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第一永远是先皇,是或不是”“是。”“王爷自小顽劣,长大之后不问政事,十六岁就出宫游遍崇国的名山大川,沿途也以先皇的名义做了不少事情。是以先帝与逍遥王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与之兄弟对百姓来说远远不止是阶层、礼节上的敬重,是或不是”“算是。”书鸿羽舔舔下唇,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唐硕,你问的事情可与本王找你的目的毫无关系啊。”唐硕听书鸿羽对自己改了称呼,便知道他被自己问得有些不耐,开口道:“那老臣最后一个问题便明说了,请王爷莫要怪罪。”“说吧,恕你无罪。”“王爷。”唐硕的目光一下子凌厉了起来:“为何当年上位的是先帝而不是您为何先帝驾崩之后,继位的还不是您”书鸿羽似乎早已猜到唐硕会这么问,笑着一个哼声,右手食指与中指一抬,手中的杯子便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缓声道:“不得不说唐硕就是唐硕,即便是年纪大了,这胆子可一点没小。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皇兄那般,随你顶撞还夸你贤臣若上位的是本王,你唐硕活不到三十五岁。”唐硕二十三岁步入朝堂,那是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先皇上位的时候唐硕已然三十四岁,按照书鸿羽的意思,不到一年就要弄掉他啊不过唐硕心中也明白,别看书鸿羽表面上文雅、大方,实际上最见不得别人反驳他、与他作对。自己又是敢说直言之人,直接怼在了他最厌恶之处,自然活不久。可这种人若是上位,必定是敢作敢为的一代帝王。先帝若是有他这样的决断力,早年间的变革也不会被推翻,他们几人的心血也不会在半路就付之东流。实际上这么多年,唐硕想起那些因为那事无辜牺牲的同僚,心中有恨有怨,却也勤勤恳恳地辅助着先帝,嘴上没有一丝怨言。但心中,早已对他失望。也就是那时他发现了书鸿羽的不对劲,暗地里调查多年,才知道这太上皇儿子中最“无用”的逍遥王,或许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位。唐硕直言了大半辈子,早就谁也不惧:“可王爷比先皇优秀。”“胡说”书鸿羽一直带着温润笑容的脸突然狰狞了起来,伸手一把就拽住了唐硕的前襟:“皇兄才是世上最优秀的,谁都比不过他”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书鸿羽才恢复理智松开了手:“唐硕,你可得好好说话。要知道,本王是来请你,而不是来求你。不是你也是别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至于永和他还是个孩子,待他长大,必定会成为第二个皇兄。本王也会助他,成为皇兄那样的明君。”“也就是说,王爷三番两次来我丞相府当说客这件事,皇上并不知情”书鸿羽微微一笑:“他不需要知道过程,他只是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丞相。”“王爷对皇上的忠心,老臣深感佩服。”见唐硕又在顾左右而言他,书鸿羽也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案台便站起身来,背对着唐硕径直往外走去:“可别忘了本王说的,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不过就算不答应,也不许阻止他做点什么。本王说,永和会是个好皇帝,至于信不信就是丞相的事了。”唐硕默默地看着书鸿羽离开的方向,半晌,叹了口气。“来人。”“丞相大人。”“备车,我要进宫。”耿白安来到敦宜殿的时候,书永和正在批阅奏疏,见耿白安来了,双眼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安安你来得正好,陪朕说会儿话,一直看这些脑残玩意朕都快疯了。”林松见状,顺手就拿出了耿白安专用的垫子,放在了书永和的边上。“怎么了又是例行公事的天气预报了”耿白安随便挑了几册奏疏翻了翻,笑了:“这还连预报都不是,都好几天以前的了。”“这大崇朝绵延几百年了,至今蛀虫可少不了。这些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整天不是报告天气就是报告自己干嘛去了,吃喝拉撒都不落,真当朕是批改日记的小学语文老师了。”书永和叹了口气:“看来皇帝过劳而死都是真的。每天那么多政事要处理,还要批改这些小日记,也不知从古自今怎么那么多人争着要当皇帝。”耿白安刚要开口安慰,便见房门突然“啪”地一声关上了,与书永和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奏疏。