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面色都微微一变在这聂府之中,莫看聂沧洛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笑着,任谁都知道,若是他动了怒,那整个聂府内院怕都会乱上一乱“奴婢省的了”饱含深意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嬷嬷领命而去。老嬷嬷走后,沈碧寒脸上的淡笑卸去,不与老太太说话,也不与府里的姑娘们寒暄,她只是那般的站在内厅中央,冷着脸静等老嬷嬷归来。她与聂沧洛未曾圆房是事实,如今老嬷嬷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她回来才能明白会发展到何种境地。她这是在赌啊,赌老嬷嬷是真的心向于她心中思绪电转,沈碧寒思量着若是老嬷嬷回来后,自己和聂沧洛之事被戳穿,她是不是会被逐出府,出了府后,又当如何去沈家商号查帐么或许可以藉此留在那里,从蓝毅手中拿回沈家家产也不一定“一切都要等会儿”轻声自我安慰着呢喃着,沈碧寒深深的出了口气。大约过了两刻时间,老嬷嬷回来了。看到她双手空空的站在厅门前,屋子里的人神情各异其中老太太是一脸的愤愤之意,四太太嘴角含笑,而其他的姑娘也是各有各的样子。她们之中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为沈碧寒忐忑不安的。面色愠怒,老太太对手中无物的老嬷嬷开口道:“大少奶奶所说之物可有找到”双手交握着来到老太太身前,对她福身行了礼,又看向沈碧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条白色的四方帕子,笑道:“大少奶奶既然让奴婢去取了,自然能找到不过是这事怕让大少爷知道,奴婢收得严实而已”说完话,她将手中的四方帕子打开,然后让老太太过目。低头看着老嬷嬷手中白色帕子上所晕染的血迹,老太太眉头蹙起,然后面色总算得到缓和。但是很快她的面色便又变了。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沈碧寒,她满是愧意的道:“是奶奶错怪于你了”心道这会儿又成了奶奶了嘴角依然挂着淡笑,沈碧寒问道:“老太太可看仔细了”“嗯自然看仔细了”点了点头,老太太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沈碧寒面前拉着她的手道:“东西是望玉取来的,血迹也是干涸的,一看便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造假的,是奶奶不好”“无妨”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看了老嬷嬷一眼,沈碧寒问道:“此刻您既然看仔细了,那望月可否由孙媳发落”老太太一顿。从适才老嬷嬷拿出帕子的时候望月的身子便剧烈的颤抖着,此刻一听沈碧寒要发落她,她噗通一声便跪倒了地板之上。看了望月一眼,老太太皱起眉头,虽然心下不舍,不过见一边的沈碧寒正看着自己,她沉声道:“适才说好的,由你发落就好”说完话老太太转身坐回到椅子里,不再出声。“二少奶奶就饶了奴婢这次吧”见老太太不再过问,望月伸手扯住沈碧寒的裙摆,哭声求道。“哼”冷笑一声,沈碧寒被望月扯得身子一下下的晃动着:“望月,我这个做少奶奶的,从进了锦翰院之后,总是这样那样的被质问,被追究,全是拜你所赐。这会儿子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奴婢再也不敢了”哭到声音哽咽,望月渴求着。眉梢轻挑,沈碧寒道:“上次的时候你好像也说过这句话的我们聂家是商贾人家,说话做事要讲信誉,不过你的信用度还真是不高呢”“奴婢下次下次”“没有下次了”伸手将望月的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打落,沈碧寒对身后的老嬷嬷道:“今儿这事儿就交与嬷嬷你了,让望满将这望月小蹄子赶出府去永远不得再入聂府”在这个世界上大户人家处置丫头,若是严重的都是卖到外面的青楼做妓女,不过沈碧寒自认自己还没狠毒到那种地步,今日只要将望月逐出聂府,便达到了她要立威的目的了。“少奶奶”面色变得死灰,望月惊恐的看着沈碧寒:“奴婢自小在聂府长大,出去之后无依无靠,大少奶奶”沈碧寒厉声道:“你也知道你无依无靠若是早前你恪守本份,你觉得我会去主动找你的不是么你三番两次的让我处于如此境地,还想要我将你留在府中么”若是她羽翼丰满,得以走出聂府,那望月留在府里与她无关。但是眼下她自己的生活已然一团乱,在聂府之中若是放着望月这颗钉子,那么她日后的日子便会更加如履薄冰了望月不能留,这次一定要处理掉才好看着望月哭喊着被家丁架出内厅,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沈碧寒不停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只是将她逐出府去,她已经很宽容了。