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云筑直觉她说的不对,但一时又不知道她哪里说得不对,便放开了这事,开开心心地往前蹦去。绕过溪边的那块大石头时,云杜鹃单薄娇弱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看过来时目光犹豫,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想到之前听到的话,云笙缓缓勾起笑意,牵着弟妹走到她的跟前,漫不经心笑道:“二堂姐怎么在这儿等着。”云杜鹃一副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三娘,咱们往日里相处不好,但我从未曾想害你。今日,我听到了一些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云笙唯一扬眉,散漫而含着笑意,道:“既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二堂姐就不用说了吧。”说罢,牵着弟妹就往前走。她的眉是秋波眉,眉尾较长。她的眼又是十分漂亮的杏眼,明亮清澈,这一扬眉,竟显得她神采飞扬,灵动却又妩媚。云杜鹃呆了一下。她没想到云笙竟这样不按常理,丝毫不给她面子,心中有续恼。咬了咬唇,她忙追上云笙,着急道:“三娘,你先别走。按道理,这事儿我不该跟你说,但我又怕你被阿奶算计了。”云笙含着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云杜鹃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怕云笙就这么走开了,坏了她和阿娘的计划,只好道:“我听阿奶和大伯母在商量,说筑郎才是二房的男丁,他才能继承二房的一切。阿奶还说,你把家里闹的这样天翻地覆,是不孝。筑郎还那样小,不能被你带坏了,她要抚养筑郎,亲自替筑郎保管他的东西。”云笙又扬了扬眉:“还有吗”云杜鹃又呆了呆:“阿阿奶还说,院子是二叔买的,她住儿子的院子天经地义。”“嗯,然后”感觉到两个小孩似乎有些被云杜鹃的话惊到,她一边用手抚着他们的背安抚,一边随意问道。“没,没了。”云杜鹃皱起了眉,这怎么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那好,我们先走了。”云笙点了点头,牵着两个小孩就走远了,似乎丝毫没有将云杜鹃的话放在心上。云杜鹃皱起了眉头。这是她和阿娘商量好的计划,阿娘为她创造机会,她则施恩于三娘,这样,无论是阿奶赢还是三娘赢,三房都立于不败之地。可三娘这样子,像是会感恩吗阿娘会不会看走眼了云笙没心情关注云丁香是怎么想的,现在她的直播间已经快要疯了。自从早上直播瑜伽后,她的直播间里直接涌进了五十万新粉丝,这些新粉丝疯狂刷屏,问她瑜伽的事情,挤得直播间差点卡屏。老粉丝倒是很理解她,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新来的粉丝都置之不理。有黑子直接破口大骂:“你不过是远古唐的一个下等人,拽什么给你直播那是给你面子”“我看什么瑜伽晋级根本就是假的,该不会是远古唐的下等人和星际人联合起来骗钱吧。”“星际时代这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辅助晋级的有效良方,远古唐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都洗洗睡吧,看骗子浪费时间。”老粉丝们怒了,开始联合起来怒撕黑子:“楼上眼瞎哦,刚刚那位可是五年的高级客户,你要撕阿笙是骗子,先出个一百万,把自己那四年的初级客户升一下级啊。”“会员号1173058934,歧视其他位面主播,已举报。”“等着被封号吧。”云笙十分感激老粉们的维护,直接道:“瑜伽对你们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他对我有用,我每天清晨都会坚持直播。至于黑子,既然你们觉得我是骗子,以后也别来我的直播间了。我会联系阿里公司,大唐的直播间永远屏蔽你们。”她这样一说,那些黑子蹦跶地更欢了。“口气好大哦,我好怕哦。哈哈哈,笑死我了,远古唐的骗子,居然说要封我的号你难道不知道,在阿里星际,只有粉丝封直播间,主播想要封粉丝的号,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远古唐的骗子大概觉得她是玛丽苏小说的女主角,人见人爱吧。”“楼上好坏哦,不要打破远古唐骗子的幻想呀。”云笙直接联系了顾简,和他说了她这边的事情后,把直播间里黑子的id和账号报给了他。一分钟后,直播间里蹦跶地欢的黑子都消失不见了。老粉们既惊喜又为云笙高兴:“肯定是阿里公司发现瑜伽的好处了,阿笙终于又出头之日了。”