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淑妃的琉璃宫里。淑妃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儿子太子段琸。二十刚过的年纪,玉树临风,虽然被毁过脸,但修补得不错,改了容颜依旧是冠盖京华。甚至比其他的几位京中名公子都要俊逸几分,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没有白白付出。这天下不久就是儿子的了。“皇上怎么会骂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淑妃问道。段琸默了默,冷沉着脸说道,“加工衣衫的作坊起了火,一千二百套衣衫全被烧了,延误了去青州的行程,皇上才发怒。”淑妃的眼睛一眯,“是有人搞鬼吗”段琸低着头,手里轻轻扣着茶碗盖子,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查不出来,那制衣的作坊全是布料,全是易燃品,儿臣杖毙了几人,还是问不出什么来。所以,皇上才发怒了。”“制衣坊着火,皇上当然要发怒了。”淑妃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道,“你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的计划是等你在青州立一番建树回来,再举行武状元选拔,你有威望了,那些武举才子们才愿意辅佐你。你可不要忘了,皇族嫡系这一只还有一个奕亲王在呢,他可是个心机深的人,旁系五六代以后的,也有不少人。假如你的威望一时树立不起来,那些朝中老臣们可就会将眼光放在奕亲王与旁支身去了。皇上生气也是焦急的生气,并不是厌恶你的意思。”“这个,儿臣懂父皇的意思。”段琸道,然后又轻笑一声,“旁支的才有几人而且,那些人又是旁了多少年的了是太祖皇帝的多少代孙了,谁还记得他们”“话是这么说,但族谱上记着呢,总之,你不可大意了。特别是那个段奕。”“儿子明白,所以,这次安排了暗龙们盯着制衣的作坊。”“不”,淑妃的眼眸戾芒一闪,她扔掉手里下着的棋子,“为什么要自己的人盯着出了差错还是得怪到你的头上去。”段琸的眉尖微拧,看向淑妃问道,“母妃可有良策”淑妃起身走到金鱼缸边,捏了几粒鱼食投了进去,冷笑道,“段奕不是很闲吗皇上又没有派给他官职,不如,这份管着慰问品采购的事让他去监督着。你只管到了日子收货就是了。少了衣物,拿他试问”说完,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狡黠,手指伸到水里搅动着,金鱼吓得四散逃奔。段琸的眸色一亮,“母妃果然好计策,如若再出了事,便全是段奕的责任了。还有一事,昨天,儿臣到衙门里报案时,在东城门的指挥使衙门前遇到了顾非墨。那顾非墨竟然看着儿臣一脸的讽笑,儿臣怀疑那火八成是他搞的鬼,但却没有证据。如果让段奕担任起了监督的事宜,若没事,儿臣正好顺利去青州,若出了事,便是段奕的责任,让他自己头疼被皇上骂去而由他监管着,顾家的人也不敢来作坊了。”“琸儿分析的不错,母妃也正是这个意思。这叫借他人之手给自己办差。”母子两个又聊了些事,越说越欣喜。云曦陪着太后吃罢了早点,回到曦园里。她刚捏起针线缝制嫁衣,便看见前院跑腿的朱一来传话,“小姐,太子来了,说要王爷,若王爷不在,见您也行。”她捏着针的手一顿,眉尖微挑。太子段琸换容颜前是南宫辰,换了容颜后是太子段琸,这母子两个做得一手好戏。“他来干什么找我不见”云曦依旧缝着衣衫。她手里缝制的是段奕大婚那日穿的外衫。她绣得极为仔细,光袖口上的一朵祥云,就绣了三天。朱一站在外间说道,“起初说是求见王爷,奉旨来的。