内厅内又恢复了一片静寂,沈碧寒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裙摆,然后从老嬷嬷手中接回那块透着一块斑驳血迹的白色四方帕子,然后背对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冷声道:“今儿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如此劳师动众的总是为了我一个人奔走还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呢今儿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籍此机会与大家说明白了,若是你们有把握让夫君休了我,那尽管找我的纰漏,将我逐出府去。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且莫再与我身上找什么晦气”说完话,沈碧寒没有去在意众人是什么神情,而是转过身来对着老太太福身行了一礼,然后便施施然的一路出了内厅第一二四章学模学样出了内厅,见一干丫头们都噤若寒蝉的看着自己,沈碧寒不置可否的哼一声,而后直直的出了延揽花厅,顺着石砌小路一路出了院子又转入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兜兜转转的进了锦临院之后,见四下无人,她深出一口气,然后走到自己上次沉湖的八角亭里,然后坐到石凳上,暗松一口气的将袖袋里的白色四方帕子取出。这帕子本是前几日聂沧洛手臂上的伤口撕裂时,她帮忙止血时粘上的。在她的寝室长廊里,这样的帕子少说也有个四五条的样子,她让老嬷嬷去,是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沈碧寒想着,老嬷嬷说是念着自己对她的披衣之恩,从她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她对自己还是十分上心的。而沈碧寒所赌的恰恰就是她对自己这披衣之恩的看重。结果她赌对了,老嬷嬷果真从几条帕子里挑选了这一条。起身离了石凳,坐到一边的栏杆上,沈碧寒慵懒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视线落在明亮斑驳的湖面上,她好似没有什么情绪的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的,忘却了所有的压在心头的疑问。沈碧寒再回锦翰院的时候,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刚刚从后院的廊子里转到前院之中,便见锦翰院几乎所有的丫头下人们都整齐有序的并排站在院子里。眉头微皱,向前走了几步,沈碧寒的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奴婢恭迎大少奶奶回院儿”“奴婢恭迎大少奶奶回院儿”随着前面望春响亮的一声,她身后的丫头下人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对着沈碧寒福下身来。聂府之中没有秘密距离她离开锦翰院已然半个时辰了,这会儿子早就传回了锦翰院中。淡淡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沈碧寒心中五味杂陈。锦翰院的这些丫头们总算打心底里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一边她也微微在心中泛着酸楚。在聂府之中没有真心,她真心待她们,她们却想着其他房里的主子们,为她们卖命。而她今儿好不容易强硬了一回,却倒是世道真的是这样强硬才是硬道理心想老嬷嬷真的是帮了自己,沈碧寒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转身向着寝室的方向而去。进得寝室,抬眸见聂沧洛安静的坐在床前看书,沈碧寒没有出声,只是随意的将脚上的绣鞋踢掉,然后快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坐定,而后伸手将头顶上的牡丹步摇摘下,随手扔回到首饰盒中。抬眼看了眼在梳妆台前拆卸着首饰的沈碧寒,聂沧洛噙笑道:“为夫送的东西可是最为精贵的,夫人可知你现在扔的可是一座府邸”“一座府邸”微微有些讶异这牡丹步摇的贵重,沈碧寒抽了抽嘴角,然后她又将牡丹步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片刻之后她一脸不屑的将之胡乱的扔了回去,道:“夫君送的时候可没与我说过这东西这么值钱”对沈碧寒随意的动作微微皱眉,聂沧洛将手中的书籍放在绣案上,而后双手抱臂,一脸闲适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定定的看着沈碧寒的背影。因身后出奇的安静而回头瞥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又重新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夫君这会儿子倒是闲在,可知为妻我适才都做了些什么”双眼依然看着沈碧寒,聂沧洛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口茶,道:“夫人认为为夫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拆着发髻的手停滞在头顶上,沈碧寒对着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叫她说他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这话怎么听着跟老嬷嬷那话那么相似呢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继续拆着自己的发髻。