作为落莘莘,享受过人间天伦,在另一个空间中还有对父母,得到过爱怜与疼惜,也曾被母亲抱在过怀里,只是现在的我,不再是落莘莘,更多的是红尘,也是紫萝,心中的凄凉无处诉,仙母突然出现了,一声“孩子”,让心有了暖意“紫萝,情是何物”静美慈柔的声音,如缓缓的清泉,从头顶流泄而下低着头的我,回答“仙母,紫萝不知”情是何物自古以来谁能说得清楚自己身陷其中,如在沼泽,只知这“情”让我不再是自己,心,也不再由自己。纷纷乱乱,迷了一双眼。一声叹息仙母在叹息,叹息中萦着淡淡的无奈,似有似无,如清风一缕“紫萝,凡人修炼,种种劫数以情关为最,你等三人一个是先天之神,一个是万年修为的玉体玉魂,一个是千年修炼的山间精灵,未想到,一朝入情关,比凡人更执意”扯了扯唇角我笑,有水意腾上眼中正是执意让我们这一世纠葛无数,正是执意让三颗心在痛中,也正是执意让六界危机四伏将声音控制,努力不发出任何的颤音,“紫萝无用,无力化去阿罗兰的魔性,请仙母赐罪”眼闭起一阵寂静,头顶上方久久的无语在良久的沉默后,仙母的话传来,“紫萝,你是未肯违背心意,非无力。”我无言。仙母慧眼,看得分明是的,我未违背心意却也是无法违背如果我肯将自己托付给其中的那个他,便能化解他心中的魔性,换取六界的安宁,只是眼闭得更紧如果舍我一个,我无怨无悔,只是这其中,还有另一个他。为了全天下的安危,而毫无顾及另一个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如果要痛,让我一个痛就好,如果要伤,让我一个伤就好,世间可有何方法能解这情局让他二人都不再痛也能让六界不乱,安宁如往常“紫萝”仙母的声音又传来,“当日怜你是情痴,收你魂魄,助你投胎,未料你残魂转世仍然是痴”情痴我是情痴原来我们三个都是情痴,不只是他二人,包括我“佛仙两家讲求无妄,你未肯违背心意是你的真,无错”仙母的声音如此柔软舒宁,她说我没有错苦笑,无地自容,自己是罪过最大的一个,不只从前,包括此时,自己都是罪孽最重的一个。将头伏低,让心沉冷“请仙母指点迷津”是的,我应该将心沉下了,应该让心冷却了,情是何物为何我一直看不开现在,我应该看开“紫萝,你的心在说,它倦了,你,可愿重归天界”仙母缓缓流出的话是这般静柔,就像慈母的召唤,召唤一个迷途孩子的归返微微的暖流又起,将头伏得更低,“仙母,紫萝不归。”没有声音传来,仙母在等我接下来的话。将额头触地,“不是紫萝不愿,而是紫萝不能。”我不能,即使心在渐渐荒凉,即使我能抛却儿女情长,再不问世间情,永闭心门,却只是让自己解脱了重修仙道,让心无欲,是仙母对我的包容,而我,不能这样做,这个情局,不是我一人退出就能了结的。只要我一朝有魂,他们就一朝追随,他们的痴念谁来解我两个都不选,两个都弃开,也许可以换来世间安宁,但他们却是泥足深陷,回不了原位,做不回神、仙,永随凡间他们的沦陷是因为我,我不能独善其身何况就算回天界,其中的那个他,也有可能让天界从此不得安宁。一声叹息传来从没有听过仙母叹息,今天,听到了两次。“紫萝,你可知,你若不归位,即使是亡,也不能化解那二人的执念情关难过,人心难渡,解铃还需系铃人,本驾,也无法帮得上你”“紫萝知道。”头伏在地上,苍凉的笑何尝不知自己就算是“死”,也逃脱不得而仙母的无能为力,是因那局中的两个男子都非凡胎,超于常人,如果能用法术化去,早在千年前佛与仙母就将那个人的心渡化了。苦笑,谁知千年后,又多了一个无尘的转世不只仙母,也许天界的众仙都已在头痛中。又是片刻的静默“紫萝,你,不愿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是的。”