小姐,怎样安置他小的说王爷不在府上,他仍赖着不走,还问起了小姐是不是在府上,不过,小姐的事,奴才跟他说干什么没理他。”“他打听我”云曦停住了手里的针,冷笑道,“朱一,他爱等着就让他等着,想见我,不可能”“是,小姐”朱一应声出了曦园的草堂。坐在云曦身边挽着绣花线的青裳唇角一撇,“这太子可真有意思,都说了王爷不在府上了,他还不识趣的走还赖着还想着见小姐您癞蛤蟆想吃天鹅网痴心妄想”云曦轻嗤一声,“所以,且看看他想干什么,让他候着磨磨他的耐性。我和王爷是他的长辈,哪有小辈一叫长辈就出去相见的理等着让他知道知道孝道的规矩”“小姐说的没错。”青裳乐得嘻嘻一笑。云曦绣花累了,又去练字。段琸不停地催着前院跑腿的朱一和朱二。朱一与朱二口里答应着段琸,但只在段琸看不见的地方逛上一圈后又回到正厅,内容不变的回着话,“曦小姐正在休息。”段琸忍着怒火,取出两张银票递到朱一朱二的面前,“劳烦二位再去请请曦小姐。”朱一横了朱二一眼,你个没骨气的,别拿朱二横了朱一一眼,拿了你是孙子段琸冷笑一声又加了两张,六张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的。朱一朱二双眼瞪得滚圆,“是,太子”两人双双接了银票,往后院跑去了。不过,二人没找云曦,而是躲到府里的一处角落里赌钱去了。朱一朱二两人相对嘿嘿一笑,王府的规矩,银子随便拿,差不一定办。厚脸皮,天下无敌大堂里只剩了一个站着都会打瞌睡的老管家朱贵,与被晾晒了半天连茶水也没人奉上的太子段琸。管家老头的眼皮朝太子段琸那儿撩了撩,继续睡,不理人。他老神在在的立于一旁,难不成,太子你还敢杀人这可是皇叔的府邸跑腿的朱一朱二去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回来。段琸知道自己的银子如肉包子喂了狗了,气得咬牙切齿,心中将奕王府的人狠狠地骂了一通。无耻,腹黑,吃人不吐骨头,段奕是这样,家里的仆人也是这样可恶朱贵的眼皮又撩起,看着段琸冷笑,您知道王府的家风知道就别来啊,来了饭可没吃的啊,茶水可没得喝啊,只有气受的。段琸气得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袍子一撩抬步就要往后院走。他不信云曦见了他不理他,只要云曦出面,拿住她哥哥的前程把柄,她一定会就范。正厅前忽然有人说道,“侄儿,这是要擅闯叔叔家的府邸吗叔叔的未婚妻就在王府里,已成年的侄儿就这样闯入后宅,就不怕世人非议”段奕的声音透着几分讽笑。段琸只得将抬起的脚又退了回来,对段奕道,“本太子是奉了皇上旨意来的。一时找不到王爷,才想到后宅看看。因为有急事,有失礼处请王爷海涵。”“本王的涵养比泉眼还小,没有海大,太子请记着,擅闯本王后宅者,格杀勿论”段奕施施然往主座上一坐,轻瞥了一眼段琸说道。又是侄儿该死的,他才大自己多少天段琸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说道,“皇上说”“王爷,不好了,曦小姐在后宅里晕倒了,王爷快去看看”朱一忽然跑来大声喊道。“曦小姐要是出了事,本王砍了你们的头都是怎么侍候的”段奕丢下说了一半话的段琸一阵风一样的往后宅而去。朱一喊过话又继续躲起来与朱二玩骰子去了,朱管家接着打瞌睡。段琸怒目看向朱管家。朱管家半阖着眼打呼噜,没办法,老人家瞌睡多,太子您海涵。段琸气得在正厅里转圈,奕王府欺人太甚“啪”的一声,他将圣旨往桌上一拍,抬脚打算走人。朱管家这时撩起眼皮,说道,“太子殿下,这圣旨,您最好亲自交到王爷的手上,因为王府最近贼多,会丢。”段琸咬牙切齿:“”曦园里。青裳端着茶水点心往屋里走,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王爷回来了”“嗯,小姐呢”“在看书呢。”段奕挑帘子进了里屋。