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能有这份能耐秦春娇是他闺女,她孝敬自己的亲老子那是理所当然这天也是秦春娇生意好,比往常还早半个时辰收摊。秦老二看着她和董香儿收拾了家伙,推着小车往村里走,连忙跟了上去。这两天藤萝饼卖的好,秦春娇比往日还更多赚了一倍的钱,她和董香儿心情都好极了。一路欢笑不绝,商量着明儿再多做些。时下已是四月中旬了,藤萝花就是这一季儿的事儿,过了这几天花开全了,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秦春娇打算着,以后除了豆腐脑和豆腐雷打不动,便专做这些时令糕点来卖,算是她小摊子的特色。等名声传开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她买点心,说不定她可以在左近买一块地,盖个房子开铺子。比这样在路边风吹日晒,有个雨雪就出不来摊的强的多。三姐也说以后不想在娘家住,想出来找个地方。那间铺子,往后就可以当做三姐的栖身处,前头卖吃食,后面做点心外带给三姐住,一举两得。这前景倒是美好又令姊妹俩憧憬不已,但开铺子可不是摆小摊那么简单。买地盖房子,打家具,说不定到时候还得雇个小伙计。这些,都少不了要花钱。秦春娇心里的主意,这铺子要用她自己的钱开起来,不向易峋要。她这小摊子,就是峋哥给本钱开起来的,铺子一定要自己办起来。董香儿晓得她的心思,也在私下存着钱。秦春娇分给她的那些钱,她几乎没动,除了每日固定交给她娘的伙食费外,她几乎不怎么花。到时候真要用钱了,她也能出一份子。虽说这生意,是秦春娇赚了大头,但人家也是出了大力。再说了,两个人合伙做生意,她之前没钱也算了,现在能赚钱了总不能还是只靠着秦春娇拿钱吧两个人商议着将来的事,都在开心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车子的把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两人吃了一惊,定睛看清了来人,秦春娇顿时脸色惨白,双唇不住的哆嗦着。她原以为再次看见这个男人,能够平静以对,但胸口这翻涌起来的痛苦和愤恨,却是那么真切。董香儿一见来人,也是大惊失色,失声道:“秦”话才出口,她看了一眼秦春娇,还是说道:“秦二叔。”秦老二站在车子前头,打量着自己的亲闺女。她比当初离家的时候出落的更加好了,小脸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又透着一股子媚劲儿,满头青丝乌黑油亮,胸脯高挺着,底下是细窄的腰肢,不止漂亮还有味儿,比她娘年轻的时候还要出色动人。难怪易峋对她念念不忘,还花了一百两银子把她弄了回来的这丫头能值这么多钱,自己当初还卖亏了秦老二愤愤不平的想着,脸上却堆下笑来:“闺女,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秦春娇盯着眼前这个血缘是她父亲的男人,面如冷霜,半晌才说道:“你来干啥我不想见你。”秦老二皮着脸说道:“这话是咋说的,你是我亲闺女,老子来看自己的闺女有啥不对”秦春娇听见这个话,脸上一阵激动,声音嘶哑的向秦老二喊到:“你才不是我爹的你早把我卖了,咱俩压根没有关系了”秦春娇还记得当时那张字据上写的话:银货两讫,两不相涉。哦,她是货。她的亲爹,把她从人变成了货这来自于血亲的伤害和背叛,几乎把她推进了痛苦和绝望的深渊里。心口的疤好不容易才愈合,她也才过上安宁的生活,这个人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再度出现在他面前,还以她的父亲自居秦老二看着秦春娇,那双和母亲十分相似的眼睛,也同样满是愤恨的瞪着自己。他心中怵了一下,但随即又硬气了起来易峋又不在村里,她是她闺女,他怕个球她不认他当爹没有关系,她总得认她娘。想到这儿,秦老二狞笑了一下:“春娇,别这么说。你进相府里享福的这些年,你娘在家想你可是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得了一身的病哩”果然,秦春娇听见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她双唇微微发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老二十分得意,笑着说道:“没啥意思,就是你娘病了,走不得路。不然,她今儿也要来看你呢。”说着,他又意有所指的说道:“闺女,你如今本事啦,做生意赚大钱的,日子好过了不会就忘了本吧”易峋坐在京城胡杨街的一间茶楼大堂上,面前摆着一壶茶水一碟油酥卷。他面色淡淡,望着门口街上来往行人,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店里的伙计也是啧啧称奇,这位爷近来几乎每天都来,一壶茶水一碟点心坐上大半天。要说这爱泡茶馆的,不是富贵闲人每日无事,来听两句评书,就是爱弄嘴皮子的来这儿找人扯闲篇儿。