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打量了一眼妙玉,见其是一个清丽脱俗女子
,虽然面上含笑,依旧掩不住一分冷清之气,显是清高孤傲之人。
雪雁是来过的,无需介绍,黛玉便引九娘和妙玉两人厮见了。妙玉早就听闻黛玉有个骑射师父,今日见了九娘,起身稽首见礼,又对黛玉笑道:“以前总听你说有个骑射师父,我还想着女儿家何必学劳什子骑射累着自己。今日见了杜先生风采,莫说你,连我也想学了。”
黛玉笑道:“我学这个,不过为了强身健体罢了。我父亲说幼时一个赖头和尚来化我出家,还说什么若是不肯,我这病一生也不能好了。我父亲自然不肯,为了我幼时咳疾,寻医问药,没少折腾。如今吃了先生几剂药,又练了不到一年的骑射,你看我现在是否和常人无异?”
一面说话,一面妙玉已经煮好了茶,妙玉先分别与黛玉、九娘、雪雁斟了,才又替自己斟了一绿玉斗。九娘闻着茶香扑鼻,又见手上茶器俱是名窑名品,便知沈家富贵。只因帝王一怒,沈家便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感慨。
几人正说话,便听一个女子闯进来道:“本郡主要在这个院子歇息,不相干的人尽皆出去!”语调张狂,又带怒气。黛玉只觉此女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此女不是霍灵是谁。
原来,霍灵在南安王寿宴上,被黛玉当众讽刺,丢了好大的脸面倒是其次。霍烁、霍灵兄妹同时大闹,害得南安王府乱中失窃,南安王丢了事关身家信命的重要事务,南安王大发雷霆,不但重重责罚了霍烁兄妹,连南安王妃都吃了挂落。自那日之后,霍灵便被南安太妃拘在房中,不但哪里都不许去,连房门都不许出;霍烁更是挨了一顿板子,如今将将能下床。
南安王暗中查访了数日,失窃信物如石沉大海,心中自是焦急万分。南安王妃有些愚钝,心中又装不住事,这样的大事南安王自然不会告诉她。但南安太妃却是知晓南安王府失窃要物的,南安太妃自然知晓此事干系重大,但苦于自己不能相帮,亦是十分焦急。南安太妃实在无法,今日才求到牟尼院来了,霍灵原是跟着南安太妃来问卦的。
霍灵从小到大哪里禁过足?关了不到一日觉便受不了了,何况是被关了一连数日?听闻祖母要来牟尼院上香,霍灵想着便是去尼姑庵逛逛也比在房里闷着强,便哭喊着求南安太妃带自己来,又再三保证了不会生事。南安太妃见霍灵容色憔悴了许多,一时心软,想着牟尼院不必别处,绝不会出事,便带霍灵来了。
进了庵堂,南安太妃因有要事,吩咐霍灵不许惹事,又吩咐霍灵的两个管事嬷嬷管好霍灵,便去主庵堂寻了因大师。牟尼院原本不大,除了主庵堂,只东西两处院落,妙玉是个雅人,住的院子收拾得极清净雅致,霍灵便逛进来了。
这些时日霍灵吃够了苦头,原本是当真不愿惹事的,但刚跨进院子就看到几个美貌姑娘在一处喝茶,再定睛一看,其中一个谈笑风生的正是黛玉。
霍灵哪里知道她一时受人挑拨生事,已是给家中惹了极大麻烦,才换来重责。她只当自己这些时日被责罚,皆是因被黛玉讽刺而起,因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着黛玉,不禁怒火中烧,方才那极是无礼的话便脱口而出了,身边两个嬷嬷要阻止都不及。
黛玉回头看见是霍灵,知道此女娇惯,便没理她。妙玉却道:“佛门清净地,只有施主,没有郡主。这位女施主若要上香请去佛堂,若要显摆身份,须知佛祖面前众生平等。”
霍灵见了黛玉便恨得睚眦欲裂,听了妙玉这话带刺,只当这女居士是仗了黛玉的势,也敢来欺自己。越发怒道:“姓林的,你一个官宦女见了本郡主还不行礼?一个小尼姑也敢跟本郡主顶嘴,看我不掌你的嘴。”说着便向妙玉冲过来。
妙玉眼光极高,等闲人入不了她的眼,见此情形,越发瞧不上霍灵作派。皱眉对黛玉到:“我见你素日还好,到哪里认识的这些粗鄙之人?”语带不屑,霍灵哪里听得这个,被责罚的委屈,被禁足的痛苦皆爆发出来,直涨得两眼通红。两个嬷嬷受南安太妃所托,自不能让霍灵在佛门清净地惹事,忙上来一边一个拉住霍灵道:“郡主慎言!郡主今日出门前答应过太妃什么?”
这头正闹得不可开交,那头南安太妃已赶来了,口中道:“灵儿不许胡闹!”黛玉等人便看见南安太妃和一个上年纪的女尼同来。妙玉站起身来道:“师伯。”
黛玉一皱眉,心道:妙玉的师伯了因大师,神龙不见首尾,怎么今日倒和南安太妃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