青裳歪着头,一脸疑惑的跟着段奕进了里屋,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后退了出来。看到曦园草堂门前坐在阴凉处吹凉风的青一,她忙问道,“青一,太子不是在前厅吗王爷怎么来后院了没迎客”青一瞥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太子又咋地王爷说让他等着,那小子没安好心呢得给他点教训别以为当了太子就是上天了他上头还有叔叔呢”青裳呵呵笑道,“说得对,老是宵想曦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该晾着他。”段奕走进里屋。看见云曦正坐在桌案旁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写得很专心,写一会儿望向前方窗外沉思一会儿。他从身后走来环上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髻上,看向她写的字。只见她的面前摆着一份单据。写着人多少名,银钱多少,粮食多少袋。“过来陪我说话,别写了。”他抽掉了她手中的笔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云曦看了他一眼,问道,“前厅里,那段琸不是来了吗走了”段奕冷哼一声,“没走,不过,本王暂时不见他,侄儿见叔叔,叔叔就一定会见他让他等着”云曦低下头,微微拧眉,段琸,他跑到奕王府来究竟想干什么“又在琢磨着什么”他拉着她坐到摇椅上。两人面前是一面大窗户,可以看到院中盛开的一大排艳红的扶桑花。“段琸要往青州去巡访。”云曦道,“顾非墨已经盯上了他,我决定帮他一帮。”段奕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抚了抚她的脸,嗯了一声。“你不反对”云曦扭身看他。段奕这人心思比针眼儿还小,所以她才将想法事先说与他听,免得他不明真相胡乱猜想,吃飞醋。“不反对。”段奕道,“顾非墨知道他姐姐死于非命,心中一定憋着一股火呢,让他收拾一顿仇家也好。为什么要反对”“那就好。”云曦心中一松。段奕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俯身看着她。“有什么奖励为夫这么大度”她笑着伸手戳着他的额头,“奖励天天在给,没了”段奕忽然沉下脸来,没再说话。云曦马上伸手绕上他的脖子,笑道,“不会为这么点儿事生气吧”他低头看向她的眼,俯下身吻着她,抱怨说道,“大婚又得推迟了。”她笑着道,“反正我的人都在奕王府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她明白他的意思,永贞皇后入葬,全国服孝三月,三月内不得有婚嫁寿等喜事。“嗯,不放心。”段奕环着她的腰,将鼻尖搁在她的鼻尖上,低低哑哑的说道。“担心有人抢走了你。”云曦看着他的眼,轻轻吻着他的唇,哑声说道,“人和心都是你的,抢不走的。”春日好睡,不出片刻云曦就睡着了,窝在摇椅内如一只猫儿。发髻已散,如墨的发丝从椅靠上倾泻下来,如一匹墨色锦缎。段奕将她的头发简单的挽了挽,退了鞋子,将她抱到床上睡了,盖好被子。又俯身望了她一会儿,他才走出曦园草堂。青裳与吟霜都在院中守着。“王爷。”“嗯,小姐醒来,让她整理账本,就说本王回来,会问她上个月王府的收入与支出,答不出来,会受罚。”“是,王爷。”两个丫头心头猛地一颤抖,为自家小姐呜呼哀哉起来,小姐可最不爱看账本了。段奕又到了前厅里,慢声慢语对段琸说道,“侄儿久等了,你婶婶忽然晕倒,请大夫忙了好久。”段琸见他走来,忍着怒火,袖中的拳头狠狠的捏起。他等得的确久了,心头早已是怒火冲天,奕王府的仆人将他晾在这里晾了快两个时辰了,连茶水也不送一碗。