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衍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阳华宫,往下行去。他没想到,最后关头,傳芳菲答应了他本心情沉重,可随着靠近越清宫,他的心又欢跃起来,竟像少年郎一样,呯呯跳了起来,想到可以和阿姸以后天天在一起,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起来。越清宫较偏,树木高大,隐在绿荫里的宫门尤显冷清他看了一会,这里他来过多次,但从来没进去过。过去的二年,他只要回京,就会来这里转一转,就悄悄地隐在树丛后,定定地盯着宫门看。有时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看得眼睛酸涩,才默默转身高开。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快速绕到宫墙的西侧,一个纵身,上了墙边一棵大树,借着树阴的掩映,三两下从墙头溜下,摸到了寝殿的后墙。那里有一扇窗户,他矮身摸过去,伸手拉了拉窗户,纹丝不动。他愣了一下,低头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来,轻轻地去撬开,却“咯”的一声,窗户忽然自己开了。他忙矮身,一双手伸了出来,支开窗户。他看着那只白晢的手,忽然一把伸手抓住了。顾欣妍惊叫了一声,马上就捂住了嘴。外面安琴几人闻声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娘娘,怎的了”顾欣妍看着一脸坏笑的傅玉衍,忙说:“没什么,刚看到一只猫蹿上墙,吓了一跳”小全子探过头来:“哪儿呢”顾欣妍吓了一跳,忙说:“往那边去了,快去看看,可别又回来,吓死人了”小全子忙收回头,招呼几人跑了出去顾欣妍这才探出头去,发现傅玉衍像只壁虎似地,整个人贴在墙壁上,怪道刚才小全子没发现他。傳玉衍一把抓住她的手,整个人就翻了进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傳玉衍贴在顾欣妍耳边,,喃喃低语:“阿妍阿妍”顾欣妍满腹的话说不出,只是流泪,她贪婪地抱着他,每次到口的话都咽了下去。她这几天,一直在说服自己,放手吧让他去吧。可一旦真的见了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舍不得说出来她怕她一旦开口,会后悔。外间有响动,是安琴他们回来了。顾欣妍挣脱傳玉衍的怀抱,到门口吩咐了几声,几人诺诺退下,她返回,关了门,回身。傅玉衍一把抱住她,她心中一荡,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却一凌:鼻端嗅得一股香味,那是傅芳菲常用的香。她直起身来,推开傅玉衍,声音苦涩:你,你见过她了要走了么傅玉衍一愣,继而恍然,叹了口气,伸手揽她入怀,顾欣妍挣扎了一下,不动了。她哑着声说:“我不怪她,都是我的妄想。你我很开心,得你如此相待,我们此生注定无缘,我”她说不下去了,语声哽咽,原来她远没有想像当中的坚强。心里竟是丝丝拉拉地疼痛,嘴里说着,双手却是紧紧环着他的腰。傅玉衍愕然地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像只鸟般地拼命藏起自己的脑袋。他忽然扳开顾欣妍的脑袋,迫使他脸对着自己,双目定定地看着她,咧嘴一笑,忽然俯下身子,亲了一下她的眼睛,笑微微地说:“阿妍,好好准备一下,我们出宫。”顾欣妍陡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出宫”傅玉衍微笑着点头,眉眼间俱是欢悦,眼睛里有着亮光在跳动。顾欣妍大喜,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只是说不出话来。良久,方平静下来。两人相拥着,相视而笑。顾欣妍絮絮叨叨地与傅玉衍商量着离宫计划。她忽皱着眉头,纠结:安乐怎么办傅芳菲不可能让她带走安乐。安乐才五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顾欣妍忽然踌躇起来,自己这样是否对以后安乐会怪她的吧她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安乐是大缙国的公主,怎么可能随她去傅玉衍见她忽然不高兴,略一想,明白过来。他望了眼顾欣妍,脑子一转,附耳说了几句话。顾欣妍这才高兴起来,又定定地望着傅玉衍:“真的么她一早知道我们“却是低下了头。