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是主编,老早就伸出了双手,等到梁袈言也伸出手,立刻热情地两手包住,脸上的皱纹都抻开了,又激动又感动地连连摇着手,声如洪钟:“你好你好,梁教授。不好意思,本来昨天我就该来迎接你们,结果正巧去了县里开会,现在才刚赶回来。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这里地方简陋,吃的也没有你们大城市的丰盛,委屈你们了。要是有什么要求,一定告诉我,我给你们解决。”梁袈言赶紧说:“不不,村里环境很好,山清水秀,空气也清新。您不用客气,能来我们也很高兴,大家都很满意,也谢谢你们费心招待。是我们打扰了。”村长又“不不不”地跟他再三强调不用客气,大家一定要在村里住好吃好,梁袈言也连连感谢。村长松了他的手,又往全场一望,这时厅里渐渐都安静了,大家都看着他们。村长从老板手里接过一个满到杯口的高玻璃酒杯,举起大声对在场的人说:“列位好鄙人姓鱼,鱼友冲,是鱼村村长,也算是个喀特人后裔。感谢各位大教授光临本地各位的到来,让本地是蓬荜生辉列位都是大知识分子,是国家的栋梁,现在在为东古语做着这么伟大的贡献,我得知后非常感动之前和研究所通过几次信,后来知道你们要开个讨论会,就想着一定要邀请你们来一趟,让我们好好认识、招待你们。昨天招呼不周,今天我代表鱼村三百多喀特人后人和其他村民,谢谢教授们不辞辛苦编了这本东古语词典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村长杯到嘴边,一饮而尽。三桌的编辑组成员赶紧也都站起来,举杯回礼。喝了一整杯酒,村长没事人一样,又说了不少感谢感激大家吃好住好的话,这才在众人的答谢中走了。宋空林看了还有点懵的梁袈言,笑眯眯地说:“我说了他们特别热情,真不好意思不来。现在你明白了吧”梁袈言点点头:“真是。我都没想到。”宋空林又说:“他们大概也是国内绝无仅有的一个还有喀特后裔的村子了。听说还保留了不少喀特人的风俗。过两天等会开得差不多了,我们找个时间往村子里走走,请村长还是谁当个向导,采采风。”梁袈言点头:“好。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去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少人陆续放了碗筷,离席自由活动去了。梁袈言瞟着江落秋被其他人拉住,聊得正欢,赶紧也抽了身。走之前他顺便扫了一眼少荆河那桌,少荆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不过回到房间,房里依然空无一人。少荆河并没有比他早回来。他去洗了个澡,出来看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少荆河才来第一天,这么晚了不回来休息,还上哪儿玩去梁袈言想起路萌和傅小灯,心想难道还是那两位拉着他干嘛去了他坐到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把少荆河带来的硬盘察看了一遍,又整理了明天要用的资料。但心里始终是不太舒服。其实不是现在才不舒服的,是今天晚饭前从浴室出来发现少荆河走了,不久他气过了,就不舒服了。不管怎么说,少荆河也是为帮忙才来的,他把人弄得这么不开心,实在是很不应该。路萌给他打电话之前,他躺在床上就一直在想着这事,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觉得自己枉为老师,还比少荆河大这么多,跟孩子赌什么气呢吃饭的时候他也想,晚上回房见到少荆河要好好跟他道个歉。他要是愿意,明天也别走了,就留在这里跟着大家也挺好的。他想着,自己以前也不这样,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他又想,这次会之后,少荆河就真的没理由再去六楼,他们其实以后也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时间长了估计就会渐渐连联系都断了。既然这样就更应该好聚好散,他这是何必他思来想去,都是自己不对,思来想去,都应该再和少荆河好好聊聊,再把这几天处好,给彼此都留个好的回忆。他对着笔记本,屏幕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脑子里不停地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一件事。梁袈言猛地回头,看向另一张床。床上空无一物,就跟他昨天进来时一样。他腾地站起来书包少荆河的书包呢他勃然变色因为他突然又想起来,这张床一直就是这样,不光是现在,而是今天晚饭前他换完衣服出来,就是了。作者有话要说:啊,又是一年啊我还从没写过一篇到了16w字两人还没在一起的。笑。希望明年大家都收获幸福新年快乐我们2019再见第50章第50章梁袈言急急忙忙地跑到浴室,打开衣柜,房间就这么大,他到处翻了一遍,不光书包,少荆河的任何个人物品都没有留下。他这是忽然门口有响动,门把被拧动的声音。梁袈言的心一下落了地,又雀跃起来,主动跑过去给他开门。可是门打开,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江落秋站在门口。不仅站在门口,还笑容满面。不仅笑容满面,还带着他这次全套的旅行箱包。“砰”梁袈言把门关上了。江落秋会怎样他根本无心考虑,他只转身站在房间里,应该是少荆河今晚落脚的床铺前,凝神思索:少荆河呢少荆河怎么还没回来可是没一会儿,门就又被打开了。江落秋把行李拖进门,见他背对着门杵在那一动不动,就叫了声:“袈言。”梁袈言正盘着手,盯着床,咬着手指头。闻声转过身,看到他皱起眉:“你怎么进来的”江落秋举起手,对他展示夹在指间的房门钥匙。梁袈言脸色遽变,一把拿过钥匙,颤声问:“哪来的”江落秋从被他当面拍上门,到现在笑容早没了。这时蹙着眉似笑非笑地觑他:“你觉得是哪来的看来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学生少荆河,跟我换了房间。”“什么”梁袈言眉头皱得比他更深,果真是一脸让他恼火的难以置信。很快,梁袈言的难以置信又变成了无法接受:“怎么可能”他看了看钥匙,质问,“你是不是去找他硬要他换的”“哈”江落秋笑了。大笑。因为他看到梁袈言为别的男人躲着他,又为别的男人怀疑他,但偏偏事实就是会让梁袈言失望。江落秋爽了看到梁袈言移情别恋,又没有落得好下场,他爽快“呵呵。”