云笙也松了口气:“我现在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朱氏一面教唆云老太和我争阿娘的嫁妆,一面又让她女儿来我这里做人情,企图从中牟利。云家事情纷杂,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解决了云家琐事后,对于直播瑜伽,我会拿出一个方案,我们到时候再讨论,可好”“好好好,阿笙,你说了算。”“刚刚我们都听到她们私底下的谋划了,阿笙你有办法对付吗”“远古唐礼法大于天,云老太若是豁出去了,怕也是一件麻烦事。”云笙倒不是很担心,在她打算令云老太等人彻底离开自己姐弟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这些。如今,也不过是他们最后一次折腾,垂死挣扎罢了。正走着,前方突然传来骏马的长嘶声。云笙好奇一看,发现自家小院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前立着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挺拔如松,皎皎清朗如月辉,清俊端方地很。许是感觉到她来了,他抬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绽开一个笑。瞬间,云笙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春日冰雪消融,百花齐放。看着他朝她走来,她也跟着笑开。啧,遇到这般惊艳时光的少年,她这个怪阿姨的少女心,忍不住蠢蠢欲动啊。“阿笙,今日又去捉鱼了”云笙笑眼弯弯,道:“是啊,马教谕也留下吧,我请你吃红烧鱼。”马周勾唇笑,语气却有些遗憾:“你做的,定然是极为美味的,不过我即可便要返回新丰县,怕是无法享用了。”“马教谕不是说要留几天吗怎么今日便急匆匆要走”云笙有墟怪,不是说县学里的工作要暂时推后吗马周倒也不瞒她,轻描淡写就抛出一个惊天大消息:“今日老圣人禅位,新君登基了。县衙里此刻忙碌异常,我们这些县学的教谕,都被借调了。我此番回去,便是去帮忙的。”“新新君登基”云笙有些吃惊。玄武门事变吗她倒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了。虽然明知后续,但云笙仍旧假装迟疑问道:“登基的是哪位大王”马周淡声道:“是秦王。”云笙的心咚咚跳了两下。我的个乖乖。前两天,她这边不过是家长里短的撕逼,长安那边直接就是流血的玄武门事变啊。李唐皇族祖上有胡人血统,行事也不是那么守礼法,那么以后她做事情出格一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马周又道:“这几日我不在,你家里的事,怕是也安生不了,你可有主意”“嗯,嗯”云笙终于回过神,道:“他们不闹腾了,我才要担心呢。多谢马教谕关心,我心里有数的。”马周这才点点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追上云笙的云杜鹃一脸惊喜地走了过来,含羞带怯地朝他行了一礼:“马教谕。”这时,停在云家院门前的马车动了起来。车夫挥了挥鞭子,马儿便哒哒的走到了马周身边。马车上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笑得十分招人喜欢:“马教谕,咱们该走了。”马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云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同他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大不一样了。眼前的女孩子,仍旧瘦小,衣服外的手上仍旧布满淤青和伤痕,但是蜡黄的皮肤已经雪白,脸上也有了血色,精神饱满,完全不像以前,满是病气。特别是这孩子的眼睛,明亮,自信,灵动,笑起来时,像太阳一样温暖明媚,再也没有第一次想见时的仓皇。看着很漂亮,也特别顺眼。他浅浅地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在云笙脑袋上轻轻碰了碰,温声道:“我要先走了,若有事,便同钱里正说,他会遣人来寻我的。”云笙被他那只指节修长分明的手吸引了注意力:“那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这双手也好看,最适合弹钢琴。马周还未说话,马车里又传来一个冷冽清透的声音:“宾王,你还不走吗”马周淡声应道:“子兼稍待,我马上就好。”说完,他还是交代了云笙,有事一定要去县里寻他,才上了马车。在一旁被彻底无视的云杜鹃,气得满脸通红,嘤嘤哭着跑回去了。