“为夫不会休了夫人的,所以夫人在府里当个霸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手转着手中的茶杯,聂沧洛悠悠的道。“我倒是不想霸道了可是你的这些亲戚们容不得我不霸道”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而下,直到垂落到腰际,沈碧寒起身之后无比幽怨的睨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快步走到床榻前,掀被、上床、盖被、闭眼,一气呵成的便躺在了主床榻上。聂沧洛见状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榻前:“夫人要午睡”睁开闭上的眸子,沈碧寒对上聂沧洛温润的目光,心中一突,想起适才在延揽花厅内所谈的话题,她侧了侧目,耳根微热的又闭上双眼:“聂家以后对我而言是战场,我要好好养精蓄锐才好”聂沧洛又问:“不用午膳了”张了张嘴,沈碧寒回道:“不饿自然也就不用了减肥”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捏了捏沈碧寒的脸。“你干嘛”眉头深皱,沈碧寒不悦的又侧了侧头,躲过聂沧洛不安份的大手。静默片刻,聂沧洛道:“夫人不胖,用不着减肥”囧在心中露出一个囧像,沈碧寒问道:“夫君眼下很无聊么没有商号的公务要处理么何来的在这里同我磨叽。”这男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没有”摇头失笑,聂沧洛也掀起被子,然后和衣靠坐在床廊上,低头睨着在下面躺着的沈碧寒:“夫人以前失忆的时候是一脸淡然,如今恢复了记忆是一阵火爆。今儿听了下面人说夫人在奶奶面前的表现,为夫还真是好奇前世的夫人该是什么性情的人呢”“呃”感情是对她感兴趣了,不过他对自己感兴趣,总是横竖觉得自己像条放在猫嘴里的鱼呢心中顿了顿,沈碧寒开口道:“我都还没问你的前世如何,你倒是先问上我了,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我的前世”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将手臂靠在头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前世中我叫安硕晨,三十岁,安氏企业的第三代掌门人,留法博士,主修企管营销”什么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就是了心中对着上天撇了撇嘴,沈碧寒无奈的一叹:“上辈子是富贵人家,这辈子也是富贵人家,你还真是有福气呢”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聂沧洛只是点了点头,“上辈子我吃喝不愁,这辈子生得了如此好的父母,我自然算是有福的”前世的时候,他虽然生在商业大家族,却也深深体会到了大家族的亲情淡漠。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即便老太太将几个儿子聚到一起有诸多不便,他还是未发一言,只道是老太太有这样的心,是多么的难得。悄悄的没了声响,沈碧寒没有说话,只是斜睇着聂沧洛的侧脸。皱了皱眉头,聂沧洛失笑道:“为夫已然说了,夫人的前世该说说了吧”沈碧寒眯了眯眼,而后缓缓的道:“我的前世与你的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哦”聂沧洛侧目。也是苦笑,沈碧寒道:“前世的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努力活着,却没想到大学刚刚毕业,便一命呜呼来到了这里”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蹙眉道:“夫人很怀念前世的生活”“哼”抬眸又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道:“有什么好怀念的在那个世界我每天睁大眼就要为一天的生计去奋斗。比起那个时候,我最为怀念的便是来到这个民世界后,在沈家的几年的生活”想起沈家之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沈碧寒眼中氤氲浮动。心中一动,聂沧洛倾身将沈碧寒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过去的事情莫要去想,好好睡一觉吧”没有推开身边的男人,沈碧寒轻叹一口气,喉间哽咽:“我先跟你说,我们是朋友。你在这个世界生的具皮囊不错,觊觎你的女人该是不计其数的,莫要对我动什么心思”“呵呵”低哑的轻笑传来,聂沧洛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一下下的拍着沈碧寒的脊背。他做了这么多,这丫头还真是铁石心肠啊沈碧寒真的睡了,连吃午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