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的太过直白,但是凝霜不是傻子,她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这点也从沈碧寒最近几日对她表现出的刻意疏离之中不难看出。看着跪在地上的凝霜,沈碧寒摇了摇头,而后低声问道:“你有什么错”“奴婢”微微有些惆怅,凝霜硬着头皮道:“奴婢配不上大少爷,要不该与望月一般对大少爷有任何遐想。”沈碧寒的个性凝霜怎会不知在沈碧寒的面前,有的时候说实话对比说假话所得到的结果要好的多“你没有错”眼神渐渐黯淡,沈碧寒叹道:“夫君是万一挑一的好男人,任何女子钟情于他都不过分。”“少奶奶”听闻沈碧寒此话,凝霜一脸诧异的眨了眨眼。在她看来恢复记忆的沈碧寒在面对这等问题的时候,应该是不假颜色的。可是此刻她却对她出了这等话。“我与你透露下我的意思如何”对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道:“我反感夫君纳妾这个不假,不过并不代表容不得他纳你为妾。不过凝霜凡事你记得,心意做足便好,若是他心中无你,也莫要强求。”“奴婢省的。”双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凝霜嘴角微翘,依然分不出是哭还是笑了。沈碧寒所说的道理她懂得,早在聂沧洛与她谈过之后,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本来她最担心的是因为自己恋慕聂沧洛一事,影响到沈碧寒与自己的主仆情谊,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好了,好了。”从主位上起身,扯下腰间的帕子与凝霜擦了擦泪,沈碧寒道:“你且先去寝室将我与大少爷的衣物收拾一下,等过完年,我们夫妻二人准备去一趟关外。”第一七二章 一个阴谋知道沈碧寒要回关外祭拜父母,凝霜应下收拾东西的命令后便回去认真收拾起她和聂沧洛的衣物。至于沈碧寒这里,她则是独自一人前往南苑探望聂惜璇。进的南苑来,见丫头下人们正在院子里载着树苗,沈碧寒不禁蹙眉笑问:“南苑之中不是一向很少栽种活物儿么今儿怎的开始忙活起这个来了”“给大少奶奶请安”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望香将手中半拉出的树苗递给一边的一个丫头,而后笑着回道:“以前的时候我们家姑娘身子畏寒,故院子里从来不曾栽种过花草树木,不过这次自从姑娘大病之后,江少爷说多些绿色树木,对她的身子好这不,奴婢们今儿便开始栽种起来了。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挑眉问道:“你们家姑娘这会儿可用过午膳了”轻轻颔首,望香笑道:“今儿一早的时候汪少爷便过来了,他与璇姑娘一同用的午膳。”“哦”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对望香摆了摆手:“你且忙你的吧”“是”轻轻又福了下身子,望香转身又去取树苗了。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转身穿过院子,而后顺着长廊前往聂惜璇的寝室。“给大少奶奶请安”挽帘的丫头见沈碧寒过来,忙对她福身一礼,而后起身将身边的棉帘与之掀起。没来由的多看了那丫头两眼,暗道一声璇丫头身边的丫头是越来越机灵了,沈碧寒嘴角微弯的迈步进门。聂惜璇的寝室之中,暖炉炙热,麝香蔼蔼,与外面的寒冬像是判若两人一般。站在门前,看着床榻前的汪裴琪与聂惜璇一副软语呢喃模样,沈碧寒还真有些不想打破这种情景。关外的观念比之关内要开放不少,忆起当年在她还未曾出嫁的时候。她与蓝毅经常会在骑马骑累了的时候,相携仰躺在草地上,而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轻言软语。但是此时此刻,蓝毅死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嫂嫂”似是感觉到了沈碧寒投来的钦羡目光,聂惜璇侧身看向门前的方向,随后对沈碧寒微微一笑。素颜之上,嫣红一点。聂惜璇的脸色此刻虽然算不得太好,不过也比将死那日强上许多。回以聂惜璇温和一笑,沈碧寒缓缓上前来到聂惜璇的床榻前:“这几日府中事务繁杂,妹妹的身子可大好了”对沈碧寒又是一笑,聂惜璇轻咬朱唇,有些羞赧的看了汪裴琪一眼,而后轻轻点头:“劳嫂嫂记挂着,惜璇的身子好多了。”