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翘,笑嘻嘻地看着她们所有人。她伤痕交错的鸡爪子似得手上稳稳地拿着一根黑色木棒,仿佛她们谁敢欺负她们姐弟一下,那根木棒就会狠狠砸到她们身上。这个瘦猴子一样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越想,云丁香的胆子就越大。有什么好怕的,阿耶和阿兄马上就要回来了。只要她给出的理由充足,阿耶和阿兄完全可以一手就把云笙按在地上。到时候,她要把云笙绑起来,要在她脸上扇很多巴掌,要让她的脸比她的还肿正在云丁香越想越兴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云老大的声音:“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阿娘,晚饭做了吗”云笙转头,看到云老头、云大郎、云三郎和云俊生正从院子门外进来。云丁香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似得,猛地冲到那三人中间,拉着云俊生的衣袖,又闹又叫道:“阿兄,云笙撕毁了你的书,还想打我你快教训教训她”“什么”云俊生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一把拉开云丁香,便往书房冲去。“俊生,俊生,等等我”云老头阴下脸,冷沉沉地看了眼云笙,随即立刻带着云老大和云老三跟了过去。书云笙冷淡地看了云丁香一眼,迅速拉着弟妹往书房赶去。她已然明白,云丁香原来拿了她兄长的书做文章。看样子,是早上自己同云俊生说的话被她听了进去。那些书是云俊生的心肝宝贝,也是云家最值钱的东西。照一本书三两银子算,那里十本书就有三十两银子。要知道,大唐初年,一个铜钱能换好几十斤粮食,绝不是电视剧里只能买一个包子的购买力。田间的农人根本就没地方去赚铜钱,他们至今还在以物易物,或者用自己织的布购买其他物品。由此可见,那十本书的购买力有多强。很多人可能攒一辈子,都攒不到一本书的银子。云丁香要是诬陷成功,无论云家怎么对她们姐妹,村人都没法子劝。这已经不是家人矛盾可以解释了,云丁香这是想让她们去死呢。云家这群人,老的狠辣,小的狠毒,没一个好人。匆匆赶到书房,云笙发现书架上的书本已经都被撕了,地面上全是碎纸片。云俊生正拿着地上的书籍残本,双目赤红,双手发抖,一副将要崩溃的样子。云老头双目中布满阴云,坐在凳子上,一下一下地吸着烟。云笙想要进去看看,却被愤怒地云大郎拦在门外。他捋起袖子就想来抓她:“小畜生,你还敢过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云笙一把挥开他的手臂,用乌木在他的穴道上用内劲点了一下。云大郎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往旁边踉跄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是没站稳,竟被一个小孩推得差点摔倒,甚是没有面子。恼怒之下,他又想冲过去抓那个小姑娘。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去抬手踢腿,就是一下都动不了。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异状,纷纷围到他身边。连云俊生都暂时放下了他的宝贝书籍,扶住了云大郎的手。可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帮忙,云大郎就是一动都动不了。他渐渐害怕起来,涕泪横流:“我,我动不了了”他不会就此残废了吧众人惊恐地看向云笙。云笙含笑,无辜地摊了摊手。然后不再理会众人,抬腿往书房里走去。整个书房里,书架上的书都被毁了,其他的地方但都还算整洁。忽然,云笙眼睛一亮,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茶壶碎片。她快步走到那边,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查看。云俊生和云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地起身。云笙又在碎茶壶旁边捡起两张碎纸片。她捡起一看,眼神动了动,然后假装将纸片放在怀中,实际上则放进了系统的临时储物格。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起身,看了云俊生一眼,牵着弟妹走出了书房。云家女眷都挤在书房外面。看到云笙出门,她们都顾忌着她手里的乌木,不敢靠害怕像云大郎那样,会一动都不敢动,故而竟没有人敢近她。云丁香躲在刘氏身后大骂:“贱丫头,你别以为我们都怕你了你敢毁了阿兄的书,阿耶和阿兄都不会放过你的”云笙在她身边停住,拿乌木对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冷意闪过:“那你过来啊。”云丁香看着乌木的端头,瑟缩了一下,躲在刘氏身后,对走出书房的云老头喊道:“阿爷,这臭丫头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她吗”云老头眉头抽了抽,冷声道:“笙娘,你怎么说”云笙笔直站在那里,晚霞的余晖很温柔,披在她身上,衬得她的双眼更加明亮:“大堂兄,今日早晨我离开之前,可是提醒过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书,早上你可去了”云俊生刚看到他心爱的书被毁的那瞬间,愤怒与惊喜交加。