江落秋从他手里一把拿回钥匙,脸上的爽快与不甘,高兴和愤恨,欢欣与失望,种种截然矛盾的情绪全都搅合在一起,把他的五官眼神搅得扭曲变形。他开始露出恶毒的嘴脸,大声嘲笑:“我找他梁袈言,你不如先反省自己。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会主动来找我换房间当然是因为人家躲着你呀显然人家根本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嘛”梁袈言瞪着他:“你在说什么疯话荆河好好的,为什么”“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名声”江落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用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哪个学生愿意和你住不,应该说除了我,谁会愿意和一个--”还没等他说完,梁袈言二话不说直接去开了门,下一秒,门再次“砰”地关上,江落秋孤零零一个人被扔在房间里。梁袈言心里烧着一团火,脑子都被烧热了烧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像发红的铁丝,在他脑袋里“滋滋”作响。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先冲去找了宋空林。宋空林正在收拾东西要去洗澡,不料门一响,梁袈言连门都没敲,一推门直接进来了。“江落秋住哪间房”还连称呼都省略,直截了当抓着他问。“落秋”宋空林没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梁袈言这个样子,不是计较礼不礼貌的问题,而且他那眼神不太对,火急火燎的像是要找人出气。宋空林不禁有些担心:“袈言,你这是怎么了”“宋老师,”梁袈言从他的眼神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落秋的房间你安排在哪间”宋空林终究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把那房号报了。之后又拉着他仔细看:“袈言,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梁袈言努力挤出个笑,低声说:“对不起,宋老师,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头跟你解释。您忙您的,打扰了。”说着转身又出了门。江落秋之前的房间比梁袈言的高一层,比较靠边。他噔噔噔上了楼,沿途路过好几个老师学生,他都没打招呼,直直地,甚至带了一点小跑,跑向了那间房。一拧门把,房门锁着。“笃笃笃”,梁袈言直接敲门。房间都是二至三人房,里面肯定应该有人。不一会儿门开了,是江落秋的学生,c大在读博士吕聘,看起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淋淋的滴着水。“梁教授有事”吕聘才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就听到他暴风骤雨般的敲门声,赶紧套了件衣服来开门。但因为外裤还没穿,所以只开了条门缝,人缩在门后面伸了个脑袋出来。看到是梁袈言还挺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自以为明白了:“咦江教授不是去您那屋了吗刚走的呀。您没见着他”梁袈言黑着脸,只问:“跟他换房的那个人呢我们学校的,少荆河,现在在里面吗”“少荆河”这不明摆着的吗别说少荆河,就是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也不需要他裤子都没穿跑出来开门了。吕聘本能地觉得梁教授大概是有点糊涂了,问的这都什么问题。他想笑,但转念一想,这是梁教授啊梁教授怎么会这么无厘头那说不定还真是--他下意识地还是先自己回头看了一眼,才再转回来,确定地摇摇头:“还没上来呢。现在屋里就我一个人。”“没上来”梁袈言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别人看着都会觉得怪,但他一时也来不及去管别人怎么想了。他只纳闷,少荆河上哪儿去了纳闷得心急如焚。“嗯。”吕聘点个头,把门拉开一点,自己还是躲在门后,“不信您进来看。”梁袈言一看表,现在都十点多了。这时间村里早就一片寂静。别说小山村没什么夜生活,就是有,少荆河才来几个小时,他能知道什么况且他也不是好玩的人。梁袈言没头苍蝇一样,又问吕聘:“那你,今晚你见到荆河了吗”“嗯啊。”吕聘点头,少荆河本来就显眼,再说晚饭那傅小灯他们闹的,谁会没看到男二少荆河啊“他坐我们旁边那桌。一起吃晚饭来着,您应该也见着了呀。”“那晚饭后呢你看到他上哪去了吗”“那就”吕聘摇摇头。不过很快又提醒他:“您打过他手机了吗”梁袈言怔了怔,对啊“你忙去吧。不好意思啊。”他对吕聘笑笑,赶紧又下楼回房间找手机。江落秋刚把东西拿出来放好,正在整理自己带来那些衣服,门又“呼”地被打开了,梁袈言冲进来,跑到自己床上一阵翻。江落秋冷眼旁观,以为他已经找着少荆河了,现在是无功而返,于是又冷笑:“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不离不弃的人了吗”梁袈言找到了自己手机,翻开通讯录,本来不想理他,但听到这句还是忙里偷闲答了句:“不离不弃哼,浴室在那。”“干嘛”江落秋往浴室看了一眼,半笑,“想和我一起洗澡”梁袈言拨了电话,边说边往外走:“里面有镜子,你去照一照。”然而他刚走到门外,就听到电话里只传来忙音。关机他真要疯了“你们见着荆河了吗”梁袈言不得不敲着房门挨个问。“我们学校的少荆河,你们有和他一桌的吗他晚饭后去哪了知道吗”不管老师还是学生,每一个都摇头。终于他不得不一直敲到了女生的房间。“路萌在吗”女生是三人间,路萌听到他叫,立刻就出来了:“梁教授”“你”梁袈言看她都换上了睡衣,显然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不禁又开始失望。“你看到荆河了吗”“荆河师哥”路萌果然一无所知的样子,比他还吃惊地摇头,“他没回房间这都几点了”“对。我也担心啊。”梁袈言很失落。路萌赶紧要去换衣服:“您等等,我和您一起去找,这么晚了,他才刚来”她转身回去,不久房间里传出池春燕的声音:“荆河师哥”很快她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