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四太太身上。“我看谁敢”颇为气恼的将身上披着的高梁红披风向后一甩,四太太双眼如鹰一般瞥了眼沈碧寒身后摩拳擦掌的丫头下人们。沈碧寒说得对,她侄儿所做之事确实该被乱棍打死,关于这一点早在很久以前她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之时便叮嘱过他,可是没想到无论她如何反复叮嘱,这孩子却还是没有任何收敛,以至于今日被沈碧寒当场撞破奸情,演变成此刻模样。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沈碧寒绑了,若是那样的话,他到最后就算不死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再者这还关系到她在聂府之中的身份面子问题,她绝对不能那么容易便妥协。“怎么你们都不敢动手了”看着因四太太一声怒喝之后停滞不前的几个下人,沈碧寒秀眉微蹙的问道。“”那几个下人纷纷低下头来,没人敢抬头回话。沈碧寒是主子,四太太也是主子,虽然他们人人都想将贾管事抽筋扒皮,但是得罪了哪个都落不得好下场。“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就算我说的话侄媳妇儿你再不受听,他们这些奴才也都要听着。”得意洋洋的一笑,四太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侄儿,与他投去一个有我在你放心的眼神。“好很好”看着一干众人的反应,沈碧寒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四太太,她中气十足的道:“他们不动手,只因他们是奴才,碍于您的面子,奴才们既然不敢动手,看来只有身为大少奶奶的我亲自动手了”话音还未落,沈碧寒将负在身后的手高高举过肩头,快行两步便向着四太太冲去。“啊”一声尖叫之后,四太太捂着脑袋连忙向后退走,看着沈碧寒手中明晃晃的菜刀,一边后退她还一边扯破嗓子喊道:“你难不成疯了我可是你的四婶娘你要干什么”脚下一个踉跄,四太太踩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侄媳怎会不知您是我的四婶娘啊,只不过四太太您忘了,连我的夫君我都敢剪刀伺候,更甭说您了哼哼不管是谁惹了我,我都会好好的伺候他的。”“疯子疯子”想起沈碧寒以往的丰功伟绩,四太太以脚后跟儿蹭着地面,连滚带爬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后退着,唯恐沈碧寒像对付聂沧洛一般将菜刀伺候到自己身上。快行两步,在四太太身前停下脚步,沈碧寒居高临下的低头俯视着一脸惊恐的她,手中依然高举着明晃晃的菜刀,皱眉道:“侄媳不会对您怎样的,四太太您莫怕。今日之事侄媳我算看明白了,枉费我白费口舌说了那么多的道理与您,您打定主意是要包庇自儿个的侄儿了是不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得自己动手了,他是您的侄儿不假,不过前提是他是我聂府的奴才,奴才们犯了错便要家法惩处。我这么做当然是自己动手对付您这淫贼侄儿了。”既然四太太使用强硬态度,那对沈碧寒而言,她先礼后兵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既然四太太不依,那她能做的也只有动武了第一六四章 泼妇本色过去的时候也许有人见识过沈碧寒拿着剪刀追赶聂沧洛的情景,在那个时候她可没想着要手下留情,不过那个时候见识过此景的也只有锦翰院的人,厨房里的人们最多也只是听过言传而已,但是今日沈碧寒的泼辣他们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看着四太太被吓得瘫倒在地,而贾管事一脸惨白的被沈碧寒追的屁滚尿流,院子里的丫头下人们一个个的被震的只能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你去将四太太扶起来”对着以竹使了使眼色,让她去将四太太扶起来,凝霜趁着人们的注意力在拿着菜刀追赶贾管事的档口儿,不动声色的退出厨房大院儿。“我让你欺凌妇孺”高高扬起的手臂用力的落下,沈碧寒手中的菜刀将贾管事后背上的棉衣豁开了一道口子。“姑母救命啊”脸色变了又变,贾管事回头看了眼身后棉衣上的豁口,更加拼命往院子外面逃命,此时他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因为拼命逃命而累出的热汗,还是别吓的出了冷汗了。“洛儿家的,你赶紧的住手”被沈碧寒的模样骇到了,四太太由以竹搀扶着站起身来,却只能指着沈碧寒大喊,不敢凑上前去。