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陆将离从小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只要是父母说的话,对的她就选择听从,若是错的,她也是表面上听从,所以整个陆家都没有想到平时温婉绵软的陆将离会因为婚事如此强硬。从前年纪还小便随她去了,可眼看年纪一年年变大,他们也开始着急。只是谁都没想到,陆将离的态度会强硬至此,宁愿当尼姑也不要嫁不喜欢的人。正当众人僵持之际,从门外跑来了一个护院。“老爷”“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皇后娘娘懿旨到,说是要宣将离小姐进宫。”第52章“皇后娘娘怎么会宣将离进宫”陆家长辈们都纷纷对视,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有陆将离的父亲想起来现如今的皇后是耿将军家的女儿,自己曾经与将离一起救过将军家的儿子,将离可以独立行医之后负责出诊的那片区域就有将军府,那么与皇后娘娘相识也不是不可能。陆将离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事实上自己虽然和耿白安是好友,但并不是十分常见。因为耿白安有整个将军府需要操持,而自己也经常需要出诊,所以一个月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自从耿白安嫁到皇宫去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此时她也不知道耿白安为何要宣自己入宫。众人疑惑之间,陆将离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迅速丢了手中的头发,拍了拍手:“请父亲先去招待一下宣旨使,女儿去回去换一套衣服、整理一下便随他去。”说着,陆将离便快速回到了自己屋中。从首饰盒中找到了用多余锦缎制成的发带,将头发披着的部分束在一起,将发带绑在了方才割断部分稍微往上一些的地方,对着镜子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企图把头发断了的地方遮住。最终缠住了大部分,还是有一些断发的切口能看出来,但已经不明显了。陆将离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确定不仔细看不出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头发是她自己断的,她可以不介意就这么出去,但进宫毕竟是不一样。自己还是耿白安入宫之前的好友,断不可以在宫中失仪或者给皇后丢脸,若是出了差错,指不定会给家中带来什么灾祸,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平民百姓都将皇宫看作一个吃人的地方,就连陆将离的潜意识里也有这样的认知。尤其是先祖留下那样的遗训,并说是为了家族的发展之后,陆家人潜意识里都对皇宫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地上了淡妆,换了套淡蓝色的、较为正式的衣服就出去了。陆将离见到此人是个少年,也没有怠慢:“宣旨使大人,久等了。”“你就是陆将离”“小女正是陆将离。”出宫传旨的是张小奇,出宫之前耿白安千叮咛万嘱咐,说陆将离不仅是她的好友,而且未来还很有可能会是国舅的夫人,所以张小奇见到陆将离的时候反而是先行了一个轻礼。按理来说他现在是宣旨使,地位远比陆将离一个平民女子高得多,但是张小奇十分敬重耿白安,所以对耿白安的家人也十分有礼貌即便只是有可能成为家人。陆将离见到张小奇给自己行李,有些摸不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自己是耿白安的好友,但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了,面前这位是宣旨使,也没必要对自己过于恭敬。不仅是她,连陆家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张小奇没有理会太多,反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陆姑娘,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请陆姑娘速速随本使进宫去。”“是。将离这就随宣旨使大人入宫。”陆将离刚要出门,身后的陆爷爷便喊住了她:“将离,别忘了祖训。”陆将离转身点了点头:“将离是陆家人,自是不忘祖训。”身为陆家人,陆将离自然是拎得清,若是此次耿白安是想让自己到宫中任职医官的话,那么她自然是要拒绝的。曾经也不是没有崇国的皇帝以抗旨死罪来要挟陆家人进宫任职,可在陆家人心中家族的安危自然是比荣耀重要,更是以死相逼,这才打断了皇帝的念头。先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她陆将离当然也可以做到。祖训什么祖训张小奇听得云里雾里。他从小就在宫中生活,对外面自然是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陆家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他瘪瘪嘴,觉得这些人有点怪怪的,想着回宫后还是跟皇后娘娘提一句好了。