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王府的书房中,皇甫瑾将手中的字条送到灯火上烧毁,才对仍跪在那的属下吩咐道:“给本王继续找,尽快将霍凉染带回皇城。”“是,王爷。”那人领了命,迅速退了出去。他看着屋门关起,忽然冷冷一笑。他真要谢谢那些去刺杀霍凉染的人,若不是他们,他还不能确定她就是赫青绾。他相信,这世上除了赫青绾以外,没有人可以让皇甫烨舍命相救。既然,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他就绝不会再错过她一次。以前,他还要顾着情面上好看,但是如今赫青绾既然已经亡故,那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争霍凉染了。“当当当。”书房的门被敲响,打断他的思绪。他旋即眸光一冷,沉声问道:“什么事”“王爷,皇上召您入宫。”瑜王府的管家在门外恭敬的回禀道。皇甫瑾的眸光一震,旋即溢出一股明显的喜悦之情。他快走几步,将门拉开,问门外的管家,“父皇醒了”“徐公公既然宣旨说皇上要召见王爷,那便一定是醒了。”“徐公公现在人在哪”皇甫瑾边向外走去,边问道。“回王爷,在大厅。”管家连忙跟上。“本王这就过去。”皇甫瑾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直奔大厅而去。他步入大厅的时候,徐公公正坐在厅中,品着下人呈上来的茶。见他进门,徐公公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老奴见过王爷。”“公公不必多礼。”皇甫瑾连忙快步上前,阻止徐公公行礼的动作。他的父皇这一生信任的人极少,而徐公公便是其中一个。是以,想得天下,尊重这个大太监,也是必需的。徐公公对他示好的笑笑,“王爷若是没有事情要办了,就随老奴去见皇上吧”“好,本王现在便随公公去。”皇甫瑾抬手做了个请的收拾,与徐公公并肩走出大厅。很快到了宫门前,两人下了马车,皇甫瑾一派急切的模样,直奔皇帝的寝宫。倒是徐公公先开了口,赞赏道:“王爷果真是至孝之人。”“公公谬赞了。”皇甫瑾谦逊的回,复又歉疚地道:“公公,本王听说父皇醒来,太过欣喜,让公公跟着一路奔波,辛苦了。”“王爷不必在意,这本是老奴的分内之事,今日却能得王爷体恤,老奴真是感激不已。”徐公公谄笑道。皇甫瑾若是再听不出他有意投诚,那便是愚不可及了。“公公看着本王长大,本王体恤,尊敬公公,也是应该的。”皇甫瑾的话将徐公公奉承得极高,乐得徐公公顿时眉开眼笑。“王爷快请,皇上还在里边等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寝宫门,邀请道。“嗯。”皇甫瑾感激一笑,快步迈入嘉康帝的寝宫。他进门的时候,寝宫中只有嘉康帝一人,这倒是让他不禁一愣。毕竟皇帝刚醒,这个时候正好是众位皇子,宫妃大献殷勤的时候。“儿臣见过父皇。”他恭敬的弯身行礼。“不必多礼,过来床边坐吧”嘉康帝对他招招手。“父皇,怎么也没有个人在您身边伺候”皇甫瑾走过去,有些不悦。“不怪他们,是朕遣退了他们,想一个人待会儿。”嘉康帝摇摇头,解答他心中的疑惑。“父皇可有感觉身子好些了”皇甫瑾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好多了。”嘉康帝颔首,眉眼间明显多了抹浓重的沧桑。“那儿子便放心了。”皇甫瑾喜形于色。“瑾儿,此次生死边缘上走了一招,朕看透许多事情。”嘉康帝歉疚的凝着他,感叹道。“父皇”他不解的一皱眉,有些不懂皇帝的意思。“瑾儿,是父皇错了,父皇不该挑起你与烨儿之间的仇恨。”嘉康帝哀叹,这还是登基以来,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错。“父皇儿子怎么有点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皇甫瑾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小心地打量着嘉康帝。嘉康帝眉眼间的那抹沧桑更浓重了些,“瑾儿,青绾既然已经不在了”他有些难于启齿,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出尔反尔。但,随着赫青绾的离开,他大病多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招,梦见了许多人,想起了许多关于曾经的事情,却在一夕间,大彻大悟。尽管,他仍是无法打心里喜欢皇甫烨这个儿子,但他却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的局面了。有些事情,他以前并不觉得有错,但随着赫青绾毫无征兆的离去,他心里的执念没了,这才看到了父子亲情。他甚至梦到了先后,那个从来不被他所爱的女子。彼时,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也曾付出良多,助他登上皇位。后宫多年,她从初时的大度聪慧到后来的狠辣无情,他亦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他一心将秀儿的变心当成了她的罪过,才会让夫妻之间的感情越走越远。皇甫瑾终究不是他,赫青绾亦不是赫蓉秀,他该醒醒了。“瑾儿,父皇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并不喜与自己的皇兄相残。”“父皇的话,儿子定当谨记。”“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嘉康帝疲惫地道。“儿臣告退。”皇甫瑾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面色温和的退了出去。只是,待他一离开皇帝的寝宫,立刻变了脸色。他看了看侍立在门前的徐公公,以眼神示意,徐公公立刻无声的与他走到院门外。“公公,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二”皇甫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王爷有事尽管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父皇今日醒来后,可有与谁单独的详谈过”皇甫瑾坚信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徐公公略微的想了下,立刻回道:“回王爷,皇上醒后,只与皇后娘娘单独聊了会儿。”