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看着邵宇峰,他眉宇清朗,本来就是令人心折的男子,可此时脸上布满沉郁之色,更是不忍拒绝。只是两人的距离已经远的不能再远了,她了解杨铮的性子,他那天说的话,现在来说,也只得好好听着,否则,还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她硬起心肠说道:“对不起,我对你说的话,唯有这一句。要不然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邵宇峰叫道:“林霁”可是半天也说不出别的来,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灼灼光彩,林霁却能看出他掩饰不住的痛楚来。良久,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可是嘴巴似是吞了黄连,苦涩的很,他轻声说道:“我总是不忍心逼迫你,好吧,就算我这是最后一次打搅你。”说完,他终于扭头而去。林霁呆呆看着他的模糊背影,最后和夜色融为一体。邵园里,邵落梅坐在那一个秋千上,一动未动。邵夫人站在卧室里就这样看着她,陈妈站在她的身后。邵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香苹,你把衣服给她送下去,夜里凉,别让她真的感冒了。”陈妈低低应了一声,沉思了片刻说道:“小姐,赶紧想法子吧,我只怕这样下去,落梅真的会受不住。”邵夫人淡淡说道:“该想的,我都已经想到了,也去做了。你看看有用吗林家那个小丫头倒还罢了,重要的是宇峰,这样的事情,越干涉,越反弹的厉害。你不见他有多少天没过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妈忧心问。邵夫人道:“再等一等吧”陈妈低声说道:“可是我听打听了一下那边做事的几个人,老爷的意思好像是让大少爷自己做主的。”邵夫人冷冷哼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他必定是和我唱反调的。”陈妈想了一下,又说道:“那天,我听他们几个说老爷受了伤,想必是她”邵夫人不耐烦说道:“他死在她手里才好,多少年的孽缘还不了结,真是老天不长眼睛”陈妈觑她的神色,说道:“可是宇峰少爷这件事,还是要早做打算。”邵夫人低下头去,扶住了一边的窗棂,说道:“实在不行,就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她回过头,看着陈妈,那声音似是从山谷里荡过来的回音:“林孟白,如果他知道了月白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就热闹了。”这一天,宁萱一大早就去了杨家,她心里只盼着杨铮能回来。自从那他母亲去世以后,杨铮便再也没有回来住过,她知道他有心结,不肯见他母亲留下的东西就是了。这还不好说,东西该扔的扔,至于人,尤其是那两个丫头,该让她们直接卷铺盖走人就是了。虽说是这样想的,可到底她也不敢自作主张,那两个丫头到底是那老太太的人,按照杨铮的性子,自然是不肯赶人的。得想出一个什么由头才好。只要对杨铮好的,她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干的。她认识杨铮多少年了,她都不去数的,自从认识了他,就仿佛是生生世世的依靠一样。她只记得是一个模糊的秋夜,月光倾泻着一地的银白,她站在大街的暗影里。那是她的第一天,被一帮姐妹带了出来,唯一的期望只是想着能拉到一个大方一点的客人。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害怕,静寂的世界里,只听到秋虫的嘶嘶的叫声,她望着街角的一对情侣走过,那女人穿了极漂亮的锦缎旗袍,旗袍上的暗花是如此的妖娆。可是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萎谢了,她的背后是一大家子张大的嘴,等着她拿钱回去。她站在街上瑟瑟发抖,街边的臭水沟让她恶心,她只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倒毙在那里头,或许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她打了一个寒噤,杨铮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看见他一身血,那衣服烂的像布片一样挂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去她救了他,把他带到路边的黑诊所里,那个半吊子的医生给他上了药,他没有叫出一声来,却疼的晕了过去。她照顾了他一夜,只是害怕他会死。可是他到底没有死,且发达起来了。身边的姐妹都说她有福气,有一段时间她也以为是的,可是杨铮待她却是始终还是那个样子,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她只是一位他极看中的朋友,可是这麽多年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这到底让她生出痴想来,或许有一天,他就回过头来看她了。林霁的出现,着实她警惕地过了几天。她始终不明白那那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得老太太的眼缘她自己费尽了心机,博不到那老太太一丝眷顾。可是那个女孩子却让老太太笑开常开。可是现在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那老女人死了,且与林霁有关,杨铮只怕恨她恨得要死,要不然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施以重手。宁萱轻轻笑出声来,门房里的人对她极熟悉的,一边给她开了门,一边极有礼貌的问候。她笑一笑,拿了一方帕子出来,习惯性地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问:“杨先生回来了吗”那门房里的人小心说道:“没有回来。”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还在新世佳吗”那人低声说道:“大概是的,宁小姐,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有些事事不能问的。”她哼了一声,是的,跟着杨铮的确规矩不少,比如她,新世佳便是禁地,杨铮从来不许她去,只说兄弟们在一起的地方,不让女人掺和。她郁郁地走进了院子,却远远听得那两个丫头在说笑,也不知道小琴说了什么,那个小新叽叽呱呱笑成了一团,真是不成样子。她轻咳了一声,那两个丫头立即噤声,回过身来,小新立即低下头去,脸色也随即变了。她坐在了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是怎么说的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