那些该死的奴才一定是有意的,几个仆人轮流着看着他,却又没人搭理他可恶有其主必有其仆跟段奕一样的卑鄙无耻小人心胸“她怎样了”段琸问道。“侄儿不是有正事吗你婶婶自有叔叔关心,侄儿还是关心你的前途正事吧。”段奕轻瞥他一眼说道。段琸忍了忍,从袖中取出圣旨,“王爷,皇上有圣旨到。”他黑沉着脸,段奕,看你嚣张到几时段奕将长袍一撩矮身坐上主坐,两道俊眉微扬,左手朝段琸一伸。段琸眯眼,手拿圣旨站于他的面前,冷沉着脸说道,“王爷,请接旨”“本王在接侄儿没看到叔叔的手吗”段奕轻笑。段琸怒目说道,“王爷,接圣旨得跪拜”“跪拜”段奕笑得更是肆意,“侄儿,你连本王持有的特赦令都不知道吗你这太子是怎么当的皇上登基时,与段氏宗亲一齐发了特赦令,无论太后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其子女一生只跪天地先祖,不跪当今君王。试问,本王连皇上都不用跪,还跪区区一块布绸”段琸更是气得一脸郁黑,段奕居然有特赦令“拿来吧,侄儿”段奕的手指晃了晃,唇角微勾,浮一搬讽笑。“王爷,请接旨。”段琸将圣旨塞入段奕的手里。“王爷,皇上命你监督送往青州的成衣制作,地点是西河街钱记作坊,请王爷即日起就前往监工地点。”“本王识字,不需侄儿提醒。”段奕抖开圣旨说道,同时望向圣旨的眸色一冷。“告辞”段琸转身便走。“不送”段琸怒气冲冲出了奕王府。他回头看向王府的门楣时,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段奕,别太嚣张奕王府里,段奕将圣旨甩向身后的青一,“去吃饭,吃罢午饭后,随本王去当监工。”青一愤愤然说道,“主子,皇上与太子这是欺人太甚,居然让王爷当一个小小的监工,这简直是大材小用”“你懂什么”青峰拍了一下他的头,“皇上这是因材而用,太子与皇上八成是起了疑心怀疑那场火是人为的,所以派了王爷去,若再失火,便是王爷的责任。若人为起火,王爷还会与人有连带罪,懂不”“那也是借刀杀人”青一怒道。顺发赌坊二楼的雅间里。一身墨衫的顾非墨斜斜倚在椅内把玩着手里的毛笔。张掌柜来回话,“公子,作坊那儿传来新消息,奕亲王当了监工,咱们怕是不好下手了。”“什么”顾非墨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新月眸中戾色一闪,“老皇帝这招绝,他是不是猜到那是人为的所以故意让段奕去的若咱们再起事,必会将段奕拉下水,而他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咱们两方只会互相厮杀起来,老皇帝坐山观虎斗卑鄙无耻”张管家叹息说道,“怎么办,公子这就让那太子顺顺当当的拿了衣衫去青州”“不本公子怎么可能让他顺利的当着太子决不”他微眯起眸子,“走,带上人,继续去西河街钱记作坊。”“公子,这回怎么行动”“继续放火”顾非墨的人又收集了一些旧衣物,装了五马车,悄悄的驶往西河街,散开停在钱记作坊的附近。这一块属于谢枫管辖的范围。顾非墨让人停好马车后,他到了东城门兵马指挥使衙门里找谢枫。“再干一场”谢枫挑眉问道。顾非墨点头,“当然,只有一千二百套不够,这又是夏装,一千二百套能占多大的地方到时候显不出我顾家的富有与豪爽来。”谢枫一脸黑线,“办个慰问灾民的事,你要显摆”顾非墨扬眉,“当然允许你醉仙楼扬名,不允许我顾家扬名说好了的啊,你要全程帮我”谢枫打了他一掌,“帮,帮,当然帮你了你放心好了,咱俩是谁”段奕走后没多久,云曦就醒了。青裳走来服侍她梳洗,“小姐,王爷去办差事去了,王爷说,您醒来后,饿了就叫朱婶做吃的,无聊就与太后一起听女先生讲话本子故事。”她揉了揉睡得发沉的头,心中一阵无语。段奕除了叫她睡觉就是睡觉,再就是让她陪着太后听曲子,她这是来奕王府养老来了吗“棉服的数量有多少了”云曦抚着梳好的发髻问道。青裳回道,“赵胜又多派了些人加工,现在有二百八十套了。”