“谢公公了。”皇甫瑾眸色一沉,致了谢,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又是这个年芊妩,她这是准备公开与他为敌吗冤家路窄,皇甫瑾途径御花园时,便见年芊妩一个人坐在湖心亭中品茗,一众宫人则远远的侯在湖边。他冷冷的一勾唇,快步走了过去。“见过皇后娘娘。”“起来吧”年芊妩面色无波的回,并未邀请他坐下。皇甫瑾却不以为然,直接落座。“瑜王既然喜欢这里,本宫就不叨扰了。”年芊妩说着起身,还不待抬步,就听皇甫瑾忽然道:“皇后娘娘,本王听说,你曾遭人过。”她脚步微顿,俏脸顿时惨白一片。“皇后娘娘猜猜,本王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父皇会不会治年家一个欺君之罪呢”皇甫瑾打量着脸色难看的她,眼中闪烁着无情的冷芒。他早就查到了此事,却一直没有拿出来要挟她。若不是她今日坏他的好事,他或许会让这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年芊妩痛苦地闭上眼,将心里的恐慌压下,又坐回了椅子上。“皇后娘娘是在思量对策吗”皇甫瑾讥讽一笑:“本王不怕告诉你,本王早就已经掌握了证据,一直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本王很有诚意与年家合作,不愿意做那些威胁人的勾当。但若是年家执意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年芊妩定定地与他对视着,一双清眸深沉得看不出一点的破绽。皇甫瑾不禁惊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他淡定的与她对视着,也不急着催促她说话。她忽然冷冷一笑,“恐怕要让瑜王失望了。”她决不能不打自招,那匪头当时中了安以墨的毒,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他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再加之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皇甫瑾想害她都难。“哦是吗”皇甫瑾唇畔含笑地看着她。“瑜王,本宫一向不喜欢争,也不会去争。但,若是别人因此以为本宫好欺负,妄图打本宫家人的念头,本宫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年芊妩轻轻的声音里透着狠意。“皇后娘娘何必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本王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投缘,想亲近些而已。”皇甫瑾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的女子了。“若是论资排辈,瑜王似乎还应该叫本宫一声母后。”年芊妩轻轻的一勾唇角,毫不客气的提醒道。皇甫瑾当即变了脸色,这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瑜王若是没事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年芊妩说着起身。“皇后娘娘回去再仔细想想本王说的事情,本王敬候佳音。”他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他给她时间考虑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毁了年家,但年家若是执意相助皇甫烨,坏他的大事,就休怪他不惜才了。年芊妩视线淡淡地扫过他,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赫青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没有痛苦,只有她与他的笑声和几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叫着“娘亲,爹爹”。只是,既然是梦,便终究会醒。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梦中的那张笑脸,而是安以墨疲惫不堪的俊脸。“染儿,你醒了。”他看她醒来,眼中惊喜乍现,与平日里冷冰冰的他,一点都不像。“安”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费力半晌,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想喝水”他小心翼翼地问。“他”她眼中尽是急切,却无奈嗓子发声困难。“他没事了,正在房里休息。”安以墨掩去眼中的失望之情,温声回她。她眼中的急切这才散去,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客栈。“客栈已经不能再住了,那里不安全,这里是另外置办的宅子。”安以墨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将手伸入她的头下,细心地支起一定的高度,才将杯子送到她的唇边。她借着他的动作,喝了点水,润了润喉咙,唇瓣便错开水杯,不想再喝了。他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回枕头上,顺手将水杯放在床旁的小桌上,便又坐回了床边。“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吗”他又恢复了一向的冷寒语气,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他去救他们的时候,窝在皇甫烨怀中的她已经奄奄一息,唇角却还挂着笑。而皇甫烨一直坚持到了他们去,彻底昏迷前,只对他说了四个字,“先救绾绾”,却字字打在他的心头。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他还在痴心妄想什么,,;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