果然,下一秒龙十就出现在了房中,只见他单膝跪下:“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书永和看到龙十出现,神色凝重,似乎根本不想见到他的样子:“他又去了丞相府”“是,这次时间并不长,不到一刻便出来了。”“出了丞相府,他又去哪儿了”“回王府了。”“行,你回去罢。”“属下告退。”语毕,龙十一下就消失在了殿内。耿白安细细回想了刚才书永和与龙十的对话,明白了书永和并不是不喜欢龙十才这样的,而是他交给龙十的任务不一般,每次回来报告肯定都是对方有了行动。而对方每次行动都代表了一个麻烦,所以书永和才会不希望龙十回来,实际上是希望对方能够安安分分。不过王府耿白安觉得奇怪:“你派他去监视书鸿羽你不是挺信任他的嘛”“你怎么知道是书鸿羽”耿白安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都说了那么明显了。先帝那一辈只有书鸿羽这个王爷在崇城里,而你这一辈的没一个扶得起的,以丞相那老顽固心高气傲的性子,估计就直接称病不见了,也用不着你特意派人去。”书永和闻言,撅起嘴一副“宝宝不开心”的样子:“安安,你就不能有一次猜不到吗”“我要是猜不到,就说明你变了。”“说得好有道理,竟是无法反驳。”林松站在一旁,低头露出微笑今天的皇上皇后还是这么恩爱呢二人逗乐完,耿白安才认真问道:“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查他了”书永和见耿白安认真询问,便将上次在帐篷里书鸿羽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一拳的事情告诉了耿白安。耿白安听完气愤地撸起了袖子,要不是书永和及时拉着她都要冲出去找书鸿羽报仇了。“他什么玩意敢打你我去帮你揍她”“他会武功的,你揍不过他。”书永和一把抱住耿白安的腰,将她按了下来。“那我让白一二三四五六去揍他。”书永和头疼地扶额:“你还是消停点吧。朕就是觉得他有点怪怪的,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是自那次之后朕总觉得他是不是对我俩有什么敌意朕说要去找你,他毫无预兆地直接一拳就揍过来了,比起什么让朕冷静,朕更觉得他像是趁机泄愤。”耿白安挠了挠头,她当时不在场,光凭书永和的描述她也分析不出什么来:“我是觉得他会不会是想要你这个皇位”“其实如果他想要皇位还简单了,只要他不杀朕,这皇位给他就是”书永和刚说了一半,林松忍不住插嘴:“皇上,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先帝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您而不是逍遥王,那就说明您才是真龙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要让掉皇位呢若是先帝在天有灵听到了您说这句话,怕是要恼了您的。”“行行行,那朕不说这个了。”书永和知道自己拗不过林松,也不去跟他辩解:“但朕总觉得他就是想要朕的命,朕甚至怀疑之前你和余甘的意外,也是他造成的。”耿白安闻言,神色一凛:“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查清楚再说的好。”“嗯。”书永和沉吟半晌:“对了,你来找朕做什么找朕一起去玩的”“你还是好好工作吧,别整天想着玩。”耿白安被书永和这么一问,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话说后宫那几个真的不知分寸,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欺负余甘。因为我不在现场,若是事后去算账,又要说我有失偏颇、听信余甘一面之词,她们家里那些长辈估计就有借口找你麻烦了。所以我想说,要不要帮余甘升一下位份这样的话她们多少有点忌惮。”书永和听到有人欺负余甘,一皱眉,对耿白安的话没有什么意见:“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余甘背景不够,就算是升位份也不能升得太高。既然高都高不过那几个,这位份升来又有什么意义”“这你就不懂了,林松,你跟皇上说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本宫喝口水。”“是。”一旁的林松道:“皇上,是这样的。余甘夫人的位份太低,只可以住在后宫最外围的区域,当初即便不选飞琼殿,也是一个较为偏远的寝殿。可如果升了位份,就可以名正言顺搬迁寝殿,就算因为没有背景令人眼红,就搬到永安殿附近的寝殿,皇后娘娘照看着,就没人敢动余甘夫人。退一万步说,升一两个位份,那么搬到乐水夫人与宜年夫人寝殿的附近,甚至也搬进去,也是有个照应。”耿白安点点头:“皇上,听懂了吗”书永和点点头:“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些事,听都没听说过,朕还以为想住哪儿住哪儿呢不过安安你是皇后,后宫都交给你管,朕就不插手了。