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喜欢沈隽意“吵什么”护士一把扯开门,怒道:“再吵就滚出去,救人的地方是让你们吵架的”祝川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莫久深吸了口气,将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散出去,松开了沈隽意的领口,别过了头直梗梗的站着。祝川说:“莫久,你明知道,傅清疏出了事,最痛苦的是沈隽意,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受一点伤。”沈隽意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定定地看着手术中的灯牌,像是块失去了意识的石雕,眼睛都不会眨。祝川递出一张纸巾,“擦擦吧。”沈隽意依旧没接话,刚才莫久揍他时说的话听的不大清,现在祝川说的话他也听得不大清,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一万个人在同时对他说话。“沈隽意”君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来了,抓着他的手问:“你二叔呢我听说你把傅清疏救出来了,那你二叔呢”沈隽意抬起头,看着君燃迫切的眼神,停顿了好一会,摇头:“我不知道。”君燃手指一松,颓然的跪在地上,又抓住他的手指,连连追问:“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二叔也是为了你跟你爸起冲突的,你救人的时候就没想到他吗”沈隽意头疼欲裂,从他掌中抽回手,重重出了口气,“严保,带人去找沈开霁。”严保拧眉:“但你”“我没事。”沈隽意揉了下额头,疲惫至极地说:“蒋祺估计也被关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出来吧,沈开云没有机会处理他们了,估计也不会告诉你他们在哪里,找那些保镖,他们会说的。”严保点了下头:“好。”这时,一个婴儿的哭声传来,沈隽意抬起头看了眼,严保的手下将孩子抱过来,“沈哥,这是我们在房间里找到的孩子,估计是你姐姐的。”沈隽意伸手接过来,“多谢你。”孩子一直在哭,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因为知道了母亲正在受苦,脸都哭红了嗓子也哑了还一直在哭。沈隽意身上的信息素太强,孩子一被接过来,瞬间被惊吓似的哭的更大声了,祝川忙不迭过来接过孩子,“你站远点儿,收收身上的信息素味儿。”沈隽意“嗯”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找出手机给乔雁打电话,“阿姨,您现在有空吗”乔雁还在上班,傅清疏被抓了的事情沈隽意没敢告诉她。“出什么事了吗”乔雁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试探,“是不是清疏出了什么事”沈隽意怕她担心,路上开车也危险,便说:“我姐姐的孩子一直哭,我照顾不了,想麻烦您来帮我照顾一下,行吗”乔雁本就很喜欢沈隽意,一听他这句“行吗”心顿时一疼,忙道:“好好好,我马上到。”祝川是个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气味,但孩子还在哭。“乔阿姨能过来吗”“这里离基因研究院不远,很快就能到。”沈隽意点了下头,轻舒了口气看了眼手术中的灯牌,往后退了退道:“我再站远点,看看他能不能好受点。”莫久长吸了口气,又送出来,终于说:“祝川,把孩子给我吧,我先找个oga护士照顾他,等乔阿姨来了再交给她。”祝川迟疑了下,去看沈隽意。莫久怕沈隽意因为自己刚刚那两拳而不答应,沉声说:“我虽然很讨厌你,但是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的,难道要让他在你这股收不住的信息素里哭死他是你”“麻烦你了,莫医生。”莫久哑然半秒,有些不自在的接过孩子,路过沈隽意身边的时候轻咳了声,“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揍你,我也没资格揍你。”“你是清疏的朋友,为他着急,我明白。”莫久停顿了几秒,抬脚走了。这时,手术中的灯牌“啪”的一声灭了,门被拉开,率先走出来一个穿着手术服但仍能看出颇为年长的医生,伸手摘掉口罩喘了口气。