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叶卿清戴上那套头面,得意地朝齐子皓扬了扬眉。这一套碧玉头饰虽然简单,但却丝毫不妨碍它空灵大气之美。价格不菲,却不若金银那般沉重,戴着也不会觉着疲惫不堪,倒是极为适合叶卿清。齐子皓点了点头,一脸戏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爷后悔了怎么办不想让你这小妖精出门了”“齐子皓,我爱你”不同于以往那般和他斗嘴,叶卿清说得极为认真,甚至主动地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了他冰凉菲薄的唇瓣。女人都是要靠哄的,这话是一点都没错。他说了一些好话,送了些东西,那小丫头便热情上了。齐子皓亦是十分享受叶卿清的甜言蜜语和主动热情,美人在怀,他自是不会拒绝,很快就把主动权抢了过来。这一吻,深沉而又热烈。惟愿地老天荒,即便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也绝不与君相决绝。临近酉时,齐子皓与叶卿清带着齐丽嘉等人一起去了楚国皇宫,参加楚皇特意为他们所设的接风宴。此次跟着他们一起来南楚的除了二人身边的侍女暗卫,肖扬也在其中。虽然那人嬉皮笑脸地说是要时刻护在王爷和王妃的身边,以防他们有不时之需,可叶卿清却明显地感觉到自从到了楚国之后,肖扬再不若以往那般张狂潇洒,反而时常周身笼罩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甚至连往常最爱去招惹绿翘这件事都不做了,最常见的就是他独自一人一酒,对月独酌。对此,齐子皓并未多说些什么,肖扬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既然此次他跟着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齐子皓相信,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心中应当早有计较。一如之前在东齐那般,南楚的国宴也并无太多特殊之处,无非也就是美人歌舞青丝绕,觥筹交错举杯来。许是因为听说过齐子皓性子冷漠的传言,又或者是看他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倒是没有多少人敢主动上前与他搭讪,便是明越帝楚彦,也只是端着套路与他客气几句。年轻的时候,楚彦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统治者,曾想着取其他三国而代之,否则当年那场齐楚战争也不会爆发。只是,那场大战之后,楚国也是损兵折将,非但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让自己的实力一再下跌,拱手让出了四国之首的位置。尤其是近几年,也不知是因为年纪渐长还是因为长期缠绵病榻,楚彦越发地失了那种霸主之势,反而畏缩守成居多,楚国甚至有被紧随其后的北燕与西秦赶超之势。所以,此次能与东齐联盟,楚彦是求之不得。即便齐子皓是当年的征南大元帅齐承风的儿子,即便齐承风当初是死在了南楚战场上,可事情已然过去了十几年,恩怨纠葛自当一中就打上有妇之夫的主意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齐子皓的觊觎之心她冷笑道:“菀郡主可真是女中豪杰不过我们家王爷向来不准我喝那些烈酒的。”叶卿清即便是生气了,也会姿态优雅地回击别人,若是樊菀青想从她身上看到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便是打错算盘了那是属于齐子皓一个人的专利齐子皓连一个眼神都未丢给樊菀青,不耐地拉起叶卿清的手,佯怒道:“爷是怎么教你的,遇到那等拦路的直接打发了便是,与她说那么多做什么”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让樊菀青笑容明艳的娇颜渐渐龟裂,她眸子里征服的欲望愈发浓重,盯着那辆扬尘而去的马车,眼角算计渐起。而这边叶卿清上了马车后,一脸兴味地看着那个妖颜魅惑的男人,支着下巴揶揄道:“王爷,被那等大美人看上的感觉如何”齐子皓抬眉凝视着她,那抹若有似无的打趣让他觉得分外碍眼。他倾身向前捏起她细嫩的下巴,轻轻地咬了一口,而后轻抵她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了你这个小妖精,旁人于本王来说,都是红颜枯骨,你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丫头爱矫情,偏又喜欢自己说这些好听的话给她听,可他也是牢牢地被套住了,就爱吃她这一套。叶卿清满意了,吃吃地笑了起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娇唇,却只准男人浅尝辄止,惹得齐子皓愤恨地在她纤细的锁骨上狠狠地啃了好几口。二人回到驿馆时,齐南正候在门口,见齐子皓归来,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叶卿清只听得他们提及什么南县主,却一头雾水不知所云。齐子皓淡淡地问道:“肖扬可去见她了”齐南摇头,随即又禀道:“那人还在花厅里坐着未走。”齐子皓不禁皱眉,冷声吩咐道:“去告诉肖扬,他惹来的麻烦让他自己去打发,否则若是本王的人上手,便没有什么客气可言了”齐南领命退了下去,叶卿清则偏了偏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和肖扬有关吗我总觉得他最近很是奇怪,难道他在这里是有什么事不成”齐子皓看着自家的小丫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道:“边走边说吧”回卧房的路上,齐子皓和她说了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只这故事的主人公却让她诧异万分。原来,肖扬这名字是随的母姓,而他的本名应是叫樊宜修,他的父亲正是已经过世的盛安侯樊峻茂,刚刚见到的那个樊菀青便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叶卿清没想到,在南康公主的故事里那个被害得下落不明的原配嫡子居然会是肖扬。