见聂惜璇一脸羞赧的样子,王裴琪忙拱手对沈碧寒道:“裴琪见过嫂嫂”“你我之间哪里来的如此虚礼,免了吧”笑看着聂惜璇与王裴琪之间的眉来眼去,沈碧寒语带调笑的道:“璇妹妹这身子之所以能好,依我看开三分归于药,七分要算是裴琪你的关系了。”平日里的聂惜璇在聂府之中俨然一副女当家一般顶着大梁,沈碧寒从来都是见她调笑别人,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见她脸红过。看来女子真的只有自己心仪之人面前,才会露出娇羞之态啊不过有点奇怪,为何她对聂沧洛很少有这种害羞的感觉知沈碧寒是有意取消,王裴琪红着脸道:“嫂嫂谬言了。”“我是不是谬言没什么碍的,不过这人言可畏,你们两个聪明人都该省的吧”别有深意的分别看了聂惜璇与王裴琪一眼,沈碧寒气讪讪的问道。“嫂嫂”聂惜璇一脸的红色,仿佛一掐都能出水儿来。“请嫂嫂明示”见聂惜璇上前,王裴琪忙后退了两步,容她坐在聂惜璇床前。“我的意思汪少爷不懂么”淡淡然一笑,沈碧寒道:“以前的时候汪家老爷不是已然寻过冰人要与你们两个做媒么”聂惜璇与王裴琪同是点头。王裴琪道:“那个时候大哥说璇儿身子不好,且要等着她身子大好了再定下亲事。”“所以啊”有些哭笑不得的一蹙眉头,沈碧寒与王裴琪问道:“眼下璇妹妹的身子见好,你大可马上回府让汪家老爷寻人再来提亲,好早些时候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你们已然住过了几载,眼下一切顺风顺水,你难道就不想早日小登科么”“这”面色微微有些潮红之色,王裴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对沈碧寒又拱手行了一礼:“裴琪再次谢过嫂嫂了。”沈碧寒又笑了,对王裴琪摆了摆手,她道:“莫要总是谢我,且速速去办正事儿为准。”沈碧寒算是看明白了,这汪家少爷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不过却是个心思善良的孩子。依着他才刚到二十的年岁,怎比的过她与聂沧洛这两个穿越人来的老练。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年岁与阅历,聂沧杭的年岁和阅历才叫不相符呢。他既不是传阅人,年岁也不大,却可以将白家做大。单从这一点便不难推断出,聂家或许真的藏龙卧虎,不过聂沧洛只能算是足智多谋,商业手段一流的官,而聂沧杭才该是那条真正的龙“这些日子没见,嫂嫂瘦了”待王裴琪离去之后,聂惜璇仔细打量了沈碧寒两眼,轻声叹道。“傻妹妹”伸手拉过聂惜璇柔若无骨的纤手,沈碧寒又道:“我再瘦也没璇妹妹你来的瘦啊”沈碧寒之所以会瘦,根本就是府中事物和商号事物一起处理,她超负荷运转的结果。她身上虽然瘦,不过却不弱。但是聂惜璇不同,她是因为毒发险些送命,她的身子才算将瘦弱两字都占了去呢。感激的看了眼沈碧寒,聂惜璇双目之中氤氲之气骤起:“惜璇在这里谢过嫂嫂,若不是嫂嫂,我与汪郎怕是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了,若不是嫂嫂,我的命也早就没了。”是沈碧寒当初以白凤棠的身份说动汪家老爷同意她与王裴琪的婚事,又是沈碧寒在她病危之际,请来了神医莫往生。关于沈碧寒对自己的好,王裴琪在这几日都对聂惜璇仔细的提过了。以前的时候,聂惜璇是喜欢沈碧寒这个嫂嫂的。但是此刻了然前事种种,她心中对沈碧寒的感情,除了喜欢,更多出了几分敬重。并未去自诩自己的功劳如何,沈碧寒对聂惜璇一笑道:“你是谁你是我夫君的妹妹啊,他看你那般之重,我自当爱屋及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聂惜璇秀美微蹙,不禁吸了吸鼻子。“你我之间这谢字我只听这一次,日后可不能再说了。”悻悻一笑,沈碧寒拿手中的帕子为聂惜璇一下下擦着眼泪。轻轻点头,如孩子一般,聂惜璇接过沈碧寒的帕子,自己为自己擦着眼泪。看着聂惜璇的样子,沈碧寒皱了皱眉头,转而问道:“汪家少爷与你说了我那么多的好话,可与你说过你这身子其实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了么”关于聂惜璇是中毒不是得病的事情,在莫往生与她治疗过后,聂沧洛便下令屋子里的人不得外传。因此府中之人大都还以为聂惜璇是生病了,而不知她之所以差点儿送命,是因为中毒所致。面色一怔,聂惜璇将手中的帕子放下,几乎咬碎了口中银牙:“关于这点汪郎前日才与我道明。”在一开始的时候聂惜璇身子虚弱,让她知道真相未必是好。明白王裴琪的体贴之心,沈碧寒点了点头,继而问道:“璇妹妹可知是谁与你下的毒”虽然她已然查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是想听聂惜璇这个聪明人推断一二。