自己也是糊涂,原来上回行宫就是德妃提出的,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不过,安乐跟着德妃,自己倒也放心,德妃对安乐视如己出,而且这样自己可以经常看到安乐,只是,这心里还是傅玉衍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说:“好了。等到安乐大一点,我们就把她接出来,那时,谁也不会说什么的。现在,我们要去漱水,那里苦寒,安乐受不了的”顾欣妍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两人商议了一阵,傅玉衍就去了。晚间,顾欣妍搂着安乐睡觉,她紧紧抱着安乐说:“安乐,娘问你一个问题,可好”安乐眨巴着眼睛,娇憨地说好。顾欣妍竭力忍住眼泪,微笑着:“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安乐一个人怎么办”安乐吓了一跳,一把抱住她:“娘要到哪儿去不带安乐一起吗”顾欣妍说:“那地方太苦,娘怕安乐受不了,安乐先和德母妃一起住,好么等安乐大了,娘再来接安乐,可好”她紧紧盯着安乐,心里忽然动摇起来。安乐眨巴着眼睛说:“这样啊。好的呀,不过,母妃得答应我,每天都要来看我。”又一想,不对,很远的地方。她忽然扁着嘴巴,不依了。顾欣妍一夜未眠。第二日,青这眼圈,安琴见了,担忧地看着她。安乐蹦跳着去玩了下晌回来,她忽然拉着顾欣妍的手说:“母妃,我到德母妃那里去了。”顾欣妍一怔,见德妃笑吟吟地看着她,眼里竟是了然。她对顾欣妍说:“你尽管去吧。安乐我会照顾好的。鸟儿终究要单飞的。如果想她,你们可以通信,随时可以来看她。我会带她出来的,怎么,怕我抢了你的女儿不对,她本也是我的女儿,叫我一声母妃呢。”“再说,”她靠近了顾欣妍:“傳将军等了你这么多年,着实不易听说他自请去漱水镇守,此番情意,你”顾欣妍一愣,心头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能遇到他,得他如此相待,何其有幸安乐,暂时离别,自己找机会回来看她就是。再说,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又有德妃照看,自己该放心”她扬头一笑,看着奔跑玩耍的安乐,忽然拜下身去:“姐姐拜托了”德妃也泪盈于眼,双手抓住她说:“莫说此话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肯把安乐留于我身边陪我,你也知道,自茂儿去后,我这宫里”顾欣妍微笑:是呢我们就别谢来谢去的了,总之,只要安乐过得好我会回来看她的”傳玉衍低垂着头,站在傳夫人面前。傅夫人哭得双眼通红,眼泪似断线珠子般掉下来。她已哭了整一个时辰了。自听说傳玉衍要去漱水驻守后,她的眼泪就没止过。她就一个宝贝儿子,原想着终于可以回京团娶,而且马上又要有孙子了。本是大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漱水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是整个大缙国最苦寒的地方,而且常年有小股的夷民不时掻扰,真是鸡肋。每年朝廷都要抓将士过去镇守,但最多两年,就变着法的要求回来。也因为频繁换守将,那里越加贫瘠,武将都唯恐避之不及。可现在,傳玉衍却是要求去那里,还一去十年,她怎么受得了傳晨也皱着眉,看着儿子,不吭声。他比妻子要清醒,傳玉衍忽然提出去那里,必有内情。想到前次金殿颁下的那道旨意,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傳夫人还在哀哀地哭着,拉着傅玉衍的手说:“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要去那地方。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和你父亲想一想你这一走,可叫我们怎么办芳儿,对了,芳儿怎么就不管我要进宫,我要去和皇上说,咱们不去,不去”傳玉衍无奈地,看着他爹:“爹,你看”傳晨不管傳夫人,看着儿子:“你真打算去十年她呢也跟着一道去”傳夫人马上收了眼泪,定定地看着他们俩,连声说:“这可不行,那地方大着肚子怎么能去”说着又哭了:“你们都不许走,等孩子生了再去”傳晨终于开口:“行了你觉得他们俩能留在这里么还生孩子。那才是真的害了他们了。你莫非是真糊涂了不成”傅夫人看看儿子,又看看丈夫,终于闭上了嘴巴,只呜咽着,哭了一会,又忽然止住:什么时候走傳玉衍与父亲对望一眼,说:“还没定,应该二个月内”,,;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