“那,他此番来南楚是为了”叶卿清原本觉得肖扬会不会是来找楚南康复仇的,可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过去了有十八年了,肖扬若是想复仇,绝不会等到今天。“肖太师只有一女,便是肖扬的母亲,如今孤身一人独居,肖扬此番前来也算是顺道看望他老人家。再者,”齐子皓握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掌中摩挲,“肖扬让爷和你说说,想带绿翘去拜祭一下她的母亲。”由于当年肖太师的坚持,肖氏并未葬在樊家祖坟中,而是另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宝地长眠了下来。肖扬这些年四处游医,也会经常回来看望肖太师和肖氏。叶卿清扬眉,嘴唇微微撅起,似是在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子皓,你是知道的,绿翘她们几个陪我一路走来,于我而言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情分了。所以,肖扬若想求娶,只要绿翘肯点头,我就不会反对。”肖扬那人,虽说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倒也还算正直。而且叶卿清也看得出来,他对绿翘是真的上了心,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她觉得有了他父亲的前车之鉴,肖扬应当是个对感情极其慎重认真的人。其实,她想肖扬之所以没有来找楚南康报仇,无非也是明白当年那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事后承担责任、忍受唾骂的是女人,可真正可恶的当是那个背弃发妻、无情无义的男人不是么“丫头,你该庆幸你碰到了爷这么好的男人”齐子皓仿若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自夸自卖了一番。叶卿清难得地没有反驳他,而是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喟叹,星星眼里溢着的满是对他的爱慕和崇拜。“那刚刚齐南提到的那个南县主是什么人”回到屋中,叶卿清有些疑惑,她觉得此人好像和肖扬关系不简单。齐子皓的手在她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云锦来回抚弄,薄唇轻启:“南云俪,是肖扬的师妹,已故的宸妃南云仙的妹妹,也就是楚玉的亲姨母。”这信息量有些大,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叶卿清抬眸,那湿漉漉的眼神盛满了浓浓的求知欲。齐子皓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啄了啄她的唇瓣,把人抱在腿上坐到了屋里的软榻上继续和她说了起来:“当年我初识肖扬时他才刚刚拜南意子为师,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是以有了后来的交情。而那南意子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不世神医,他因为南云仙执意进宫为妃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且对南云俪的管教非常严格。以前肖扬还曾说过”“肖扬说什么了”见齐子皓没再继续说下去,叶卿清忍不住问出了口。齐子皓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终于还是把事情都和她说了:“南云仙与南云俪差了十岁,原本南意子是打算让肖扬娶南云仙的,后来南云仙离开后,便口头许下了他和南云俪的婚约。”叶卿清一脸菜色,居然还有这事这人竟不早说,肖扬既有婚约在身,那追着绿翘又算怎么回事“肖扬与南云俪年纪相差有十岁,当年那也只是南意子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并未应下。南意子离世后,肖扬也开始四处游医,只是没想到南云俪竟是被楚皇接到了景城,还赐了府邸封了县主。”齐子皓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他对这种事向来不上心,不过是小丫头想知道,他才细细地说给她听罢了。叶卿清听完后,眉头却是没有舒展,这他们才刚到景城的第二天,南云俪就找上门来了,显然对肖扬未必就没有心思。“如今老盛安侯膝下只有樊菀青一个直系血脉,这一枝除了肖扬并无男丁,只有一名本家过继来的养子袭了樊家的爵位,他们的意思是想要肖扬回樊家。而南云俪,和樊家的老夫人走得很近。”齐子皓仿若心有明镜一般,总能一眼看透叶卿清的心思。叶卿清听明白了,所以,这南云俪今日是来做说客的且不说叶卿清和齐子皓这边怎么想,当肖扬被齐南请到花厅,看到那身姿挺直、一板一眼坐在椅上的人时,眸色不明,丝毫看不出一点往日里抽风嬉皮的样子。南云俪一看肖扬走了进来,站起身行了个礼:“师兄。”动作张弛有度,比之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丝毫不差。肖扬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你在景城一切可好”南云俪嘴角轻勾,笑不露齿:“多谢师兄的关心,我在这边很好。而且,老侯爷和老夫人对我也很关心。”听南云俪提及樊家人,肖扬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冷冷地回了一句:“找我有事”南云俪仿佛没有听出肖扬话中的不悦一样,继续说了起来:“师兄既是回来了,是否也该住回家去这成日里住在驿馆也于理不合,更何况老侯爷和老夫人也成日在念叨着你,百行孝为先”“够了”南云俪的大道理没说完,便被肖扬厉声打断。声音虽不大,但这番疾言厉色惊得南云俪心中一颤,可她回过神来却依旧故我地继续说了下去:“师兄,我知道你对樊家有很多误会。老夫人也说了,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想的,只是没能阻止伯父。况且伯母身子一直不好,才会早早地去了,她不忍伯父一人孤家寡人,才和老侯爷点头应下了南康公主的事。现在南康公主和菀郡主也离开了樊家,老夫人日日夜夜都在念着你呢”南云俪话音刚落,便被肖扬射来的狠厉目光惊得连连后退,一时不察,后腰撞上了桌脚,低声痛呼了出来。她低下头,不敢再去迎上肖扬那锐利如刀的视线。