但这位爷是个生客,以前从没见过。他既不听说书,也不跟人扎堆闲话,更是什么也不打听。每天就是这样,来了往大堂正中间一坐,点心茶水上了,就盯着街上的行人。总是要过了晌午头,才会回去。好在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儿,茶水要的上好的,赏钱也不吝啬,伙计们也都乐得奉承。街上,一人一马忽然拨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茶馆斜对面的相国府门前停下。易峋的眸子一闪,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看着那人下马,进了对面的朱红色大门里。一连四天了,相府里每天都打发人到下河村秦春娇的小摊子上去买点心。易峋可不信,那里面的哪位小姐太太稀罕乡下小摊子的点心,日日打发人来买。稀罕的不是点心,只怕是人。那位公子哥儿,对秦春娇还是没有死心。自打苏梅词在下河村露了一面,易峋面上虽然没提,心底里却极其的在意。后来,有天他出门晚了些时候,出村时就见一人鲜衣怒马往下河村而来,在秦春娇的小摊子上买了点心离去。秦春娇什么都没跟他说,似乎只当那是个寻常客人。但易峋心中却起了疑,他在相府门前连续盯了四天的梢,果然见那厮每日都是这个时候从外头回来,进府时手上也总是提着一个食盒。他倒也能在摊子上拦住那人问个究竟,甚至不准他上门,或者不许秦春娇再卖点心给他。但是,那小摊子是秦春娇的心血,他看的出来,她对她的小生意十分看重,自从她有了这件事,每天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所谓和气生财,若是随意在她的小摊上闹事,那谁还会来光顾他不想只因为这种事,就毁掉她的辛苦。易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胸宽大的男人,他甚至巴不得秦春娇的小生意做不成了,回到家里天天就对着他一个人。然而一想到她如今每天快活的样子,他就软了心肠。秦春娇以前在相府里的事,就像他心头的刺,在苏梅词再度出现之后,更时时刻刻的扎着他。以前的事,他可以当成一阵风过去。但若是往后还有人来抢他的妻子,他可不会姑息手软。秦春娇是他的女人,更是他的心头宠,他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以外的人他可就不会客气了。京城苏氏,那又如何易峋看着相府门头上高高悬起的匾额,脸上掠过一层冷意。秦老二哼着小曲,走路带风的回到家中。家门是虚掩着的,他一脚将门板踹开,大模大样的走进房中,对着床上的刘氏坐了下来。刘氏蒙着头躺着,根本不想理他。之前秦老二把她打重了,养了这将近一个月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如今的秦老二在她眼中,已经和恶鬼差不多了。秦老二将一包东西撂在桌上,伸脚踢了刘氏一下:“别装死了,有钱了,去给老子打酒”刘氏适才也听见当啷一声,她抬起身朝桌上望了一眼,桌上果然扔着一包铜钱,拿粗麻绳穿好了的。这个规格是按数穿好的,一串一百枚,五串便是足足五百钱,是半两银子。第60章刘氏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桌上的铜钱,半晌才问道:“你哪儿来的钱”赌坊早已不让他进门了,近来看病吃药,还欠了不少钱,这半两银子秦老二是哪里来的她跟了秦老二半辈子,对他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秦老二虽然混账,但他并不是不识时务的蠢货,他是绝不会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而惹上官司的。那这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刘氏忽然觉得一阵寒气顺着背脊直往上窜,她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瞪着秦老二,问道:“你是不是去找春娇了”秦老二瞧着她,脸上挂着冷笑。半晌,他洋洋得意道:“怎么的,你以为你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摆布不了你们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不跟我回去又咋样,那小丫头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她不认我这个亲老子不打紧,但她认你这个亲娘啊你们娘俩一辈子都在我手心上,逃到天边去都不管使”刘氏一声不吭,垂着头。只听秦老二那干哑的声音再度砸来:“你也别哭丧着个脸了,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你晓得不,咱闺女如今出息啦那小脸蛋俊的,那身条抽的,啧啧,是个男人看着就眼热。