张小奇领着陆将离快到永安殿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从藏书阁回来的余甘。陆将离只见一个穿着色彩清丽斗篷的女子从雪地中缓缓走来,她淡黄色的披风边上有一圈米黄色的绒毛,即便是这样的颜色,也不显得皮色暗淡,可见原来肤色有多喜人。走进了才发现这女子容貌过人,说实话,陆将离行医多年、也没少见各色美人,却从未见过比面前这女子更好看的。她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和太监,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个木盒子,看起来像是装书的匣子。“余甘夫人。”张小奇见到余甘便在门口停下来与她打招呼。余甘笑着点点头,视线却被站在张小奇身后的女子吸引了。那女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外面披着同样淡蓝色的、款式简单的披风,相貌算是上乘,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好奇道:“小奇,这位是”“回余甘夫人的话,这位是陆将离陆姑娘,是皇后娘娘的旧有,是娘娘遣奴人宣她来的。”陆将离也向余甘行了个礼:“民女陆将离见过夫人。”余甘快速地打量对方两眼,朝她点了点头:“外面冷,快随我一同进去罢。”虽然疑惑耿白安突然宣她进宫的原因,却也没有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眼前的女子虽然好看,但既然是耿白安的旧友,她自然不能太过冷淡。于是伸手牵起了陆将离的手,缓步将她带入了永安殿的大门,往耿白安所在的书房那儿走去。彼时耿白安还在书房里挠着脑袋编撰数学教材的顺序大纲,就看到余甘和陆将离手牵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白安,看谁来了。”陆将离很是惊讶身边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唤耿白安的名讳。虽然从前的她也是这样,但现在的耿白安身份不同、变成了皇后娘娘,除了皇上和太后,所有人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才是,怎么身边这只是位嫔御,却能这样随便叫她的名字耿白安一抬头看到陆将离来了,很是惊喜,立刻从暖桌中出来。陆将离松开余甘的手,立刻就要向耿白安行跪拜礼,却被耿白安快速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笑道:“这儿没有别人,陆姐姐无须多礼。来,坐。”耿白安拉着陆将离坐到了暖桌旁,给还互相陌生的余甘与陆将离各自介绍:“陆姐姐,这是余甘夫人,是白安在宫中的好友之一。”“余甘,这是陆将离陆姐姐,是陆家医馆的一名大夫。”余甘与陆将离面对面,耿白安说话的时候陆将离正好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她说完了刻意用夸张的嘴型告诉了她余甘:这是我未来的大嫂。于是二人都心下了然。陆将离明白了耿白安的意思,“好友之一”说的应该就是“自己人”、“说话不用避讳”的意思。她明白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无法集结整个后宫中所有的女人,因为在地位和权力的问题上,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是很厉害的。祖上留下的那句话也是因为害怕后代卷进后宫女人的争斗之中,因为最终的牺牲品永远都是其中的败者和地位最低之人。而余甘则是因为耿白安特意为自己解释对方的身份而开心,这说明耿白安是顾着自己的心情,生怕自己因为误会而胡思乱想。思及此,余甘看着耿白安,轻咬下唇,偷偷地将手伸到暖桌底下,握住了耿白安的手。这回耿白安并没有闪躲,余甘乐得弯了弯眼角,与陆将离对视点头示意。“小鱼干,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我想请陆姐姐与你一同,你意下如何”“陆姑娘医术高明,余甘自是欢迎。”现在是要办正事,余甘明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就算自己和耿白安之间多一个陌生人也是无所谓的,左右没有她也会有乐水和宜年。更何况耿白安还说对方是她未来的嫂子,那不就是耿白平中意的女人么嗯,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陆将离不解,问道:“皇后娘娘,这是”“现在没有外人,陆姐姐还是与从前一般,叫我白安便好。”耿白安让素琴上了茶,便将自己与豆浆要推行变革的事情告诉了她。变革这件事虽然在朝中并不算是秘密了,因为丞相和耿将军两派人数众多,都已经通过气、就准备开始战斗了,而剩余的那些人一定也会从某个渠道知晓这件事,只是暂时不说而已。但这件事在民间可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陆将离听到之后显得十分震惊。