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走时特意说了一下,明日要专程带我去附近好好逛逛,如此一来,我今日倒不好私自行动了,必竟人生地不熟。摇摇摆摆地走着,见快到自己的房间了,加快了几步,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这家客栈的档次很不错,后院干净僻静,能好好的睡他个过瘾。什么东西我的眼睛被吸引了过去。停下来,在红柱旁的镂空栏杆下发现一样事物,看起来是件好东西。走过去,捡起,原来是块玉佩黄绿色,刻着花纹,触手温润。我自然不懂什么玉,但也听说过玉质发温是属于温玉,很是难得,便一边研究着上面倒底刻了什么,一边留在廊下等了一会,只是站的腿都有些麻了,也不见谁回来找找。猛打着哈欠,没法子地折回脚步向客栈前堂而去。快进了堂内时,把玉佩揣入怀中,找到掌柜的讨要纸笔。那掌柜很是配合,十分有效率地按我的要求弄来两大张红纸,我想了想,自己的毛笔字显然见不得人,而且就算写了,这里的人也未必认识字还是不太互通的,于是吩咐柜上哪位字写得好,按我说的写了,然后派人跟在我屁股后,把两张红纸一张帖在前堂入内院的显眼处,一张贴在我捡到玉佩的那处红柱上。上面写着啥简单,只写了几行字“如有某君丢失物品,记住,是随身物品,可来客栈天字号房左数起第二间前来认领。附注:来打扰本人前,请各位自行回忆清楚丢失物品的颜色、材质,如不对号,一概打回票,为免难堪,有心冒领者请多多考虑,多多考虑”我特意让写了两个“多多考虑”,意思很明确了吧看着大红告示张帖好了,便掏出碎银,要打赏这两个忙前跑后的小伙计,有钱好办事嘛,何况他们很有效率。只是当我把银子递过去后,二人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诧异,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咦还不拿着,再不接过去我可又收回喽”佯装要重装入怀里,但我失策了,二人根本不买我的帐。奇了“你们是怕掌柜的骂你们不会吧,你们做了你们分外的事,帮了我这个忙,收下这些是我的心意,我也可以不去告诉他人,拿着吧。”说倒此,我暗地里白自己一眼,有哪个傻瓜会在捡到东西后不但想着法子要归还,还要倒贴几两碎银相信我,如果我现在不是钱多多,绝对不会耍这种派头去给小费,但有钱、确实可以做些让别人开心也让自己舒心的事,又没犯着谁家的王法。只是两个小伙计不但不领我的情,还诚惶诚恐地弯下腰,一脸慌张地连连说:“不不不,小的们不敢,小的们做的都是应该的,谢谢姑娘了”说罢二人已倒退几尺远,再一个反身,跑了我惊啊这里的世道竟这般纯朴在咱那个世界怎么就少有这么实在又本份的人有些感慨呀后来证实我的感慨纯属自做多情,根本是我理解错了,但这是后话。看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自叹不如,提起脚步,也是三步赶两步的奔回自己屋里,一头扑在床上,扎入黑甜乡坐在香喷喷的玉米堆里,流着口水,一手一只玉米,幸福地叹气哎多少年的朝思暮想呀很小的时候,家里还有片地,年年的秋天,都要把那刚从地里摘回的成了形的最嫩的玉米煮上满满一锅,一定不要隔了夜再去煮,一定要刚摘回就下锅,一定要趁热吃,那个味道呀,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有多少年了一幢幢高楼平地起,一亩亩良田化为无,找不出原样,成了一片都市的车水马龙,但记忆中的味道呀让自己流连了多久街上每每有人推车叫卖,口口声声地“新鲜玉米”,还多了糯米的品种,但哪里有什么新鲜总是不知泡了多久,回锅了多少次,也总吃不到想吃的嫩玉米,哈哈,这一回,我就坐在玉米堆里,看谁还能把我拉的走我已磨好了牙齿,狠狠地、眼冒金光地朝我手中的玉米啃去“呯呯呯”什么声音这么刺耳不管它,继续,眼看要把多年的朝思暮想化为现实,但是“呯呯呯呯呯呯”接连不断、一声比一声高的倒底是什么声音谁在这关键当头的时候来不停地骚扰我的耳朵“呯呯呯呯呯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我火大的一个激灵咦自己怎么坐在这里搔搔头,这好像是在一张床上,我的无比新鲜的嫩玉米呢有些茫然更多失望的我,怔怔地在努力回忆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呯呯呯”又是这种可恶的声音我寻着发音处看去,那是一道门,一道木制雕花的门。