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狠狠摆了一道。丁香虽然蠢,毁了他心爱的书,但这样的情况下,云笙确实无从辩解。只要坐实了云笙的罪名,他就能摆脱辖制压,再也没人能拿二叔救他的事情来说嘴。不就是几本书,不就是三十两银子,这个代价,他付得起。今日的错,云笙不背也要背听到云笙的话,他握紧了手里的残书,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低垂着头道:“我急着去县城,便想着回来再收拾,没想到”云笙冷笑:“那你觉得,是我毁了你的书,是吗”云俊生咬了咬牙,一副强忍着愤怒的模样:“笙娘,若是你做的,你承认了便是。看在二叔二婶的份上,我不会计较太多的。”“好一个宅心仁厚的云俊生”云笙早料到,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云俊生都会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的。云俊生这样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在和云家撕一把,把关系彻底撕裂好了。她牵着云筎姐弟,快步走到院门口,轻声对两个小孩道:“马教谕在钱里正家里,你们快去找他,请他过来做个见证。”“那阿姐,你千万要小心些。”云筎和云笙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拉手往外跑去。离开云家院子后,云筑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一边往钱里正家跑,一边大声喊:“马教谕,快去救救我阿姐,我阿姐被人冤枉,阿兄要把她卖了救命啊,马教谕救命啊”第19章 、家丑外扬云俊生看到云笙推着云筎和云筑往外跑,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云丁香就追了过去,然而刚到了院门,一根乌木携裹着凌厉的气势直朝他的面门砸来。他被唬地往后退了几步,扶着院门栅栏才没有让自己摔倒。等他站稳后,才发现原来是云笙拿着一根乌木,守在门口,将他逼回了院子。乌木灵活地在云笙手里转了一圈,然后被她那双瘦弱的手稳稳地抓着横在胸前。云笙一人拦在门口,笑眼弯弯,神态轻松,拖长了音调:“大堂兄这般着急,是要去哪里呀。”云俊生额角青筋迸起。他该意识到的,从昨晚的事情开始,他就该意识到,云笙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们摆布而不吭声的小娘子了。可惜已经晚了。想到已经跑出去的云筎和云筑,云俊生忍不住杯,但是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笙娘,家丑不可外扬,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云家若是丢了名声,作为云家人,你也会受到影响。便是你自己不在意这些,难道你不考虑筎娘和筑郎吗”既然她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就别怪他只能死死把这件事扣在云笙身上。云笙巴不得和这一家人一刀切个清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哪里还会理他这样的强盗逻辑。更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拿两个小孩来威胁她。当场,她便挑了挑眉,含笑道:“名声受牵连总比没了命要好。当初便是太相信你们了,将你们当做亲人,阿筎和阿筑才会天天被你们折磨,时不时还要被诬赖,替你们背黑锅,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大堂兄说的这样轻松,难道不是因为被磨搓的人不是你吗”“你”云俊生伸出手指着云笙,却说不出什么话。他慢慢收回手,握成拳,转身对云老头道:“阿爷,您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件事,您看怎么办”云老头拿着烟杆走到众人面前。他的眼中情绪复杂,苍老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去把那两个孩子找回来。”他走到云笙身边,用烟杆点了点她手中的乌木,道:“我不信三娘还敢殴打长辈。”云笙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不敢的。”她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云老头看了她一眼,招呼云老太赶紧一起出去找人。还未等他们离开云家院子,云笙就在他们身后笑嘻嘻道:“金溪村才多大,这一会会儿的时间,够两个孩子到钱里正家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一路哭着跑着去的,这会儿,想必全村人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阿爷阿奶何苦再多跑这一趟,万一磕了碰了可就不好了。”