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里这个时候的江信沉的确是愤怒和怨恨的,但他更应该站起来打回去,反抗起来。简单身上的衣服在往下滴着凉水,寒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道歉道:“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次吧。”江导让服装组过来把简单带下去休息,他倒是没有过多的责骂,而是挥了挥手:“你去换身衣服再过来。”薛米叶围过来递热水,简单披着大毛巾往化妆室走,他有点狼狈,服装上还有被踢的鞋印子,因为被欺负,衣衫也有点褴褛。迎面走过来一行人,傅楼归带着人走过来,正好和他面对面迎上了。男人披着银白色的棉袄,身上穿着乌黑的龙袍,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优雅而沉稳,他已经做好了古风造型,原本冷峻的脸少了几分绅士的优雅,多了几分帝王的霸气,就算没入戏,气场也足够强大。傅楼归挑眉:“怎么了这是”简单下意识的低垂眉眼,第一场戏就没过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他真的太丢人了,尤其是现在还搞得这么狼狈不堪,拖了剧组的进度。服装师小姐姐笑了笑:“简老师第一镜没过,这身衣服不能穿了。”傅楼归了然,他点点头:“带他去换身衣服,天儿冷,别着凉了。”简单听着他的声音,莫名心安,他紧了紧身上的毛巾,忙应着:“谢谢傅哥,我去了。”人道完谢就走了,真没多一句话。安安收回目光道:“这泼的是凉水吧,江导是真的严格。”傅楼归继续往片场走,带着点慵懒气:“合作这么久了,你第一次认识江导”“也是。”安安耸了耸肩:“江导还是那个江导啊。”熟悉江印安大导演的人都知道,这位导演平时和和气气的,好沟通,好交流。但一旦进入拍戏模式,那就是铁面无情,跟个阎罗王一样,一丝情面都不留。傅楼归走到导演棚坐下,一个暖炉正好冲着这边吹,被他挡的严严实实,只留点缝的暖气给江印安。江导忽然被挡了暖气,奇怪的从机子的画面侧过头来:“臭小子你来干嘛”“这不是来看看您吗”傅楼归目光也落在机子里面刚刚那场戏的回放上,他递烟给江导:“怎么着,简单不合您心意”江导接过烟点上,吐了口雾:“小孩挺认真,没什么合不合心意的,就是有点小毛病。”傅楼归看着道具组又端来一盆冷水备着,眯了眯眼没说话。不能耽误太多时间,简单很快的换好衣服就过来了,现在早已准备妥当就等他了。场务拿板:“雯王传第一场一镜二次action”这次直接从谩骂开始拍,简单躺在地上捂着头,有小太监端来一盆水从上浇下去:“让你清醒清醒,免得以后不知道什么人得罪不得”简单的目光变得阴沉发狠,他咬了咬牙,猛地的从地上站起来扑向那个浇水的太监打过去。十成十的力道挥下去,打的那人是猝不及防。其他人看简单居然还敢反抗,连忙也过来一起打,但奈何简单在宫外是练过的,一时间居然也不落下风,他和这些人厮打在一起身上被打了不少下,却硬是忍住没吭一声。有太监道:“江信沉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吗得罪了我们,信不信黄公公弄死你”一句话让动手人停了了动作。被怒火控制的大脑多了点思路,简单踉跄的靠在花坛上,他还未说话就听到了一声:“卡”江导从导演棚过来,其他的工作人员连忙给简单披上毛巾。简单擦了擦脸上的水,听江导训斥:“表情不对,神色不对,你只有生气愤怒,没有挣扎,没有绝望”重来是必须的,从泼水那里全部都得重来,简单蠕动了下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抱歉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在坐在花坛边上,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服装师站在一旁劝慰道:“没事啊,一个镜头重来几次都是正常的,江导要求就是比较严格,别往心里去。”这话好听是好听,就是安慰不到人,起不到什么作用。简单去换了衣服,他回来坐在路牙边,愣怔的望着花坛发呆,心里想着江信沉的心理思路。有脚步声传来,停在他的面前。傅楼归的声音传来:“小朋友,你坐在风口干什么呢,是准备让脑子清醒清醒”简单身子一僵,他,他怎么在这里还有,这里是风口吗。明明哪里都很冷啊。心里有点乱,但简单还是诚实道:“不是,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演。”