思考片刻之后,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她的目光越来越亮,脸也因为兴奋的心情而涨红,深呼吸了几口随即点了头:“白安,将离也想为变革出一份微薄之力。”陆将离从来都只坚持自己的意见和做法,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子翻身、或者有翻身的可能因为绝大多数女子都将自己看得很轻,所以教导后代的时候也同样如此,像自己这样的人只能被称为异类。可如今崇国的领导者想要通过强制的手段来提高女人的地位,她又如何能不尽力帮忙呢退一万步说,就算陆将离不愿意,但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拒绝之后能不能平安出宫还两说。就算平安出了宫,以后还能不能在崇京待着也是个问题。当然,陆将离暂时也没想到这么多。“不,这可不是微薄之力,是大功一件。”耿白安开心地捏了捏余甘的手:“这样,陆姐姐写封信回家,就说白安有求于你,暂时在宫中住下。”陆将离摇了摇头:“白安你也晓得陆家的祖训,若是将离不亲自回去一趟,怕是家中长辈要担心的。将离回去收拾一些衣物,正好也亲自与他们说说。”“嗯。”耿白安一口答应下来:“若是家人问起,你便说本宫请你来编撰医书。如此既不用陆姐姐你对家中撒谎,也不违反祖训。毕竟陆家祖训只是说不让后代进宫任职医官,可没说不让后代编撰医书。这事怎么说都是对平明百姓有利的,你陆家一门医者仁心,想必也是乐见其成。”陆将离笑着点点头:“白安说的是,将离去去就回。”“素琴、小奇,你俩都随陆姐姐回去一趟,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见机行事。”“是,皇后娘娘。”陆将离自然是知道耿白安的意思,她怕家中不让她来,干脆关在家里称病之类的,到时候即便是皇后也无法强迫家中交人。但这边只要有耿白安的心腹跟去,就算家中不同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而陆将离自己刚跟家中闹过一场,这时进宫来也正好能够缓一缓,省得家中趁着正月又要逼自己嫁人。陆将离离开之后,余甘将在屋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宫人和太监们都习以为常,应声之后便退了出去。耿白安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侧头疑惑地看着余甘。“怎么了”耿白安觉得奇怪,把她们都遣出去了,谁帮自己削炭笔啊却之间余甘将脚伸出暖桌之外,伸出两只手臂就向耿白安扑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就不放了。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柔声道:“白安。”耿白安吓了一跳,整个人被余甘撞得贴在了椅背上。还好有椅背,否则她可能直接就被扑倒在地上了。她顺势环住了余甘的腰:“怎么了”“没事,就想抱抱你。”又来了。耿白安叹了口气:“余甘,我说过了我们现在这样不行”余甘微微皱眉,疑惑道:“皇上还未与你说”“说什么”这回轮到耿白安犯懵了。“就是余甘亲吻你之后的事”二人进了屋,余甘刚刚将门关上,书永和便脱下披风坐到了火盆的边上,神情复杂地看着余甘:“说吧,你与皇后怎么回事。”余甘心中一惊,在一瞬间脑海中充斥着好多种自己与耿白安的结局,可无奈全都是悲剧。她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走到书永和的身前,缓缓地屈膝跪到了地上:“皇上既然如此问,那便是知晓了余甘的心思,要杀要剐余甘毫无怨言,只求皇上饶恕白安,她对余甘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朕只是问你一句,你不必如此紧张,起来说话。”说完,书永和看着余甘依然跪着一动不动,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朕不怪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书永和的态度很好,可是他此时身为一个皇帝,并不是坠崖之前那个平凡的书永和,所以他的态度越好,却是越让余甘心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余甘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她一点都不想连累耿白安。事情是她主动地,装醉骗人的也是她,于情于理都是跟耿白安毫无关系的。“说吧,朕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与其说不会对余甘怎么样,不如说是不会对耿白安怎么样,若是耿白安足够在意余甘,书永和也不敢把余甘怎么样。余甘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在书永和平静的目光下,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不仅是自己曾经和连采素的一段、自己刚才装醉试探耿白安的事情,还说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