云老头和云老太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两方的对峙,整个云家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云家大房中,云大郎唯儿子命是从,云俊生没说什么,他就没什么动作;刘氏和云丁香是看云老头和云俊生一起出马都没有把云笙拿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三房一家则是做壁上观,等着看大房的热闹。在这一片冷凝的安静中,院子外由远而近的喧嚣尤为刺耳。云俊生眼中闪过狠色,然后垂下眼帘。不过几个呼吸间,村人们就聚到了云家的院子。赶在最前头的是钱东夫妇。夕阳晚斜,轻柔地将最后的余晖铺撒在院子里。少女的身影单薄而笔挺,一个人与一群人对峙而不显弱势,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压垮她的脊梁。钱东媳妇急匆匆赶到她身边,拉着她上下查看,生怕她又被打了:“这又是咋了笙娘,我听筎娘和筑郎在喊什么,云家要把你卖了这是咋回事”“东婶子”在众人来到院门之前,云笙已经深吸一口气,让眼中蓄了泪,但是又坚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云俊生的书被撕毁了,他们诬陷是我做的,想要以此为把柄拿捏我,东婶子,云家这里,我们姐弟是真的待不下去了。”看到她这副单薄又倔强的样子,钱东媳妇心疼地不行。她自己没有女儿,十分心疼云笙的遭遇。听了她这话,饶是钱东媳妇再温柔,也忍不住起了火气:“俊生,婶子还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想不到你比你家人更狠毒,竟这般将笙娘骗回了家后这般污蔑她”云俊生想要先发制人,把罪名扣在云笙头上,却被云笙一把打断。他有续,眼风扫过刘氏和云丁香。云丁香得到暗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道:“你这一副委屈的样子做给谁看呢昨晚是不是你们姐弟三个睡在书房除了你们外,那里没有人进出,那十本书好端端放在那边,难道是她们自己撕了自己云笙,我大兄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报复他”其余陆续赶到的村人忍不住咂舌。“啥十本书啊,这得多少银子啊”“真是作孽啊,再怎么不和,也不该拿这样金贵的东西作伐子,云家这回真是损失惨重啊。”“俊生这回可是亏大了。”金溪村的人,可能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页纸。书本对他们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云家这番一闹腾,让他们直咂舌。若是他们家里哪个后辈一下子撕了十本书,那真的是打断他的腿都不过分的。看到众人的反应,云丁香自觉云笙已经翻不了身了,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云笙环顾了众人一眼,丝毫不担心这些人被云丁香拉跑方向。她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书房没有上锁,任何人都可以进去。若说撕书的嫌疑,除了我们姐弟三人以外,云家任何人都有。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污蔑我”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云俊生,满脸的失望,“大兄昨晚说要好好照顾我们姐弟,此话至今还历历在耳,大兄却已经丝毫都不记得了”云俊生也是个擅长演戏的人物。只见他满脸痛色,声音低沉而失落:“笙娘,我知道你怨恨家里错待了你,为兄愿意好好补偿你。可书本中饱含圣人之言,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你怎可”他不从正面指责云笙,反而这样半遮半掩,将罪名落实在她头上。云笙都禁不住要为他这样的手段鼓掌了。正在这时,闷在一旁不吭声的钱东突然开口道:“云大郎,你若没有证据,便不能指责笙娘。这事儿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既如此,便等里正来了再定论。”在唐朝人的称呼中,男子为郎,女子为娘。譬如云笙,因她是云家的第三个孙女,不熟悉的人,便会叫一声云三娘,熟悉的人,则称呼她为笙娘。云俊生是云家的长子嫡孙,金溪村的人大多都会称呼一声云大郎。云俊生拱手称是,心里却暗恨钱东坏事。他懂得见好就收,云丁香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可以大肆污蔑云笙的机会。一见云俊生不说话了,她立刻咄咄逼人道:“东叔这话就不对了,我阿兄可是读书人,难不成还能自己撕了自己的书云笙说她一整天在外面,那证据呢谁能证明她一整天都在外面”钱东和村里上了年纪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