傅楼归顺势在他旁边坐下,男人不偏不倚的坐在右边,替他挡了大半的寒风。他动作熟练的点了根烟,哑声道:“怪不怪江印安那老家伙让你吃ng”怎么会简单连忙摇头:“不怪,江导没错,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江导他是个好人。”回应他的是低低的笑声。傅楼归的声音低沉淳厚,平时说话的时候是优雅的调子,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磁性,好听的紧,像是鼓点,轻轻敲在人心上。他修长的指夹着烟抖了抖,嘴角勾笑:“那我就替那老家伙收下你的好人卡了。”简单有点不好意思,他侧过脸,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孩长得漂亮,就算是被冻的厉害,那皮肤也精致白皙,就是脸颊有些泛红,看着有点可爱,像是个小动物缩在壳里,乖的不行。傅楼逗他玩呢,觉得差不多了才收敛一些,他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跟哥说说,是不是怕冷”简单猛地抬头,藏在羽绒袄下的拳头不自觉的握起。他知道他发现了怕冷这事简单没跟人说,也没特地去和小米解释,毕竟是个大男人,在这片场有些女孩都坚持着呢,他再多什么事就是矫情。尤其是简氏破产了,如果他多要求什么,就会被人说是少爷病,戳脊梁骨。那傅楼归呢他是怎么想的简单低垂下眼眸,无论如何在他心里傅楼归多少是不同的,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颤抖,和隐藏极好的委屈:“嗯”傅楼归的指尖颤了颤,他吐了口烟雾,视线里薛米叶正朝两个人走来。男人站起身吩咐道:“别在这儿坐着,如果怕冷就去场务哪里的暖风机待着,多少管点用。”薛米也走近了尊敬的喊:“傅哥。”傅楼归“嗯”了一声,熄灭了烟丢进垃圾桶这才离开。导演棚里面江导正在看剧本,身边就走过来个人,他怎么觉得今天这小子来的次数有点多江导说:“干什么”“跟你说个事。”傅楼归慢条斯理的坐下,继续挡住江导的暖风:“让场务给我把那冷水给换成温的。”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老傅:“我不心疼,我真的不心疼,你们看我做什么”第7章 你把傅哥让给我这次是重新开始的准备,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了。“雯王传第四场一镜三次action”简单缩蜷在地上,在动作老师的指导之下埋首,预料之中的谩骂和踢打相继而来。小太监端来了一盆凉水倾盆而下,但预料之中的寒意却并未袭来,有些温和的热水令简单精神一震。他的状态还在,猛地起身朝周围的几个人打去,脸上是愤怒,眼底是不甘。有太监喊了一句:“你不怕我们弄死你”简单踉跄几步,眼里是挣扎的绝望,他的身形狼狈,仿佛是一条丧家犬。“好,卡”江导松了口气,沉声道:“过了,休息一会儿,准备下一场。”导演发话了,整个现场都开始动,服装师过来给简单披上毛巾,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滑。薛米叶过来给他送水:“哥,你刚刚演的太好了,才三次就过了,以后誰说你演技差我第一个骂回去”简单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小米啊,你还是别说话了。每次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从某种层次上来说,你是个狠人。他们要回去的话会路过导演棚,傅楼归还在,这里人不是很多,江导不在,人跑去和场务说话去了。简单停下了脚步,有点踌躇,他想跟男人道声谢,要不是那盆温水,他还真的没那么容易过。傅楼归正在看剧本,见人盯着自己看,笑了笑:“演的不错啊。”被夸奖了。真是美滋滋。简单原本周身冷淡的气息变得温柔,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肉眼可见的染上笑意:“谢谢傅哥,我之后肯定努力。”傅楼归“嗯”了一声,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是要回去换衣服吧,这天儿冷,赶紧去吧。”简单应着,其实他本来是很冷的,但看到傅楼归后整个人都莫名紧张起来,接着浑身就开始热了。傅楼归接过助理递的水杯,嘴角勾笑:“一会儿还得抱着你去沐浴呢,要是着凉了,江导可跟我没完了。”