祝川立刻站起身,急急问道:“医生,怎么样”沈隽意站在原地没敢上前,双腿像是灌了铅,一下也动弹不得,但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直到医生说:“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才一下子松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按住墙,后退了两步。话音落下去,傅清疏被护士们推出来。他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漆黑的睫毛被灯光照的掠下一小片阴影。沈隽意感觉自己心尖都要被用在傅清疏身上的手术钳拧碎,颤着手不敢去碰他,僵僵的站在原地。“你们两个,谁是傅清疏的家属”医生眼神在沈隽意和祝川脸上扫了下,aha看着太年轻了,这个年纪挺吻合,是个beta,他一时没判断出来。沈隽意根本没听见,所有意识全在傅清疏身上,便没说话。医生又问了一遍。祝川忙指了下沈隽意:“他。”说着拍了下沈隽意的肩膀提醒,“傅清疏的家属,叫你呢。”第八十章 同心一意“待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医生看着沈隽意一脸离不开傅清疏的样子, 也没忍心让他现在就跟过去, 叹了口气说:“先去安顿他吧,他现在情况比较复杂,等会我详细跟你说。”“谢谢医生。”沈隽意道了谢, 攥着病床的边缘亲自推着他进了病房,又亲手将他抱在了病床上。护士多看了他两眼, 又看了病床上的傅清疏一眼,无声的给傅清疏的手背上扎针吊水。病房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了, 沈隽意拿起遥控器调了下,才低下身半跪在病床边,终于显示出了一点疲态, 将头搁在了傅清疏另一侧的手背上。这个人那么神。几乎无所不能。他好像什么都会, 什么都掌握在他手心里,这个世界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样,偏偏又温柔至极, 对他无限包容。一年半的时间, 沈隽意在心里想,满打满算他和傅清疏认识才一年半,从针锋相对, 他故意气他再到喜欢上他,两人终于在一起,统共不超过五百天。如果幸运,人的一生会有数十个五百天,某一个五百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只能算弹指一瞬。他回过头去想, 傅清疏冷漠让他滚的样子、被他逼着颤出哭腔的样子、明明想揍他却还是无奈惯着他的样子、还有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样子充斥在每一寸神经里,像是过了百年,又像只有须臾,一闪即逝的让他甚至来不及抓住。沈隽意半跪着起身,在傅清疏紧闭着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脸,低声说:“乖乖睡一会,我马上回来。”护士是个oga,共情能力本就比别人强,在一边收拾工具的时候看见沈隽意脸上隐隐的恸意,还有他低声说的那句话,心也揪了起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到底没敢把话说出口。沈隽意站起身,交代祝川看着傅清疏,自己去医生办公室一趟。“请坐。”沈隽意坐下来,和平时那副吊儿郎当没正行的样子截然不同,坐的笔直笔直,仿佛被人在脊柱里镶了根钢筋。“我姓孙,请问你怎么称呼”“沈隽意。”“沈先生。”孙医生也坐直身子,摸出几张片子卡起来,却没先解释,而是先问他:“我们检查时发现,傅清疏被人彻底标记过,是你吗”沈隽意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了下头:“是。”孙医生立刻伸手抵了下唇,沉默着没说话。沈隽意心里发慌,双手按在桌沿上问道:“医生,是不是标记了对他不好”孙医生摇了下头,“先不说这个,你看这个片子,我们检查时发现傅清疏之前使用过禁药,对他的身体机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首先就是生殖腔,很敏感,容易受伤。”沈隽意心猛的一沉,几乎是立刻就想到有一天傅清疏贴着他的耳朵说生殖腔痛,让他下次轻点的话。那时候他以为是傅清疏故意撩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沈隽意倏地握紧了拳,心顿时感觉被人撕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痛成那样,还这么惯着他让他进去。“他手腕上的红线、锁骨处的红痕,都是对药物出现排异反应的后遗症。”沈隽意攥着拳,低声说:“我知道。”他一直在找能化解这个后遗症的办法。孙医生突然有些愤怒的一拍桌子,道:“这个禁药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是改写原本的基因,然后将它变成另一个,简单来说就是把基因的顺序打乱了再重新排序。”