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牺牲了多少,我和你爸又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该有所感悟了吧。”廖婉枫咬着嘴唇,眼眶里溢出一行热泪。“但凡做了父母,这辈子就是为了儿女活着,以前我不相信这句话,可经历了你哥,你,你们的选择之后,我才赫然明白,老辈儿传下来的都是金玉良言。婉枫,妈妈不祈求你能够理解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容人怀疑的就是妈妈对子女的爱。妈妈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妈”廖婉枫动容叫道。童蓉身子一震,转过身,看着哭得令人心疼的女儿,张开手臂。“到妈妈这儿来。”廖婉枫抽泣着挪过去,抱住童蓉。“不是妈妈固执,也不是妈妈争强好胜要面子,你和严臻真的是不合适。”童蓉知道,如果她再惯着女儿瞎胡闹,那就是祸害她的一生。作为母亲,她绝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情。怀里传来女儿满含委屈和不甘的哭诉声,“可我喜欢严臻哥哥呀我只想要他”“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多得是,比他严臻出色的也大有人在,以你的品貌,妈妈不相信,没有好男儿主动追求你。”童蓉说。女儿呜呜痛哭。童蓉心疼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好了,不哭了,起来洗洗脸,妈妈带你买衣服去。”“我不去。我哪儿也不想去。”“也好,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童蓉把歪在一边的枕头摆正,扶着女儿躺下来。“什么也不要想,睡吧。妈妈就在屋里陪着你。”廖婉枫许是闹腾的累了,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那令人心碎的抽泣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一波粗重浑浊的呼吸声。童蓉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儿,之前强压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这次,严家实在是太过分了。先是严臻不吭不哈的找了个女朋友,而后又有严家夫妻护儿心切,帮着隐瞒儿媳上门的不齿行为。不愿意婉枫做严家儿媳就明说,就早说,拖到现在,最委屈,最窝囊的不是严臻,而是他们家的婉枫。这些年,耽搁的那可都是婉枫的青春和幸福。“宋志娟,人在做,天在看,今后怎么样,你我走着瞧”童蓉目光凌厉地暗忖道。“阿嚏”宋志娟扭身打了个喷嚏。严定尧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神情关切地问:“凉着了”宋志娟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奇怪了,刚还好好的。阿嚏”话音未落,她又转身打了个喷嚏。严定尧起身把吊扇关掉,抱歉地对长安说:“你阿姨身体弱,吹不得风。小长啊,对不住,这大热天的,让你跟着受累了。”长安赶紧说,“我不热。阿姨,您没事吧。”宋志娟笑了笑,“没事,没事,小长,你吃菜啊,这道红烧鱼,是臻臻的拿手绝活儿,你尝尝,给评价评价。”长安从善如流,夹了一筷子鲜嫩多汁的鱼肉,细细品尝。她把鱼肉咽下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严臻,“你确定,这不是饭店的成品”严臻和父母互相望了望,得意地哈哈大笑,“你这么夸我,我妈该骄傲了”“噢”长安不明白。严臻搂住身旁的宋志娟,笑嘻嘻地解释说:“我的手艺得自我妈真传,整个石化小区,没有谁比我妈做饭更好吃了,是不是,爸”严定尧正在满头大汗地啃鸡翅,听到儿子叫他,赶紧尴尬地吐出半截骨头,频频点头,附和道:“对,对,你妈不仅是劳动模范,行业专家,还是小区公认的厨房达人呢”宋志娟瞪了瞪夸大其词的丈夫,笑着对长安说:“别听你叔叔胡说八道,我啊,没他们说得那么好。”“阿姨,您过谦了。”长安笑着说。宋志娟用公筷给长安夹了个沾满酱汁的鸡翅,而后,笑吟吟地问她:“小长,你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吧”第一百零七章 情路生波长安顿觉尴尬,她放下筷子,面色微红地回答说:“我不大会做饭。”宋志娟的表情微微一僵,笑容从脸上渐渐淡去,她轻轻哦了一声,还是点点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会做饭。是阿姨冒昧了。”长安赶忙摆手,惭愧说道:“不,不,是我做的不好。”严臻在桌下踢了踢严定尧的脚,冲他眨了眨眼。严定尧迅速领会儿子的意思,笑呵呵地指着菜肴对长安说:“小长,你吃菜,吃菜啊。”长安这才拿起筷子,重新吃饭。餐桌上没人说话,只听到几个人咀嚼食物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小长,刚才我听你说,你弟弟是做律师的”宋志娟忽然开口问道。