然后正常的思维逐渐回拢,我也从睡梦中渐渐清醒。这一醒不打紧,无疑是火上浇油。这是我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后唯一一次做的美梦,以前不是回家的梦,就是一些被追杀的恶梦完全要托那两次几乎丧命的中毒和遇黑店事件的福,白天我可以不想,但晚上恶梦总是来袭,已经留下了心理上黑暗的印迹。很愤怒,为何是在我很不容易做了一个这么好的梦时被这恼人的敲门声惊醒不可能是梅无艳,他说过最快也得入夜回,也不太可能是小二,哪有随便打扰客人清闲的伙计愤怒燃烧着理智,没有睡醒的燥气冲地我“腾腾腾”奔下地去,豁开大门,恼羞成怒地在门打开的同时,狠狠地说:“什么人这样无礼”门开的一瞬间,仿佛迎进一室阳光,耀眼的宝蓝、雪白的牙齿、修长的身形“怎么是你”我怔住,对方似乎也很吃惊,但随即在我之前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挠挠头,我在怔过之后,满腹狐疑泛上心头,“你先别着急套近乎,我只问你敲我的门做何事你我可不是在街上偶遇,算不得巧。”对方笑眯眯地抖了抖手上的物件,“为了这个”我这才发现他手上有一卷纸张,从侧口能看到里面大红,背面有墨迹透出。怎么忘了这件事我恍然大悟,再度挠挠头,让开身子,“原来是为了这码子事,你倒也厉害,竟将告示也揭了下来,就那么肯定招领的失物就是你的”他跨进门槛,笑容不减,慢吞吞地却不着急入内。“姑娘似乎贴了两张,在下只揭了廊下红柱上的一张,因为在下午后曾从那里路过”他一边说一边看我,只是我发觉他的目光很是可疑,怎么望着我的下边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自己一双大脚丫子正光溜溜地赤足在地脸腾地红了,真是的,刚才太着急,一时竟忘了穿鞋,袜子还被我脱在床角凉着哪。猛转身,用比刚才开门还要快的速度奔回床边套上鞋袜,洗了手后,这才又返回门边,已多了一份镇定,刚才确实有点丢人,估计这家伙见了我的脚会一杆子把我打到贫下中农的行列去上流女子都会裹脚。“进来,坐”我对他说,并当先一屁股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大杯的凉茶,一口气灌下,那顿饭吃得太饱,又都是高蛋白,一觉起来口渴得紧。放下杯子,见他笑得仍然捉侠,“我脸上长花”他已坐在了对面的凳上,笑容里分明是我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却回答我:“没有”但他笑得真得很不正常,“不过,姑娘可以照照镜子”嗯我再度狐疑,起身到菱花镜边,一打量,张大了嘴,里面分明有个鸟窝。连续的丢丑让我的情绪更加不好,使劲地解开发辫,拿起梳子梳理,睡一觉后头发本就够乱了,加上我刚才习惯性地挠了几次头,满头的景观可以想像“咦姑娘梳发不需要在下回避吗”坐在那里的仁兄聒噪不休,如果不是我的告示招了他来,真想把他丢出去。我从镜里看他,冷笑:“如果隔下认为不合宜,那就出去,如果懒得起身,那也随便,出与不出,在你”有趣,梳发又非更衣,却是当作了见不得人的事。可见所谓的封建制度对女性的桎梏有多深,假如一个本分闺秀让外人睢见了作这女儿家的活儿,怕不得去寻死历史上因这类事件莫名地没了性命的女性又有多少没想到我的运气不够好,来到的这个空间,也是这种世道再一次冷笑,却见那一位屁股稳得很,未动分毫,这样看来,他至少不是一个陈腐不堪的假学究。