这升到哪个位份还是你来决定,到时候朕给你盖个章就好。”“嗯,我回头问问余甘想住哪儿,再决定给她升到哪儿。”林松听帝后二人一本正经地商量这种事情,包括解决方法都觉得很新奇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情况。嫔御的位份从来都是根据皇上的心情或者朝中的局势来决定,而皇后不管再怎么大度,心中也是不愿有人来分自己的丈夫。可这二人现在能把这件事交给余甘夫人来决定,可见余甘夫人在帝后二人心目中地位有多高。说完了这件事,耿白安也不打算在这里待着,省得被豆浆抓苦力。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家都是好姐妹,就让豆浆成为那个“我”吧耿白安刚准备站起来,就有一个小太监敲门了。林松上前去打开门:“什么事”“丞相大人来了。”书永和脸色明显不悦:“今晨上朝的时候不是没事么他现在来做什么”说实话耿白安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唐硕,不仅是因为他与耿毅是对头,也不仅因为后宫里被他塞了一个成天就知道搞事情的唐笑寒,而是因为这人太过老古董,总是拿太上皇或者先帝跟书永和比,一点面子都不给。更重要的是,耿白安觉得这样古板的人,会成为她推行义务教育、尤其是女性思想教育的最大阻碍。考虑了一下,耿白安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这唐硕想说点什么。毕竟崇国的皇后可以参政,就算他不想让自己听什么,也没有理由。而且自己在这儿,也省得豆浆这个嘴笨的总被欺负。这边,余甘回到飞琼殿无事做,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衣柜,翻了翻那些耿白安送来的、她却从来没有动过的各色款式的衣服。“夫人,您要穿这些么”翠心看她站在柜门那儿犹豫了许久,便开口问道。余甘手中摸着上好的布料,勾了勾嘴角:“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他夫人是说皇上吧”翠心理所当然道:“既然夫人与皇后娘娘关系那么好,为何不去问问皇后娘娘呢她与皇上那么亲近,定是知道皇上的喜好。”闻言,余甘脸色一暗:“翠心。我说过,我不会去争宠,我也不想争。”“那夫人方才说的”翠心心中一惊。“你别瞎想我说的是白安,耿白安。”第44章“呼原来是皇后娘娘。”翠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差点以为夫人还有个什么旧情人,连穿衣服都要找个对方喜欢的样式,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想头偷溜出宫去幽会。光是这么想着,翠心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脖子的连接处都有种松松垮垮的感觉。此时余甘要是知道翠心的想法,一定会震惊。她是有个旧情人来着,而且那个旧情人还被翠心拦下来过,只是彻底断了而已。而耿白安确实是自己在意的人,所以她才会不自觉地这样。然而余甘并不知道翠心的心思,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她,发觉这个傻孩子听到耿白安的名字之后一副安心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对象是耿白安,才更加令人感到奇怪吗这回轮到余甘不解了。想想先前自己和翠心对耿白安目的的臆测,余甘觉得翠心大概是误以为自己要讨耿白安的欢心、为了在宫里生活得更好吧余甘无奈地摇了摇头,左一件右一件地拿出来对比,觉得都好看,又觉得都不像那么回事。对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似乎根本不够了解耿白安,连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都不知道。想到这儿,余甘赌气似的将衣服全数塞了回去,根本不理会它们是否卷作了一团。翠心好奇地看着余甘变来变去的脸色,急忙帮她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余甘夫人的时候,她就仿佛那高岭之花,冷冷清清的似乎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余甘夫人那说自己不愿意争宠,让自己不满意就离开她的情景,翠心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确实把她给震惊了。在翠心的认知里,没有女人进了宫之后是不愿意争宠的。不争宠的嫔御,基本就是放弃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