“你别跑给姑奶奶逮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四太太,沈碧寒又喊了一声,而后追着贾管事便出了院子:“你这畜生拿女人当什么平日里投机取巧谋取私利也就罢了,竟然敢在聂府厨房里糟蹋女人,今儿本少奶奶非要砍了你不可”“大少奶奶饶命,小的日后真的不敢了。”脚下的奔跑速度依旧,贾管事四下张望着向出府的方向跑着。“哼”不屑的冷哼一声,沈碧寒因为剧烈跑动微微喘息道:“你这种人饶得了你一次,便定会再犯第二次。”“小的哎哟”贾管事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想被脚下突然多出一只脚给绊了一下,一个不稳,他重重的跌倒在走廊上,好巧不巧,他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在了走廊边儿上的美人靠上,顿时血肉模糊。啪的一声明晃晃的菜刀重重嵌入贾管事头顶的走廊栏杆里,沈碧寒微喘着气如女王一般看着将他绊倒的聂沧杭,不禁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哼”对头上沈碧寒一笑,聂沧杭也是不屑的一哼,而后伸脚踩在贾管事的后背上,“胆敢让嫂嫂如此费力追赶,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跑出圈儿外去”“唔”伸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贾管事痛苦的呻吟一声,一时间痛的说不出话来。“狗东西”抬脚踢了踢贾管事,见他一时无力反抗,沈碧寒气喘吁吁的坐进身边的美人靠里,而后侧目对上聂沧杭带笑的眸子:“小叔不是去南苑了么这会儿子怎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在她的生命中好似无处不在一般。看着沈碧寒一片酡红的芙蓉面,聂沧杭笑道:“适才在南苑待了好一会儿子也不见嫂嫂过去,反正璇妹妹也该吃药了,我便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嫂嫂大发雌威。”聂沧杭没想到他大老远的便看到一个身着厚重的泼妇手持菜刀在追人,想起适才的情景,他便不禁忍俊不禁。对聂沧杭笑了笑,沈碧寒见远远的四太太由望兰搀扶着一脸惊颤的向自己这边走来,沈碧寒道:“什么大发雌威啊,根本就是一个泼妇才对。璇妹妹的药,你怕是要自己个儿过去看看了。”顺着沈碧寒的视线望去,见四太太也在,聂沧杭询问道:“你是故意当着四婶娘的面儿拿刀子砍这小子的”这小子他认得。“没错”暗道一声聂沧杭果然聪明,沈碧寒点点头。心中一片了然,聂沧杭笑着又问:“嫂嫂动手的时间看样子比我想像的时间要早上不少,不过如此也好,凡事只要下定决心,便没什么好怕的”聂沧杭不敢说自己对沈碧寒有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他可以大约猜到她的一些想法。虽然她不是对大哥动手就是动剪刀,暴力前科屡屡皆是,但是她心中所想的事情有的时候比他所想的事情还要周全许多。对聂沧杭一笑,沈碧寒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杭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没入走廊边的柱子后面,从另外一条走廊向着厨房方向行去。聂沧杭刚走,四太太便来到了沈碧寒的身边,看着地上一片血淋淋的样子,还有她那倒在地上不曾起身的侄儿,四太太双腿轻颤着:“你你杀了他”看了眼嵌入走廊栏杆内的菜刀,四太太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甩开望兰的手,直接向着沈碧寒便要挥下一巴掌。“四太太”伸手攫住四太太的手腕,沈碧寒费尽力气将之甩到一边:“打人总要有个理由,你侄儿所犯之事早就该死了,就算我今儿砍死他,他也罪有应得,还是你觉得他在聂府中给你所丢的脸面还不够么”脸皮已经撕破了,沈碧寒也没想着日后要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对四太太的称呼也从您转换成了你。“你居然敢杀人”听沈碧寒这么说,四太太跌跌撞撞的跪坐在贾管事身旁,见他还有气息,她连忙对身边的望兰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是”连忙应了声,望兰一路小跑着去请大夫了。“沈碧寒”恼羞成怒的喊着沈碧寒的名字,四太太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洛儿中意你,在聂府中便没人可以整治得了你,我现在便去找母亲,让她将你逐出聂府”在聂府之中生活了十几年,四太太这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如此奚落的人呢。