肖扬对她的痛呼声置若罔闻,声音冰冷地说道:“若是没事,你便可以回去了。”说完,便准备甩袖离开。南云俪却不肯就此罢休,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嗫嗫嚅嚅地开口道:“师兄,当年我爹曾定下过我们的婚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肖扬一把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脸色不耐:“当年在师父面前,我就已经明确拒绝过这桩婚事。你是我的师妹便永远是我的师妹,若是他日你需要帮忙,我自会义不容辞。可若是你打着昔日师父的恩情牌,让我娶你,那便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当年离开樊家,独自入江湖闯荡时,的确是受过南意子的恩惠。是以,当初不管是对南云仙还是南云俪,他都颇为照顾,可这不代表他就要牺牲自己去还这份恩情。如此直白的拒绝让南云仙的面色由红转白,她紧紧地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却依旧没有死心。她走上前试图靠近肖扬,颤着唇道:“可是老夫人说,说她也喜欢我做她孙媳妇,如今我都快二十了,只是因为和师兄有婚约,老夫人又亲口许下诺言,才一直等着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既是樊老夫人应下了你,你自是找她便是”肖扬冷笑一声,语气凉薄,“还有,既是往日里你最看重这些规矩礼节那便该一直保持好你的矜持”说着就一把将门打开,却见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毫无防备地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绿翘没有料到肖扬会突然把门打开,她稳住脚步,丝毫没有偷听被抓到的尴尬,反而一脸淡然地走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说道:“王妃说怕怠慢了南县主,特意吩咐送来了些糕点和茶水。”肖扬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眸子里泛着异样的色彩,什么时候这小辣椒做起端茶送水的活儿了还敢说她不在乎自己南云俪见到突然有人进来脸上有些尴尬,调整好情绪,淡淡地回以绿翘一笑。绿翘嘴角微勾,刻意忽略掉肖扬那抹灼热的视线,转身便退了出去。“死男人、臭男人、自大狂、王八蛋、混蛋”绿翘嘴里不停地低骂着,把能想到的话全都问候了肖扬一遍,手上似是要将花园里的花全都蹂躏掉,仿佛那些就是某个男人那张万分讨厌的脸。此时的她,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那份淡然和无谓,一股子酸浓酸浓的味道弥漫得到处都是。肖扬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小辣椒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郁消散了不少。他走上前,从背后将绿翘紧紧拥入怀中,那股子带着些微药草味的清香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别动,我和南云俪没有什么的”肖扬感受到怀中女人身上的怒火,想也不想地直接就开口解释。他很开心,绿翘会生气便证明心中也是有他的。他孤单了三十年,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人让他有心动的感觉,可这个泼辣爽直的圆脸姑娘却一路撞进了他的世界,直至走向了他的内心深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又或者觉得能遇到一个想执手一生的人太过不易,于是只好不停地通过埋汰她、打趣她让她深刻地感受到身边有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以最笨拙的方法让自己进驻了她的心里。绿翘掰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脸上又如之前一般,换上了那抹无谓的笑容,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直直地盯向他漆黑明亮的双眸:“是吗可是听说你和你那小师妹一早便有婚约,你的祖父祖母也很中意这位楚皇亲封的县主呢”肖扬听了这话,眸色有些黯淡,他这般低落倒是让绿翘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一如这些天他失落独饮时一般,她被排斥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见绿翘要离开,肖扬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开口询问。这般神态,与往常那个自信潇洒的神医简直判若两人。或许是因为肖扬的那抹悲伤连带着侵袭上了她的心头,绿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难得地安静、难得的温柔。两人并肩走向了身前的亭子里。“其实,小时候我一直在想着将来要娶一个像我娘那般温柔似水的女子。”肖扬语色清润,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对面那个招人喜爱的姑娘。绿翘和他母亲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子,可都是一样地善良要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肖扬想,当初母亲若是能对那人少用些心思,也不至于落了个芳华早逝的下场罢从母亲去世那一刻他就发过誓,这一辈子,要么孤家寡人到老,如若能遇上钟情的姑娘,必然一辈子珍之重之,绝不相负。“你母亲她,是病逝了么”绿翘并没有因为他略带揶揄的话而发火,而是安静如沉水般地问道。那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题外话------最近有些小忙,但不出意外保证万更,然而就不分开二更了群啵一个,,;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