怪不得峋子把她当宝贝,花了那么多银子把她弄回去。如今,峋子还出本钱让她做生意,她在下河村口支了个摊,生意红火的很。这不,我才跟她说你病了,她轻轻松松就拿了半两银子出来。当初三十两银子卖她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咋也得翻个几倍”秦老二话没说完,刘氏忽然像疯了一般的扑了上来,撕扯着秦老二,口里哭喊叫骂着:“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闺女,你到底要害她到什么时候”秦老二猝不及防,脸上被刘氏抓了一道,顿时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在刘氏肚子上,将她踹倒在床边。他跳起来,上前左右开弓的抽着刘氏耳光,嘴里骂道:“就是我亲闺女,老子卖她跟她要钱就是天经地义你这个疯婆子,吃了豹子胆了,敢打你男人你给老子放老实些,不然老子明儿就挑了你的手脚筋,卖你去当表字,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你闺女”刘氏起初还哭痛,后来渐渐没了声响,不哭不叫,也不躲闪。秦老二的拳头巴掌,就像落在木头上。秦老二打累了,这才停了手,气喘吁吁的啐了一口:“真他妈的扫兴,老子讨了钱回家,叫你打酒买肉,咱两口子一道乐乐。你吃错药了,发疯打你男人”刘氏两边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口角淌血,两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秦老二到底是怕再把她打重了,这半两银子怕是要送进医药铺子去,没再动手。看着刘氏始终不动弹,他骂骂咧咧的起来,揣了钱自己出门买酒菜去了。呸,这女人如今怎么跟泥巴做的似的,以前怎么也打不坏,现在一捏就碎了刘氏坐在床畔,满脸木然,半晌那破了的嘴角泛出了一抹诡异狠厉的笑容。兔子急了,也还咬人呢,何况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她抱着双臂,轻轻晃着身子,竟然哼唱起了秦春娇小时候哄她睡觉的儿歌,嘴里轻轻呢喃着:“春娇呀,娘的宝贝,娘就是死了,也要护你周全。”秦春娇坐在厨房的灶台底下,满脸木然,眼前一时是以前刘氏因护着她被秦老二暴打的情形,一时是今日里秦老二的卑劣嘴脸。她是秦老二的女儿,在他身边生活了十余年,怎么会不晓得他的德性他说她娘病了,底下的意思就是她娘亲必定又被他打了。从小就是这样,只要秦老二想要拿捏她们母女两个,就会使出同样的花招。同样的招数用了十多年没个新鲜,说一句粗话,秦老二抬起屁股,她就知道秦老二要拉什么屎。然而这招确实管用,因为谁让她们是秦老二的妻女王法世道没有一个站在她们那边,男人打妻卖女,固然令人不齿,但到底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这个世道,女人只是男人的东西。秦春娇的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她知道半两银子压根喂不饱秦老二的胃口,只是这点钱至少能为母亲带来短暂的安宁。经过这些年,秦春娇也摸透了那个男人的脾气,其实左来右去他也只是要钱。只要得钱在手里,他就万事皆休。如果今天她不给秦老二银子,秦老二虽然未必会对她怎么样,但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秦家母女两个,虽说是在秦老二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讨生活,却也深谙生存之道。这会儿,她强压下了满腹的恨意,逼迫自己冷静,尽快思考着对策。她没有想到,秦老二这么快就会找来。打从秦春娇开始做生意,她也在思虑着怎么让娘摆脱了秦老二,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万全的主意。和离,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答应和离的。秦老二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她们娘俩。尤其是在知道了她进了易家的门,并且手里有钱之后。这件事,即便给他再多的钱,他都不会同意。秦老二是个十分刁滑的人,他非常明白只要刘氏还是他的妻子,这娘俩就都在他的手心里,那就是一辈子源源不断的钱财。如果男人不同意和离,那无论如何都离不掉的。这一点上,他和刘二牛不同,就算是将他打残打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咬着刘氏不放。打残打废秦春娇心里忽然微微一动,她想起来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