这口气她咽不下一脸无所谓的坐在美人靠里,沈碧寒对四太太道:“四太太是不是搞混了”“什么”发髻散落一团,四太太定定的注视着沈碧寒,似是想要将她撕碎一般。淡淡的睨了四太太一眼,沈碧寒坏笑道:“据我所知,这聂府之内,大到亭台楼阁,小到一花一草,全是我们二房的,若论谁赶谁出去,那合着赶人的该是我吧”沈碧寒这话一出,四太太面色一怔沈碧寒此刻所说的话,聂惜璇曾经也说过,那次在聂惜璇说了这话之后,老太太不但没有责骂于她,反倒息事宁人了。由此可见,聂家的家产全是二房的这个说法,老太太是认的,不过“我说是要母亲将你赶出去,而不是要分家,你可听明白了”四太太嘴角所擒着的笑容与沈碧寒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你打算要我将谁赶出府去啊”笑容依然残留在脸上,在四太太还没有看到沈碧寒任何沮丧表情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蓦然从四太太的身后传来。“母母亲”微微怔愣片刻,四太太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指着地上的贾管事对老太太哭诉道:“求母亲与儿媳做主,侄媳妇儿她居然拿刀杀了儿媳妇的侄儿。”看着四太太哭天抹泪的样子,老太太老眉深皱的看了眼地上依然有气儿的贾管事,而后由老嬷嬷搀着向里走,来到沈碧寒的身边。从美人靠里站起身来,沈碧寒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什么都不狡辩地面容恭顺的站在了老太太身边。“嗯”坐在美人靠里,老太太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检查下贾管事的伤势。“是”老嬷嬷对老太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而后来到贾管事身前蹲下身来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片刻之后,老嬷嬷对老太太禀明:“启禀主子,这四太太的侄儿身上没有任何刀伤,而且依然尚存于世。”四太太闻言,脸上一阵尴尬:“那这么多的血是哪里来的为可他一直不醒”“那是他自己个儿慌不择路撞到奶奶坐的美人靠上痛昏过去了”老太太到了,四太太也问了,沈碧寒便适时回答道。“自己个儿撞的”四太太满脸的不置可否。故意在老太太面前大声质问道:“若是侄媳妇儿你不拿着菜刀追杀他,他何来的会撞成这个样子”沈碧寒说是撞到四太太不是不信,毕竟她区区一个女子不可能将一个大男人扔出去,不过想起适才的事情,四太太肚里就一阵窝火。微微侧头,老太太看向沈碧寒:“你又拿着凶器追人”她聂家的孙媳妇儿还真是有一般人没有的嗜好呢沈碧寒对老太太干笑两声,算是承认了。不过她又道:“不到气极之时有谁会愿意拿着把菜刀追人奶奶不问问孙媳为何追赶这贾管事么”面色严肃,老太太道:“你说便是”老太太都让说了,沈碧寒也没不说的道理,将贾管事两年前贪图小利害她得病的事情算上,沈碧寒把他在厨房内如何无法无天败坏德行的事情一一当着老太太的面子讲明了,在她说话的时候,见老太太的脸色一路走黑,四太太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看着四太太一脸怯怯的样子,沈碧寒暗笑一声与老太太问道。“奶奶,您与孙媳说说,到底该赶谁出去”第一六五章 蹊跷之处“你侄媳妇儿说的可是实情”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面对沈碧寒的询问,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该把谁赶出聂府去,而是面色严厉的对四太太问着话。事情的是非曲直说的明明白白,随着老太太的脸色一路走黑,四太太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怨怼地看了沈碧寒一眼,四太太踌躇着对老太太哭泣道“就算我这侄儿做得再不对,她也是儿媳娘家的唯一一条根啊有错自然该罚,可是侄媳妇儿一上来便叫嚷着要要了他的性命,这成何体统儿媳又怎能不拦”抬头看了眼老太太,见她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四太太怯怯的又补了句:“儿媳知错了,还望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当初她嫁入聂府的时候,聂府家境不好,她的家境也一般,直到聂府发家了她才想着借机接济自己家人,可是没想到会出了今日这档子事儿。“知道会与我气坏了身子,你们一个儿个儿的还不消停些”老太太抬眼看了一边的沈碧寒一眼,对四太太也不假颜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