“才这么点儿”她微微拧眉,“棉服样式复杂,夏衫简单,所以,赵胜怎么样也赶不上太子段琸的速度。不行,我得让太子他们的速度放慢一点。太子的夏衫收齐了就得去青州了,咱们要是慢了还怎么让他栽跟头”云曦站起身往外间走,吟霜已吩咐着小侍女们端来了饭菜。“嗯,继续让赵胜的人加紧时间赶制,越多越好。顾非墨也只抢走了一千二百套,夏衫一二千二百套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堆,他说不定也还会出手,正好给咱们腾出了时间,赶在太子出发前准备好。”青裳眨眨眼,“可是,小姐,顾非墨又要去抢衣衫,那不是会让王爷陷于不利吗王爷刚才被皇上下旨指派到了钱记作坊做监工啊。”“什么”云曦吃惊的问道,“老皇帝让一个堂堂的王爷做监工”“没错,青一都骂了好半天呢”青裳也愤恨的说道,“老皇帝可当真是卑鄙”云曦两眼微眯,冷笑道,“不,也许不尽是他的主意。一定是那太子的宫里来的消息说,因为那场火,太子被皇上骂了,他便想了个主意让王爷监工,这样,再出事便是王爷的责任,不出事,他便顺顺当当去青州。”青裳冷笑道,“小姐,这样看来,太子更是卑鄙的”“我怎能让他顺利的去青州”云曦微眯起眸子,“先吃饭,然后,咱们出去办事今天,我照样要烧了那个制衣坊,会让太子哭都哭不出来”云曦吃罢饭,便来找青峰。她围着青峰转了一圈。抚着下巴说道,“不错,像个小白脸的样子。”青峰:“”“这身衣衫不行,像个跑江湖的,最好收拾一翻,打扮成个青年书生,最好是风流书生的那种。然后,跟我出门。”青峰睁大眼:“小姐,为什么要我扮成青年书生的模样”“你给我去勾引个人出来”青峰:“”青裳从段奕养着的一众“男宠”中找了一套衣衫给他,又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摸出一把扇子来塞入到他的手里。云曦手里捏着根鸡毛掸子,敲了敲他的腿,“走两步瞧瞧,眼神注意看,注意前面是一个美人,能勾引你魂儿的美人。”青峰:“”他实在忍不住的问道,“小姐,您让我勾引谁啊”“顺天府崔府尹的老婆,崔府尹最近跟太子走得近,居然给我哥小鞋子穿了,还到老皇帝那儿告他的状,万幸的是老皇帝被我哥救过一次,心中的天平向着我哥,才没听进他的诽谤,否则,一顿训斥罚俸禄降职是少不了。”青裳与青峰眨眨眼,“崔府尹如此可恨,是该教训一下了,只是小姐,那勾引他老婆又是怎么教训”“王爷不是在钱记作坊里吗顾家公子要搬东西去放火,总得有人背黑锅啊难不成让王爷来背”青裳与青峰双双眼睛一亮,“小姐,这办法好”云曦两眼微眯,冷笑道,“还有,那崔府尹上回与谢五老爷相勾结算计吉庆药房,谢五房的人都下了地狱,他却逍遥着,这可不公平”崔府尹的府邸。后宅里,崔夫人摇着折扇哀怨地看着前院,“老爷又忙着呢”“是,老爷在忙着办差呢。”侍女回话。而这时,有个丫头来传话,“夫人,有封给您的信。”崔夫人打开来看,两眼一亮,媚笑喊道,“来人,快服侍本夫人沐浴更衣。”“夫人,是不是老爷回来了”丫头问道。“记得少说话,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她沉着脸说道。而心中则是暗暗的窃喜着,她上回在路上遇见的那个英俊公子,居然给她写回信了,还约她出去喝茶。这可是花开二季啊,想不到她都是个妇人了,还有人约她。一番精心的梳洗后,崔夫人只挽了个小包,也没带丫头,恐丫头多话,身上裹了件披风就出了门。果然,出了府门,绕过一条小巷,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前面。见她走来,马车的车窗里马上伸出一只手来,那手里摇着一朵开得绚丽的红花。对,没错,正是那辆车。那是他说的暗号。崔夫人心中大喜,飞快地朝马车走去,车帘子打开,里面一人将她拽了上去。“小相公,奴家来应约了。”崔夫人一把抱着青峰。青峰身子一抖,伸手将她拍晕了。