将长发编成一个大麻花辫,绕在胸前,留下长长发尾,俐落简单,又把那只在路上买来的蓝色蝴蝶花卡别在另一边耳后,没法子,我也是女人,不讨厌别致的头饰,只要不累赘。而这卡子很有些像我以前常别的那种水钻的亮闪闪的花卡,点睛之笔的安在我头上后,满意地看看镜中,又是一个精神俐落的自己说起打扮,自己虽然吃比穿重要,但对于装饰还是很有天赋的,必竟自己是搞设计的,对颜色有绝对的敏感,对穿着也有绝对的眼光简单中见清爽,是我对装扮的要求。不管好看不好看,一定要显得有精神,这一点是很重要的。重新坐回桌边,“好了,没有什么再惹你笑的地方了吧阁下开门见山地说吧”“说”对方有点不明所以。我指指他放在桌上的告示,“难道没有看上面写的什么”他呵呵地恢复笑脸,这么爱笑脸上不会抽筋吗微笑服务若有他的一半,各大服务行业的业绩一定会飚升,至少我笑得久了,面部肌肉会酸痛。“在下初看这文笔,很是好奇谁能写出如此奇怪的话来,见原来是姑娘你后,便一点也不奇怪了。”他没有直达重点地扯着。“我只是没有文绉绉一通,言简意赅,也希望你能切入主题,说重点”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他来的晚一点,让我啃到那两只玉米的话,我可能会态度好些。“嗯,那个,在下不明白,倒底姑娘要在下说些什么”他用疑问的眼神盯着我,又是一个眼睛会说话的男人。可惜,他长得有些太出众了。“说你丢了何物,具体特性,颜色、材质等等等等,如果还不明白,就只能说明你是在装傻。”我把一根指尖放在茶杯的沿口处画着圈圈,歪着脑袋看着他,口气带了十足的嘲讽,他分明是个聪明人。对方果然聪明,“佩,圆形,玉质,黄绿色,性温,中间镂刻两只蝙蝠嬉戏,一”分毫不差,真正的言简意赅,就像陶渊明写的那篇历史上有名的短文章,通篇只有25个字,而他的描述,绝对的没有费话。“很好,完全对,你傍晚时分再过来。”我起身,作出请他出去的手势。他意外,“姑娘既说在下描述得很对,为何要在下傍晚再来”他肯定还想问我为何不当下归还他那块佩,不过他还是很要面子地没有直接说。我笑笑,“你也别见怪,想问你目前可在这客栈投宿”“在,离姑娘这间不远,转过回廊,右拐第五间天字号房。”他坦坦然地回答。果然也是个有钱的主,这店里分了天、地、人三个级别的住房,“人”字号最普通,而他也住在“天”字号,可见身家不错。“那你是单人投的店,还是伙同了他人”我又问,且看他怎么回答,我问这可不是无聊的发问,有我的意图。他的白牙又露:“没有旁人,在下的伙从不在本栈,只在下一人独住这里。”旁从难道他在这镇上还有跟班之类的我耸耸肩,为他解惑:“虽然你说你是一人投宿这里,但难保不是知晓他人丢得了此物前来冒领,别生气,我只是尽本分地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我故意停了一停,让他消化消化我的话,然后继续:“既然不是有伙伴,抛开是同伴丢失的可能,也有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说是有人丢了这块佩后,向你打听过此物,使你很了解此物的特性,就会归回冒领的可能了。”我的话很不中听,但我仍然继续:“所以请你耐心地再等待,如果傍晚时分再未有其他人前来认领,便可证明是你的失物了,对不住,先请吧。”说完观察他的表情,意外地看到他的反应竟然还是能笑得出来明明已指出他有冒领的可疑性呀。“姑娘说的有理,只是在下午时与姑娘初见时,腰间别了这块佩,难道姑娘没有印象”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失望有什么可值得失望的,我想了想,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相关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