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离,向来都是感情的必杀器。或许,父亲离开的那一刻,真的是为了她的未来。或许,后面事态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多年不曾联系,去年过年,父亲突然邀请她去北京。她一百个不情愿,于她而言,父亲这个词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对于父亲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甚至于,这个词在她的内心深处,根本难以启齿。多年的屈辱和倔强,让她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父亲的请求。母亲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一直没有说出口。后来,父亲再打电话,她索性就直接挂掉。直到那一天,她知道鄢然住进了协和医院,才答应了父亲的请求。离开的那一天,母亲显得特别高兴。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到那边一定要听话,不要和父亲置气。“他这些年也不容易。”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雨菲忍不住顶了回去。“他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他不声不响的离开十几年,到现在,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家,还有个女儿,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凭什么对我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起多年来失去父爱的委屈,刘雨菲忍不住泪流满面。“菲菲,大人的事,你不懂,将来你就明白了。”母亲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苛责女儿。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雨菲瞬间对自己的话有些后悔。她抱着母亲,眼睛里含着泪花,“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傻孩子,跟妈妈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些年,委屈你了。”母亲抱着女儿,一脸的慈爱。告别母亲,刘雨菲坐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一路上,她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对于即将到来的重逢,心存了一份忐忑。父亲的样子,她都快记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高高瘦瘦,声音很好听。除此之外,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说,这一次去北京,主要是为了鄢然。然而,和父亲见面,也是她无法回避的事实。她不知道,他现在究竟生活的怎么样做什么工作有没有成立新的家庭更不知道,父女两见面该说些什么。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列车停在了北京站。她拉着行李箱,缓缓走出车站,一步步,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直到所有人离开,她才走出了车站,拿出母亲给她的地址,正准备出站打车,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见她,嘴唇微微颤抖,“菲菲”他叫了一声,她抬头看见他,只一瞬间,她便认出了他。只是,爸爸两个字始终没有叫出口。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刘雨菲一直在打量父亲。十几年的光阴,似乎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太多印记。西装革履,身材挺拔,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想起母亲,刘雨菲不禁一阵心酸,她不过五十岁,看起来跟六十岁的大妈没什么区别。岁月,在年龄相仿的两个人身上,留下了不同的印记。此时此刻,如果他们站在一起,恐怕无人知是父亲,更像一对母子。想到这里,刘雨菲不禁对父亲多了几分恨意。如果不是他,母亲怎么可能独自操劳在父亲离开的那几年,母亲表面若无其事,但是每每在深夜时分,刘雨菲总能听到她在房间里低声抽泣。那几年时间,母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作为女儿,她无法体会母亲独居的悲哀,只好尽力做好自己,让母亲少操心。对于父亲,她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埋下了怨恨的种子。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让他抛弃家庭,一个人走的干干净净一路无话,一直走到停车场,父亲打开了一辆斯巴鲁的车门,把她行李放了进去。“菲菲,我们先回家,一会出去吃饭。”她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后座上,一直看着窗外。在北京城的繁华里,她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这辆车,少说也有四十多万,父亲的那身打扮,也颇为不俗。看来他生活的不错,想起她和母亲节衣缩食的日子,她心里对父亲的怨怼之意更加深刻。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里。小区警卫森严,进进出出都要卡,刘雨菲跟在父亲后面,心里一直盘桓着一个问题,他的妻子和孩子,她该如何面对能住得起这样的小区,十有八九已经成了新的家庭。难怪对于她们母女,他可以多年不闻不问。电梯停在了第六层,刘雨菲低着头,跟着父亲走了出去。602门口,父亲掏出钥匙开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刘雨菲不敢抬头,她怕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怕成为这个家的“客人。”然而,屋里一片寂静。刘雨菲微微有些诧异,她抬头环顾四周,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欧式装修,宽敞明亮,奢华而不失简约。只一瞬间,刘雨菲就爱上了这套房子。只是,这里并不是她的归宿,她的家,在遥远的西北,在那套破旧的两居室里。环顾一周,没有发现任何人,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刘雨菲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呢”半天时间,女儿终于开口说话,却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谁”父亲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妻子。”刘雨菲盯着父亲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意。多年不见,对于这个父亲,她除了怨恨还是怨恨。他带她来这个家,就是想让她见识他们的富足和幸福么“菲菲,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父亲终于明白了女儿的问题,轻声答道,声音温柔而慈爱,丝毫没有理会女儿的不敬。“你一个人过”刘雨菲有些不可置信。“菲菲,爸爸一直是一个人,这座房子,没有别人,你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父亲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一瞬间,刘雨菲对父亲的恨意似乎减轻了些。只是,她并不明白,既然他没有再婚,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