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了一杯热茶,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然后道:“这次议事都说了什么”陆翎捧起热茶喝了一口,抿了抿唇,他神情有些晦暗不明,沉默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清剿归元派,追杀归元派掌门与纪晚意。”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还有一更快告诉我甜不甜甜不甜、四十三章四十三章听到这个足以让不少武林中人惊诧的消息,扶苏眉目不动,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陆翎继续说。陆翎又喝了一口热茶,才慢慢说:“七派已告诉武林各派,归元派为东瀛爪牙,试图潜入武林。而前些时候,小派见摩擦不断,也查出是归元派挑起的事端。他们伪装成其他门派的弟子,蓄意生事,破坏武林各派的关系。”墨卿在一旁听着,对陆翎说的这些她都不觉得诧异。纪晚意的身份,十七很早就查出来了。那夜在藏月山庄暗杀她的黑衣杀手,后来十七跟了上去,发现为首的黑衣女子就是纪晚意。她和陆翎假意和陆翎去看庙会,派了杀手来干扰视线,趁机走入人群和陆翎失散,然后召集手下去暗杀墨卿。暗杀失败后再次回到庙会,做出一副刚经历杀手的模样。而最早,在武林大会时,她与陆翎还有墨卿去看庙会,那次的杀手也是她派出的,那条巷子里有杀手,所以她才故意把墨卿放在了巷子里。后来扶苏赶到时,她和陆翎正在与黑衣杀手交战,扶苏派暗卫清理了杀手,那时她脸色苍白并不是因为大战了一场,而是被扶苏手下暗卫的实力所震慑。陆翎第一次真心喜欢上的姑娘,居然是入侵中原的东瀛杀手,还一直被对方利用。墨卿用头发丝想,都替他觉得惨。两人说了许久。待陆翎将最近武林中发生的大小事细细告诉了扶苏后,他就微微沉默了。平日里,沉默这个词根本用不到他身上,只要有人在,他就能说个不停,插科打诨他永远是第一。午后用完饭,扶苏回了军营。墨卿和陆翎绕着大湖在消食。陆翎还和以前一样,会捡一些有趣的逸闻和她说。墨卿抬起头看着他,然后问:“小师叔,不难过吗”陆翎怔了怔,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看着湖面看了好一会,眼神深幽,然后清清淡淡笑了,声音很平静:“怎么会不难过,像个二傻子一样被骗了这么久,当然难过。”墨卿张了张嘴,想问问他如果以后哪天遇见了,他会下得了手杀纪晚意吗。在看见他眼底深深的苦涩时,她闭上了嘴,没有再问。墨卿觉得,还是不要再戳伤心人的心窝了。陆翎在府上住了好几日,虽说他有些消沉,但依旧喜欢没事就找墨卿说上几句,日子过得总算没有这么无聊了。离月圆之夜还有六日时,扶苏回来了。他回来后便让侍女收拾了行李,陆九下去安排好了马车,还点了一队的长风骑出来,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当日夜里,墨卿翻过身看着身旁已经入睡的人,忽然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想起了扶苏白天说的话。“七七,晋南王邀我一叙,商议东瀛之事,我要去一趟晋南。此次不能带你去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她当时自然是满口答应的。只不过,月圆之夜一过,她就会变回去了。她应该不会再等到扶苏回来。墨卿到现在也不知道,扶苏对她的身份,究竟猜到了多少。她离开落月崖一事,只有当晚想杀她灭口的曲清衡知道,除了他,就是林笙和十七了。可扶苏的情报网如此庞大,查到些什么,也不奇怪。月色入户,冷清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泛着幽幽冷光,照的屋内不那么暗。墨卿侧身躺着,就这么安静看着扶苏,今夜一过,两人就会分道扬镳。许是因为睡着,眉目间舒雅悠然,较平日看起来更温和了几分。唇角天生略略上扬,像是蓄着三月春风的柳。他不是那种遗世独立的绝世姿容,亦不是剑眉星目的俊雅潇洒,那种淡淡的如烟一般即冷又雅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变小,然后遇到了扶苏。这半年来,真是奇妙极了,就像拥有了一份新的小时候的记忆一般。感叹了一会,墨卿困意上涌,便也不再想,渐渐睡去了。在她睡后不久,扶苏睁开了眼睛。他微微侧头看向真的已经睡下的墨卿,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伸出了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七七。”