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你别急,先把大氅穿上”苏氏忙在外面唤她。然而她已经踉踉跄跄跑远了。白兰忙从内室拿了件御寒的大氅,青禾接过,追着楚玉凝跑了出去。苏氏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前不管遇到何事都冷静沉着,今日怎生如此冒失”又想起兰舟出征,恐李氏还不知道,忙穿了衣裳,坐上马车,跟在楚玉凝的马蹄印子后面去了兰宅。这几日都下着鹅毛大雪,楚玉凝一路骑马疾驰,到达兰宅前时,已成了半个雪人儿。她顾不得身上披着的一层薄雪,抬手便开始“咚咚咚咚咚咚”敲起门来。敲了许久,却无人应声。她顿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愈发用力地拍着门。苏氏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她站在寒风中,将手脸冻地通红,用力捶着门的模样。“玉凝,你莫急,门房许是有事,被唤进了内宅,没听见声儿,你先等等。”“娘”楚玉凝神色焦急地转头看向苏氏,“儿心里慌地厉害”总觉得上辈子自己的下场会出现在李二姑娘身上。苏氏见她眸中露出绝望担忧,近乎崩溃地模样,忙上前将她搂住。“什么大风大浪咱们没见过。我儿莫怕莫怕哈”苏氏轻轻抚摸着楚玉凝的脸,在她耳边低喃着。楚玉凝在苏氏怀里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白露,”她朝跟着苏氏来的白露道,“你上前来继续拍门,”又看向青禾,“青禾,你脚程快,速去请个大夫。”只有稳婆恐不够,还是需得有个大夫镇场。“是”二人领了楚玉凝的命,一个用力敲着门,一个转身跑去寻大夫。“咚咚咚咚咚咚”沉闷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并在兰宅持续不断。半盏茶后,竟依然无人应门,便是苏氏也暗暗觉得不对。时间不等人,若是兰宅里真发生了何事,关着门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加之,兰舟现下又出征在外。苏氏想了想,命车夫叫了三四个壮汉一道将门撞开。门被撞开的一刹那,楚玉凝抢先跨过门槛,跑了进去。一路跌跌撞撞往李氏所在的院落跑去,抬脚跨进院门的一瞬,恰听见李氏的奶娘催促丫头速速端来热水的声音。她往李氏卧房旁已于一个月前备好的产房看去,恰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端着一盆血红的水,从产房里出来。眼前因着这盆血红一阵阵眩晕,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用力攒住那妇人的手,“兰夫人如何了”那妇人即李氏的奶娘,见了楚玉凝,眼圈立时红了,声音哽咽道:“回郡主,我们夫人听说了老爷出征的消息,受惊以致难产,现下情况正凶险着。”楚玉凝松了握着妇人的手,跌跌撞撞连连后退。她早就料到,会是今日这副局面。“我我进去看看”她忽然提起力气,拔足往产房跑去。“哎郡主使不得”妇人放下木盆,用壮硕的身躯将她阻住,“产房血气重您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去不得呀”“你放开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楚玉凝用力推搡着妇人,奈何妇人比她力气大上许多,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恰在此时,李氏破碎的呻`吟自产房传来,丫头从厨房端来一盆干净的热水,见此情形,“噗通”对着楚玉凝跪下了,“我们夫人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求郡主行行好,让奴婢进去吧”说着,以头触地,砰砰朝楚玉凝磕头。“郡主,您若不放心,与草民待在一处吧。”就在此时,院子里树荫下坐在轮椅上,将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的虫子,忽然出声对楚玉凝如此道。楚玉凝这才发现,院中还待了一个人。且还是个男人。瞧出她眸中的惊诧之色,虫子忙道:“兰舟哥怕嫂子月份大有何意外,特意嘱托我与薛大夫在府中住着,以照料一二。”“薛姐姐也在么她现下在何处”楚玉凝脸上血色立时褪尽,声音发颤问道。“正在产房助产。”楚玉凝膝盖一弯,若非背靠着门柱,险些瘫软在地。现下这副情形果真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躺在产床上痛吟出声的人换成了李二,待在外间等候的人也不是兰舟。看来这一切还是难逃天意不论是她还是李二,都逃不过作者的既定安排么她茫然四顾,却不知该看向谁,该如何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在么”她忽然想起,前世濒临死亡时,脑海里曾传出一个尖锐而失控的声音。那个是声音想必便是作者的。既然那时,她的声音能出现自己的脑海,是否现在,自己也能通过意识与她交流呢楚玉凝如此想着,尝试着在心中与作者沟通。如今,只希望作者的悲悯之心能救李二一命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有用的法子。正在产房中帮助李二生产的薛永怡,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试探的询问。这声音有些熟悉,凭空出现在她耳边,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兰夫人,你莫紧张,跟着我的指令,缓慢吸气,坚持住,继续吸。”薛永怡一双灵巧的手,在李二肚皮上按压着,将胎儿摆成易于生产的胎位。“用力出气”忽然,她在李二姑娘耳边抬高声音叫道。“作者,你在么”就在此时,耳边那声音再次出现,且听着极为熟悉。她皱了皱眉,手下一顿,抿住唇,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你能否放了李二姑娘,莫要取走她的性命”那声音在她耳边哀哀求着。薛永怡听到此处,神情一震,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这个声音她总算听出来了是楚玉凝的她竟知晓这个世界的真相她又是如何知晓的而且还断定李二姑娘会死在这生产的关头“你如何确定我会让她死”薛永怡强自镇住心神,语气淡漠地问道。,,;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