赶车的是化了妆的青裳,青裳呵呵取笑道,“有美人投怀你还不要”“啊啊啊欠”青峰揉了揉鼻子,“一身都是刺鼻的怪味,还美人呢,跟那青楼门口迎客的女人差不多。”“别矫情”青裳白了他一眼。马车赶到一处巷角停下了。一身斗篷遮面的云曦走了过来。“小姐,人带到了。”青峰说道。云曦点了点头,“嗯,青峰,你现在将她带到钱记作坊隔壁的茶楼里,那儿楼上是雅间,你就选最前面的一间就好,那儿好找。我这边再将崔府尹引去。”青峰应道,“是,小姐。”青裳跳下马车将赶车位让与青峰,青峰赶着马车飞快的朝钱记隔壁的茶楼而去。云曦又吩咐吟霜,“让顾非墨开始行动起来”“是,小姐”吟霜很快就离开了。青裳这时问道,“小姐,咱们现在要去通知崔府尹吗”“不”云曦微微一笑说道,“再等等,等得时间久得让人怀疑为止。”青裳看着天上的太阳,看看影子偏斜了一点后,往顺天府的衙门前走去。她大步上前就往里冲,“崔老爷,民女要告状,告崔夫人竟敢勾引民女的相公不要脸”正在办差的崔府尹一听,大怒,“哪来的贱妇人,胡说八道。仔细打你的板子”青裳扯着嗓子喊道,“民女没胡说,大夫不信问你后院的丫头,她也见着我相公了,您夫人现在在西河街钱记作坊隔壁的茶楼里,她拐走我的相公,约在那儿鬼混呢都一个时辰了”什么崔府尹到了后堂一问,丫头起初吱唔着不说,打了一顿后才说了实话,跟一个小白脸约会去了,还沐浴了换了衣衫,走了好半天了。好半天了岂有此理崔府尹怒气冲冲骑马直奔西河街。西河街,谢枫正带着人在街上巡逻,“抓反贼了,一个一个不要走,搜身”这不废话还不走得干净为先街上的人眨眼全跑了。只剩了光秃秃的街区,和孤零零立于街角的钱记作坊。再放一把火烧起来,也不会影响到他人,谢枫微眯起眸子想。街上的情况并未引起崔府尹的注意,他到了西河街茶楼,三两步跑上了二楼。果然,一男一女正坐在里面,相似而笑。“贱人,看我不打死你”崔府尹拉着崔夫人就打。崔夫人吓得尖叫起来,“牛郎救我”青峰当然会救她,主战场又不在这儿,是隔壁的钱记作坊。“小生当然救夫人了夫人莫怕”青峰拉着崔夫人就跑。崔府尹气匆匆地在后面追。三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冲进了钱记作坊。这间作坊很大,跑进去两三人根本没人察觉。再说了,这都是事先计划好的,门口守门的人也早已被人引开了。将崔夫人成功的拉进了作坊里后,青峰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悄悄地退开了。他又看到作坊的二楼里全堆着破衣物,不用说,顾非墨早已得手。而伙计们全被谢枫的一句抓反贼吓得跑了个干净。只剩了作坊的管事与几个大伙计在门口与谢枫争辩。谢枫公式性的问了伙计们几句,又向段奕看了一眼,他便带着人马离开了。段奕正施施然地躺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吹凉风,脸上盖着本书,睡觉,这时,太子段琸来了,他看着段奕一副闲适的模样,眉尖一挑隐着怒火。他正要上前与段奕说话,忽然又看见晋王府的一个管事朝这儿跑来。管事老远就朝段奕喊道,“奕亲王,您得救救咱们老王爷啊。”晋王在假贵妃时被免,太子琸上位后又恢复了爵位。“出什么事了”段琸拦着晋王府的仆人问道。仆人焦急的说道,“太子殿下,是老王爷的心疾犯了,上回吃的是奕亲王的救心丹好的,这回,还是求奕亲王再拿些救心丹吧。”仆人转身看向段奕跪下了,“多谢奕亲王了。”段琸微眯起眸子,段奕的药段奕拿开脸上的书,起身坐起来,“老王爷的旧疾又犯了”“是啊,求王爷了,您救救老晋王吧。”段琸以为段奕不会给药,哪知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药呢,本王的王府里还有几粒,只是放的位置较为隐蔽,得本王亲自去拿。不知太子准不准许本王离开一会儿”“太子,您快答应吧,老晋王还等着药呢”仆人急得哭着说道。