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云终于有些生气了,她尖声叫道:“什么话,就是昨天晚上那话,怎么了刚上完了床,就不认了”邵宇峰这时并不想和她撕破脸,安抚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宝贝,我是真的有事,在等电话,见了面再聊。”说完他就忙不迭的挂了电话。林依云在那边却有些发怔,平日里情哥哥蜜姐姐的,果然一到了手,就是这副嘴脸了。手绢在她的手里绞成了一团,两滴清泪流了下来。丁香站在一边,不敢出声,眼睁睁瞅着她碰了钉子,心里更是忐忑。果然林依云低着头揪着手绢,沉默了一会,却突然抬头看向了她这边,她不由后退一步。林依云看着她战战兢兢那样,一口腌臜气无处发泄,拿起一个酒瓶就朝着丁香掷了过去。丁香本能一躲,只听“啪”地一声,那酒瓶便碎裂开来,溅起的玻璃碎渣划过她的脖子,丁香瑟缩了一下,怔怔看着白色地毯上洇出的红酒,像是鲜血一样。邵宇峰到底是还等来了他要的电话。电话那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邵先生,查到了,你说的那位林小姐,一个星期前,坐了美国一家客轮到了上海。”邵宇峰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在抖,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美国”那人说道:“是美国,从美国波士顿出发的客轮,她拿的是美国的护照。邵宇峰急躁起来,又问:“那她现在在哪里”那人低声说道:“目前落脚的地方不知道,可是前几天,她在华懋饭店住过。”邵宇峰失声叫出来:“华懋饭店”那人说道:“是的,邵先生。”邵宇峰直直盯着前面的某一点,说道:“原来如此。你们辛苦了,继续吧。”那人应了一声,便直接挂了电话。邵宇峰思忖良久,唇角慢慢浮出一丝笑容来。果然医院里的人就是她啊,可是故意那样的打扮他越想,心里越是觉得雀跃不已,仿佛是嗅到了猎物的血一样。他陷在自己的沉思里,竟没有察觉的有人敲了门。待到他醒过神来,墙上的灯却亮了,他扭过头来,轻轻“唔”了一声,叫道:“庆子,你怎麽来了”宫本庆子笑吟吟看着她:“真是难得,今天没有出去”邵宇峰低了头,说道:“我的行踪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宫本庆子微微一笑:“怎么不愿意了,我也是为着你的安全着想,我想敬义堂的人哪一个不恨你恨得牙痒痒”邵宇峰抬起头来,也看着她,那女人脸上虽有笑意,目光却是高深莫测。他说道:“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故意把六年前的事情泄露给道上的兄弟,如今想要我脑袋的人到处都是。我现在只好龟缩在这里了。”庆子的浓烈红唇轻轻启开,说道:“你这是怪我了可是这件事也是你自己拿的主意,也报了仇,遂了心愿。再说了,我也没限制你,你还不是照样的和女人打情骂俏,夜夜。”邵宇峰说道:“是呀,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都是手枪,当真是好的很。”庆子说道:“行了,你也不要发牢骚了。我还要提醒你几句,这几天少往那里跑,你没听说最近有什么锄奸团的人到处活动。”邵宇峰只觉得心里一窒,他愈加冷淡,说道:“行了,我自己会当心的。”宫本庆子深深凝视着他,良久才说道:“宇峰,我听他们说你在找一个人。”邵宇峰更加恼怒,说道:“你还真有耳报神一样。”庆子慢慢垂下头来,说道:“并不是,只不过你的事情,我总是上心一些。”邵宇峰说道:“多谢。”庆子说道:“我给你找了你几个人保护你,平时你也小心一些,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吧。”邵宇峰不做声,庆子静静看着他,离开了。邵宇峰呆呆看着满桌的文件,终于忍无可忍,掀翻了桌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人不人,鬼不鬼的,这算什么,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他嘶吼出声。这一天早上,林依云起的却是早。y都懒得去了。难道真是妈妈说的那样,男人的胃口得吊着才是,太容易得到,便没了新鲜劲了。她有些懊悔了,只斥那天晚上自己把持不住。可是眼下该如何才好,如何补救。她百无聊赖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边,随手拉开了窗帘,金色的眼光只在她眼前跳跃。她越发觉得眼睛发花,恨恨把窗帘拉上。看着梳妆台上还有一盒烟,拿起来,竟是空的。她忿忿地扔到一边去,尖着嗓子叫:“丁香,丁香,烟呢”丁香在外面的客厅里听见她的喊声,急忙跑了过来,恭敬说:“林小姐,少抽一些吧,我们少爷可不喜欢这个。”林依云瞅着她,忽而改变了主意,说道:“打电话,你给你们少爷打个电话。”丁香站着没动,说道:“我们少爷不是出差了吗昨天打过电话来,小姐也听见了。”林依云冷冷一笑:“出差打量我不知道呢,随意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这电话你非打不可。”丁香只觉得头像炸开了一样,她说道:“少爷说了,这几天我不能给他电话,少爷的吩咐,我是不敢违逆的,请小姐原谅。”林依云怔了一下,良久,咬着牙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丁香仰着头,她心里实在厌恶极了这个差事。她知道此时已经惹怒了林依云,已然走到这一步,索性彻底惹恼了她,到时候,就算拼着邵宇峰骂她,最糟糕不过是不让她伺候了,这还正合了她的意。丁香不卑不亢说道:“请林小姐体谅我的难处。”林依云被她一噎,顿时没了主意,她原本就没有多少计较,只不过这两年被人捧在手心里惯了,变得嚣张跋扈惯了,受不得委屈。她扭转了身子,突然扶在书桌台上,嘤嘤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