沈隽意拧眉不语,孙医生越说越激动,“基因系统是那么好打乱的就比如说你盖房子,地基让抽了,你后面盖的工程再好看,那也是摇摇欲坠迟早崩塌基因可不只是性征这么简单,他还有一套自己的防御系统,打乱了,防御系统那不也崩塌了”沈隽意拳越捏越紧,孙医生见他肩膀发颤,觉得自己说的太严重了吓到他了,忙说:“不过傅清疏用的不多,没那么严重。”“但他不久之前还被用了一支,直接打在后颈了,影响不大吗”沈隽意不敢问,却又不得不问,只能把声音压到最低,才不觉得割伤自己残破不堪的心脏。孙医生叹了口气说:“这一针的影响确实很大,因为他已经开始出现排异反应了,而且又受了重伤,凝血功能很差的根本原因就是基因防御被击溃。”“有办法救他吗”孙医生两只手来回交握几遍,欲言又止的看着沈隽意,不太肯定的说:“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没有人尝试过,我不确定有没有效,而且你会很痛苦。”沈隽意想都没想的就答应,“好。”孙医生手指一顿,抬起头来看他,问:“你不问问是什么办法吗如果会要你的命呢”沈隽意反问他:“这个办法对他有用吗”孙医生摇了下头,但忽然停住,说:“我希望有用。”“这是最后的办法,是吗”沈隽意问他,“有多少几率能成功”孙医生见他真的没有提到关于自己身体的顾虑,只好主动跟他解释,道:“你标记过他,他的生殖腔和信息素都是依附你的,你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养分。如果直接从你腺体里抽取大量的信息素直接注入他的生殖腔里,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帮他重铸基因防御。”沈隽意沉默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孙医生以为他胆怯了,便笑了下说:“这个办法对aha来说太痛苦了,抽取信息素不是提取,大量抽取的话,你会头晕、恶心、乏力、甚至开始持续高烧,吃不下东西”沈隽意说:“孙医生,一切就交给您了。”孙医生一怔,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很好,我希望有效。”沈隽意站起身,孙医生又叫住他,说:“傅清疏的生殖腔内部没有因为禁药而产生萎缩或者是其他症状,判断还是健全的,等他康复,你们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沈隽意背脊一僵,背对着孙医生点了下头,说:“谢谢。”傅清疏有他的骄傲,他站在基因学的巅峰上,是因为爱他才试着去接受oga的身份,他怎么能再让他怀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oga。他应该永远都做那个比aha还要像aha的傅教授。清冷,矜贵。那才是傅清疏。沈隽意准备回病房,一抬头看见乔雁抱着孩子步步生风的走过来,孩子已经睡着了,小脸通红看着很让人心疼。“清疏怎么样”乔雁已经知道了傅清疏这几天的遭遇,差点没被刺激的晕过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沈隽意说:“他不会有事的,我能救他。”乔雁微微皱眉:“你怎么救他禁药这种东西目前还没人研发别说之前被禁了,就算是不禁也没人能研究的出有效药物,这又不是中毒,说解就解。”沈隽意说:“我有办法。”乔雁看他也没打算跟自己说实话,便叹了口气道:“清疏是我的孩子,你也是,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明白吗”沈隽意其实从小就没感受过多少母爱,诺拉爱他毋庸置疑,但她清醒的时候实在不多,又不愿让他看见自己那种样子,所以甚少和他照面。他从小便在佣人的冷眼,母亲的痛苦挣扎和沈开云的阴影下长大,乔雁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截然不同的母亲的样子。她雷厉风行,敢仅有一面就把儿子的命运系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胆魄,还有温柔到坚韧的包容。她是个好母亲。沈隽意冲她笑了下,说:“我知道,我还没攒够钱买戒指,没改口叫您妈,不会出事的。”沈隽意去看过沈遥,她的伤在右胸,虽然没伤到要害但到底生产完恢复的不好,体质又偏弱,不知道是因为麻醉还是因为伤势,一直没醒。乔雁带着孩子在她的病房照顾,顺便看着她。沈隽意又回到傅清疏病房来,一瓶水快要滴完,他伸手按了铃,护士小跑着过来换药,又看了他两眼。“我脸上有东西吗”沈隽意问她。护士摇了下头,欲言又止半天,等药水差不多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