晋王当初养育了太子段琸二十年,不关心,是为不孝。段琸眸色闪了闪。“有劳王爷了。”他头回客气的对段奕行了一礼。段奕站起身来,微微额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王当然会回府拿解药。”作坊里,坐在房梁上的顾非墨看到段奕离开后,又看了一眼底下打得正酣的崔府尹与崔夫人,嘿嘿一声冷笑。对不起了各位,本公子要放火了。嚓火镰擦出火来,他眉梢一扬扔入了事先浸泡过桐油的破衣服里。腾火起可怜的因为前次起火重新修缮没两日的钱记作坊又起火了。“起火了灭火啊”太子段琸彼时正站于作坊前,看见火起他的眼皮狠狠地一跳,口里骂了一声,“该死的,怎么又起火了”他急吼吼的骂道,“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着人灭火”“是,太子”钱记作坊的管事吓得脸都白了,心说这倒的是什么霉运啊一个月内起两次火“来人,去查,为什么又起火了”太子段琸气得脸色发白,再失火,皇上铁定饶不了他“救命啊救命”崔府尹与崔夫人也不厮打了,双双从火里跑了出来。“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们的作坊里”作坊管事一把揪住二人。“我们”“我”崔府尹与崔夫人面面相觑。有一人扯着嗓子喊道,“大人,太子殿下,小人知道,就在火起时,这二人就在作坊里打闹呢,是他们打翻了油灯”喊的是捏着嗓子叫的青峰,他正躲在人后,反正乱得很,谁是谁,哪里记得住“来人将这二人速速抓起来送交顺天府”段琸怒喝一声。崔府尹吓傻了,“太子殿下,下臣并没有点火,下臣就是顺天府的府尹啊太子殿下”段琸恨不得掐死他,不是他也得是他了,这事儿必须有人顶罪。“你现在已不是顺天府的府尹了,来人,还不快将这二人抓起来”钱记作坊又起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的元武帝的耳朵里。“琸儿,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那钱记制衣作坊怎么又起火了”元武帝几乎是在咆哮段奕这时一脸讶然的说道,“是啊,琸侄儿,本王在的时候,那制衣作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本王一走开就起火了呢哎呀,老晋王真不该生病,这要是不生病,说不定以本王的好运气,那作坊也不会起火。那崔府尹不是琸侄儿的幕僚吗他为什么要烧了作坊哦,侄儿,你可是识人不清啊,那人八成是假贵妃的遗党上回让他到假贵妃的私人庄子里抓一个逃犯,他连本王都不行礼,却对贵妃客气有佳。”元武帝的眼神一眯,太子段琸的脸色一白,看向段奕的眸色中有几分怨毒。“父皇,儿臣”“够了崔府尹这个人,给朕仔细的审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用了”太子段琸低头应道,“是。”“还有,制衣坊的事再不可生事,否则”元武帝挥了挥袖子“琸儿退下吧。”“是,父皇。”“皇兄,臣弟也退了”站久了,好累,段奕微微拧眉。元武帝的眼皮朝段奕身上撩了一下,满满的嫌弃。淑妃知道制衣坊起火而段奕什么事也没有,太子还被元武帝骂了一顿,刚刚拉拢的一个崔府尹又被抓被撤职,去青州的行程又得往后推,她气得暴跳如雷。而且,朝中的老臣们又开始递折子弹劾太子,制衣坊二次起火虽然没死人,但损了财物,建造的不是地方,得挪走。她气得砸了一通茶碗。“琸儿,这事儿,一定有鬼”“可是母妃,查无证据”太子段琸沉声说道。“气死本宫了难道咱们就吃了这闷亏不成不这口气咱们不能咽下,一定就是段奕搞的鬼”淑妃尖叫起来。,,;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