毕竟若是要办那个人,还要同时顾虑到很多人的感受。微微沉默片刻,聂惜璇似是想要朝后靠去,沈碧寒连忙上前将她身后的枕头竖放在床廊上。感激的对沈碧寒一笑,聂惜璇叹道:“大伯母最近一年墨守成规,做人十分本分。三嫂娘平日里顽疾缠身,不曾多问过世事。唯有四婶娘她想要环妹妹下嫁汪郎,却不期这事儿到头来落到了我的身上,她该是故此不平的。我想着与我下毒之人该是四婶娘吧。听着聂惜璇头头是道的分析,沈碧寒只是抿嘴浅笑的听着。待聂惜璇说完之后,她也微微思量了片刻,而后也跟着叹道:“四太太的心术不正,平日里为人尖酸刻薄,总是见不得人比四房过的好,她确实有下毒的嫌疑。”“嗯”聂惜璇附和的点了点头。看着聂惜璇一脸不急不躁的表情,沈碧寒问道:“若下毒之人真的是四太太,璇妹妹你打算怎么做”沈碧寒问话一出,屋子里再次恢复了静默,沉吟半响儿之后,聂惜璇大出沈碧寒意料的道:“嫂嫂,四叔是个好人。”“呃”沈碧寒微微怔神儿。看着沈碧寒难得怔神儿的样子,聂惜璇不禁扑哧一笑,而后深叹口气:“其实天元王朝的刑律也是不健全的富贵人家的人们突然死了要报官,要追查到底,家主打死下人却是白打”聂惜璇的意思很明白,她是在说若凶手是四太太,她如果报官的话,必定会在聂府乃至金陵城掀起轩然大波。“可是”面露苦涩之笑,沈碧寒喃喃道:“此时若是不追究,这等险恶招数若是再现聂府,璇妹妹可曾想过下个受害的会是谁”“我”被沈碧寒问的哑然无语,聂惜璇微微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聂府够乱了,若是能就此平静下去,那该有多好”也许是因为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原因,聂惜璇变了。有人对她下毒之事若是放在以前,她定会在将聂府闹个底朝天,也得将事情查明。但是现在她却想此时就此打住。定定的看着聂惜璇片刻,沈碧寒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发丝:“璇妹妹此刻是否与奶奶想的一样”“嗯”聂惜璇不解的看向沈碧寒。沈碧寒眨了眨眼,嗔道:“以和为贵啊”听懂了沈碧寒话里的意思,聂惜璇轻轻点头:“嫂嫂明白我的心意就好。”“这样也好”对着聂惜璇也点了点头,沈碧寒将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以前的时候娇妹妹总是羞于见人,在璇妹妹你得病的这阵子里,可都是她在管账呢。”提到聂惜娇,聂惜娇也来了精神:“嫂嫂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我以前的时候也没想到娇妹妹可以做的这么好。”“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吧”对上聂惜璇的眼睛,沈碧寒双目含笑。肯定的摇了摇头,聂惜璇道:“以前的时候娇妹妹因为自个儿的庶出,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儿个低人一等。所以即便她有才华,也不敢外露,生怕因为自儿个的身份惹了什么祸端。“嗯”微微沉吟,沈碧寒问道:“那璇妹妹你是何时晓得娇妹妹有管账才能的”沈碧寒心中所不确定的是聂惜璇到底是怕惹出什么祸端,还是与原本就深藏不露呢这个很重要啊“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微微蹙眉,聂惜璇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在嫂嫂失踪之后,哥哥同时忙着聂家和沈家两家的产业,实在是吃力。无奈之下我只得与慕凝一起处理沈家的账务。如此一来我们聂家的账务自然也就落下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见孙姨娘高举着算盘在追赶娇妹妹。那个时候她一边赶着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说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做女红,哪有整天扒拉算盘。说到这里,聂惜璇又动了动坐着的姿势:“后来我阻了孙姨娘,在与娇妹妹闲聊的时候,才晓得她算盘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因为沈家那边儿的产业颇多,慕凝一人又忙不过来。所以你急需有人填补聂家账房的差事,恰巧这个时候老头与你送来了娇妹妹,所以妹妹便开始教她整理聂家的账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