“”沐浴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简单脸皮子薄,这会儿更是扛不住,他支支吾吾道:“不怪您,我保证不着凉。”话音落,人就披着毛巾跑了。傅楼归眯了眯眼,身子放松了一些靠在椅子上,轻轻喟叹一声:“唉你说,这小孩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呢,还挺有意思的。”助理安安:“”哥,您还是人吗第二次戏是傅楼归的主场,用江导的话来说,简单只需要迷迷糊糊晕着,啥也别干,被抱着就行了,这段最重要的是傅楼归的戏份。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傅楼归的演技是真的没话说,从头到尾没吃过几次ng,几乎是一条过。整个剧组都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为了保证进度,导演找了副导演和道具组开了好几个小会,场务们更是从头到尾忙的水都来不及喝。到中午的最后一个镜头了,这是个远镜头,主要是皇帝抱着小太监独自从东宫走回承乾殿。摄影们为了拍傅楼归的背影都在老远的地方,悠长的宫道只有傅楼归和他怀里的人。简单早上的时候后背被人下手敲了一棍子,估计是淤青了,这会儿被抱着压到了伤口,他微微的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傅楼归见了,低声道:“抱着不舒服再忍忍,马上这条就过了。”男人的胸膛很宽阔,几乎是密不透风的把人搂在怀里,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薄荷香,简单缩在他怀里听着平稳的心跳,暖和的不行。不舒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简单怕他误会:“没没有不舒服。”回应他的是低沉的笑声。因为简单埋在他的怀里,能感觉到胸膛轻微的颤抖,痒痒的。傅楼归意味深长道:“哦”没有不舒服,那就是舒服咯简单听出了这层意思,他的耳廓悄悄染红,但又不能说什么,于是哼哼唧唧半天没讲出个所以然来。傅楼归将怀里的人紧了紧,正色道:“晚上回去淤的地方叫你经纪人给你揉开,身子的事情别不当回事。”男人认真的时候会褪去温和的假象,沉稳而不容抗拒的调子令人忌惮。他他怎么知道的简单的手一紧,明明小米都没注意到这种事情,这个人偏偏记着了。周围寒风呼啸,但这个人的怀里却温暖的可怕,仿佛就是遮风挡雨的港湾。简单嗅着他身上气息,低声道:“我记着了。”到了承乾殿拐弯,这个镜头就算是结束了,过了宫门傅楼归把人放下来。不远处收工的声音传来,这会儿是中午,该吃午饭了。傅楼归跟那边的场务打了招呼,这才侧目道:“走吧,收工。”“喔好。”漫长的宫道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傅楼归走在前面,简单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身侧。寒风吹过来,被他挡了一半,男人深黑色的龙袍下摆被风吹拂起,但他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脊背挺直,步伐沉稳,浑身都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当真像极了真正的九五之尊。而后面被冻成一团的简单也极其的贴近他的小太监人设。等出来后,薛米叶迎了过来,给简单穿上羽绒袄,递给他热水袋,虽然小经纪人是不怎么会拍马屁,但细心方面是没话说的。等穿好衣服后,薛米叶问:“简哥,拍的还顺利吗”简单喝了口水道:“挺顺利的,一次过。”“我猜也是。”薛米叶说:“有傅哥在能不顺利吗,简哥你看多好啊,幸好有他我们才能这么及时的收工,你冻坏了吧”简单:“”他默默的合上盖子。“小米啊”简单摸了摸热水袋的狗头:“你是怎么安全长这么大的”都没被人给打死吗薛米叶清秀的脸仰着,傻乎乎的笑:“可能是因为我平时比较喜欢礼佛,与人为善吧,大家都挺喜欢我的。”“”佛祖真是辛苦。简单闭上眼睛冷静一下,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午饭是小米领回来两份盒饭,剧组的盒饭还很不错的,三菜一汤。寒冷的化妆师里两个人关上门吃饭,简单冻的拿筷子的手都哆哆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