他再次合眼,慢慢念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微叹。扶苏走了,鹤归也回了无名谷,说是他师傅让他回去一趟。陆翎倒没急着走,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留在府上陪墨卿玩,等扶苏回来再回苍山。扶苏走后第四日,离月圆之夜还有两日时,陆翎收到了藏月山庄庄主魏闫的急信。信上内容之丰富,让陆翎瞠目结舌,显然是被深深震惊了。据武林中某一认识墨卿近身暗卫的侠士说,墨卿已经身陨,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而曲清衡一直隐瞒消息,意欲独吞落月崖。那侠客说,是暗卫亲眼所见。怕众人不信,那侠客还把暗卫带来了,说他准备金盆洗手不干了,今后落月崖如何,与他无关。各派掌门一看,果然是墨卿身边的十大暗卫之一,经过查验,绝不是假扮。七大派巨头连夜商议,一致觉得,曲清衡此人心狠手辣,武林和东瀛即将对上,这种节骨眼上,难保曲清衡不会反戈一击,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墨卿已死,这个消息又抖了出去,落月崖此时内部一定乱了,不如趁此时攻下落月崖,也好解决了多年来挂在头顶的一柄尖刀。正道大派们说干就干效率极高,当即召回了本门所有在外弟子,在落月崖附近的朝阳城碰头,准备与落月崖了解多年的恩怨。陆翎也被召回了。他看着薄薄信纸,只觉得脑袋都绕不过弯来了。这件事,他师兄可不知道啊。因为秦淮太多事要忙,扶苏干脆和大派掌门说,自己旧疾复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武林中的杂事都交给陆翎代办,主意也由陆翎拿。可是,现在这种关乎武林命运的事,他要怎么拿主意而且,看各派掌门的意思,也没打算让他来拿主意。几乎是决定好了,来通知他一声要打架了,赶紧过去。陆翎只得把此事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晋南。扶苏行踪他只是大致知道,也不知这封信能不能按时送到了。和墨卿匆匆说完来龙去脉,陆翎就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去了朝阳城。霁府里,墨卿久久站在原地,面如寒霜。良久,她闭了闭眼。晋南王邀扶苏一叙,多半不是巧合了。调开扶苏,传出她身死的流言,然后怂恿武林各派前去攻打。灭了落月崖,东瀛等于灭了一大劲敌,还是借别人的手,半分力也不用出。曲清衡瞒不住了,教中长老要是听说她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也会又气又急,怀疑是曲清衡所为,一场内讧无法避免。外有七大派,内有内讧。她还有两日才能变回去。墨卿站在院子中,霜雪落了满头,她恍若不觉,只是慢慢眯起了眼睛,细碎阴森的杀意露了出来,吐出的两个字像寒冰一般“东、瀛。”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啦看完记得留言哦,我已经被掏空了哭唧唧、四十四章落月崖。曲清衡坐在上首,半阖着眼,神情淡漠听着大殿下的黑甲卫统领在战战兢兢说着。“回左使,惊羽卫十一叛出,说说教主、教主走火入魔身亡了。说您现在,”统领咽了一口唾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上首轻轻敲着扶手的曲清衡,小心翼翼说完了后半句,“独掌落月崖大权,软禁了四位长老。”曲清衡的手极好看,修长分明,一下一下敲着檀木扶手,半阖的眼叫人看不清神情,他依旧是淡漠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统领小心看了一眼他的的神情,心中稍定,便又开口说道:“武林正派知道此事后,已纷纷聚集在朝阳城中,正在商议攻上我教之计。扶苏前些日子称病,没去武林令议事,属下派人去打探,朝阳城中也不见踪迹,想来是还没到。”“四位长老听闻此时,已经冲破黑甲卫的守兵,冲去岩壁了。”岩壁,墨卿闭关时所呆的地方。四个长老风风火火打翻了一群黑甲卫,然后跃上了岩壁,顺着岌岌可危的栈道,他们大步流星,丝毫不担心这久经风霜的老栈道会塌。走到一个洞府前,四人中唯一一个女子孟如伊,伸手用力拍门,像是不拍掉不甘心一般,扯开了嗓子就开始喊:“教主”山谷形成回音,教主教主教主教主层层回荡开来。“教主您在里边不外面的狗贼居然说您走火入魔了快出来让我们看一眼”“教主教主教主”任凭孟如伊怎么喊,里面依旧没有半分动静。四人的脸色逐渐逐渐变得难看。