“嗯,我弟弟长宁在上海维正律师事务所工作。”提起长宁,长安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维正律师事务所。这个律师事务所好像还挺有名气的,宋志娟记得中央台的法制节目里曾采访过这家律所的律师。“那挺不错的,如今律师是高收入职业,一个案子的抽成就顶得上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你弟弟这么优秀,肯定在上海买房了吧”宋志娟笑望着长安。长安心口莫名一紧,想了想,回答道:“宁宁刚到维正工作,收入不算高,还没有买房。”“哦,这样啊。那你父母不在了,你弟弟的事,想必都要你这个做姐姐的来操心吧。”长安点点头,“是这样,宁宁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从未想过推卸责任。”宋志娟笑了笑,没说话。严定尧听到这里,忍不住朝长安投去赞许的眼神,“小长,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人啊,活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情,比家庭和睦更重要的了。”“咳咳”宋志娟咳了几声,不满地对丈夫说:“我和小长说话呢,你别插嘴。”“小长,那你在龙建集团里具体做”“妈,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严臻皱着眉头抗议。长安冲着严臻摇摇头,笑着对宋志娟说:“没事,阿姨,您问吧。”宋志娟被儿子吼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可还是依着自己性子把长安的工作问了个门清。刚才听说她在赫赫有名的龙建集团工作时,如同听说长安的弟弟在著名律所工作时一样欣喜,一样激动。可细问后才知道,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她弟弟就不说了,至少还在大都会里讨生活,而她呢,她的工作可不像龙建集团的招牌那么风光,说是什么项目经理,却经常混迹于深山老林,与一群粗鲁野蛮的筑路工人同吃同住,说起这些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一点也不沮丧,而是越说越起劲,两眼放光的向严家的老爷们描述她工作时的艰苦场景和趣事,一时间,那刘场的已然深陷其中,不时啧啧称赞或是哈哈大笑,完全把她排除在外。宋志娟的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再看向长安的目光,已经少了些温度,却多了些思索和顾虑。饭后,长安主动要求去洗碗,严定尧心想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刚想阻止,却被旁边的妻子轻扯住衣服,用眼神暗示他别管。严定尧尴尬地挠挠头,没再说什么,家务活儿实在是长安的短板,只见她动作笨拙地收拾着桌面上的餐盘,严臻想帮忙,却被她摇头阻止了。后来两人去了厨房洗涮,严定尧去客厅看电视,宋志娟悄悄走到厨房门口,她没有进门,而是立在门外不被人发现的角落里仔细观察了半晌,才沉着脸回到客厅。“你这人真是,怎么能让小长去洗碗呢。”严定尧不满地嘟哝妻子。宋志娟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坐下,并未像以前一样,同丈夫理论出个高低。严定尧觉得奇怪,看到宋志娟面色很差,就挪到她身边,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烧啊。”他纳闷不已。宋志娟打掉他的手,蹙紧眉头,低声对丈夫说:“你跟我进来一下。”说完,她起身走向卧室。严定尧挠挠头,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厨房里,长安嫌戴着手套洗碗不利索,干脆脱了下来。她在水管下面涮了涮白色的瓷碗,看干净了,就朝台面上搁。谁知严臻把碗拿起来,对着光线仔细检查了一遍,而后,用洁白的干抹布擦拭着上面的水渍。长安拧着眉头,诧异地睃向他,“你不嫌累啊,一个碗沾点水怕什么,又不是脏水。”严臻苦笑着摇头,低声说:“我妈定的规矩,有一点做不好,她就要返工重来。”“阿姨有洁癖吧。”长安笑着说。严臻点点头,“严重洁癖。”看到长安拧水龙头,准备开大一点洗锅,他赶紧上前关小,又朝外面睃了睃,“水管也不能开大,不然她能唠叨你一天。”长安哭笑不得,一边就着细小的水流刷锅,一边打量着严家的厨房。和她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外玻璃一样,严家的厨房也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厨房用具虽然大多过时,但大到蒸锅,小到一根汤匙,无不是擦拭得闪闪发光,她手里洗涮的铁质炒锅,锅底没有一丝黑灰,手指摸上去,光滑洁净,一看就知道这个家的女主人平常是多么用心地打理它们。长安顿觉亚历山大。