云筎和云筑扑哧笑出声来。云笙才不去理会她,目送马车离去。马周掀开车帘,对她摆了摆手,让她先行回家。云笙弯着眼儿笑,双手握着乌木,背在身后,就是一动不动。马车已经动起来,马周只好无奈地笑着,然后放下车帘。在那一瞬间,云笙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角,和一张如神仙般清冷飘渺的侧颜。马儿奔跑,车子很快就驶出了金溪村,马蹄踏出小小的一片灰尘,然后慢慢散去。云笙牵着两个小孩往回家的路走。虎落平原被犬欺,但总有威震中原的时候;龙游浅滩遭虾戏,但总会冲破束缚遨游大海。破茧成蝶的时候,迟早会来的。第30章 、县令崔博“你倒是为那野丫头废了不少心。”车帘一放下,马车里飘渺如谪仙的男子就抽了骨头似得,软绵绵懒洋洋地斜倚在榻上,从盘子里戳了颗殷红的樱桃,用的享受。此人正是清河崔氏的嫡次子崔博,也是新丰县新来的县令。车外烈日灼心。车内放着两个刻貔貅枣木冰盆。冰块的冷气像烟雾般袅袅散开,整个车厢都是沁人心脾的凉意。马车左摇右晃,马周却坐的十分稳当。他眉眼冷淡,道:“堂堂新丰县县令,百姓见了要叫一声明府的人,张口闭口野丫头,这便是你的修养”崔博噎了一下,不满道:“我同你认识多久,那小娘子同你认识多久,你竟为了她对我这样冷淡”见马周不说话,他又嘀咕道:“我不过说了她一句,你便有这许多话等着我。那小娘子当真这般好,令你时时挂心,还特意往这小村子跑一趟”宽大的深蓝衣袖遮住了白皙修长的手指。马周垂下眼帘,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崔博,脑中画面却纷繁起伏,许多他以为已经忘记的,久远的回忆都重新清晰起来。云笙,是他西行以来见到的最有韧性的小娘子。他小时候家境富裕,阿耶阿娘宠爱,不然也不能读得那许多圣贤书。然而好景不长,仿佛不过一瞬间的时光,前朝崩塌,天下大乱。阿耶担惊受怕之下身染重病,不治身亡。阿耶过世那夜,阿娘哄着他睡着后,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了。从此以后,他在这世上,便是孤零零一人了。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人嫌狗憎,受尽冷眼。自那日见了阿笙后,他便时常想,若是他的阿娘也如阿笙这般坚韧,也如阿笙这般拥有打碎一切的勇气,那她是不是也会如阿笙保护云筎和云筑般保护他那么他,也不需要在混乱不堪、冷漠荒凉的世道挣扎地这般孤独。崔博忽的起身,素白的衣衫显得他如神仙般神秘。他抽出腰间的玉笛,轻轻点了点马周的肩膀,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这般在意,倒让我起了十分的兴趣。”马周冷漠地抚开他的笛子。崔博见状,越发要和他对着来。他略略提高声音,道:“侍砚,你今日也见到了那小娘子,她可是长得十分美貌,竟叫你马郎君这般牵肠挂肚”马车稳稳前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侍砚挥了一下鞭子,笑嘻嘻道:“那小娘子又瘦又小,浑身没有二两肉,手上全是淤青,比之咱们家的侍女还不如,哪里说得上美貌哩。不过她笑起来,当真是明媚,奴看着心里也敞亮高兴。”崔博挑了挑眉:“咱们家的侍女,那府里花了心血培养的。她受祖母磨搓,吃饱疮都是奢望,哪里能这般比较。”他用玉笛点了点手,又斜靠在软榻上的冰蚕丝被褥上,心里像是有一只猫儿在挠似得,心痒地很。他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看一看,那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早知道,他就不应天气太热躲在车里了,他该看一看那小娘子的。马周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靠在车壁上。崔博兴致已被勾起,恨不得立刻返回村子瞧瞧那小娘子。但念及新君登基后,县衙里堆积地如同山高的俗物,便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按捺下去,只是对着侍砚吩咐道:“侍砚,你马郎君不放心那小娘子,你派个人去看着她,若有什么异动,便来报我。”马周随着马车微微晃动。听到崔博的话,他双眸半睁,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唇角微微勾起。云笙回家后,发现云家小院如意料中安静,丝毫没有要搬家的繁忙景象。她也不去催促云老太,仍旧每天一大早用了早膳后,带着两个小孩出门做瑜伽,练功,跑步。中午的时候在山里打只野鸡或者野兔,烤好后美美地享用一餐。下午在山里瞎转悠,既是直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