我回答仙母出现必有原因,心中升起一点希望“你三人结局不论为何种,必有一个会伤,而你若想保全他二人,只有”仙母未尽的话意我已明白,“紫萝愿伤自己,舍去小我。”又是一阵沉默静柔慈祥的声音再度传来“紫萝,你的心意可坚定”“是”头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明,“紫萝早有舍去自己的打算,只是无法付之行动,紫萝迷茫,不知应该怎么做。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上天入地皆不能行,紫萝无从可去,无从舍得自己。”我活着一天,就是争端,我若死去,灵魂也是争端。肉身死,灵魂归为鬼界,他两个也不会罢休,无论是要夺取魂魄,还是要追随转世,都是一种无止尽的纠葛,地府便也受到牵连。而魔界在一旁蠢蠢欲动,灵魂若出体,脱去阳气的庇护,极阴极暗处的魔界就更易掌控我。落在魔的手里,是最糟的情况,我不能死又是一声叹息传来“紫萝,这世上除了生与死,还有一种境界”不由抬起了头,疑惑“当年先天老祖走遍洪荒宇宙,取自天之涯、地之极、山之腹、海之角、水之源、风之穴、火之空、木之骨、金之魂等九处中的各一味奇材,将之揉和,炼制成一味灵药,取名九花凝魂露”九花凝魂露“这味药集世间精华,由老祖亲炼,一滴入口,除去法力高强的神、魔、妖,其他的生灵会即刻入睡”入睡“紫萝,此睡非彼睡,凡间常人的睡眠,身心皆休,灵魂也陷入睡态,此睡却是身体如睡,魂,永不休眠”怔怔地听着“这一睡,便将灵魂锁入体内,任何异术也不能将其逼出,等同封印,肉体将会永世不腐,鲜活如生”肉体永远不腐那意味着灵魂被封于其中,再没有解脱的一天“这就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境地,非生非死、似死还生、似生还死”非生非死似死还生似生还死心中茫然,却又了然这种睡,就相当于假死人,是灵魄醒着、肉体睡着的另类的假死人我叩地:“敢问仙母,不知何处可得此种灵药”是否要去找先天老祖他是隐世的仙,不问世间事,隐于何处无人知晓。“紫萝,万年前先天老祖曾来天界,吃我天界琼浆玉液,临走时留下此药,以做回馈”仙母的语音淡淡,我抬头看她千年前,自己从不曾这样仔细地看过这位至高无上的仙界之母,千年后,仰视她,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些她,宝相庄严;她,慈悲心肠;她,为仙界之首,超然于物外,对紫萝却是怜爱有加;也是她,在当年耗去自己两千年的功力修复紫萝的残魂没有她那时的一念之仁,也没有今日的莘莘,红尘。她的眼如此明静,四海之水在她眼中,如果不是来这凡界现身这小小的帐内,以她的真身,有泰山之高动一动,也会让七宝国土震摇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玉瓶羊脂白玉瓶。转盯向那只瓶,其中的可是九花凝魂露“紫萝,此药世间只此一瓶,万年来无人饮过一滴。”“恩请仙母能将灵药赐予紫萝”我再叩首。仙母没有回答抬头看去,她的脸上如云在绕“紫萝,一滴凝魂露,便会让你永世活在封印中,无言、无动、无转生、无亡殁、永世寂冷,一旦入口,再无反悔的余地,寻遍六界无解药,任法力无边也不能使你转醒,紫萝,听到这些后,你是否还需要它”无解药是的,没有转生,便没有新生的希望,没有死亡,就不会带来重生的契机,不生不死,是世上最深沉的冷清、寂寞死亡和转生与之相比,却是生生不息的美妙。那位先天老祖在当初为何不将它制成能让魂魄与肉体一同睡去的灵力魂不睡,却要永生永世的封在肉体中看世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