思想一跑神,手里的动作就不协调,外手背不知怎么一滑,竟不小心碰到台面上的瓷碗,那瓷碗在她的惊呼声里,骨碌碌打了个转,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坠落在地上。“啪”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个家的宁静。正在卧室里喁喁细语的夫妻俩听到响声,吓了一跳,严定尧刚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妻子拉住,“肯定是小长把碗打了,却让儿子来顶包。”严定尧诧异地看着神色笃定的妻子,心想,你怎么知道没过一会儿,屋门外传来儿子满含歉意的声音,“对不起啊妈,我不小心打了个碗”严定尧张大嘴,指指外面,又指了指妻子,而后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儿子的情路要生波折啊第一百零八章 一封情书洗涮完毕,严臻带着长安参观他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却布置得井井有条,单人床上的格子床单是新换的,一尘不染的书桌上放着一盆盛开的栀子花。长安凑过去,闻了闻清甜怡人的花香,藉此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看她明显松了口气,严臻不禁调侃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怕我妈说你啊。”长安瞪了他一眼,揉着肌肉僵硬的面颊,低声叹气说:“看来,这第一次见家长,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严臻走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让你也尝尝我的滋味。”说完,他把长安拥在怀里,安慰说:“其实,我觉得吧,我妈这个人虽然挑剔,又抠了点,可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看,之前拉着你聊天,吃饭时给你夹菜,还一直冲着你笑,搁平常人身上,这根本不算什么,可我妈是这样的人吗她不是啊,在我们家属院里,她是出了名的难打搅,孩子辈儿里,她只喜欢婉廖家兄妹,也只和廖家走得近。今天她能这么对你,我不知道有多惊喜呢,我妈肯定是喜欢你,才愿意和你亲近。”长安仰起头,在他靑虚虚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笑着说:“反正在你眼里,你妈就是最好的,对不对”严臻眼神一暗,嘬着她的嘴唇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以前是,以后就变成,我妈和你,都是最好的。”“贫嘴”她笑骂道。“长安”严臻挠挠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嗯”“今天婉枫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一直没机会正二八百的向长安道歉,严臻这心里一直不舒服。长安清凌凌的目光睃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你现在才想起我还委屈着呢。”“对不起,对不起。”严臻眼神愧疚地按着她的腰,生怕她挣脱。“行啦,我若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早就拂袖而去不理你啦。”长安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子。严臻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接下来严臻去卫生间,让她自由参观。房间清静无声,空气里弥漫着阵阵淡雅的花香。长安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心头却掠过一丝淡淡的阴影。虽然严臻竭力帮她打消顾虑,并夸赞他的妈妈平易近人,可看惯了人情百态的长安,却从饭桌上一段不大和谐的谈话中,察觉到宋志娟对她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是素来敏感的她特别在意的东西,所以,她才会主动避开宋志娟那些看似家常,实则暗藏锋锐的问题。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这或许只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想要保护自己的子女不受一点威胁和伤害。总得来说,严臻的父母对待初次上门的她已经足够客气和宽容了,尤其是严臻的父亲,除了与严臻有着血脉相承的相似度,比起不怒自威的儿子,他看起来和蔼慈祥多了。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舒服。她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转身,看着严臻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比她还要高的书柜上面。她走过去