一个留着飘逸长胡子的老头,也就是齐朔,伸手拉了一把孟如伊,看着没有回应的洞府,沉声道:“别喊了,把门打开看看。”孟如伊放下了还想拍门的手,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到吓人,她虽然极力克制,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颤抖:“如果我是说如果,打开之后,看到的是”“你闭嘴”旁边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即唐昭。他重重喝了孟如伊一声,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浑身藏在宽大黑袍内的明臧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如人一般,带着一丝阴凉,让人不是很舒服,“别吵了,我来开。”不等其余三人拒绝,明臧便走到了大门前,他走路像是在飘,不过是一瞬的走到了门前,然后从宽大的黑袍中伸出了一只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轻轻按上了寒铁所制的大门。一声沉闷的巨响后,这扇号称无法以外力打开的大门被轰开了。明臧率先走了进去。他抬起眼皮迅速环视了一圈,床榻十分整齐,地上积了一层薄灰,并没有脚印。里面的主人应该很早就离开了。明臧微不可见松了口气,外面孟如伊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臧”明臧转过身去看,孟如伊的脸控制不住抖了一抖,嘴唇动了动,神情期盼中又带着些恐惧,却问不出想问的话。“教主很早就离开了。”他扔下这句让所有人的心回到肚子里的话,缓步走出了洞府。三人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如此。孟如伊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她靠着岩壁,闭着眼喃喃自语:“我的老天爷,可吓死老娘了。要是教主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死也没脸去见尊上了。”尊上说的自然是墨无涯。唐昭沉吟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颇有些不解:“奇怪,教主不在闭关,那就是已经出关了。那教主去哪了”齐朔冷哼了一声,望着落月崖大殿的方向,眼神阴森:“那可得问问曲左使了。这些日子,把我们困在后山,安的什么心,谁不知晓”此时,去往晋南途中。百来人的车队在官道上走得很快。如果从高处看去,会发现车队左右的树林中,还有不少随行的黑影。扶苏正靠着软榻闭目养神,陆九驾车很是平稳。不一会,陆一轻轻走进了马车,看着正闭目养神的扶苏,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口说道:“主子,晋南王邀您一叙,怕是鸿门宴。”扶苏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颔首,答他:“在这个时候邀我一叙,多半可疑。不如将计就计,顺了他的意。”毕竟秦淮还有三十万大军,扶苏在离开前早做了许多后手,要是真是调虎离山之计,死可不一定是他呢。“蛛探回报,晋南官员最近屡遭东瀛杀手暗杀,晋南王也险些被杀。如此看来,晋南王不一定可疑,是姜如姬无形中逼得他不得不邀我一叙,达成结盟。”陆一听完,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论起谋略,扶苏是真真甩了他不止一大半,他枉为军师了。还想说些什么,忽听车窗外传来扑棱扑棱的羽毛拍打声陆一神色一凛,只听车外刀剑出鞘声纷纷响起,随之响起的就是随行长风骑惊诧的声音“拦不住”陆一蓦然拔剑出鞘,一剑朝车窗外挥了出去。他的剑极快极准,刹那间就要刺中即将闯入车窗的东西刺空了。陆一脸上有些茫然,他甚至不能明白为什么会刺空。就在他的剑即将刺入时,那只东西闪电般往前一冲,直接冲入了车窗,然后静静停在扶苏面前的小几上,歪着小脑袋,朝已经睁开眼的扶苏,“叽咕”了一声。是一只鸟,通体雪白,双足鲜红,尖尖的嘴也是鲜红的。它腿上绑了一个信筒,显然是有人送信给扶苏。扶苏眉目不动,慢慢打量了这只鸟一眼,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赤足鸟。”比起普通信鸽,用赤足鸟送信可就快多了,也安全多了。这种小东西天生聪慧,辨别气味的能力一流,且速度非常快,想抓住它是很困难的事。扶苏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